【念白】我渐渐睁开双眼,一股浓酽却浅淡的檀木香扑进我的脑海中。阳光从木格窗中投射进来爬上帷帐与我的眸子,我微微挡住左眼,食指缠绕过我的头发。
【念白】一夜浮香氤氲。
【念白】我用手肘支起身体,从这桃木榻上坐起来。我那淡绿色犹如荷叶沾上晨露的衣裙垂到地上。我捋了捋稍显凌乱的头发环视四周:一张茶桌,看得出是铁梨木所制,桌上放着一个紫砂壶与几个翡翠茶杯;一把琵琶挂在墙头,弦由绛仙草编织而成;一个白玉琴在琵琶之下,玉琴上放着一支洞箫;一个供台,上面很干净,只放一柄剑。
【念白】我站起来,走近那个供台。
【念白】那是一柄精致之极的长剑。剑柄墨蓝,雕刻着细致又不可名状的花纹,柄末系着一条浅到发白的缨子,绑着一块纹理简单而又好看的玉玦;剑鞘呈深蓝色,并带些镂空,靠近剑柄的一端镶着一块黛蓝色的玉玖。我拿起剑,轻轻将其拔出剑鞘,剑面上映出我的眼睛,剑身锋利又好似透明般,如琉璃,闪出耀眼又寒冷的蓝光。
【念白】突然间剑身的蓝光黯了下去,剑面上又多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温柔又透着无尽哀愁。我回过头去。
【朝月】“你醒了?”
【念白】她说。
【念白】我转过身,一时间忘记了放下手中的长剑。
【念白】她很美,像天边月般姣好、洁净。柔婉的眉,眼眸仿佛荡漾着水波一般亘古不涸。她穿着一身乳白色长裙,头上别着一枝精致的发簪,也是峨嵋月的形状。问她姓名,她只是摇摇头。
【朝月】“你是谁?”
【念白】她反过来问我。
【念白】我不禁被她问住。
【失踪】我是谁?
【失踪】是啊,我是谁呢?
【念白】自我醒来,只知道我是我,可我到底是谁呢?我有些不知所措,她却笑了笑,走上前把我手中的剑收回剑鞘放回供台,然后握住我的双手。她的手很暖,像她的温柔,像这透过叶子洒到地面上的斑驳日光。
【朝月】“我是朝月,朝霞的朝,明月的月。你呢?怕不是忘记了?”
【念白】她的语气缓和,面色温和,而眼神却有着极不似她的忧愁。
【念白】我点点头,
【失踪】“是啊,怕是真记不得我的姓名了。”
【念白】我垂下眼,
【失踪】她的名字…朝月?好像上辈子记得一般熟悉。
【念白】她轻笑一声,握紧我的双手:
【朝月】“那日我见你一个人昏迷在山里,奄奄一息,便把你带回到此处。那不成失去了记忆?你记得什么?记不记得生在何处?又为何昏迷?”
【失踪】“记不得了…”
【念白】我抬眼看了看她,又低下眉来摇头。那股檀香又沉淀在我的脑海中,拂拭不去。
【失踪】“这股檀香好幽远…”
【念白】我清晰地感到朝月听后身体猛然一颤,我看到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与更加浓郁的哀伤。
【朝月】“檀香?”
【念白】她慢慢吐出这两个字,
【朝月】“这里从未有过檀木与檀香梳,何来檀香?”
【念白】未有檀木,何处檀香?只是我分明记得这檀香浮沉。
【念白】失踪。
【念白】从此之后,我便叫了这个名字。我忘记了身世,忘记了过去。我如今只明白,我是失踪,她是朝月,是把我从山上救起的恩人。
【念白】朝月说这里从未有过檀木,但我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一阵檀香涌动。或许不是真实,但却始终在我记忆中,撩乱我的思绪。
【念白】我在夜深时曾听到悠扬而又凄婉的琵琶声,我掀起帷帐轻声下床来,隔过木窗,看到朝月正对着供台上所放着的那柄剑弹奏着那把弦由绛仙草编织而成的琵琶。我听到曲毕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听到她对着那柄剑说:
【朝月】“果不其然。一切安好。”
【念白】她说了一个名字,那名字无端使我骇栗,使我感到彻骨的冷漠——祭瞳。
【念白】这个名字仿佛让我刻骨铭心,牢牢嵌在我的记忆之中。我甚至都有生疑,这个名字是否是过去的自己。
【念白】我问朝月,朝月不答,只说是我听错了,错把梦境听是了如今。我解释说这是真的,我听到了琵琶声,听到了朝月的叹息,听到了那个名字,嗅得到那股似有若无的檀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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