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体内的血液像是初时挣脱牢笼的猛兽,带着兴奋的颤抖,不停地鼓动着想要见血的欲(。)望。她咬住牙,将身躯死死地蜷缩在角落,不听使唤的四肢因压抑而克制不住地在颤抖。
她不敢想象松手后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只能一味地压抑。白皙的皮肤很快多了几道深紫的淤痕,像是雪白画卷上开出的花朵,带着触目惊心的美丽。
明明感官已陷入迷蒙,却任然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以及躲在身体里不断叫嚣的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一阵一阵,如涛浪拍打暗礁,前赴后继,或轻或重地传来……
毁灭……见血……杀戮……
不要……不要……不要听……不要听……
……
少年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便利商店,拿了瓶热牛奶,再拿了块面包,心不在焉地结过账后,便匆匆往回跑。
他还是觉得灰原有些不对劲,却又无法用言语去具体诠释。两个人的相处看似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又能明显地察觉到少了什么。也许是她淡漠神情下的一丝揶揄,也许是她闲适表情下的一句斗嘴,亦或是,她敷衍的一句“我很好”……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表示过,什么都没有显露出。她只是疲累地靠在软枕上,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苍白。
病态的苍白……胸口忽然紧了紧,他停下脚步,深呼吸一口气,正要加速步伐,却被熟悉的铃声打乱了原本的步调。
手机上显示着的熟悉字眼,线那边曾是牵动他心头那么久的人,此刻回头再看,却凭空多出了一丝陌生。
“兰……”他接下了电话,利用变声器故作轻松地开口道。
“新一,你在哪里……你……还好吗?”电话中传来的依旧是温柔中带有深深眷恋的声音。
“我很好啊,兰。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和宫野还需要忙一些案子,这段时间暂时无法回来。”
“抱歉,新一……我只是……担心你……”也很……想念你。她默默地把最后一句话咽下,此刻少年的声音,哪怕只是一个字,在她耳中也是那么珍贵的福音。
“是吗……”少年皱了下眉头,稚气的脸庞隐隐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倦意。为了防止彼端少女愈说愈多而察觉到端倪,他选择直接挂断。“我还有事,抱歉……”
“嘟……”在一片忙音中,黑发少女因抑制不住浓重的思念,痛哭出了声。
好累……一个谎言,为了不被揭穿,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饰。他想尽全力让彼端的她隔绝黑暗,却被一次次的谎言弄得心生无力。他想保护另外一个她,将她拉出黑暗,却因黑暗的强大而有心无力。
很多愁绪塞满了大脑,让他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脚步。当来到病房看到空空如也的床位,刹那的心慌在第一秒内让他丢失了原始的冷静。
骤然紧缩的瞳孔,僵硬了表情。谁的身影浮现过,牵动过谁的心……
灰原……第一个念头,就是她遭到了不测。然而,微显凌乱的白色床铺上,未完全蒸发干的湿意,伴着未退的温度,在理智地否定他第一个无厘头的判断。
是的,灰原才离开不久。现场上没有过度挣扎的痕迹,本来就说明她是自行离开的。他微微地轻笑,最近的自己,果然被组织弄得有点神经过敏。
“叫魂呐,大侦探,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夹杂着一抹并不陌生的揶揄。这才是,他所熟悉的灰原。
“灰原……”他牵起一抹欣喜的微笑,转过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刚刚的自己在紧张中,层将她的名字喊叫出声。
斜倚在病房门口的少女神色很淡,白皙的面容挂着细微的水珠,被入室的阳光折射出流转的晶莹,整张脸散发着一种夺目的美丽。
不知怎么的,少年觉得有些微囧,脸上沾染让一层朦胧的淡红。
若是平时,心细的少女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少年的异样,然后以此为把柄给以灰原特色的调侃。然而,她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便转过身不再看他。“准备出院吧,我没太多时间耗在这。”
“还真是不可爱呢。”少年咕哝了句,心里微微有些纠结,到底是你出院还是我出院啊说的像是我出院而你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来探病,你那事不关己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这样的灰原,才是他认识的灰原啊。少年低低地笑了笑,然后认命般地心甘情愿地帮她去处理剩下的琐事。
一个小小的调侃,就能让心情变好,回到之前的平静。那时的他,不能在意,这种小小的魔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