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起C市的标志性景观,当地人肯定会推荐你去城南看看。
城南是老城区,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只剩下一些还没来得及拆迁的老房子,平安小区就是其中一员。小区外头一棵巨大的槐树,两人合抱几乎都抱不住,不知道已经历经了多少年风吹雨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上面慢慢长出一个耳朵的形状,像是能倾听周围的声音。张开枝叶,就算在太阳当头的时候也透着一种彻骨的阴凉,连经常来乘凉的婶婶婆婆们也都绕着它,坐在一边的树木下家长里短。
可现如今,一向不愿有人停留的地方竟然出人意料的摆着一个摊子,还是个挂摊。后面坐着一个人,虽然因为报纸的遮挡瞧不清长相,不过看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只见一个帅哥骑着一辆和传说中一样除了铃哪都响的自行车,悠悠的停到了挂摊前,把车子停好,走到了挂摊面前站定。
挂摊的主人放下报纸,侧耳听了听,“小哥,来一卦?”
“好啊。”
带着墨镜的少年目不斜视,带着神游天外的表情,未卜先知一样打落面前的人伸出来的手:“别糊弄我,男左女右。”
帅哥看着这神棍样儿差点没绷住笑出来,换了只手递过去。
“嗯……姓程名录,家世清白,是个福泽深厚之人啊……”
程录没等他说完,伸手摘下他带着的巨大的墨镜,露出后面清秀的一张脸,后头那双眼睛水灵着呢,一点问题没有。少年乍然见到光还有点不适应,下意识的挡了一下:“施主,你抢我道具干嘛?”
程录头上三条黑线:“当自己和尚还是道士?别玩儿了。”
“公子这话说笑了,大家都不过是红尘中的一个过客……”
“这自行车你爸让我给你送来的,说祝你离家出走一臂之力。”
“……来时空空,去时空空,朕不稀罕他的自行车。”
“你小子长本事了,连我的电话都敢挂。”
“没看我忙业务呢。现在处于三不管三不问状态,不自己赚点钱等死啊。”
眼看这话越来越脱离主题逻辑混乱,程录两手一拍桌子:“连越!”
少年抖了一下,很没骨气的条件反射:“到……”
“你要是真想去上学,就和叔叔好好说,这么大人了他还能把你关家里不成?”程录对他们家的相处模式简直是无语极了,一个面无表情的面瘫爸爸,一个捂住耳朵神马都不愿意听的青春期少年。
“他就是不尊重我意见,一点都不尊重我意见。他从来没有问过我以后想干什么,那还管我去死啊,只被塞钱没有温情的孩子怎么可能茁壮成长。”叫做连越的少年看起来委屈极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可你不用再劝我了,打倒专制是每个有志青年应尽的义务!义务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