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傍晚时分,同瑞妃娘娘一道儿回了咸福宫.先安置过,又道了别.难得的微风扑面,花园儿里有几位放风筝的公主.我往天上看,飞的最高的是一只沙燕儿,上头有蝙蝠的图案.顺着线儿往下,掌控它的是位穿鹅黄衣裳的公主.她仰着头,顾不得脚下,一边儿后退,一边儿放线.)
公主小心,这儿有石头!
(公主穿的是花盆儿,若是踩上准是站不稳的.我眼疾手快,从背后扶住她的肩头挪了一步.小丫头们听见声音冲过来,跪在了公主前头的砖上.)

不用不用,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公主绝不是等闲之辈,竟有如此魄力.不过,这样的过失压根儿犯不上惊动慎刑司的人.而她转脸过来又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儿.紫禁城都把人教成了什么样儿?我怕到慎刑司领罚,于是在回过神儿后的第一时间补了一礼.))
诶,公主万福,我可担不起一声儿'姐姐',您是金枝玉叶,我不过是奴才罢了.

（公主是个有意思的人儿，一下又改口叫奴才们下去，而后的话更叫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在爱新觉罗家面前，可不人人都是奴才么？）
索绰络家的，并不在宫里伺候。
（娇生惯养的公主大人在等我的回答，也许她把我当成宫女，又也许只是开玩笑似的问。我只能这么回答了。）

公主说的是，我进宫来看祺妃娘娘的。
（跪了一地的奴才磕头谢恩，做鸟兽四散状。花圃跟前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抬头，去看天上剩下的风筝，都没有那只沙燕儿漂亮，个头儿也不大。只是这会儿风更小了些，细线仍然几乎撑不住，就要瘫软下来。）
那面儿的几位，都是您的姐妹们么？怎么不跟她们一块玩儿？

是有点儿晚了，公主可是住在咸福宫，哪个院儿里，要我送您回去吗？
（小公主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说话的时候也没正经瞧我。我置之一笑，替她把沙燕儿捡起来，抖落上头不存在的尘土。这儿已经没有她的奴才，我只好作势要塞回她手里。）
沙燕儿呢，不然我帮您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