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脸俊朗依旧，冷幕白苦笑着扫了眼被江风撕扯的空荡荡的左袖，对上那让人迷醉的眼眸，“回去吧，江上风大，小心着凉。”平淡淡一句话，却让人只能无语凝噎。
方拓苦笑着用力甩甩头，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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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紫为余文杰产下一女，“女儿有什么不好？要是能跟你一样多给咱们女人……” “不能跟我一样啊...毕竟，我可算不上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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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年
“阿拓，叫阿姨...”方父指着一个陌生女人对方拓说道。方拓一把打开女人伸出的手，“别碰我！”女人伸出的手就那么尴尬的停在半空。“阿拓...”方父的语气有些不快，“阿姨？！那过几年是不是要改口？你不救妈妈我不怪你；你顾不了我，我也不怨你，这里，我不会再回来！”

……滂沱大雨，一人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曹大哥，我答应你，即便是改变历史，我也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力保大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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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我来守……”
城外大军集结，城门大开，方拓独坐城门中，面前放着那张古琴，一坛酒摆在触手可及的位置。看着远处被契丹武士簇拥着的人，那么熟悉，那么陌生。
“小王爷，兰姑娘此举...耐人寻味啊。”
耶律隆云盯着面具下那双眼睛，良久，呼出一口气，“我说过，要你叫我王爷。”
“是，王爷，老王爷当年...”
“收声......”面具怪人正待继续说将下去，隆云脸上却已渐露蕴怒，强行打断了他的话。
“你听。”
面具怪人一愣神，风中传来城门下的歌声......

”风沙满眼，扰乱青天，丹心照明月。
遥望城外，兵器相见，浮生又一劫。
君独守皇宫已非昨日威严，谁在此哽咽。
故人一直就站在君的面前，不问也不怨。
君本意欲，寿与天齐，留万代功名。
故人西辞，不问情意，有何难说明。
打乱了君一统天下的约定，谁可以同行。
原来不需要用战争去平定，要先得人心。
故人，发已衰白，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
只盼君能收起战台，断头换不来。
最后的城墙破开，登高望海，一片烟火海，
无能为力，尸遍满地，故人心已远。（歌曲参照吴琼演唱的《故人叹》）

“ ‘ 踏歌公子 ’ ...果真名不虚传啊，只是这曲风确是怪异了些，不知小...咳...王爷，怎么打算？”
“她真以为自己是武侯？”隆云下颚微抬，蔑视之心溢于言表。“只可惜，本王不是那疑神疑鬼的曹阿蛮！”
……
方拓有些赧然，自己这空城计唱的实在...差劲。他这会儿已经无暇理会契丹人能否听懂中原歌曲了，本想学诸葛亮来个空城绝唱，这回倒好，城自然不是空的，只怕他自己真的“绝唱”了。

方拓瘫坐在地上，浑身经脉已断了大半的顾文宇软在他怀里不停的吐着血。“唔……咳咳…唔啊！”顾文宇眼睛里满是人到末路时的凄凉意，涣散的目光已经无法将方拓的容颜聚焦。右胸破开的巨大伤口内隐约可以看见破裂肺叶。在顾文宇咳出又一滩血块后，方拓觉得怀中人费力的“呵～呼”喘气声像破了洞的鼓风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居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呵～呼～呼～师…师…唔啊！”没等叫出师兄，顾文宇就又吐了一大口血，顾文宇第一次发觉，此时再喊出从小喊到大的这两个字的分量竟然重得几乎要耗去自己全部的力气。方拓从对面那群黑衣人的脸上缓缓…缓缓的收回空洞的目光，低下头。
“文宇别怕，有师兄在…师兄在，有师兄在…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方拓开口安慰顾文宇，也像在安慰自己。却听不出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带着的颤抖。顾文宇死灰死灰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抹开心的笑，连带的说话也顺了许多“呼～呼…师……师兄，你…你知…知道么？我真的…真的好…好开心…唔啊～咳咳”“文宇，”方拓不忍，开口欲打断，却被顾文宇抢着打断“让我说完…求…你”，方拓对上那已经不再清澈的眼睛，自己的眼睛也已模糊了

“呼～呼…师…师兄…你好…好久……没有抱…抱我了…呵～呵～好开心，师兄…我要…死了……“顾文宇乞盼的盯着方拓的脸，”让我说…说完……我真…真的…真的好恨…恨我自己…你知道吗？师伯…师伯…是…是我…我杀…杀的啊…跟…跟冷大哥…没关系的……”
“嗡！”方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悲凉的脸上写满了惊骇欲绝！

顾文宇凄凉的笑了，瘫软的身躯却无法动弹，“师伯…他总…是不肯放…放过你……我…我要死了…你…你纵是要废了我…也…也不用…”
方拓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揪痛，一阵一阵的，疼的自己无法开口。开不了口！开不了口！
“师…师兄……除…除了那些…玉珏…还有一块…玉盘…的，玄…玄虚道长和……师太……说过……事…事有蹊跷……不要…不要相信…那个天魔！额！咳咳咳…唔～轩…轩辕宝玉…要放…放在玉盘…唔！呵～咳咳……”
顾文宇自觉时辰不多，急着想把事情交代完，却不禁连连咳血。“别说了，别说了……”方拓从未有过如此无助之感，什么也无法思考，什么话也组织不出，只是本能的重复着“别说了……”
顾文宇惨然一笑，眼里已经印不出任何影像。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却发现经脉尽断的自己根本无法做到。想再看看那绝美的容颜，眼睛却不受控制的慢慢……闭合。
“啊……！！！”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幽暗的山道。方拓缓缓起身，低垂着头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你们，给我弟弟陪葬！”

对面的十三个黑衣人如今还剩七个，面对重伤的方拓竟然生出一种无力反抗的荒唐念头。那是一种什么气息啊！仿佛来自最深，最黑暗，最邪异的幽冥魔界！
“魔道无心，正道无名，得之我心，失之我灵…………“
随着口中念叨的不知名句子，方拓两眼渐渐不见眼白，双目尽显幽黑，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线在目中时隐时现。缓缓站起，云瑶被一股浓郁至极的黝黑浓稠的魔气缠绕，方拓整体给人的感觉已经不是一个人，就像是……天魔。

…………“哦……内力消失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放心…我没事，不过没有内力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方拓头脸深深埋在膝间，似个迷路的小孩一般，无助的蜷缩着，不住的抖动双肩。

…………
“师父，咱们这是在祭拜谁呀？”白仙衣盯着置弄好的香烛纸钱，歪着小脑袋问向发呆的方拓。“师……父……”见着方拓又走神，白仙衣拖长声音，鼓着腮先给自己师父招魂。哪儿有祭拜故人却自己跑神跑天外去了的，自己这师父真是的。“呃？啊，你说什么？”方拓明显没有留意身边的一切，两眼茫然的平平盯着悬崖前方，似乎在端详一个事物一般。

老妇人佝偻着身子，对这师徒说道“二位若是不嫌弃，愿否移驾寒舍，老身也好代那短命的孙儿招待客人。”
方拓连道不敢，白仙衣也知机的不言语。“无妨的，老身也有些事要讨问公子的。”余老太君劝留道，方拓推辞不过，只好告个叨扰便一同朝山下行去。
………………
“秋水？！”“阿拓？”方拓瞪圆了眼睛，江秋水惊的忘了抬袖掩口。老妇人看到江秋水臂弯挎着的香烛纸钱，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方公子，这位姑娘是？”明摆着，这座崖上只有两座坟，都是朱府的，这先后两拨人该是相识的。
方拓有些惊讶，有些惊喜，有些黯然，有些不知滋味。倒是江秋水显得大方的多，略微愣神之后，朝着朱老太君福了福。朱老太君略微颔首，随后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方拓。方拓又是一愣。“阿……方公子…好久不见。”依旧是江秋水打破僵局，方拓眼神又是一黯，有些苦涩的说:“好久……好久不见。”

白仙衣眼珠子在这几个大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实在忍不住，朝朱老太君恭声道“婆婆，这位江秋水阿姨是我师父的好朋友，秋水阿姨唱歌可好了！”心里又加了一句:不过，还是师父唱的最好。
老人家本就瞧着这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儿，打心眼里喜欢。此时见白仙衣如此聪慧，更是喜欢，不由得多了几分笑意。方拓却是苦笑，居然要靠徒弟帮着解围，真是……
“原来是江姑娘，既然两位都认识，移步不若到寒舍一叙。”
朱府。
看罢茶，朱老太君安坐于厅上，示意客人随意。方拓礼貌性的呷了口茶，然后就只是一味的执着茶盏，时不时将浮着茶叶拨开。江秋水谢过主人后，便长袖一掩，也泯了口茶水，只是掩袖时眼光飘忽了一下。

方拓极慢极慢的在朱府院内踱着步子，看着这个嫣玉生活过的地方，试图寻找一种久违的气息。起初本想去嫣玉的房间看看，但转念一想，于理不合，便就此作罢。退而求其次在院内走走看看。
方拓在一根廊柱下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定在朱漆剥落的廊柱上，眼睛里满是笑意。这个嫣玉…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