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梦了。
这是一座小城。
中学门前的大榕树依旧那么绿那么高,正值炎暑,巨大的树冠在地上投下蔓延着的阴影。放学无人后,总有个短头发的女孩推着单车走到榕树下的阴影下,靠在树干上,长望如洗的碧空。望啊望啊,一直望到橘红的太阳远远的亲吻别人家屋顶,才能看见他骑着单车从校门里驰出,飞一般的从她身边掠过去,侧脸都望不清。
他单车的后座总不是空的,常有女生坐在上面。有过卷发的,短发的,白皙的,清瘦的,活泼的,沉静的。现在在上面的是个留着长长黑发的女生,直直的,一直垂到腰际。自己以后也梳这样的头发吧,又长又直。女孩摸摸自己短短的头发,笑了笑。目送单车在视线里越来越远,那个孩子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一步回家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毕业,那个女孩终于鼓着勇气,把渐长的头发梳成短短的马尾,带着粉红色的信去找他。当她终于远远的看到榕树下的他时,发现,已经有另一个有着长长头发的女生先到了。距离很远,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她看到了,他接过长头发女生的信,当着她的面拆开,一字一句读下去,然后俯身,在女生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女孩不敢再看下去。她哭着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