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夜里打字,打算写点东西给你。
我在家里待了三个月了,一事无成,前两天得知Q两个星期后高考归来,于是打算熬到他回来再做打算。每当我单独考虑什么的时候,总是由这个思想引起那个思想,直至脱离最初的目的。
关于你我之间的问题,想必正是因为我一直在考虑,才不愿意过多提起,你大概也不想听,你最怕麻烦了。每当我考虑慎重,结果必定是半途而废——畏惧失败,无论何种形式何种内容的失败。也不想给出任何许诺,或对未来要求答案,可惜来的总是最怕的。不提也罢。
我想,一般规则要求我们,对人生的每一步都做好规划。升入重点高中、重点大学,进入公司,进行应酬,追求升迁,寻觅德才兼备的伴侣,建立幸福的家庭,养育儿女,退休。所有有脑袋的现代人都应该有列车时刻表一般确定的人生规划。而我是最没脑袋的那人,被排除在人才流水线之外。
想象之中,路途该是有惊无险的。直到一路走来磕磕碰碰,心想或许上个路口拐错了弯,又走起了回头路。回头路却满地的孤独。
偶然翻开抽屉的时候,会捧起放在书叠之上的毕业照,看看右下角落的你脸是否还是一样充斥着对相机的不满。及至露出自以为欣慰的笑容,接着才找起了想拿的书。
太阳之下没有新鲜事,黑纸白字也写不出非凡的东西。虽然我很想说“我想念你”之类的话,但打出来还是得交给delete抹去,像是无意之中得到的灵感,又无意地把它置于一旁。人与人之间那冗赘的感情真是怪异,令人心动又恐惧。
记得给你说过的那个小孩子阿大?他那方小坟墓上的土堆仍看得出是新土,在周围砌起的灰色水泥冢包围中稍显突兀。他的父亲每隔几天都会在深夜喝得酩酊大醉,闯到后山鱼池旁他的土堆上坐着,跟他说话。而在前几个月,这样荒唐而凄凉的场景夜夜上演着。几个月之前,世界对他来说还那么大,无数的际遇等着他去探寻。今夜他的世界却剩下乌黑的瓦瓮,几抔即将褪色的黄土。
话说回来,记忆里好多奇特的片段想对你说出口,消失的时间,女孩的面容,黎明的星空,诡异的纠葛。当然,随着时光之流的洗刷,许多事件已然无法探摸虚实,帐篷里相拥的女孩的笑容是梦境,鱼池边分别的女孩的惆怅是现实,但一一回想细节,场景间却纠缠起来,宛若两块混合起来的颜色互异的橡皮泥。把梦境与现实穿插回忆是我的拿手好戏,结构与语法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对事件本身的看法,而非其存在的真实性。当然如果有谁能做到恰好相反,那么去当实验室里埋头探究的科学家倒是合适不过了。
当然我写不来玄乎其玄的歌功颂德,也创不来程序语言一样的甜言蜜语。
我只是想付出点小小的索求,收获点小小的慷慨,原谅我的胡言乱语,我只是想说几句话,却又难开其口。
2012/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