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东海,玄霄心情大为晴朗,一路上乘风而行,与天青谈谈笑笑,此番逍遥自在却是以往从未想过的。
惩治对手最好的方法,便是叫他们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无能和可悲。寰如是,夙瑶亦如是。兵不血刃,才是智者所为。况且现在有天青在旁,他也不想罔开杀戒。也正是天青令他明白,一个人的执念可以有多深——深到即便成了鬼魂,依旧可以心心念念于一个人,一件事。并为此,付出一切。
为了不教天河他们挂记,玄霄和天青用纸鹤捎信儿回青鸾峰,从此之后便游历海中众多仙岛,踏足许多人未曾触及的土地。当然,期间方子俊也曾偶尔现身,但与两人都未曾多聊,只是处在一个非常本分的随从身份。不得不说,他的能力实在很高。几乎无所不会。小到生活常识,多到文史韬略,他总有令你惊喜的地方。只是,那样一个不苟言笑而又严谨的人,是为何会心甘情愿跟在他们身边那么久,天青也是在一个月后才得知的。
那日,三人来到一处无人居住的海上孤岛。岛上奇花盛开,风景宜人,更有许多中原未有的鲜果。天青一到岛上就快活地到处跑,玄霄好清静,觅了处清泉,沿水散步。许是受眼前瑰丽之色的吸引,难得的,方子俊露了面,也踏着步子活蹦起来。这一巧,便和天青撞上了。而天青又怎能放弃这个好好谈话的机会。要知道,这么些日子来,师兄可从来没有主动和他提过方子俊的事。每回自己提起来,他便又不高兴,说和自己在一起总提旁人做什么,于是又不得真相。这回好不容易碰到当事人,不问个清楚怎肯罢休。于是,这便冲着方子俊嚷道:“喂!那边的正经青年!这么久都听不到你说几句话,不闷吗?”
方子俊此时正摘了两个水灵灵的桃子,于是顺手抛了一个给天青,如沐春风般笑道:“云公子见笑了。”
天青接过鲜果,用袖子擦了擦,一口咬去,果真清甜。想了想,也帮师兄摘了只,揣在怀里。子俊看在眼里,会心一笑道:“你与玄霄公子,当真情谊深厚。”
天青听言,当下却有些臊了。想着这点小心思在自己不过是个习惯,在旁人看来,却是别有情意,真是有些脸热,于是还击道:“你与那寰不也是……”话还没说完,便见对方脸色一滞,天青连忙摆手道:“是我失言,你莫要往心里去。”
方子俊自然知道天青的意思,只是许久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名讳,这才有此一惊。马上恢复了原来的淡然和温和,子俊缓缓道:“云公子过虑了。我与他……并非你们所想那般。”
“那你为何不喊师兄为主人了?”天青直言。自那日刺激完寰后,他从未听方子俊喊过师兄一声主人。在他心里,这个位置是独一无二的。
子俊浅浅一笑,眼神中却满怀眷恋。
“不知云公子可有兴致听在下讲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