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幕,正与梦境中那个冰天雪地的场所内发生的一切如出一辙。相同的场景,再度上演了。
可想而知,天河他们目睹了眼前的这些,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复杂。只得静待后续。
天青不知所措地盯着沾满污血的手掌,失神地不断重复着:“师兄……师兄……”
仿佛是又回到了那一天般,再次承受痛失所爱的灾难,天青只觉得心房里被活生生开了个洞,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那些相偎相依的日子,那些并肩看天悬星河的夜晚,如今看来,却是美好地过于残忍。
“师兄……原是天青错了。”
错在我太过执着,非要见你一面。若是没有我,恐怕你的人生也会更为顺遂吧……
正当天青以为又要再一次失去对方时,只感觉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一下,这才猛地回神。
但见玄霄微微侧了侧脸,勾起弧度优美的嘴唇。
“这,可是第二剑了,天青。”
云天青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问题,再看看那人的胸口,俨然已经不再淌血。不由地,当下怔住了。
“你!”
手掌被用力地握住,天青倒抽一口凉气,确信对方的确“孔武有力”,不似重伤之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这一放心,就免不得全身脱力,于是乎一下瘫坐在地上。
“师兄……我怎忘了你早已成魔!!区区剑伤自然奈何不得你。倒是险些把我吓个半死……”
玄霄听他唤自己“师兄”,知道天青也已记起前事,心中却是滋味百千。
对于还插在胸口的羲和,玄霄不痛不痒地顺手拔了去。这魔的身体到底非凡,要说若非羲和是极阳之物,本就伤他不得。说起来真是注定,唯一能对玄霄造成伤害的灼阳之气,也被当年残留在旧伤处的望舒寒气中和。如今非但没有损伤,倒是把累年的旧患之痛一并除去。实乃幸哉。
“身为剑灵,早已超脱轮回,岂会被轻易‘吓死’?”玄霄不太满意地看了眼沾满血污的衣袍,真没想到会再一次以这副“尊容”出现在天青面前。于是索性脱下,扔在一旁。如今只剩一件雪白的单薄里衣,反倒衬得玄霄的红发更为醒目。
天青愣愣地坐在原地,也不去看,低垂着脑袋,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比起玄霄的冷静,他此刻显然还没有做好取回记忆的准备,脑袋里乱成一片。
玄霄见他始终没有反应,思索片刻,转而背过身去,浅浅道:“天河他们,可还被关在里洞。”
听言,天青背脊一颤,立马破咒。天河他们远观一切,刚开始有些发怵,可眼见计划成功,不由地都喜出望外。可看玄霄的眼色……这可不是庆祝的好时机。于是乎一伙人连句话都没工夫说,立马机灵地撤退。玄霄瞥见走在天河与紫英中间的“夙玉”,杀气方要涌上,可定睛一看,却又立刻收了杀意。见着险些要闹出误会,天河他们赶快带着菱纱,三人速速撤出洞外。不一会儿功夫,洞内便只剩下霄青二人。
回想方才一切都是天河他们精心准备的,天青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万万没想到,倒被野小子他们救了。”
玄霄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走近天青的身边,也并肩盘腿坐了下来。
这身子刚一挨近,对方的肩膀便是一颤,脸上也僵了几分。这自然是难以逃脱玄霄的法眼。
静默片刻,玄霄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可有悔?”
天青蓦地抬头,想了片刻,随即拼命摇头,肯定道:“没有。”
手上一暖,竟是玄霄的手掌覆了上来。只听那个沉稳优美的声线如是说着:“我也一样,无悔无怨。”
“可我……”天青拼命抑制住流泪的冲动,痛苦地将一张俊朗的面容扭曲着,嘶哑道:“可我终究还是伤了你……”
玄霄能感觉到天青的手不住颤抖着,冰凉冰凉的。像是要温暖这双手一般,玄霄握着天青的手,放到唇边。另一只手,却覆上了天青的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随着掌心传来。
“你的这里,不也被我伤了?”
听言,天青却再也抑制不住,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玄霄,脸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泪水始终是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师兄……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