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男子没有死于敌手,而是被寰所救。那些围攻男子的歹人最终都死无葬身之地,死状凄惨无比。也是从那一日开始,方子俊的性命便属于寰。只是为何会在那样一个雪天被人追杀,方子俊至今仍缄默不语。
寰只知道,那是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从两人再度相遇的那日起,方子俊时光的沙漏便停止在那一刻。不论是容颜,还是宿命。
“主子,回去吧。”方子俊沉声道。
寰轻叹一声,转身一跃而下。谁知此时树下走来一人,全身黑衣黑发,狭长的眸子里透着股阴邪之气。不用多说,两人都知来者是谁。
“魔公子,真是许久未曾向您问安了。”男子语言恭敬,脸上却写满了诡异。
寰骏眉一挑,一身的傲慢显露无遗。“你怎么来了?”
被质问,戎术很是无奈地瘪了瘪嘴,叹道:“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公子搅了属下好事,令属下成魔无望,属下这才斗胆来请示公子。”
“哦——?你这是在怪罪我?”寰嘴角上扬,冷言道。
戎术双手一摊,眼神瞟到寰身后的方子俊身上,坏笑道:“看在当年我设法将你引入聂府,还把你的……”说着,暧昧地伸出小指,暗示道:“呵呵,那位,也带去陪你的份上,公子不会那么绝情吧?”
当年方子俊有事在身,一开始没有随寰一同进聂府。后来,也是戎术施了障眼法,助他变成少年模样,带入府内。寰自降临人界以来,戎术的确助他良多。只是此人心术不正,昔日教他修炼魔石之法纯粹出于一时兴起。不想今日竟然必须借助他的力量,当真非他本愿。
“别以为我全然不知,你所作所为,皆是自食苦果。如今归咎于我,岂不笑话?”寰心知肚明,当日戎术找到号钟,没有将他控制,反而挑唆他与玄霄为敌,这才误了先机。只是寰没有必要把事情挑明,只要给予戎术一定的威慑便可。
戎术一惊,转而双眉微皱,白皙的脸颊上闪过一丝阴郁,苦笑道:“公子果真无所不知,属下不敢造次,只是希望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说罢,身子微欠,以示恭敬。
寰转身轻闭双目,不温不火道:“我会考虑。”
戎术迫于威势,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言,后退一步,辞别二人。
“他已经走了。”见戎术走远,方子俊轻语。
寰薄唇一勾,转身凑近眼前这个正经无比的男子,在他耳边呢喃:“连他都知道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只有你,一直自欺欺人。”
方子俊不置可否,想起先前戎术勾小指的轻蔑动作,不觉来气,眼眉一挑,冷道:“是他误会了。”
寰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将唇轻轻覆上对方的耳垂,温热的吐息萦绕在脖颈,令子俊很不习惯。“那就让这个误会,成真如何?”低哑魅惑的嗓音沁入肌肤,如同麻痹神经的毒药。
“没有必要。”方子俊向外挪了一步,语气中竟有些不耐。
寰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凡是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主动贴上来的姑且不论,求而不得的硬抢便是。可唯独眼前这人,他从不会用强,也舍不得用强。只是一直维持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还是令他焦躁不已。
“你在抗拒什么?”寰蹙眉道。
方子俊忽地一愣,转而露出一抹浅笑,眼中的决绝与当年如出一辙。
“命。”
青鸾峰上迎来了久违的热闹。那日魔石一事终了,玄霄和天青带着号钟,顺便从四顶山接了狐三,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青鸾峰。正巧天河与紫英也远游而归,一群人齐集一堂,将这几日的事情相互告知。号钟直到傍晚才从睡梦中苏醒,醒来后看见满屋子的人,一下子倒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