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谁!”正在图书馆里等电梯的跻部早就不耐烦了,这时候手机还不识趣地想起来,有不看来电显习惯的王女自然不会给好颜色。
“我,手冢。”
“噢,听说你后天出发?”
“嗯,我打电话也是说这事的。”
“那么,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
“他没再找过我。”
“我就说凭本大爷的魅力,他肯定觉得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
“这次大概会在那边待上几个月,除了复查,还有一个国际联赛,我想去看看。”手冢终于还是受不了,打断了他的话。
“这样啊,那我叫冰帝的人一起去送送你好了。”
“再说吧,到时我给你打电话。”
“也好。”
跻部刚挂断电话,一转身居然看见观月正慢慢悠悠地向电梯这边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本砖头厚的字典,而观月也抬起头正好对上跻部的视线,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的两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说你和手冢相处得不错啊。”观月打破沉默决定先发制人。
“是啊,很融洽呢。”跻部也不示弱,赌气地把话顶了回去。
观月“哼”了一声,绕过跻部走进电梯间,跻部也跟着走了进去并且果断地将一位正急急忙忙跑过来并示意他稍等一下的人挡在了门外。
“观月,其实我...”看观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跻部打算先简单地解释解释。话还没出口,突然电梯间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观月重心不稳地撞在墙边的扶手上。跻部赶忙把他扶起来,此时电梯里已经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 观月揉着发痛的肩膀。
“应该是停电了。”
“那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放心吧,现在应该抢修,过一会儿就会来电的,我们等一等吧。”跻部扶着观月坐了下来。
电梯间里缺氧闷热的空气让观月感觉很不舒服,难耐的喘着气,靠在跻部身上:“跻部,你还记得我对不对?”
“嗯,是不二告诉你的?”
“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拜托不二和你说的。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认出你了,可是你出现得太突然,而且那时又赶上手冢那件事,我也不好向你解释,又怕你误会太深,没办法才叫不二先和你说明的。”跻部慢慢地说明实情。
“是...是这样啊...”虽然想保持清醒,但观月却感觉越来越不舒服,脑袋一阵嗡嗡地响,心跳也变得忽快忽慢。
“你怎么了,嗯?”虽然看不见,但跻部能感觉观月的声音很吃力。
“没什么,这里太闷了...我有点喘不上气...”
跻部伸手摸了摸观月的脸,发现他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衣服都湿透了,手也变得冰凉,跻部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说电梯是密不透风,但他们也才待了不到十分钟而已,一般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跻部帮观月解开衣服,让他躺在自己腿上,不停地给他擦汗:“初,初,打起精神,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我们来想想小时候的事吧,”跻部不停地拍着观月,好让他保持清醒:“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都不会系鞋带,即使系上了也总是踩到把自己绊倒,每次都急得直哭,还得让我帮你...”
“是呢,所以现在我都不穿系鞋带的鞋子...好麻烦...”
“呵呵,那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以后就可以穿系鞋带的鞋子了...”
观月微笑的点了点头,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后来的事情观月也记不清了,只是听见跻部一遍一遍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
“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患过心肌炎,有轻微的心律不齐,在电梯间那样的环境下,再加上人本能的恐惧感,很容易导致昏厥,没什么大事,多注意休息和饮食营养就可以了,这几天要忌荤腥。”医生平静的叙述了病情,径自走开了。
心肌炎?跻部想起那年的空难,他们淋了一天的雨,被救出来后观月进了医院连续的发烧感冒,后来就动了手术,虽然也听家人议论过,但那时还小,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这病了。跻部暗暗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发现观月已经醒了。
“你放心,我没事的。”观月伸出手,轻轻地拽了拽跻部的衣角。
“我知道,可是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起码今天别回去了,我陪你。”跻部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嗯...我刚才有听你说小时候的事,你再说给我听好吗?”
“你小时候不爱刷牙,每天晚上都要我提醒你才肯刷,我说得对吗?”
“那你洗澡时还不爱洗头呢,每次还要人帮忙才行。”
“我就是讨厌那些人才不爱洗头的,每次都把泡沫揉进眼睛里,还有啊,你那时候不爱吃蓝梅派还有鱼子酱,说有股怪味道...”
“那你不是更挑剔,都不吃和食...”
“啊,还有还有,我想起来了...”
整个晚上都在两人的回忆中进行,看着观月开心的睡颜,跻部宽慰地笑了笑,也躺在对面床上睡着了。
不过,两个人都有择床的习惯,在陌生的地方睡的不安稳。况且观月本来就没什么事,再加上受不了医院的药味。所以转天观月就闹着要回去。
等着跻部去办出院手续,观月不紧不慢地换好衣服,把腿搭在床边打算穿鞋,却看见地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双新鞋。粉蓝色的布质鞋面,看上去就很轻便舒适,而绑在侧面的五彩鞋带,独特的设计更是成为整双鞋的焦点。
观月想都没想就穿了进去,大小正合适,观月开心地晃着两条腿,彩色的鞋带也跟着晃动起来。
“喜欢吗?”跻部缓缓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观月轻声点了点头,不住的盯着鞋子看。跻部蹲下身子轻柔地为观月系起鞋带。纤细的手指灵巧地缠着带子,观月仔细的观察,跻部的手又细又长,不论是手掌、指节甚至是指甲,白皙的皮肤上脉络清晰的青色血管隐约可现。而十年前的这双手,稚嫩、柔软甚至胖得有些笨拙,仍然一脸认真地帮自己系着鞋带。那么十年后呢,这双手还会不会温柔地对待我...观月想到这,心里一阵酸楚的悸动。
“你看,系好喽,”跻部微笑地抬起头,将手搭在观月的腿上“初,你听着,从今以后,你的鞋带就由我来系,还有这个叫观月初的人也由我来照顾。如果你怕麻烦我来帮你系,如果你被绊倒了,我会把你扶起来,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走,那么我会带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所以你不用担心,因为有我在...”
最简单的告白却最能打动人心,那一刻,观月知道,十年,自己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属...
小初,我帮你把鞋带系好喽,这样我就可以带你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