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开学近一个星期，我的桃花运开始来了。
平时那些在他面前摔跟头他都懒得扶我一把甚至懒得多看一眼的男生，居然源源不断给我送情书和巧克力。
每次都麻烦何洁帮我把东西退回去。
这么些天来，我居然没有碰到李萧一次。
反而是李娜，遇到的次数不少，自然，还有经常和她在一块的周笔畅，每次见面她都会朝我们点头微笑。
就连何洁也忍不住感叹：
“那样的人谁不喜欢啊？”
或许吧，那样的人，太容易给人以好感。
今天饭堂并不算很拥挤，我跟何洁打好了饭，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还没吃上几口，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请问我们可以坐你们旁边的位置吗？”
很特别的声音，女生中少有的磁性，像是带着某种魔力。
我抬头，看见了周笔畅，以及她旁边的李娜。
“小丫头，原来是你们。”李娜一见是我，就露出一副“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的神情，直接拉着周笔畅就座。
现在的格局是，何洁坐我对面，李娜坐何洁旁边，而周笔畅就坐在李娜的对面也就是我的旁边。不得不说这个位置很奇怪，实际上，四个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吃饭，这本身就很奇怪。
何洁却不这么想，她一脸花痴地盯着周笔畅。
我偷偷踩了她一脚。
李娜忽然开口问我：“雅莉，你最近有没有和李萧联系？我弟他可还是一直单身呢。”
李萧，我喜欢了两年的男生，同时也是我的报复对象。这是我心里最疯狂的想法，我连何洁都不曾说过的。
迟疑了一下，我还是说：“恩，李娜姐，我和李萧从来没有联系过。”
从认识，到现在。
“可能他根本就不屑和我联系吧，哈哈。”我摆出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
“胡说，”李娜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他看到现在的你。说不定喜欢得不得了呢。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
这跟何洁夸奖周笔畅的那句话有点相似的意味。
何洁插了一句：“周笔畅才是人见人爱呢！”
李娜笑了，说：“可惜我们的笔笔是单身。雅莉啊，你看，反正都是单身，不如你别追我弟了，来追笔畅吧，她可是男女通吃，而且，我很愿意帮你送情书哦。”
明明知道李娜是在开玩笑，我的脸还是止不住的升温，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周笔畅替我打了圆场：“好了，娜娜，她的脸已经够红了。”
何洁看着我的脸偷笑。
我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么？有些懊恼地大口吃饭，下咽的时候不小心被呛到了。身体的本能反应，我剧烈地咳了起来。
一只手覆上我的背，轻柔地拍打。
“没事吧？”周笔畅问。
我摇头，拿过我放在桌上的水喝了起来。
清新的味道顿时充斥我的口腔，凉凉的，带着微微的清甜。
是薄荷汁。
正当我沉浸在薄荷汁带来的愉悦当中，忽然意识到，这是薄荷汁！不是水！
我的水正好好的立在碗边。
那么，我拿错的这杯薄荷汁，一定是周笔畅的了。
抬眼看向她，吞吞吐吐地说抱歉。
她脸上也有那么一点的错愕，但是还是大度地说没关系。
她的话音还未落，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闯进我耳朵：“黄雅莉！”
老天爷，这真是冤家路窄。
宋琳一脸调笑地看着我：“哟，没想到，一个暑假没见，变成了小女生？”瞟了一眼我旁边的周笔畅，脸上笑意更浓：“而且，连性取向都变了？”
我再一次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周笔畅的手，现在还在放在我背上。
这个姿势，有很……暧昧吗？
我刚要说话，宋琳看到了我对面的李娜，立刻甜甜地笑着和李娜打了招呼。
她是认得她的，原因是，她也让她帮忙送过情书。
是的，宋琳是我情敌。
她和李娜寒暄了几句，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那一眼看得我心里发毛。
“敌意那么重啊。”周笔畅说，语气里是遮掩不住对宋琳淡淡的嘲笑。
李娜说：“那个宋琳太做作了，还是雅莉可爱，你要能做我弟媳多好。对了，下个周末是我的生日会，雅莉你来好不好？”顿了一下又像想到什么，眉飞色舞补充了一句：“李萧全程都会在哦。”
李萧……
食堂内嘈杂声一片，窗外的天空有些暗，带着闷热的颜色。
“好。”
我点头答应。

【五】
翻了个身，还是没睡着。
墙上挂的钟时针已经指到了“3”。
其实之前已经睡着过一次，后来做了一个怪梦，被惊醒之后我就再也没睡着。
梦境中，我们身处白天刚到过的那家小店，周笔畅拿起一个洋娃娃对我说，黄雅莉，这个洋娃娃的气质和你的好像。
我走近一看，那个洋娃娃没有鼻子，十分诡异。我被吓了一大跳，慌忙否认她说的话。
“像，真的像。”她目光迷离地说。接着她问帅哥店员这个洋娃娃的价钱，帅哥笑眯眯地报出一大串阿拉伯数字，共有十一位数。听着怪耳熟的，我数了数又算了算，正巧是我的电话号码。
“周笔畅不要买！”我拉她的手，焦急地劝她。
帅哥店员继续笑眯眯地说：“不过，如果是你买的话，免费哦！”
周笔畅依旧目光迷离，喃喃自语：“像，像，真的好像……”忽然她把我用力推开，朝着洋娃娃那没了鼻子的脸狠狠亲下去。
在她的嘴唇压到洋娃娃脸上那一刹那，我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窗台。
月光从窗外照进，在房间泻下一地清辉。夜风灌了进来，窗帘轻轻飘动。房间里很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我的心里也很静，同时又有不可名状的乱。
迷迷糊糊地看钟，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半。
刚打算继续睡过去，忽然想起刚才的梦境，下意识摸了摸白天撞到周笔畅下巴的鼻子。
睡意全无。
回想起出了小店后，我还是坚持没有收下那个抱枕。
又和她逛了很久，最后合买了一条裙子——说是合买，其实我只出了很少一部分钱。之后她又请我去吃牛扒，再后来，她送我回家。
真是个大方的有钱人。
脑子里不时闪过她的脸，她右手虎口的纹身，迷人的狭长丹凤眼，时而淡漠时而坏笑着上扬的嘴角。
很久以前，我也这样失眠过。只不过那时候心里想的都是李萧。
李萧长得也很不错，学习好，可是性格很傲。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不过基本上表白了多少个就被拒绝了多少个。
在我和他表白之前，宋琳是被拒绝得最惨的那个。凭良心来说，其实宋琳还是长得挺可爱的，长头发大眼睛。但是好像有不少人嫌她做作，李萧包括在内。
李萧曾众目睽睽之下退回宋琳给他送的盒饭，还讥讽她：“我怕吃了你的饭，脸会变成假面具。”
宋琳因为这句话哭得要死要活的，但也因此发誓一定要追到李萧。她百般讨好李娜，对李萧的漠视不卑不亢。
真是个倔强的情敌。
可惜，黄雅莉也倔得不轻。
更可惜的是，李萧对我的讨厌比对宋琳的更甚。
只是因为我的假小子造型。
退回情书，扔掉我送的矿泉水，警告我离他远些，这些都算了。他碰到我的底线是上学期临近期末，我再一次和他告白时——如果我知道后面要发生的事，就算是被雷劈我都不会选择在操场——周围学生不少，他很故意地大声说：“黄雅莉，我不是说了么，我对男生，啊不，是对男生装扮的女生没有兴趣。你看看你，啧啧，整天打扮得像个同性恋，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缠着我不放？”
无数看好戏的目光把我看得无地自容。
他看了看四周，指着一个人说：“我宁愿选她也不选你，你还是省省吧。”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过去。
他指的人是宋琳。
她也看着我，花枝乱颤的笑容掺杂了不少幸灾乐祸的成分。
正是那一次，我真的愤怒了。
就算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肆意践踏我的自尊么？一而再三的退让，我已经到了极限。
于是，大哭一场过后，我开始刻意不剪头发。
我开始留意各种裙装的样式。
我开始有事没事看看杂志上的淑女们怎么打扮。
一个假期的时间，我真的就转型了。
刚从理发店出来的那个晚上，端详着自己的新发型，我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光。一向帅气的黄雅莉，短短两三个钟头，就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小女生。值得吗？
只是想让你后悔而已。可是好像你还没有后悔，我就已经先后悔了。
说不定，新的发型也是新生活的开始吧。
没想到的是，从开学到现在，我一次都没有见到他。
现在心里倒是意外的坦然。反正迟早都会见的，不对么？
翻了个身，一把抱住被子。
夏天的被子很薄，抱在怀里的感觉空落落的。开始后悔今天没有收下周笔畅要送我的那个抱枕了。手感那么好，抱起来肯定很舒服。
那个抱枕，现在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周笔畅怀里吧。
唉，我也想要抱。
是要抱抱枕呢，还是想要抱周笔畅？
我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到了。
黄雅莉你乱想什么。
催促自己快睡，我也终于在时针指向“4”之前，又沉沉进入了梦乡。

【六】
在半玩半学的状态下，一个星期就快要过去了。
其间在学校里碰过周笔畅三次，一次是在林荫道上，一次在食堂，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原来我们班和她们班正好是同一节体育课。
自由活动时间，我看见她和几个女生站在篮球场边。那几个女生里没有李娜，听说李娜的脚以前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体育课。
那几个女生看男生们打篮球，偶尔会一阵欢呼或者大笑。而她，只是安静地看着，有黑色的线从她口袋一直延伸到耳朵。噢，原来她在听歌。
何洁也看到了周笔畅，兴奋不已，硬是要推我过去和她打招呼。
我打死不从。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只要一面对周笔畅，就会有让我窘迫的事发生。
为了转移何洁的注意力，我提议去田径场跑步。田径场离篮球场不近，我正好可以逃离。
绕着田径场跑了三圈，我跟何洁都累得不行。何洁一边嚷嚷着要死人了要死人了，一边拖着几乎没有力气移动的我走到小卖部。
买好了冰镇矿泉水，正当我仰头准备灌下冰水时，一只手把矿泉水从我手里抢走了。
“跑完步就直接喝冰水，你还真没常识。”
黑框镜后的丹凤眼中透露出的神情好像是责备，又好像是玩味。
我现在满头是汗发型凌乱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但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个，我现在该在意的应该是那瓶救命冰水。
“一个不运动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伸手去抢。
“这是常识问题，和运动不运动没有关系。”扑空了，没抢到。
“周笔畅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我！”再抢。
她灵巧地避开。
我实在没有力气发动第三轮进攻，只好靠在树干上喘气。
夏日午后的阳光穿过树荫，细细碎碎的温热打在我和她身上，远远近近的蝉鸣声起伏连绵成一片。也不知道我们沉默了多久，总之我觉得很漫长，像经历了好几个世纪。
终于，她开口了：“其实我找你有事，呃，李娜生日会的时候，我需要你帮个忙。至于内容，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那一天我会去接你，然后你和我一起过去。”
完全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好像我帮她是天经地义似的。
可是嘴上还是没出息地说好吧。
她看着我，勾起了嘴角。
我承认，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看着她的笑容失了神，要不然我就不会在眼睁睁看着她喝了我的水之后才反应过来了。
“喂，那瓶水……是我的。”为什么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
“我知道。”她推了推镜架，说：“有什么关系，你还不是喝过我的薄荷汁。”
“那瓶水我都没碰过，”我扁扁嘴：“亏了亏了。”
她又笑了，转身进小卖部买了瓶新的冰镇矿泉水，扭开，递给我。
我有些不解。这个人还真奇怪，说说而已，她都能当真。不过，到手的水，不要白不要。
我接过水喝了两口，刚停下，她又把水抢了去，毫不避嫌地贴着瓶口喝了水。
我的脸好像又僵硬了。
她看着我，笑得有一点邪恶：
“现在，你不亏了吧？”
我竟然就傻头傻脑的说不亏了不亏了。
她满意地拍拍我的头说，我先走了，周六见吧。
刚走了没几步，她又转回来：“这两瓶水……”她的言下之意是，无论是哪瓶，她都碰过了。“反正都一样。”说着，把左手边的那瓶水扔给我，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一时没缓过来。
直到何洁的起哄声在耳旁响起，我才意识到在和周笔畅说话的过程中，我好像忽略了何洁的存在。
“打情骂俏的，小两口挺甜蜜啊。”
何洁笑面如花，我却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幺儿，你想太多了，我和她最多只是朋友。”
没想到我对她“幺儿”的爱称没有换来她的消停，反而换来她叫我“小莉子”的不怀好意。
这可不是好称呼，她用此称呼时，往往都是她不怎么纯良的时候。
“小莉子，你们俩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我装作没听见，扭开矿泉水的盖子，想借冰水把身体的高温压下去。何洁默默看着我喝完水，又说：“小莉子，这个算是间接接吻哦。”
还好我已经把水咽下，否则我不保证会把水全部喷到她身上。
她忽然话题一转：“你，还喜欢李萧么？”
我想都没想就点头承认了。
虽然他有时候真的让人讨厌，性格差劲，又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但是毕竟是喜欢了两年的人，要马上放下是不太可能的。
“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你的习惯。或许你早就不喜欢他了，雅莉，你的性格太倔，有些事说不定只是你的性格在作祟。放下一些东西，去接受新的事物吧，好么？”何洁的眼睛里是少有的认真。
她的分析很正确，日日夜夜相处的人，最后变得比我都要更了解自己了。
我也认真的说，好。
下课铃声响起，她又恢复了往日活蹦乱跳的样子。
对了，那个周笔畅，真的很不错呢，其实就算是女生又怎么样，小莉子你可以尝试着喜欢她嘛。
说完这句话，她一溜烟跑了。
我怀疑那个和我认真说话的何洁是否真的存在过。
不过，放下一些事情，接受新的事物，这句话，我是真真实实的听到了。

回复
8楼
2011-08-04 11:41
举报 |

__清澈令
学前班3
刚坐下，她的手还没松开，我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另外一个人的目光。我看过去，是一个正在点歌的男生，白T恤，休闲裤，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是李萧。
李萧看着我们，目光很奇怪。我现在反倒希望他不要认出我，否则他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认为我是被他拒绝了所以真的去找女生谈恋爱了？
哑然失笑。
仔细想想，又觉得李萧的看法好像也没那么重要，自己甚至可以持无所谓的态度了。
周笔畅像看穿了我一般，轻笑着问我：“怎么，后悔了？”
我理直气壮地否认了她的话，为了证明自己，我还往她那边靠得更近了一些。没想到她也顺势坐过来，导致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距离现在更是迅速锐减，我几乎是贴着她。
她身上的香味钻进我的鼻腔，我又恍惚了。
人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有人吼歌。
周笔畅好像认识这个包厢里的所有人，总之每个进来的人看到她，必定先过来和她打招呼，她的面子有这么大么？
她之前和我说过她酒精过敏，看来是真的，没有人主动叫她喝酒，她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有个打扮也很中性的女生拿了酒过来说要敬我一杯。
“嫂子，来，喝了。”
什么？嫂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周笔畅就替我回绝：“不了，她还未成年。”
“哦~笔少，这的未成年人不少啊。”那个女生笑意盈盈看着我们，“以前也没见你那么护着哪个嫂子。”
哪个嫂子？周笔畅她是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你诚心害我是吧。”周笔畅笑了。
“没有没有，嫂子，我开玩笑的。”那个女生笑着。
我也笑着。
烟雾缭绕的包厢，酒精在空气中挥发，气味很呛。笑闹声和歌声撞击着我的耳膜。不认识的男生女生在旁边抽烟，吞云吐雾的。男士香烟的味道太重，我忍不住咳起嗽来。
周笔畅和我说话，嘴唇一张一合，但是太吵，我用嘴形告诉她我听不到。
她忽然伸出一只手搂过我的腰，另一只手贴在我耳边，以平时讲悄悄话的暧昧姿势说：“我是想告诉你，觉得烟味难闻的话，可以靠我近一点。我今天出门有洒香水。”
我茫然的点头，愣了片刻才想到，我们现在已经是零距离了，再近还能近到哪去？
这时，她把原本放在我耳边的手移到我的后脑勺，一用力，把我的头按在她的颈肩窝。我刚开始本能地要挣扎，却在吸气的一瞬间闻到了她身上让我放松的香味，本来要推开她的手演变成抓住她的领口边。
嗯，薄荷清新的香味和她的体香，不知比烟酒好闻多少倍。
我把整张脸都埋在她肩头，用力汲取她身上的香味。没多久，我感觉到她低下头来，她的头挨着我的头，鼻尖碰到我的耳边。
“你洗发水的味道真好闻。”她的声音朦朦胧胧闯进我耳朵。
我已经忘却我们现在的动作在旁人看人会是如何的亲密，我只知道我现在心脏跳动之快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
“下面，我要唱一首《同手同脚》送给我姐，生日快乐！”
是李萧的声音。
感觉到周笔畅抬起了头，我也侧过脸，眯着眼睛看李萧。他背对着我们，身材好得让任何一个不良少女看了都会想入非非。瘦，但不是干巴巴的瘦，他有优美的肌肉线条。
李萧开始唱了，唱得很深情，那份手足情深体现得淋漓尽致，和当初一再伤害我自尊的李萧判若两人。
想到这里，觉得鼻子有点酸，又把脸埋进周笔畅肩窝里。
她环在我腰上的手开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慰。
我不懂哪里来的冲动，用力抱住了她。
在李萧唱歌的那几分钟时间里，我就一直在周笔畅怀中闭着眼睛听。直到他唱完，周笔畅才松开我。脱离她怀抱的那一刹那，她在我脸上很轻，很快地吻了一下。
I

【八】
距李娜的生日会已经过了半个月有余。这半个月时间里，我除了在教室学习就是回宿舍吃面包或者泡面，不再像以前一样拉着何洁乱溜达。何洁嘲笑我说，小莉子你是不是怕碰到李萧，怕他吃了你呀？
我扔了个白眼给她。
其实只是，害怕碰到周笔畅罢了。
回想到那晚，在灯光迷离的包厢内，我贴着她的身体窝在她怀里，她飞快地烙在我脸上那个若有似无的吻和最后的Good night kiss，我就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谁叫我那晚没有拒绝来着，看看现在，晚节不保了吧？
见面的话一定会尴尬，所以还不如不见。反正她高三，学习忙，只要我不去食堂不闲逛，撞见的的机率就很小。
除非是，这节体育课。
上上星期是生理问题，上星期是脚疼，那么这个星期用什么借口请假呢。头疼？发烧？还是腹泻？
怎么样都说不过去了，毕竟已经缺席了那么久。
我咬咬牙，不就上个体育课吗，又不一定碰得到；碰得到又怎么样，说白了，黄雅莉还不是你自己心虚，说不定人家根本不在乎。
你不就外表转了型么，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唧唧歪歪，你还真当自己小女生了？
谁怕谁。
正当我豪壮地走下楼梯时，李萧正好从下面走上来，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他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扯出一个温柔得恰到好处的笑容：“嗨，雅……黄雅莉。”
我勉勉强强笑了一下。
擦身而过。
能和李萧打招呼，是自我喜欢上他以来一直梦寐以求的，我多希望他看到我时可以展开他的笑容，叫叫我的名字，就算是对待普通朋友的友好我也满足了。但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我内心平静到连自己都觉得诧异。
做完热身运动后是自由活动时间，何洁跟几个女生去打排球了，我很鸵鸟地跑到学校角落的小池塘喂鱼。
一点一点扯着手里的干面包投进水池里，很快就有几尾鱼飞快地围上来抢食。看着小鱼，心情开始好了起来，便忍不住自言自语：“哎，你说你，自己都没喂饱，来喂什么鱼呢。”
撕下一片面包，扔下去。
“哎，你说你为什么要躲来躲去呢。”
再撕下一片面包，扔下去。
“哎，你说你老这么躲，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对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手一抖，整个面包都掉进了池子。
“你，你怎么在这里。”抬头看了一眼肇事者，我又匆忙把视线转到水面上，一整块的大面包将更大的鱼引了过来，池面都是鱼光滑的表面互相撞击沉浮的声音。
“紧张什么，”她凑过来，带着邪魅的笑容问：“你刚才说，你在躲谁？”
“我刚才没说什么呀。”我装傻。
她靠在栏杆上看我，眼神意味深长。
我心虚，装出一副可怜相对她说：“喏，你刚才吓到我了，我这个星期的晚餐都没了。”
她被我逗笑。
“那你这个星期的晚饭时间都跟着我混好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明知道我是开玩笑，她却再次靠过来对我说道。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暧昧的气息。
好吧，我自知我的自控力不够好，她轮廓分明的脸近在眼前时，我的心把持不住地狂跳。
要和她一起吃饭？这个星期？
我还在纠结要不要答应，她就笑着拍我的脑袋：“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喂，”我沉不住气了：“周笔畅，我可不是那种随便拿人好处的人。”
“是吗，那以身相许好了。”
我又一次被她整得语塞。
不过，我的心里存在很多疑问，像她和叶一茜的关系，还有她那晚为什么会有某些出格的举动之类的。正愁没机会问她这些问题，去就去吧，指不定到最后是谁亏呢。
很多年我回忆起那个下午时，还是可以清晰地记起她嘴角的笑容，覆盖在我们身上干净而不灼人的阳光，以及，我心跳的频率。

【九】
连续几日连绵的雨，把温度压下不少。
郑靖雯这个怕冷的姑娘已经开始穿起了长袖，清晨和晚上还会披上外套。
又是自习课，班上的人都已经趴下去一大半。也难怪，这天气，真是令人打不起精神。我提笔看着窗外的雨，几欲睡着。
半梦半醒间好像看见一个人，有些凌乱又很有型的短发，黑框眼镜，挑高嘴角，坏笑。
惊坐起，仿佛她嘴唇和手心的温度还停留在我身上。
自那天之后，我再也没和她联系，也不打算再问“你为什么要吻我”此类的傻瓜问题了，反正她的答案不外乎是“想吻所以就吻了”，我何必自取其辱。
猛抓了一把头发。
……好想骂人。
不知不觉，下课了。我还沉浸在莫名的情绪里，有人敲了敲窗户。
是李萧，他示意我出去。
这已经是六封了，虽然我一再向李萧表达了郑靖雯的拒绝之意，李萧那个同桌却还是锲而不舍。
我接过，有点想笑：“世界上总是有这样的人，被拒绝了却还是一直不知死活的坚持。”说完才发现，这句话也很适合形容黄雅莉。
或者说是，曾经的黄雅莉。
“雅莉，”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真的变了。”
“哈哈，对啊，不再是那个纠缠你的黄雅莉了。”
这句话出口时不是没有心酸，但是同时我也佩服自己的冷静。居然呢，在李萧面前，可以那么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连自己都料想不到的。
似乎面对他，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感觉了。
多一拍的心跳都没有。
平静得像是面对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他慌乱地摆手：“我是说，你变得很漂亮，不是以前的假小子了，你也很……冷静。性格和以前好像也不太一样了。”
以前？以前你了解过我么？
“我一直是黄雅莉。”对他笑了一下，他却看着我的笑脸怔住了。
尴尬，还是尴尬。
正准备撤退，他忽然邀请我下午放学一起吃饭。
语气是，客气到接近恳求的语气。
“不了，”我摇头：“下午有事。”
看着他和上次一样怅然若失的离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其实我能有什么事呢，只不过是推脱的借口罢了。
怕碰见周笔畅，所以恢复到对她采取躲避政策的状态。
把情书递给郑靖雯，她拉下了脸：“又是他？我不是说过叫他放弃了吗。”她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上次在路上他主动过来和我打招呼，惹得她一整天都不高兴。”
我知道，是她的她。
忽然间有些羡慕她们彼此坦诚的关系。
“对了，雅莉，你和你喜欢的人怎么样了？”
听到她的问题，我有些懊恼：“我才没有喜欢周笔畅，但是最近……有点不太想见她。”
她原本阴霾的面色在听到了我的回答后却豁然开朗起来。
“我没有说是周笔畅哦，你真是不打自招。我问的是李萧啦，看他最近因为这事没少来找你，你们感情有什么发展吗？”
“我和他没感情可以发展。”闷闷不乐扔了这句话给郑靖雯。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为什么郑靖雯一说到喜欢的人，我的第一反应会是那个人。
“我觉得，李萧看你的眼神不太对，他会不会是喜欢上你了？”
我没经大脑就说：“这关我什么事。”
“黄雅莉！”郑靖雯给了我一记爆栗子：“你看看你对李萧的态度，哪里像是对待自己喜欢的人的态度了?我说，你十有八九是喜欢上周笔畅了。”
“不……”我也说不清楚了。
是不可能，还是不知道？
晚自习的时候收到李娜的短信，叫我放学到学校北边的凉亭那等她，她有事要和我说。
有什么事非要当面说，莫非是，关于周笔畅的？
更没有心情看书了，把稿纸画得乱七八糟的，坐立不安熬过最后两节课。
一路小跑到凉亭前面，李娜已经等在那里了。我想不到的是，某个我躲了一个多星期的家伙也会跟着她一起来。

看来，终究是躲不掉了。
李娜笑着和我打了招呼，她旁边的那个人只是看我，没有说话。
我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那天那个是我的初吻，我还没和她算账，她倒装起失忆了。我赌气无视她，一脸灿烂地问李娜找我有什么事。
“有事找你的人在那边呢。”李娜把我推进凉亭里。
犹犹豫豫走进去，借着路灯投下的昏暗光线，我看见李萧的笑脸。
“雅莉，”他很直接地开口了：“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恩，其实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看你最近和别人走得太近，我觉得有些话必须要告诉你了。”
我点头，盯着地面。
别人？谁？周笔畅么？
真是的，在和李萧说话的时候我都能想到她，我也太不争气了。
李萧接着说道：“我以前太不懂事，太自以为是了，伤害了别人还引以为傲。雅莉对不起，我的那些幼稚的行为，请你原谅。”
原谅，能原谅吗，如果原谅，那现在的黄雅莉又算什么。
现在的黄雅莉，不是为了报复李萧才存在的吗，不然，黄雅莉依然是那个不穿裙子的假小子吧。
见我久久不回应，他开始轻唤我的名字。
“呃，过去的事，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拐弯抹角，明显的逃避。
一转头，李娜和周笔畅就站在离我们很近的位置光明正大地听我和李萧的对话。
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烦躁，很不想面对李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等等，”李萧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雅莉，我……”
“什么？”
“我喜欢你。”
身体打了个激灵。
我完全没有喜悦之情，只是觉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郑靖雯好像说得对，我对李萧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态度。何洁也说对了，有时候，我认为自己喜欢他，实际上只是惯性，是我的性格作祟。
就在他表白的那一刻，我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
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当初指着宋琳说“我宁可选她也不选你”的人，现在说喜欢我。
我该庆幸呢，还是该感到可笑。
“雅莉，给我个机会。”李萧说。
黄雅莉，你等了那么久，不就是在等这一刻么。你的改变，不就是为了换他一个后悔么。所以，就算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你依然会这么选择吧？
孤注一掷。
“对不起，李萧。”我换上轻松又抱歉的微笑，转身，直视他的眼睛说：“那时候你还真猜对了，我对男生，没有兴趣。”
他眼里的光彩迅速暗淡下去，抓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再度转身，昏黄灯光下，她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镜片后妖异的丹凤眼，目光闪烁。

【十】
没有星辰的夜晚，也同样没有月光。今晚的夜空很空阔，毫无光亮。
有路灯作伴，我独自走回宿舍。
算不算独自呢，如果一直有一个人在我身后三米开外的位置跟着我的话？
“哎，周笔畅，”我索性转过身：“你干嘛跟着我？”
一看行踪败露，她也干脆走上来与我并肩：“虽然你刚才看起来很彪悍的样子，不过呢，我还是怕你想不开。”
“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明明是我拒绝了别人。”
她叹了口气，双手揽着我的肩：“黄雅莉，我想听你说实话。”
专属于周笔畅的气息包围了我，她眼里的光芒似是在告诉我不要在她面前故作坚强。
我垂下眼，低声说：“是，我的所有改变都是为了报复李萧，我只是想让他后悔他在大庭广众下说过的羞辱我的那些话。怎么样，我坏吧？我报复心强吧？”
她摇头，微笑，语气中是满满的温柔：“呵呵，他会那么做才是差劲。”
“刚才你都看到了，我报复了他。可是为什么，我一点报复的快感都没有，”我在她面前卸下了防备：“我只是觉得很累，这些天来都很累。我改变了那么多，就只是为了一句话，周笔畅，你说，黄雅莉是不是很可悲。”
“没有珍惜你的人才可悲。”她的手从我的肩滑至我的脸庞，“是啊，你已经改变得够多了，虽然还是短发，但是……”手指绕到我耳边，撩起盖着耳朵的那些发丝：“连这六个耳洞，都被遮住了。黄雅莉，你信吗，在你还顶着那个刺猬头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你了。”
我心里一惊，伸手摸我的耳朵。当初被叛逆心理指使，去打了六个耳洞，它们早就被头发盖住了，没想到，她还记得。
很是动容，现在的心理防线太脆弱了。
“周笔畅，可不可以……”我的声音居然在颤抖：“借我抱一下？”
她二话不说，直接地抱住了我。
还是让人安心的薄荷味和她的体香。
我抱着她，像那天在Parsdise里一样的，把头埋到她肩窝里。她轻轻抚摸着我的背，柔声道：“想哭就哭吧。”
“我不想哭，”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的，心跳过快：“我就是觉得，好不值得。”
“听着，”她变得很严肃：“你的改变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你自己。黄雅莉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那个黄雅莉，你只为自己存在，懂吗？”
我在她怀里无声点了头。
反正这条路一般不会有什么学生经过，就让我……多抱一会吧。
被她抱着的感觉真好，像是得到了长足的休息。
我和她的宿舍不是同一栋楼，她送我回到宿舍时，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了，我催促她赶快回去。
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俯身，在我唇上烙下一吻后，叮嘱我好好休息，有事就给她电话。
我脸一热，心不在焉应了两声就跑回了宿舍。
待我洗完冷水澡钻进被窝时，鼻腔里仿佛还是她身上的味道。
晚安了，周笔畅。
第二天是星期五，一天下来心情不好不坏。
周笔畅约了我晚上和她一起出去，美其名曰要带我去散散心。
放学回家，爸爸又回老家看妈妈去了。我一个人吃了晚饭。
换上白T恤，牛仔短裤，站在楼下等某辆Benz的出现。
她很快就来了。
“今晚想去哪？”我上了车，她看着我说：“今晚很可爱喔。”
“很随意，”我无奈地说：“我想去，有水的地方。”
“我家也有水，你要不要去我家。”
“混蛋，去河边啦。”
其实只是想到在河边会比较凉快，我忽略了在这样的季节，水边也会有很多的……蚊子。
我身旁某个仪表堂堂的帅气女生已经赶蚊子赶到抓狂，然而我们一路走过来，水边依然有不少的垂钓者。她上前去，很有礼貌地和他们交谈，不多时，拿了点东西回来。
我好奇地问她去干了什么。
“讨蚊香啊。”她拉着我，走到离人群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掏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点燃蚊香，放在我们旁边。
“今晚不是你约的我么，最后怎么变成我选地点。”我随手拔了手边类似狗尾巴草的植物，放在手里把玩。
“对啊，还让你选了这种一点都不适合约会的烂地点。”
“什么……什么约会啊。”我手一紧，差点把那株植物折断。岸边的渔火明明灭灭，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轮廓。她贴近我的脸，笑着说：“黄雅莉，你脸红了诶。”
“滚。”我下意识躲避她。
“啧啧，连语气都那么娇羞。”她正大光明挑我的下巴，然后问了一个让我恨不得立刻跳进水里的尴尬问题。
“黄雅莉，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我感觉到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快喘不过气来。
因为，在问了那个问题后，周笔畅就吻了我。
不同于平日的温柔，这次的吻很霸道，像是掠夺。她的舌撬开了我的牙关，用力纠缠我的舌头，我躲闪不及，无力抗拒。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缺氧而亡时，她松开了我。
“黄雅莉，我喜欢你。”
这句告白和刚才的吻一样，来得直接且突然。
黄雅莉，我喜欢你。
连续两天，有人对我说，我喜欢你。
他们一个是男生，一个是女生。
那个男生曾经狠狠伤害过我的自尊。
那个女生总是让我窘迫，却也总是在我窘迫的时候，在我身边让我安心。
那个男生曾经不屑正眼看我。
那个女生总是有意无意和我发生一些肢体接触，会抱我，会亲我，我却一点排斥的感觉都没有。
我曾经很喜欢过那个男生。
我和这个女生认识并不算很久，可要命的是，我好像大约似乎，已经喜欢上她了。
周笔畅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木讷地看着她。
“唉，”她恨铁不成钢般叹了口气，“我说，我喜欢你。”
“哦……”我应和着她。
她忽然转移了话题：“蚊香快烧完了，换地方吧。”
我很高兴地跳起来，想逃离这尴尬。她也站起来，踩灭最后那点苟延残喘的蚊香，牵着我往回走。走到她的benz边，她却没有坐到驾驶座上，而是拉开后排的车门让我坐进去。
我坐好，她也紧跟着坐进来，锁上车门。
一片安静，静到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
伸手，她将我拥进怀里，开始疯狂地吻我。
她的舌在我口腔里展开攻势。在我就要窒息的时候，她的唇舌与我的分离，黑暗中，她的吻落在我的脖颈，锁骨，一路下滑……
我喘着气，试图推她，她却用一只手紧紧扣住我的手，而另一只手伸进了我的T恤内，用起了茧的有力手指在我的背脊和腹部上抚摸，接着她又压过来继续吻我。
我开始有点害怕。
在换气的间隙，我紧紧抓着她的双臂说：“周笔畅，你，你怎么了？”
她的身体明显怔了一下。
随后，她缓缓抱住我：“对不起，我刚才……对不起。”
“没关系。”我尽量装出淡定的样子，声音还是有明显的颤抖。
“我送你回家吧。”她把她自己隔绝在我半米之外，说完她就下了车，重新坐回驾驶座上。
我一个人默默坐在后排看她开车的背影。
略显单薄的背影散发出孤寂的感觉，想到她形单影只走路的情景，我居然有些难过。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如果刚才我没有叫她停下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我只是，出于本能的害怕。但是我还是相信，她不会伤害我。
只要她是周笔畅。
到了家楼底下，她停好车，也没有转过身看我一眼：“回家吧，我不送你了。刚才的事，很……抱歉。”
我没有给予回应，踉踉跄跄下了车。
到家，关门。
大步流星走进房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内心翻江倒海的变化。
换了衣服又脱下，进了浴室才发现浴巾忘了拿，总之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就算是睁着眼都能幻化周笔畅就在眼前的画面。
烦人。
把我自己丢进浴缸里，让水漫过头顶，实在憋不住了就上来换气。
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直到本来温度就不高的水彻底变凉。
换上宝蓝色的睡裙，用浴巾细细擦拭着头发，还是觉得心烦意乱。
走到窗边打开窗，本想吹吹夜风，眼睛不经意向下一瞥，却看见……
周笔畅那辆黑色的Benz，依然停在楼下。
她居然还没走？！
扯下浴巾一把扔在被子上，顶着还没干透的头发冲下了楼。那个笨蛋她在等什么？如果我没有发现她，她预备什么时候才走？
跑到Benz旁，弯下腰，透过挡风玻璃还可以隐约看见她微抬着头，看向我房间窗户的方向。心里没来由一阵暗爽。
敲了敲车窗。
她侧过头，看见是我，明显被吓了一跳。
再次坐上了她的车。
“你怎么下来了？”她的语气很恍惚，仿佛是在做梦。
“你怎么还没走？”我反问她。
“我……”她垂下眼睛：“我不放心你，想看你什么时候熄灯睡觉。”
“万一我开着灯睡一宿呢？周笔畅，你真是个笨蛋。”
“是啊，确实很笨，”她苦笑了一下，目视前方，自顾自地说：“笨到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笨到你还没回答我，我就着急。笨到了……自私的程度。”
无以复加的心疼。
我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我，然后，搂着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她。
她明显又被我怔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才伸手环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抚上我的头，手指穿插到我的发丝间。
很温柔的，唇齿间的厮磨，没有更加深入，却让我沉醉其中。
末了，我靠在她怀里，汲着她身上的清香。吸鼻子的声音太用力，她宠溺地摸着我的头发说，旺财，你真的好像小狗。
我抱住她：“周笔畅。”
“恩？”
“我也喜欢你。”
语毕，把脸严严实实埋在她怀里，不打算让她看见我面红耳赤的样子。
“头发都没干透呢，傻瓜。”她却说了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
她手臂的力度加大，我安安稳稳窝在她怀里，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黑色的耳钉。周笔畅的声音怎么就那么好听呢，醇厚的声线，有着别人没有的魅惑磁性。
“黄雅莉，我们在一起吧。”她又说。
周笔畅说，在一起吧。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好啊，在一起。”我心情愉悦地回答她。
出于她的怀抱实在太过舒服，比我钟爱的床和被子都要舒服，我就怎么都不愿回家睡觉，一直赖在她身边。
睡着前最后一个迷迷糊糊的念头是，昨晚我拒绝了一个男生，理由是“我对男生没有兴趣。”今晚我果真就接受了一个女生。
生活中的巧合还真是很多。
第二天早上，我和她是几乎是同时醒来。
两个人相互靠着睡了一夜，直接导致的结果是我们的脖子和后背都酸痛且僵硬，但是脸上都带着压不下的笑意。
是错觉吧，车里的空气都混杂着甜味。
“早安。”
“早安。”

我记得我还没有原谅她，可是早就被她整得气消了。
也是从那一刻我就认定了，恶趣味的基因一定是由父母遗传给孩子的。
伯父伯母匆匆逗留了两天就又回美国了，那两天之中周笔畅还是毫不避嫌把我拉回房间一起睡。几个人相处得有些怪异，却也融洽。
是我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槛。
临走前，两老热情地叫我毕业之后和周笔畅一起去美国玩。
我答应下来，心里开始对那个叫纽约的城市有了一些特别的感情。
还和周笔畅在校园里漫步，忽然接到爸爸的来电。
爸爸告诉我，妈妈好像是要小产了。明明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可是她昨夜肚子疼得厉害，刚刚进了产房。
爸爸的声音火烧火燎，我模模糊糊地听见一些类似“难产”的字眼，几乎瘫倒。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掉了，看见周笔畅就在我面前帮我擦眼泪，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哭了。
“怎么了？”
尽管她口气很温柔，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焦急。
艰难地组织语言，也不管她听懂没，就急着去教室收拾东西请假。
步子一迈开，腿就软了。
她赶紧扶住我，支撑着我走到路边的石凳上，让我坐下。
“乖乖坐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其他的事情放心交给我，”握住我的手，她吻了一下我的手心：“我来搞定，等我。”
看着她的背影，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二十分钟不到，她回来了。
“请好假了，走吧。”她伸出一只手来拉着我，另一只手提着包包，我的，和，她的？
“你去哪？”
“你这样子，我能放心你一个人去么？”她叹了口气：“况且，Benz比快班要快。”
“可是你高三……”
“拜托，高三能比你重要么。”
“周笔畅……”我又哭了，稀里哗啦的。
只不过这次，是因为被她感动。
赶到医院时，已经又一些亲戚在产房外了。爸爸正坐在产房外的长椅上，那个高大的父亲形象不知所踪，大冷的天他穿得单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力。
和那些亲戚匆匆打了招呼，直接走向我爸。
“爸。”我蹲他面前，握住他的手。
“雅莉？”爸爸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到的这么快？”
“呃，笔畅学姐请了假，她开车送我来的。”有些心虚，我低下头。
之前爸爸也知道周笔畅自己有车，但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略为惊讶：“笔畅，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来，我之前答应过伯父会好好照顾她的。再说，我也担心伯母。”
在大家都慌乱的时候，她的沉静会让人安定。
显然，爸爸的眼神里就有这种得到安定的欣慰。
即使只存在了短短片刻。
越来越多的亲戚过来，询问爸爸或者我。但我只能呆呆站着，一问三不知。
周笔畅站在我旁边，面对那些连我都不太认识的亲戚疑惑的眼光，她只是淡然一笑。
走廊很冷，亲戚陆陆续续来，又陆陆续续的走了。
只有少数还陪着我们一起等。
更冷了。
我浑身发抖，头晕得有点想吐。
周笔畅第一个发现了我的不适，探了探我的额头。爸爸叫我去休息，我摇头说不用。
我一定要等到妈妈出来为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打开。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看着我们说：“难产，还好现在大人小孩都平安了，是个女孩。”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松了气。
谢天谢地。
我长出了一口气，却忽然间耳鸣。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醒过来，全身上下都很麻木。当我渐渐恢复知觉后，第一个感觉就是左手很暖。
我躺在病房里的一张床上，侧头，就看见很久不见的妈妈在旁边的床上安静地睡着。
周笔畅趴在我床边，看起来是睡着了。飚了三个小时的车她一定很累，她的左手正握着我的左手，手心间不断传递温暖。

下面这一段，忽略人物的名字吧

【十四】回去之后日子更快了，周笔畅的高三进入轰轰烈烈的阶段。和她在一起又住了半个月，我爸休假结束，必须要回来了。
也也就代表着，我必须要回家了。
还可以在她家赖上最后几天。
我慢慢踱步到她们教室门口，正合计着要怎么和她说，往教室里瞟了一眼，看见周笔畅正弯着腰，给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学姐讲解着什么。
那个学姐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抬起头来与周笔畅对视，嘴角勾起精致的笑容。
挺般配的。
我的视线移不开，自虐般地盯着周笔畅和那个学姐近距离讨论学习的画面。
等到周笔畅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站了大概有五分钟了。
漫长的五分钟。
每一秒，我都希望她可以看见窗外的我；想要开口叫她，又不忍打扰那副美好的画面。
其实是私心吧，想要看看，周笔畅多久才能看见我。
五分钟，比我想象的要漫长，也比我想象中的要短暂。
“你怎么来了？”周笔畅跑出来，揉揉我的刘海：“你不是说下午不去吃饭了么？”
“噢，我自己不饿，就想看看你吃了没有。”我扯扯自己的校裙裙摆。
“傻瓜黄雅莉。”她的眼睛里满是宠溺。
我却开心不起来，那个漂亮学姐从教室里投来的眼神让我觉得不舒服。
没说上几句话，我就以写作业为借口回了教室。
一整个晚上都坐立不安。
放学，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门口等她，然后走到校外一个停车场去取她的Benz。想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发现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看起来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
后视镜里的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至于么，小题大做。
我暗暗责怪自己。
但是又止不住去想她和那个学姐在一起的场景。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是一种自卑的表现。
可是我怎么能控制自己的思维呢，又不想去问她什么，只好自己闷着。
原来，谈恋爱也可以把人变成摸不透的醋坛子。我洗好澡进房间时，她已经坐在床边了。
她伸手，手指在我的头发间游弋：
“头发还那么湿。”她说着，拿过吹风筒，动作轻柔地帮我吹头发。
我闭上眼睛，一直没有说话。
片刻，原本就不长的头发很快就干了。她收好吹风筒，轻轻捧起我的脸。
“还是很介意么？今天下午……”
“没有的事。”我想掩饰，却掉进她深不可测的目光中。
她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唇，随即，她弯下腰来，用她的嘴唇摩挲着我的。
“雅莉，”她把我的手放到她的胸口：“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害怕的话……我把我自己给你，恩？”
“给？”我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给？”
“就这样……”手指慢慢挑掉我睡衣的纽扣，周笔畅低下头吻住我的锁骨。
我的大脑已经意识到她想要做的事，但是我没有拒绝。本应该推开她的双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头，摘掉了她的眼镜。
即使是坠入深渊，我也愿意和你一起。
她把我温柔地压倒。
温柔到极致的吻，她褪去我的睡衣，周遭冰冷的空气让我忍不住将她贴得更近以获得温暖。她把我的手扯到胸前。
“帮我......”
她喘着气说。
我动作笨拙地解着她的睡衣纽扣，她再次俯身，嘴唇在我脖颈来回。
在我把她的睡衣解下来的同时，她含上了我胸前的柔软。
“啊。”一阵阵异样的感觉冲击着我的头部，我忍不住叫出了声。这份感觉让我越来越热，即使无物可遮，在冬夜里也不再冰冷。
她一路向下，用她的唇和舌开化着我半僵硬的躯体。
“雅莉，你怕吗？”她在我耳边低声问。
“有，有点。”我的呼吸很不均匀，对上她同是迷离的双眼。
“把一切交给我，”她吻着我的鼻尖：“放心交给我。”
我连回应她的力气都没有，好一会儿才从喉咙挤出一个表示肯定的音节。
拉下我的睡裤，她的手掌覆上我的腿，一直向上，再把那最后一层防线褪了下来。
她的皮肤贴着我的，我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火，被她愈点愈燃，我整个人都快要被那样的火焰融化了。
她的手指搔挠着那片隐秘的境地。

【十四】回去之后日子更快了，周笔畅的高三进入轰轰烈烈的阶段。和她在一起又住了半个月，我爸休假结束，必须要回来了。
也也就代表着，我必须要回家了。
还可以在她家赖上最后几天。
我慢慢踱步到她们教室门口，正合计着要怎么和她说，往教室里瞟了一眼，看见周笔畅正弯着腰，给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学姐讲解着什么。
那个学姐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抬起头来与周笔畅对视，嘴角勾起精致的笑容。
挺般配的。
我的视线移不开，自虐般地盯着周笔畅和那个学姐近距离讨论学习的画面。
等到周笔畅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站了大概有五分钟了。
漫长的五分钟。
每一秒，我都希望她可以看见窗外的我；想要开口叫她，又不忍打扰那副美好的画面。
其实是私心吧，想要看看，周笔畅多久才能看见我。
五分钟，比我想象的要漫长，也比我想象中的要短暂。
“你怎么来了？”周笔畅跑出来，揉揉我的刘海：“你不是说下午不去吃饭了么？”
“噢，我自己不饿，就想看看你吃了没有。”我扯扯自己的校裙裙摆。
“傻瓜黄雅莉。”她的眼睛里满是宠溺。
我却开心不起来，那个漂亮学姐从教室里投来的眼神让我觉得不舒服。
没说上几句话，我就以写作业为借口回了教室。
一整个晚上都坐立不安。
放学，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门口等她，然后走到校外一个停车场去取她的Benz。想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发现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看起来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
后视镜里的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至于么，小题大做。
我暗暗责怪自己。
但是又止不住去想她和那个学姐在一起的场景。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是一种自卑的表现。
可是我怎么能控制自己的思维呢，又不想去问她什么，只好自己闷着。
原来，谈恋爱也可以把人变成摸不透的醋坛子。我洗好澡进房间时，她已经坐在床边了。
她伸手，手指在我的头发间游弋：
“头发还那么湿。”她说着，拿过吹风筒，动作轻柔地帮我吹头发。
我闭上眼睛，一直没有说话。
片刻，原本就不长的头发很快就干了。她收好吹风筒，轻轻捧起我的脸。
“还是很介意么？今天下午……”
“没有的事。”我想掩饰，却掉进她深不可测的目光中。
她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唇，随即，她弯下腰来，用她的嘴唇摩挲着我的。
“雅莉，”她把我的手放到她的胸口：“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害怕的话……我把我自己给你，恩？”
“给？”我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给？”
“就这样……”手指慢慢挑掉我睡衣的纽扣，周笔畅低下头吻住我的锁骨。
我的大脑已经意识到她想要做的事，但是我没有拒绝。本应该推开她的双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头，摘掉了她的眼镜。
即使是坠入深渊，我也愿意和你一起。
她把我温柔地压倒。
温柔到极致的吻，她褪去我的睡衣，周遭冰冷的空气让我忍不住将她贴得更近以获得温暖。她把我的手扯到胸前。
“帮我......”
她喘着气说。
我动作笨拙地解着她的睡衣纽扣，她再次俯身，嘴唇在我脖颈来回。
在我把她的睡衣解下来的同时，她含上了我胸前的柔软。
“啊。”一阵阵异样的感觉冲击着我的头部，我忍不住叫出了声。这份感觉让我越来越热，即使无物可遮，在冬夜里也不再冰冷。
她一路向下，用她的唇和舌开化着我半僵硬的躯体。
“雅莉，你怕吗？”她在我耳边低声问。
“有，有点。”我的呼吸很不均匀，对上她同是迷离的双眼。
“把一切交给我，”她吻着我的鼻尖：“放心交给我。”
我连回应她的力气都没有，好一会儿才从喉咙挤出一个表示肯定的音节。
拉下我的睡裤，她的手掌覆上我的腿，一直向上，再把那最后一层防线褪了下来。
她的皮肤贴着我的，我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火，被她愈点愈燃，我整个人都快要被那样的火焰融化了。
她的手指搔挠着那片隐秘的境地。

【十五】这家叫“如果”的小店。
也就是，当初周笔畅想送我的那个蓝色抱枕的出处。
再一次推门而进，风铃声依旧，干花的素雅香味也还是没变。
没想到帅哥店员一下子就认出了我。
“噢~你是那个，那个，呃，你那位给你买了蓝色的抱枕，对吧？”他这么和我说到。
我木然地点点头，觉得这个店主好奇怪。
“怎么，你爱人今天没有和你一起来？”他笑吟吟的。
爱人？
个称呼怪别扭的，但我还是如实告诉他，我要为她挑生日礼物。
他让我随意看。
在小店里转了转，觉得墙上挂着的一副哥特式油画很有感觉。舒展了一下拳脚走到那幅画前面，刚想把它扛下来，眼睛却扫到一个东西。
那是一枚别在黑匣子里的戒指，和周笔畅送我的那个很像。
情不自禁被它吸引过去。
从手上摘下周笔畅送我的那枚，一对比，发现它们岂止是很像，根本就是一样的款式。只不过周笔畅送我的那个戒指上刻的花纹是右边的单翼，而这枚戒指上刻的是左边的。
这么说，它们是一对。
把两个戒指拿给帅哥店员验证，他也有些吃惊。
“这个戒指是前不久我朋友刚从澳大利亚寄过来的，他说他只找到了一枚。没想到，居然是对戒。”
“那就要它了。”我抿着嘴，对这个戒指很满意。
“呃，既然是这样，对戒啊……”帅哥店员低着头考虑，片刻，微笑着对我说：“那么巧的话，送给你好了。”
我吃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行不行。”
“这是老天给你的礼物，不是我给的。”他笑着说。
我坚持要付钱，他也坚持不告诉我价钱。当然不能白拿人家东西，可我又不想放弃那枚戒指。
“如果想感谢我，以后有机会的话来这里打工吧，”他笑起来的样子很阳光，让人想起香草口味的冰淇淋：“我叫魏晨。”
最后我拗不过魏晨，和他道谢后再次离开了这个小店。
对这里的好奇心又更重了一些。
周笔畅生日那天，她们在外面开了个Party，我和爸妈打了招呼说在周笔畅家睡一晚上。
才九点一刻，我和周笔畅就扔下了那群还在狂欢的人，跑回了家。
这是两个人的时光，不想被打扰的时光。
连张伯和陈姨都不知道被周笔畅支到哪里去了。
很小的蛋糕，刚刚好够两个人的分量。
插蜡烛的时候，我想给她插十九根蜡烛，但她把多余的蜡烛都藏了起来，只插了五根。
“我永远五岁。”她眯着眼睛笑，一副讨打的表情。
可是，真可爱。
忍不住伸手掐她的脸，被她握住手腕：
“旺财你别乱勾引我哦，不然等一会……吃不成蛋糕就不好了。”她一脸奸诈。
脸上发烫，我挥掉她的手。
唱完生日快乐歌，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很虔诚地许愿。
周笔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开始好奇她许了什么愿望，等她把蜡烛吹灭以后问她，她却死守秘密不肯告诉我。
“说出来就不灵了~”她装作很神秘的样子。
有时候她还真的很像五岁的小孩，不批准切蛋糕，一定要一勺一勺地挖着吃，还非要喂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用那种很老佛爷的口气问：“小旺财，我的礼物呢？”
磨蹭了半天，从口袋掏出那个戒指。
“这个，是我在上次你买了蓝色抱枕的那家店淘到的，和你送我的正好是一对。”我扯过她的右手，戴在她的食指上：“很巧吧？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手上的戒指：“我托人在国内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另外一只，黄雅莉你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个是店主的朋友在澳大利亚找到的啦，”我撇撇嘴：“这说明，我们是天生一对嘛。”
“可是呢，”她靠近我，低低的说：“你帮我戴错地方了。”
这样贴近的距离，不管我们有多熟悉，每次她一靠近我都还是会止不住地心跳加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我轻轻把戴在她右手食指的戒指摘下来，再拉过她的左手，替她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Yes I do。”她忽然在我耳边说。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吻着我，手攀上了我的脖颈。她左手无名指上冰凉的金属贴着我脖子上很薄的皮肤，传来的温度却是炽热的。
后来，她将我抱上楼。
再后来，我们缠绵到将近天明。
周笔畅，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吧，谁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