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了一点不悦,但教养良好所以隐隐的压抑着声调。
“寻找灵感。”
这种时候还是诚实一点好。
“如您所见我并不像什么有着曲折人生的人。”
“可您的另一位似乎并不怎么正常。如此沉重的枷锁,他常对您说是爱吧。”我程胜追击,终于让他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出赶人的话来。
这回可不是作家的直觉,因为我也常对我家那位这么说。我说占有就是爱,要是哪一天我没有你的肉体了,要你的心又有什么用呢,留着伤心吗?说完他就气急败坏的把我踹下了床。以及他面无表情就是气急败坏的主要表现。
“那也是我们的事情。”他说着,却合上了手里的书,显然是一副长谈开始的表现。
这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很漂亮,更聪明。懂得分寸,也懂得划清界限。但聪明抵不过流氓,流氓从来不讲道理。
“说说你们的相遇吧。”
他酝酿了很久,然后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开口,“他说对我一见钟情。”
“我们相遇在一个不怎么恰当的时机,那时候我的公司正在和他的公司打官司。”他顿了顿接着说,“然后他故意输给了我。”
“当时我并未察觉,很久之后才...才发现他真正的意图。最开始我以为他接近我只是买卖上的同伙,利益是排在首位的。”
我没有说话,等他继续下文。
“后来证明这只是我被蒙骗的开始。”
他用蒙骗这个词让人有些微怒。刚才也说了,我有种同他那位惺惺相惜的感情。说是蒙骗让我的脸微微发热。但该说实话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含糊,比如到现在还坚持每天晚上滚完床单之后,对抱在怀里的人说句爱他。
“最后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成这样了。”我抬眼去看他,他冲我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笑容有一点苦涩,但看不出愤怒和后悔。
真是无聊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等着听的究竟是什么,只觉得这样陈述的形式实在过于简陋,中间的精髓的过程被简单的一笔带过,好像刻意瞒着不想提起。但是精髓又是什么,是值得回味拉出来一遍一遍津津乐道的东西吗?
我只知道伤疤揭开必定会疼,疼完了还会痒。
“占有即是爱。”
“要知道对男人来说,握在手里的比任何东西都安心的多。”
我是一个作家,只写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哪怕这些只和一个人有关。哪怕这些根本就没人看,我只知道牢牢在手的,就是我想要的。
“所以你只是来对我表达你的见解的吗?”他看上去也没有生气,声音却极淡,“来向我为你们这种人开脱解释?”
“我爱一个人,可能跟爱你的人一样爱他。我们过得很好,他妥协我占有。”
“你认为这样能得到什么?”他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很优雅。
“爱。”
“你觉得我爱他吗?爱一个不给我尊严的男人?”
我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那换一种说法,我能得到他,这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笑了,这次是能看见的程度,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和记忆里那个黑发的身影重叠。
“这真是两个极端的概念。”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对我们来说。”
谈话到这里其实已经算得上不欢而散了。我看了眼手表,装作吃惊的表情,起身跟他道别。走了两步又回身看着还坐在那里的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那你这么久也没有逃开对吗,这更像是习惯,本能。爱就是本能。”
出了咖啡厅黄昏的余韵洒在身上还是有些暖意,我依稀记得在杂志上见过这个年轻男人的名字,阿劳迪,还有对话中出现的人则是斯佩多。
惦记着在家里的云雀,不由得加快脚步。虽然今天也依旧浪费了一天没寻找到任何灵感,但我最终决定回家感受从脚底板往上冲的性欲,遵从自己的欲望。
然后承认我真的离不开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