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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男人与琴
拉着Shirley躺下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对于借宿的客人的何时归去我选择一个态度，随缘吧，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想来我们和这两个男人也算有缘了。其他的，叹了口气，抱了抱怀中的人，随缘吧。
再度醒来并不是被闹钟闹醒的，而不是被Shirley小声叫醒的。
“Ray，客厅里的钢琴在响诶？！你和我都在这，没人去弹钢琴，它怎么会自己响？难道……？”Shirley有些怕怕的拉住我的衣服，“闹鬼了？”
“你忘记借宿我们家的客人了？”抓过一遍的手表，已经快十点了，要起床了。“你再睡会吧，还早。我去准备些吃的给你。”
打开房间门，就见昨天捡来的那个男人坐在琴凳上，认真而陶醉的弹着。
是舒曼的蝴蝶。
倚在门边，双手抱胸，听着琴声，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男人。
“请问你会弹舒曼的蝴蝶吗？”那个男人看着位于客厅中的钢琴，“可以的话，能为我弹奏一次吗？”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我会说出不，但是，当我看了他的眼睛，我就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我明白他眼中的感情，那种我也曾经历过的痛苦。
“无法弹出专业的水准，你只要不介意就好。”坐下，活动一下指关节，我开始弹奏。我的钢琴从来只为我的爱人而弹，只是，这次例外。
我知道，那个男人一直看着我，但我更知道，他并不是在看我。他只不过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而已。他的爱人，弹的蝴蝶一定很美，我看到他的表情有着无法言喻的幸福，还有说不出的痛楚。
琴声停住的时候，也将我的回忆打断，站直身，我看着钢琴边的男人，他换了一首我未曾听过的曲子。
算了，做饭去了。
刚走进厨房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举头望无尽灰云 那季节叫做寂寞
背包塞满了家用 路就这样开始走
日不见太阳的暖 夜不见月光的蓝
不得不选择寒冷的开始
留下只拥有遗憾
命运的安排 遵守自然的逻辑
谁都无法揭谜底
远离家乡 不甚唏嘘
幻化成秋夜
而我却像落叶归根 坠在你心间
几分忧郁 几分孤单
都心甘情愿
我的爱像落叶归根
家 唯独在你身边
唱的不是绝好，有跑调，也有吃力的唱不上高音而变声，但是我只听到了无数的感情在里面。唱完这首歌男人开始弹奏贝多芬的曲子。
做饭，做饭。
于是合着客厅里的古典乐，我自在的在厨房中做饭，没有任何不适。
一切完成的时候客厅里钢琴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弹好了？一起帮忙把菜端出去吧。”无视男人那头看起来几乎从水里拎出来的头发，我走入卧室准备叫Shirley起床吃饭。
待Shirley起床梳洗完毕，我也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吃饭去吧。”拨掉一旁捣蛋的爪子。
不满的吐吐舌头，Shirley打开房门：“你捡来的那个男人琴弹得真棒，大师级别的。有机会一定要和他合作一曲。”
客厅餐桌里，Shirley和男人照面，两人之间飘动着尴尬的气氛。
突然间，我心生欣慰，在客人面前没直接扑到食物上，Shirley你长大了。
“呃，早。”Shirley盯着男人的脖子。
好吧，我知道你是在检查自己今晨是不是有掐太用力。
“……早。”男人顺着Shirley的目光显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回想到了自己今晨的失态。
“吃饭吃饭。”坐下，将牛奶杯递到Shirley手边。
“请。”
“谢谢，你也请。”
想到两人之前的争食，现在的客气，我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扬起。
I
看到两人的手同时放在一块三明治上，我喝了口咖啡。
“你吃吧，你是客人嘛~”
嗯，乖Shirley你把手从三明治上拿开显得更有诚意的。
“不，不，你请。”
嗯，男人，你的手如果能移开，我也会觉得你很有诚意的。
“……”
“……”
“…………”
“…………”
喝咖啡。
“这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家Ray为我做的！！你松手！”
好吧，我就知道，先前白夸了。
“不松，你是主人，我是客人！就不松手！”
经过昨晚的抢食，男人显然也无意在我们面前遮掩他对食物的热爱了。
“就算你是钢琴大师，抢我食物一样是敌人！”
“你说谁是钢琴大师了？我是客人，你知不知道对客人要客气点?”
“屁个客气，你这个饭桶！”
“你是吃货！”
“^我&^%$$&……”
“…&…%%￥￥&7…”
两只小猫打架，大人不管，我自顾自吃饭。
吃完饭，接完电话回来，我愕然的发现两人的对话已经转变。
“嗯，嗯，你看，我就说吧，我家Ray做的饭可好吃了。”
“是不错，比起以前吃过的一些黑暗料理好太多了。”
“我和你说，你都不知道以前我和Ray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为了吃他做的东西要费尽多少心力，才搞得到手。自从和他在一起了，鲜少吃外食。”
“要我身边有这么一个大厨，我也不会老跑外面找食吃，搞得现在被人叫吃货。”
抖掉一地的鸡皮疙瘩，就这么会儿成一国的了？
准备出门的时候，我顺口问下了，两人有什么打算，我倒不担心男人会把Shirley拐跑，两只同类小猫放在一起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Shirley不拉着男人去闯祸，我没什么可担心。
“我要回去了，谢谢你今天收留我。”男人自嘲的笑了笑，“要不是你收留我，今天我可就上头条了。”
“诶？要回去了？”Shirley很失望的拉了拉男人，“本来我还想和你说一起合作演奏来着的。”
“合作啊……”男人仿佛想到了什么，声音低了下来，“下次吧，总有机会的。”
将男人送上车，Shirley拉了拉我的衣服：“他很不快乐。”
“嗯。”
眼睛很肿，黑眼圈也很重。好在出门时Shirley递了副墨镜给他，否则走在路上，回头率会很高。
“啊！”
“怎么了？”
“我忘记问他叫什么了。”Shirley一脸的哭丧。
对于她的迷糊我已经习惯，安慰的默默她的脑袋。
“随缘吧，若是有缘会再遇见的。”
正如同被遗忘在客房里的衣服，总有一天，会遇到他的主人，被带走，而不会孤零零的留在那里。
第五章 再次出现的高个男人
“情敌！”Shirley跳到男人身边，手指颤抖的指着坐在吧台旁的男人。“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男人一脸莫名的看着炸毛的Shirley，我将Shirley那只颤抖的手拉了下来。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拿手指指人很不礼貌，不许做了。”
“哦，我会改的。”秀气的鼻子皱了下，Shirley仿佛想到什么用力的摇头，“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那个男人怎么又跑来找你了？”Shirley背后燃起熊熊斗志之火，“他一定是为了再来看你的，敌人，这是我的敌人！”
“上次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为了防止Shirley再做出失礼的动作，我将人揽在怀里，“他这回过来这是为了表示感谢。还有，你的脸盲症对着他就好了？他又是帽子，又是墨镜还立着领子遮着下巴，你都能知道他是谁？”
“上次都和你说过了啊。只要是和对你有不良企图的家伙，我全身大雷达都会打开，还有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男人，你可是第一次为了我以外的男人弹了琴诶！还有，Ray，那只是他的借口诶！你怎么可以相信他。你忘记他那绿幽幽的盯着弹琴的你事了？”Shirley试图挣脱我的怀抱，准备扑敌，“以我女人的第六感，他一定是爱上你了！”
完全无视上次我对她的解释了。
“只有你怕会有人抢我，放心，他对我没兴趣。”安抚的拍拍Shirley，我朝坐着的Bery打；了个招呼，并让她走过来，“Beryl等你很久了，你们不是约好等下出去逛街吗？”
“大敌当前，逛街这种小事怎么可以提上议程！”
“Shirley相信我，我对他，他对我，我们对彼此完全没兴趣。”很久没见过Shirley如此抓狂警惕的神情了，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并不会为此觉得困扰，但是考虑到店里的和谐气氛，将Shirley离开势在必行。
“乖乖让我和他说话，回家后我会陪你好好玩的。”将Bery招过来，在Shirley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下，“好好逛吧。”
多年的相交，Beryl已然了解我让她将Shirley拉出去的意图。
“好啦。Shirley，别瞪那个男人了，走吧，走吧。”用力将Shirley拽离我身边，Beryl一手指向远处，“嗷嗷，无数美丽的食物在远方召唤我们，美丽的少女们，准备出发了，嗷嗷……”
朝Beryl和Shirley挥手再见，我转身看了看从头到尾都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杰子，给我杯苏打水。”
然后开始自顾自工作，完全没打算理男人。
将手头的活做完，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Shirley还没回来，而男人也一直没走。
“我的手很好看吗？”将东西收起，我看着男人问。
“你的手……“男人长时间不讲话的嗓子显得稍哑，“和他的手很像。你不说话只是看着人的时候的表情给我的感觉也很像他。”
“我是不是该说我很荣幸？”耸肩。
“……”男人不语。
“Ray！我回来了！”背上突增的重量让我知道Shirley已经结束她的食物之旅了，“喂，男人，你怎么还没走？我们家要关门了，不接客了。”
“老板娘，我们这不是XX院，没有接客之说。”看到Shirley回来就送上饮料的杰子听到这话满脸黑线。
“Ray~关店回家啦~”小女人开始撒娇，无视男人。
转头发现店里现在都是熟客，我看了下杰子：“杰子，告诉客人，今天营业结束，还有今天的酒水算我请客。”
“老板！你这酒吧也开的太随性了吧！老板娘说关你就关？！”杰子忍不住嚎了起来，“哪有酒吧十点就关门的！你未免也太宠老板娘了吧！”
“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起身，走到酒吧中心，我示意音响师将音乐关掉，“各位老客，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是否已经对你们的爱人说了重要的话呢？今天本吧提早现在结束营业，酒水我请客。”
I
第六章
“不行！”努力摇头。
“Shirley，乖。”
“不行，绝对不行！”小野猫的头都快摇下来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他再踏进我们家了！”
只有有可能成为她情敌的人，她都要秒杀。
“乖，Shirley，他对我没任何意思，我们只是一起喝酒而已。”
三个人都已经在家门口快杵了半个小时了，只因Shirley不准让男人进屋。万幸的是这一层只有我们一户住户，不然早被围观了。
“喝酒就更不行了！万一他酒后乱性，对你乱来呢?”
“……”必须要再教育，最近发现她开始被带着说话行为粗暴了，此刻，我深刻的认识到。
“啊！！！！”
将Shirley抗到肩上，无视她的尖叫，我打开大门。
“请进，随意坐，我先解决一下家务事。”语毕，也不管门口的男人，扛着Shirley走回卧室。
将人丢到床上，双手抱胸看着委屈的小野猫。
“Ray~”
“再不听话，取消下个月的欧洲之旅。”
“嗷！Ray你不可以这样做！”
“所以，不许再捣蛋了。”
“我才没捣蛋，他……”
“Shirley。”坐下摸摸自觉委屈的人，“相信我，他永远不会对我有兴趣，而我，对他也没兴趣，所以，我今天请他喝酒，只不过是为了感谢他将那碗面让给你而已，别无其他。”
“Ray……”
“乖，早点睡觉。”
“……嗯。”
阖上房门，就见男人呆呆的站在钢琴边，看着钢琴发呆，脸上一会露出痴笑，一会露出哀伤的表情，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喝酒吧。”将啤酒递给男人，我靠在阳台上，“这么喜欢钢琴？”
“喜欢？”男人无意识的转着啤酒。
“是啊，你看我家的钢琴的目光就和看恋人似的。”
“我以为我遮掩的很好。”男人苦笑一下。
“咳嗽，贫穷还有爱是这世界上最无法遮掩的三件事。”寂静的夜晚开始响起小提琴声，“而且，我也并不觉得现在的你有遮掩的意思。”
心烦意乱的时候她最喜欢拉琴，据她说拉琴的时候她的世界都会安静下来，让她的心也能沉寂下来。
“是吗？”男人倚靠在阳台上。
闭目，我聆听琴声。
“我所爱着的钢琴，既坚强的无人能撼动他，又脆弱的仿佛一推就能倒下，既成熟的能演奏出复杂澎湃的感情，又幼稚的会和别人抢食，既相信命运，也爱说随缘吧，我的钢琴，他独一无二，这世上再没有其他能和他一样了。”
我无意去打断男人的话，今晚的月色很美，琴声也很美。
“第一次听到钢琴演奏的时候，我正处于低潮期。”男人自嘲的笑了下，“那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只有音乐，纵使处于拥挤的人群，我也觉得孤单。然后，有一天，朋友拉着我一起去听了一场演奏会，我第一次见到了钢琴。”
“朋友曾经嘲笑我，说我只是听了一场演奏会，便变成了钢琴的迷，他不会知道，那场演奏会钢琴给我的感动，我想，也许，钢琴和我一样，懂得只有音乐的世界，是寂寞的，”
“后来，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我和钢琴相识的话，会不会成为知音。再后来幻想我们坐在一起，讨论音乐，讨论肖邦，讨论贝多芬，讨论舒曼，幻想的多了，我就更想去认识钢琴了。”
“但那也仅仅只是幻想，我和钢琴，经常处于不同的国家，根本没认识的机会，所以，当几年后的一天，我居然在我住的宾馆里看到了钢琴，你知道我那刻在想什么吗？”
“上帝终究是怜悯我的，他给我机会，让我去实现我的幻想。所以，我不可以浪费机会。我厚着脸皮，追着钢琴，向他自我介绍，并问他要电话号码。”
“哈哈，是不是很像搭讪？”男人喝了一大口啤酒，“现在想来，当时完全不知道我是谁的钢琴，居然没让随身保镖和助理将我隔离开，还将电话号码给了我，真是奇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