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千言万语的安慰劝说都要有用有效太多。
不二最终选择了一束天堂花[注],安静而温婉美丽,花瓣被不久前的雨水所湿润得泛着光泽。
后来的后来,它被放置在了那个人的坟前墓碑处,作为永恒的纪念。
[注]:天堂花,又名天堂鸟花。属于被子植物,花语为无与伦比,有思念的含义。
[尾声]Chapter 6. Love will never die out
他和他本来都只是生性淡然,同样孤独的人,从来都不会过多得干涉对方的隐私。
最过讽刺的,是直到那个人死去,不二才知晓了他的名字。
然后铺天盖地地迎面而来的便是那点点滴滴的曾经沧海。
那些日子,却再也无法延续。
比如,那日里在卢浮宫的蒙娜丽莎面前,手冢极难得也极肉麻地淡道她的微笑根本及不上你。
又像那日里,在奥斯维辛做礼拜的他们亲眼目睹着这座为历史所沧桑的城镇里为纳粹所夺走亲人或是爱人的人们时,手冢还曾认真得对着不二说道,我不会让你和他们那样。
.......然后,时光流逝,有些什么无论如何努力都再也没能挽回。
他走的时候神情很平静很平静,似乎所有的痛苦都不复存在,甚至带了些温柔的摸样。
不二没有哭。淡淡的,却带着些疲惫的微笑,温柔地注视着他。
轻轻地开口,嗓音却不复既往的温润,沙哑而低沉,只是仍然温柔如初。
他说。
“呐,手冢......你说谎......”
几日后的葬礼,慕尼黑一改往常的阴冷潮湿,阳光明媚,天空如被洗净了一般碧蓝,有巴伐利亚的百灵鸟轻声歌唱着飞过。
远处的哥特式建筑尖利如常,直挺挺得刺向天空的最深处。
葬礼上没有多少人,很安静。墓碑前面是一小片深绿色的树林,稍许有些阴冷。
除了不二之外,只剩下一个名为Yukimura Seiichi的人,他脸上的微笑似曾相识,收敛却带着些穿透人心的锋芒。
他与手冢国光其实素昧平生,只不过与不二曾经有过些许次数的交集。
不二葬礼那日穿着件黑灰色的短袖衫,将手中的一大束渐变而恍如展翅欲飞,带去思念的自由鸟儿一般的天堂花放在了他的墓上的大理石十字架前。
墓碑上有一对可爱而温柔的小天使,不二微笑着说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拂着那块墓碑,动作过分得轻盈、小心翼翼,仿佛这是什么易碎贵重的珍品。
他的臂膀上有着些许密密麻麻的针眼。
Yukimura再也无法忍住从心中涌出的疼,一把抓住他,声音不住地颤抖,却温柔无比:“Syusuke......你知道的,Tezuka也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你......”
不二转过头去,笑容冷漠而不带感情,眼中是藏不住的憔悴:“Seiichi,你又怎么会看不出我是故意的......这是我的报复,谁让他食了言说了谎......还骗了我呢......”
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微笑着看了最后一眼墓碑。
话语不似方才的赌气,却是恢复往日里的柔和似水,却带了些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哽咽。
“再见了,手冢。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时日,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手冢长眠于此,墓冢前有少许的,柔软而青绿的苔藓蔓上台阶,有些潮湿。
十几年之后,不二亦是故去,在他国一个四面临海却不知名的小镇上闭上了那双宛如溪水般温柔,却又仿佛是大海一般深邃神秘莫测的青眸。
他死去的那日,是他与手冢相识整二十年的日子,遗容一如当初得温润精致,笑靥宁静。
可惜的是,他未能如愿与手冢合葬而眠,两个人天隔四方,未能上演那电影与言情小说中那般得徒留一段佳话,引后人钦羡。当时的故事,亦是无人知晓。
只是那依旧屹立着的教堂中,曾有过他们祈祷的声响;只是那深棕色站在风雨之中的钟楼上,曾见证过他们的誓言;只是卢浮宫和奥斯维辛,曾经有过他们的回忆;只是那天涯海角,都曾有过他们两个人的步伐与脚印。
只是在那两个名叫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的人的心中,即使已经化为骨灰,也永远永远都会埋藏着这一段荏苒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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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年以后,时间久得已经让人类失去了情感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属于手冢国光的那一块墓碑。
早已破碎不堪,与废墟并没有多少区别。
只是,他们仍然是看见了,看见了那一排细小得几近无法看见的,印刻在墓碑最左边的低端的那一行字。
秀丽干净而不造作,是不二的字迹。只不过可以明显得看出他下笔时的颤抖。
那是他迟到了近乎千百年的告白,却依旧醇香,沁人心脾。
他写道:
「Ich liebe dich」
(正文)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