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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关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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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所有的财产之后,我终于成为精神病医院的实习司机,一名临时工。
  通过行贿找到工作并不值得炫耀,所以我从不跟人提及此事。
  公平地看,上述说法有夸张之嫌,其实我只付给介绍人一台几经转手的笔记本电脑和二百四十元人民币,以及几包烟,还有一套穿了两年多的水货阿迪达斯。
  上班第一天,进入分配来的宿舍之后,我清点了属于自己的物品,发觉只剩下一套洗漱用具和两条脏内裤,半盒饼干和四包方便面,还有一本《茫茫黑夜漫游》。
  这本书因为装在衣服口袋里才得以幸存下来,其它东西在搬离租住的屋子时被房东扣留,说等我补上拖欠的租金之后才可拿走。
  据说这工作非常轻松,因为城里疯子并不多,而在路边游荡的那些疯子因为无人付医疗费,可以视而不见。
  报到三天之后,我开始庆幸自己英明的选择,先前那点小小的代价实在不算什么,这工作确实很轻松,每天大部分时间在喝茶和看报纸,有时实在太无聊就跟患者聊天或下棋。
  偶尔有事的时候,我就开一辆奇破无比的救护车,和几名携带着电棒和麻醉剂的壮汉一道外出捉人或者接人


1楼2013-02-26 22:09回复
    跟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绝大多数精神病患者其实并不危险,其中有些甚至还非常有趣。
      一位看着很斯文的中年男子,曾经是中学美术教师,他来到此地的原因是无法控制自己的yu望,每天都自渎八次以上。还有更麻烦的事,他把从体内弄出来的粘稠液体全部收集到瓶子里,配上红色或绿色的粉末,作为水彩原料在白纸上作画。
      以我这样一个外行的眼光看,他画得挺好,涂在纸上的向日葵不亚于梵高作品,尤其是他画的马,一匹匹瞅着挺漂亮。
      不可思议的是,无论画何种动物,狗、虎、马、羊、兔、牛、大象,甚至是龙,他都会画一条巨大和强硬的雄*官在合适的位置,这个不良习惯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致他在上课时暴露出自己不正常之处,最终被校方送到了这里。
      美术教师的有一个深藏在心底的愿望,要把自己最优秀的作品亲手送给布兰妮。
      他突发灵感创作的一幅大作里,底板背景全是红色,一具浑身上下长满了JJ的木乃伊站在台上,双臂举在上方,手指搭在头顶,摆出心形造型。


    2楼2013-02-26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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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一定要在有生之年达成愿望,把这幅画送给身在北美洲的小甜甜。
        如果他至死都无法成行,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由我完成,他非常诚挚地说,只要我答应帮忙,他可以在遗嘱上注明我是他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他有一套九十八平方米的房子,银行里还有存款。
        考虑到他年仅三十二,按国人平均寿命看还有四十年可活,这过程显然太漫长和遥远,其中会有无数变化出现。
        我冷静地估算了一番,确定他成功地把作品送给布兰妮的可能性比较大,至少比由我继承他遗产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美术教师说话语速不紧不慢,从容不迫,极有条理,思路非常清晰,我觉得他不应该被送到这里,以我这样一外局外人的观点来看,他非常冤枉,打飞机完全是个人喜好和习惯,对别人的利益毫无损害,应该得到尊重和公平对待,只要他身体能顶住就行。


      3楼2013-02-26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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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上课时在黑板上画JJ,可以理解为顺便给学生传授生理卫生知识,反正背地里那帮孩子也会自行找资料研究。
          据说消除神秘感对于减少性犯罪大有好处,这并非我杜撰,而是一些砖家总结出的成功经验。


        4楼2013-02-26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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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患者成为我的棋友,因为他水平极差,不知道是否因为服用了很多镇定剂的关系,他总是输给我二十至五十子,有时甚至更多,所以我非常喜欢与他对弈。
            我讨厌与棋艺出色的人较量,因为那样太累,常常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情绪低落。
            他称自己为关羽,字云长,思考棋局时常常以手轻抚下颌处的空气,仿佛那里存在着一些我无法看到的胡须,偶尔还放一个惊世骇俗的响屁。
            他面孔白净,身材高大,戴一副酒瓶底似的高度近视眼镜,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显得文质彬彬。
            他嗓门奇大,仿佛吵架,与我交谈时粗口不断,操和干等不雅的字眼没完没了,不时还弄出几句似是而非的文言文,持不怎么地道的山西口音。
            与美术教师相比,他显然更应该来这里。


          5楼2013-02-26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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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弈里他常常指责我不懂规则、不守章法,乱下一气,后来烦不胜烦,我就按照他所说的规矩来,在黑点先摆上势子,就算这样也还是常常屠戮他的大龙。布局阶段,他弄得倒也蛮像回事,开始官子就不行了,我东一下西一下不费多大劲就能把他看似严整的阵地弄得七零八落。
              他是汴京大学数学系的三年级学生,成绩好得不像话,被称为天才人物,已经内定留校任教,三个月前,他走近宿舍楼的时候不幸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啤酒瓶击中头部,在医院中醒来之后,他彻底忘记了如何讲普通话,满口山西方言,对医生和护士说自己是关羽关云长,问有没有见到刘玄德和张翼德,那两人分别是他的大哥和三弟,接下来问孙权这直娘贼兼王八蛋身在何处,他要带兵马取其首级,抢其嫔妃据为己用。
              后来大概是发觉周围情况不对劲,他不再这样说,而是东张西望,对每一件东西都感到好奇,仿佛深山里出来的野人,第一次见识到现代文明。
              人们费尽心机才让他改正了在树下大小便的不良习惯,然后又用整整一天时间教会他使用抽水马桶和卫生间内的其它设备。
              学习使用牙刷花了半个钟头,弄明白开灯关灯只用了四十分钟,学会斗地主用了一个早晨,学习打麻将用了整整三天。
              令人失望的是在食堂打饭要排队这一先进理念他一直无法领会,总喜欢把别人推开,不管身旁是弱不禁风的女子还是老头。


            6楼2013-02-26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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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折腾,谁也无法让他变回从前那个数学天才,数百次努力尝试均告失败,现在的他连九十乘十这样简单的题目也算不出。
                后来医院声称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于是转院来到离城十公里处的精神病医院。
                我和他每天都对弈二至六局,简单的估算了一下,胜负比大概是四十至八十比零。
                自称是关羽的患者有一位极漂亮的女朋友,模样跟蔡依林有几分相似,只是胸部更为丰满些,她没有因为他被关进精神病医院放弃爱情,两到三天来探望一次。
                我对这位山寨版蔡依林非常感兴趣,关羽却对她很冷淡。
                她来到之后如果遇上我与关羽正在下棋,她会笑逐颜开地站在一边观战,不时伸手温柔地轻抚关羽乱七八糟的头发,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摸一只小猫或者狗狗的脑袋,同时用悦耳动听的声音讲述汴京大学里发生的事,某教授出国或是离婚了,某舍友透露其情人严重早泄,一触即溃等等。
                关羽几乎不跟这位美女交谈,目光总是停留在其它地方,偶尔鼻子里哼一声以示回应。
                仿真蔡依林每回出现都带着许多好吃的东西,酱香鸡腿或者囱猪尾巴,烤鸭或者熟牛肉,我常常有幸一起享受。


              8楼2013-02-26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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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极为自私地幻想,如果关羽一直变不回数学天才,她或许会感到绝望,最终把注意力投向关羽之外的男子,因而喜欢上我。
                  试想一下,搂着这样一位美女走在街上是多么得意的一件事。
                  更深一步的梦想则是,她在柔和的灯光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接一件扯下,用轻柔妙曼的动作扔到地板上或是我的头上......。
                  关羽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沉默,表情木讷,只知道伸手接过食物,撕开包装后狂咬大嚼,其吃相极为凶恶,令人联想到恐龙和鳄鱼或者大白鲨,不时还打一个气吞山河的饱嗝,我曾亲眼目睹他在两分钟内解决掉一只完整的烤鸡,把无法食用的部分吐得满屋都是,有几根鸡翅骨甚至飞进我的上衣口袋里,如此奔放和豪迈的进食方式我生平仅见。


                9楼2013-02-26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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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时候,仿蔡依林一般双手放在自己腿上,微笑着注视关羽,眼中柔情似水,令我羡慕得快晕过去。
                    关羽上卫生间去,仿蔡依林闲着无聊,开始和我交谈。
                    “我叫英素素。”她说。
                    “我叫李寻欢,需要澄清一点,我不会扔飞刀。”我说。
                    记忆中每次自我介绍,都得加上这么一句,全是古龙惹的祸。
                    “你真好,肯陪他下棋。”
                    “闲着没事。”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他以前不懂围棋,是你教的吗?”她弯下腰收拾东西。
                    一不留神,我看到她部分胸部。
                    “没教过,他会下棋,虽然技艺不怎么样。我猜想对于一位曾经的数学天才来说,会下围棋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说。
                    “认识他十几年了,从未看见他下过任何棋,在我印象中,他唯一的娱乐就是做各种习题。”英素素低下头,神情显得极为落寞。
                    “据说用脑过度对人体非常有害,他目前这样与受过的外伤大有关系,休息一段时间应该能恢复过来。”我忍不住要安慰她一下,不管怎么说,有希望总是好的。
                    “以前我和他很——亲密,商量好毕业以后就结婚,突然间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在医院里醒来时,居然不认识我。”泪水在她眼眶中转悠,随时都有可能滴下来。


                  10楼2013-02-26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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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难过,你们还年青,一切都来得及。”我摸索口袋,想找到一片纸巾递出去以示关怀。
                      看看周围没人,她把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怀疑他中了邪,被鬼怪附体,所以联系到一个名叫雷雨扬的阴阳师,打算为他作法,看看是否有用。想请你帮忙把他带出去一个小时。”她递来几张卷在一起的百元钞票。
                      我想说不用给钱,但最终没有说出口,一只手仿佛不受思维控制一样伸出去接住那几张纸片。
                      事后我想了又想,认为这是因为自己过分贫困的缘故,面子和尊严总是建筑在经济基础上,就目前情况而言,我实在很难拒绝这样的贿赂。
                      其实她就算不给钱,我也会帮忙。
                      傍晚时,趁着精神病院内医护人员交接班的空隙我抽空找到关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老关,想不想出去喝杯酒?”
                      “好,咱俩不醉不归。”关羽非常干脆地答应。


                    11楼2013-02-26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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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中邪
                      在忠孝路一家情趣用品商店内,找到了联系好的阴阳师雷雨扬。
                        他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如果在街上擦肩而过,绝对想象不到这是一位神棍。
                        “请进,里面才是办公地点,外面卖这些东西是为了掩人耳目。”雷雨扬极为热情。
                        “不是说出来喝酒的吗?这里不像是饭馆啊。”关羽站在我和英素素之间,小声问。
                        “稍等片刻,保证有好酒,只要你别喝趴下就行。”我拍拍关羽的肩膀。
                        “别人送我的酒装满了整只柜子,正愁着不知怎么处理才好,等会让这位朋友喝个够。”雷雨扬说。
                        他让关羽坐到一张红木桌子前,先是号脉,接下来拿出几张符扔向空中,然后用一只涂上深红色染料的笔点了关羽的额头。
                        雷雨扬郑重宣告,在关羽身上未发现任何中邪迹象。
                        “你能确定吗?”英素素满脸失望地追问。
                        “我认为你们应该考虑一下其它的可能性,或许这位兄弟真的是关二爷转世重生也不一定,为何你们不相信他的话呢?”阴阳师雷雨扬说。


                      12楼2013-02-26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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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都说几百遍了,就是没人相信俺是关云长。”关羽明白了此行目的,显得很不高兴,嘟嘟喃喃地抱怨,“怎么会活到这副糟糕的躯壳里,皮肤白得跟婆娘似的。真是怪事,眼镜拿下就什么也看不到。”
                          雷雨扬把一瓶酒拧开,倒了满满一大碗,双手捧起给关羽,言语中显得极为尊重:“关二爷,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共饮。”
                          英素素看着我,想要阻止关羽喝酒,却不知是否该这样做。
                          “无论汝等信否,俺真的是关羽,兵败被俘,让孙权的手下砍了脑袋,一转眼,挺奇怪的,发现自己还活着,只是模样不同了,周围的人和东西全变得不认识。”关羽摇晃着脑袋,举起碗,喝了一大口,辣得眼泪都流出来,“这酒很烈,好!”
                          关羽嗓门奇大,我和英素素早已经习惯,倒也视为等闲,雷雨扬满面惊惶,四处张望,流露出钻入桌子下面的企图。
                          “没地震,别紧张。这位关兄说话历来大声。”我解释。


                        13楼2013-02-26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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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可怕的酒量令人敬畏,如果我喝下这么多,下场可以想见,肯定直接送殡仪馆,医院都不必去了。
                            我开着救护车出城,驶回精神病医院,距离目的地大约一公里处,英素素问能不能等二十分钟,她想跟关羽单独呆一会儿。
                            “当然可以。”我看看喷着酒气的关羽,然后把视线转向英素素,怎么也猜不出这两位之间有什么好交流的,印象里他和她总是无话可说。
                            “那边有个烧烤摊,你随便吃点什么,等会儿要走的时候我叫你。”英素素递来一张百元钞票。
                            “多谢。”我面无表情地接过钱,塞入裤子口袋里,转身下了车,把美丽的女子和那酒鬼留在救护车里。
                            开始吃第一串烤牛肉的时候,我看到救护车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此时距离我关上车门大约有两分钟。


                          16楼2013-02-26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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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我猜想关羽酒后行为失控,对英素素施暴,于是离开板凳,走向救护车,准备把该美女从醉鬼的魔爪下抢救出来。
                              偶尔当一回英雄是件极爽的事,可以在酒桌上吹嘘给别人听,到年老体衰时回忆起来想必有提神醒脑壮阳的功效。
                              走近车子,我听到了一些令人失望的声音。
                              “哦——咦——,对啦,就是这样,真好,再用力些......啊——。”
                              英素素显然对目前处境很满意,并不需要拯救。
                              我非常沮丧地回到烧烤摊坐下,一口气吃了十几串牛肉,喝干两瓶啤酒。
                              “师傅,你的车为何不停的摇晃?”烧烤摊的老板娘——一位体格强壮的中年女子问。
                              “是自动装置,有些病人失眠,这样晃动着有治疗作用。”我随口敷衍。
                              “哇,看不出,这样的旧车里装有如此先进的设备。”


                            17楼2013-02-26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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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牙儿,偶尔驶过一辆车,扬起的灰尘在路灯照耀下泛着黄色,我感觉自己的心沉到了大脚趾处。


                              18楼2013-02-26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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