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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耽美]《所谓幸福》——遥久十题之十[翡翠X幸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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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源自本吧的遥久十题点题活动。
第十题「幸福」。
点题者:玛莎蒂娜,两百字草稿。
完成者:绫儒语。

(奋斗了纯文字不包括符号一万两千字Oyz)



1楼2007-06-25 17:04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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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一 共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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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杂在潮水之中的马蹄声显得格外清晰。
      
      翡翠左手把著船舷,眯著眼向东望去。那蹄声彷佛平静中带有期待地……在细碎绵密当中里藏著趑趄。今年春天才新铺上平整石块的小路尽头,熟悉的身影纵马而来。
      
      不知道从什麼时候开始,藤原幸鹰每年都要差人修这条路。当官也有这样假公济私的好处啊。翡翠心里这麼想著,掩嘴轻咳著迎风步向船头,张扬的长发随风而起,彷佛有千百只手一齐向远方招呼。
      
      想是瞧见了他,来者放慢了马蹄。
      
      真是矜持啊……
      
      石原之里。忘了是几年前,好像是他三十一岁那一年的秋天。那天石原之里风很大,红叶像哭泣了也似地急促的落下来,像一场来不及挽留的雨。
      
      在这里,他遇见了把他们两人的命运紧紧相系的那个来自异世界的女孩儿,把他们初见时来不及回头看顾的仓促,用一条丝穿过去,打了死结。
      
      这便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吗?
      
      「我下去了,碧海。你把船泊到隐蔽处,约束其他人别添乱子。」
      
      单手叉在腰上,带著自信的微笑回答,「我知道了,头目。」
      
      他望著神采飞扬而意气风发的年轻海贼笑了。
      
      缓缓攀下船,而当年是飞跃而下的。这节奏如同他抓紧鞍子缓缓下马,脱离了曾经的轻盈敏捷。然後两人用同样的节奏慢慢向对方走去,这缓慢的节奏彷佛是梦里刻意被放慢的动作,藉著这熟悉的场景,就彷佛日日夜夜重复上演过千万次,每一年每一次在这里见面的场景都一一重叠了起来……
      
      ——我代表和仁亲王前来与你交涉。
      「……你来了?」
      
      ——唷!看起来真的是升官了。听说现在当了别当?
      「嗯……我来了。」
      
      ——承蒙你在伊予时的协助。那麼,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想要什麼条件?
      「这次要在京都待多久?」
      
      ——条件吗?很可惜和仁亲王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是希望我待久一点?还是希望我快点离开?」
      
      ——除了金钱跟官位的要求也可以提出来谈,希望你……
      「只希望你这次在京都安分守己一点。」
      
      ——遗憾的是,我对那位亲王可以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啊……
      「哎哎,又叫海贼安分守己了,你啊……」
      
      ——那就是说……,无论如何都不行,是吗?
      「……算了。反正……我始终无法下令拘捕你……」
      
      ——交涉已经决裂了。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吧。
      「……拖到现在才承认麼?」
      
      「幸鹰……你的语气不再锋锐了。」他踏前一步,抬眼望著官员仍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短发顶端。望了许久,终於伸手轻轻地触碰一下浏海的部份。被镜片遮住的蹙眉没能瞒过他的眼睛,已经不再年轻的官员在这一刹那,像是想要侧头避开,但终於容许他的指尖抚上他的发稍。
      
      「咳……瞧,白头发。」露出的白牙笑得灿烂。
      
      藤原幸鹰挽了马,看著修长的男人大踏步踩著落叶走过去,依然既响亮又霸气。嘴角不由自主的浮起温和的微笑。
      
      上一次见到他……该是去年秋天吧?曾笑他发色越来越浅。当时他只是漫不在乎的掠了掠发、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被海风吹的都快没颜色了。他满头的青丝夹银发依然优雅灿烂如昔,或许,唯一老了的,只是自己的心态而已。
      
      挽著马跟在後头走了几步,终於开口,「上马吧,翡翠。一起。」
      
      
           *           *           *      
      
      
    按:碧海,属於比较不常见的日文男性人名,很小的机率也有女性使用,跟翡翠这个名字一
    样。假名写法是あおい。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1
      
      


    2楼2007-06-25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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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外一 幸福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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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的一生都被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给影响了。对他来说,神子大人直接拯救了他。替他打开被封锁的记忆,替他认清存在於内在的自己,破除了他的迷惑。
        
        他下意识的抚著自己的颈侧,那里曾有一颗闪亮的龙神宝珠。翡翠的锁骨之间也曾经有过一颗。宝珠给了他们跟神子大人之间的牵绊,但那牵绊对翡翠来说是什麼?他似乎是从来没有迷惑过的男人。神子大人又带给他什麼呢?
        
        後来他经常约神子大人出门,回来的时候总是轻描淡写地赞美神子大人的纯真甜美。
        
        有一次共饮,他喝多了,迷茫的眼神望著远方,喃喃地问,「我的幸福会在神子大人身上吗?」当时曾经问过他,「你是深深地被神子大人吸引了吧?」得到的答案只是漫不经心地一句「或许吧?如果不是的话,我的幸福……会在哪里呢?」而已。或许喝太多了,後来的经过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翡翠低声地反问了一句,「所谓的好女人……或许就是这样子的吧?」之後那若有所憾地自顾自走远了的背影还印象鲜明。
        
        『我的幸福……会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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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卷外,是指关於过去的回忆。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1
        
        


      3楼2007-06-25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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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二 一双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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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下的时候才注意到他的包袱。从来未曾看过他携带显眼的东西,至少是能掩在袖中的灵便,绝大部分是空著双手的潇洒来去。这次倒是第一次看到——翡翠手里提著尺半见方以丸橘包袱巾包裹的方形包袱。
          
          他顺手接过侍女的茶水,望著那个包袱挑了挑眉。翡翠故作神秘地眄睐著不答,拍了拍侍女的头,轻声吩咐,「拿一点酒来。」随之报以一个风采不减当年的微笑。侍女彷佛听了自己主人的命令似的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通红著脸走了开去。
          
          「神秘兮兮的。」
          
          「咳……」翡翠清了清喉咙,「只是因为要处理一些挂心的杂事。对了……」低头解开包袱掏摸了一阵,递上一个巴掌大的淡黄木盒,「特地带来给你的,喏。」
          
          他略迟疑了一瞬,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接,又似乎诧异於意外的礼物。更像是……心弦被拨乱了似的来不及反应。「什麼东西?」
          
          「赃物。」回答的倒乾脆。
          
          他拿出当官的威严横了他一眼,瞪完才想起这种眼神对他没有作用。
          
          「去了一趟大唐,在书肆里胡乱选的……咳,现在不叫大唐了,他们仗打完了。不过局面还乱得很。」
          
          「你又走私了。」轻轻揭开盒盖,四四方方沉甸甸的一大块,幸鹰露出不自觉的笑容拿出来掂在掌心,凉沁沁却带著温润的触感……
          
          他掩住口笑著,「藤原大人,我的『素池一双青眼端砚』走私品,收不收?」
          
          「是『我的』素池一双青眼端砚。」
          
          深灰色的石制砚台上,那著名的一双青眼露在台心与池缘处,一颗黄绿一颗水碧相依相偎著。掌心似乎承不住那重量的摇摇欲坠了。
          
          「别再过去了,不是说局面很乱吗?况且私自入唐违反禁令的。」他扶著眼镜认真嘱咐著,语气如同少年时代。
          
          「……咳,」翡翠把玩著发稍,「我不会再过去了。」
          
          虽然讶异於他一口应承的反应,却想不出要反驳什麼,心里也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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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素池一双青眼端砚是清初的砚台而不是宋初的。我以前有一块仿制品。因为爱极了上头
        的「一双青眼」,就让私心的砚台穿越时空了。端砚是石质的。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1
          
          


        4楼2007-06-25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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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三 如常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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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就被无止尽的公务束缚住。
            
            年纪越大、官越大,官越大越忙碌,越忙碌就越茫然。
            
            他藤原幸鹰,或者该说是……他开始做藤原幸鹰之後,一生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建立心目中真正理想之都,另一个是宁静温馨的私生活。
            
            听起来比较困难的理想之都,在京都脱离了末法之世的阴影後渐渐成型,虽然说不上人人安居乐业,但起码做出来成效颇使他满意。听起来好像很容易的私生活……如果他留在现代的父母知道他不但到了异世界,以八叶的身份参与了拯救京都的行动,还一辈子当官当到孤老一生,不知道是什麼感觉?
            
            出国留学前,曾经有人说,恐怕这孩子这辈子就是这样了,一头栽进书本里从此孤独一生,不知道什麼是爱人、不知道什麼是被爱。到了平安京之後,或许隐隐约约的触碰到爱的边缘,可那一切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我的幸福……会在哪里呢?』
            
            呵……这句话也该问问自己。
            
            翻开卷宗,在清一色的素白和纸当中,一方淡萌黄的信笺静悄悄的夹在当中。伸手取下夹在指间,幸鹰喟叹著,到底是用什麼方式把信偷渡到他的公文中?怎麼办到的?难不成是走私的专业技俩?翡翠那个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
            
            「晚上找你喝酒。请准备美味的蜜饯。」署名是万恶的海贼。
            
            以往他每年总要在京都停留一段时间,或许十天、或许半个月,或许一、两个月。每次收到消息,他都会千方百计赶到……以便监视海贼的行动。後来翡翠过峡湾的时候乾脆刻意让人看见他的海贼船,其实是刻意让他提早收到消息——好让自己前去迎接。而只要他待在京都,每隔几天便会有像这样的造访。
            
            似乎吃定了他不会下令逮捕一个刻意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海贼。
            
            翡翠到京已经十天了。
            
            第一天夜里离开後,就没见过人影,也没听说他在哪里出现过。虽然他年年如此,可是总觉得这次好像有点不同。
            
            想起那个尺半见方以丸橘包袱巾包裹的方形包袱。那时他说,「只是因为要处理一些挂心的杂事。」
            
            在伊予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关於他身世的传闻,也追问过他,但他没有正面回答。
            
            「无论是血统、还是官位,在这片广阔的海洋之前都毫无意义。」
            
            他说的是对的。在伊予青碧色的海洋中,他跟海洋融为一体,他就是那片海,那片海就是他。整片大海都在他修长的手掌之中绽放而辉煌……完全因为自己本身而光彩夺目,与他曾经显赫的家世无关。
            
            这样的人,也会私下对家族有未了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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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1
            
            


          6楼2007-06-25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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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外三 责任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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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子大人含著泪离开之後,翡翠藉故把紫和深苑他们哄走,接著便很认命地跟赖忠、胜真、伊里分别狠狠地打了一场大架。
              
              天色大亮时,伊里拖著禅杖,一步一拐的离开,用他高亢宏亮的声音大吼,「我多麼想跟神子大人走!幸鹰大人多麼想跟神子大人走!而你这个混蛋竟然抛下神子大人,让她一个人回去?混蛋!」
              
              而翡翠满身是血、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喘著,一句话也没回答。
              
              跟自己一起站在旁边静静地看了一夜的泰继突然低声问,「我知道你那句『不』并不是对著神子大人说的……也知道那就是翡翠选择留下来的原因。对吗?」
              
              「……请您先离开吧,泰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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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07-06-25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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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五 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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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次来京,好像有点不同。」
                
                「嗯?哪里不同?」揭开盒子,酸甜的甘香气味扑鼻而来,翡翠扬著眉笑了起来,那双淡色的眉里藏著银灰色的星辉。
                
                「既非游玩、亦非交易。觉得你好像是为了……了却什麼重大的责任似的。」
                
                「真敏锐……可是,其实我是来找你玩的呢,呵呵……」
                
                「可以的话,明天起半个月,放下你的公务陪我到处游山玩水吧……」又露出熟悉的调侃的神色,「咳……还是……你比较喜欢形容成,是为了监视著我这万恶的海贼在京都的行动,这样也可以啊。」自顾自地掂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啊,这梅子好香好甜呐!」
                
                品嚐到美味的蜜饯就笑得那麼孩子气……但那或许是掩饰罢了。
                
                「不想说吗?」
                
                「很多事情……咳,说不说都影响不了什麼,」眯著眼,「没有说的必要。」
                
                从前觉得他的眼神显得特别老气,世故且成熟,但那双清冷锐利的眼神竟然一直停留在三十年前,丝毫未曾老去一分,依然藏著极危险的深邃,一如往昔。
                
                为什麼要求自己陪他半个月?
                
                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神,幸鹰垂下眼望著翡翠依然敞得放肆的领口。
                
                「你好像瘦了很多。」
                
                「……呵呵,」纯是捉狭的口吻,「是你胖了吧?」翡翠凑过身去,「啧、啧……年纪越大就越胖。你呀,幸鹰。咳……是整天坐著不动的缘故吧?」
                
                距离极近。
                
                他又在转移话题了。幸鹰像是被摄住了一样,丝毫不敢动弹。僵直的四肢与转得飞快的思绪交叉成反比,思索十天前跟他共乘一骑入城时,背後接触到的身体的触感,比对著眼前衣著宽松的修长身躯。仅仅十天的时间,却完全不同了。
                
                「……幸鹰?」翡翠轻轻唤醒眼前失神的人。
                
                「太不寻常了!」幸鹰蓦地伸出右掌抚上他的胸口,翡翠一惊,抬手要架,却慢了一步没能架开。
                
                衣服里空荡荡的……幸鹰的右掌几乎直接按上一排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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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1
                
                


              10楼2007-06-25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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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外五 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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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二月梅盛开的时候,夜里他突然飘然出现在六条大屋。
                  
                  「翡翠!」
                  
                  「陪我到神泉苑,别当大人。」望著错愕的幸鹰,一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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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池边找了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用树叶拂去积尘,从怀里取出一只秀气的香囊放在上头。低声叹了一口气。
                  
                  「神子大人送给我的。好像是紫姬教她做的。」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喃喃自语,「这是我欠神子大人的。我得……还给她。」
                  
                  他擦亮磺石点燃纸煤,将那小小的火苗凑近香囊的边缘处。眼神很虔诚,像在进行什麼神圣的仪式一般。香囊滋溜溜地响了起来,著火的地方渐渐变了颜色,燃起了一股深青色的烟气,直往上飘,像是会飘到当时神子大人消失的空中去一样。
                  
                  「火一点上就不能後悔了。呐……即使把火扑灭也不能恢复原状了哦……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後悔的,很多事情都是一旦开始就不能再回头的了。值得安慰的是,对我来说,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後悔过。连一丝後悔也没有。」
                  
                  没有……後悔……吗?
                  
                  幸鹰听著翡翠喃喃的独白,想问他,但觉得喉头无法发出声音。突然有一种很想痛哭的冲动,像两个月前跪在他身边、并不顾忌著什麼那样的痛哭。他使劲咬紧牙根强忍住,身体轻轻的发颤。
                  
                  「别这样。」翡翠伸出手抚上幸鹰的脑後,眼神极温和,「幸鹰,别这样。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了……真的。我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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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2
                  
                  


                11楼2007-06-25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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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七 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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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他所有的干练,花了三天时间安排好一切,包括辞官。
                    
                    被硬留下来的翡翠听到藤原鹰司——那是幸鹰家旁系的晚辈,他的助手——提起时,只略扬了扬眉,什麼也没说。
                    
                    「您不阻止吗?」
                    
                    「我为什麼要阻止?」
                    
                    「您不担心吗?」
                    
                    「我为什麼要担心?」年长的海贼笑了,「那才是会令他快乐的事。」
                    
                    认真而固执的少年官员冲出去,正好见到幸鹰带著微笑送药师离开。那位堪称是这个国家里医术最精湛娴熟的药师,幸鹰从内里特地请来的。
                    
                    「……大人?」
                    
                    「嗯?」
                    
                    「……不是什麼病都能治好的。」
                    
                    「我知道。我没有企图治好他。」
                    
                    幸鹰用手指轻轻弹著那张刚刚抄写下来的所有药材用法的和纸,温和的笑了笑,便走进去了。藤原鹰司摘下眼镜,咬住脚架沉思。这两个人也未免悠哉的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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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2
                    
                    


                  13楼2007-06-25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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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八 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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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苔古道上,两骑并辔缓行。转过指路台,眼前展露出一片广大的嫣红。
                      
                      「岚山上竟然有这麼大片的木芙蓉?大开眼界啊……」
                      
                      「我也很久没来了呢。」幸鹰下了马,便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搀扶翡翠,助他下马,挑了块乾净的大石让他坐下。
                      
                      其实他现在还不需要搀扶。
                      
                      才坐了一阵子便轻盈地滑下去,那副身手就如同去年他还没病著的时候……或许说跟三十年前完全一样也不为过。稍微起了点风,灿亮的晴空之下,那抹青白的身影自由自在地穿梭在一丛丛的拒霜之间。偶而,也将脚步停留在某一株旁,细细玩赏盛开的姿态。
                      
                      他们踏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不只半个月,整整享受了一个半月。
                      
                      肺病带来了相当严重的厌食,况且翡翠向来吃得不多。但靠著幸鹰极佳的看护和最好的药材,稍稍减缓了他消瘦的速度,只是显得特别的容易累。近来咳得特别厉害,有时看他咳得皱起眉头揉著胸口,但一开口问他,他便又笑得彷佛才看见的一切全是幻觉。幸鹰一直陪著他,无论日夜寸步不离。夜里翡翠经常咳嗽咳得连背部也发痛了,当幸鹰伸手替他轻轻搓揉时,按上去只碰到骨骼的触感每每令他心惊。
                      
                      以往他不只身材修长高大、胸宽肩阔,腕力与臂力强劲的跟他高贵的气质完全搭不上关系,还有他那即使披上冬天的大氅也瞒不了人的,背肌建构出来的完美线条的背影。
                      
                      现在这身子骨似乎被肺病掏空了。
                      
                      「在想什麼?」
                      
                      幸鹰回过神来,眼前一枝盛放的木芙蓉绽开在翡翠手上。他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搀扶,掌中却被花茎塞满了。
                      
                      翡翠在他身边坐下,气息粗了些。
                      
                      「玩的喘了?」
                      
                      「呵……」
                      
                      「累吗?」
                      
                      「稍微。不过这里很好,待起来舒服,空气也很好。」眯著眼,翡翠笑得好像非常满足似的,「啊,刚刚在前面被山遮住了,坐在这里才看得见。晴天的云也很美啊。」
                      
                      ——风吹けば 峰にわかるる 白云の 绝えてつれなき 君が心か
                      
                      「你在吟什麼?」
                      
                      「没什麼,无聊的想起从前的事情。」意识到幸鹰的沉默,翡翠接口又笑,「或许就是因为没有拥有过,才会觉得现在这一刻是最完美的。幸鹰,呐,这麼美丽的景色,是在你身边才能看得到啊……岚山真的很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似乎真的很珍惜这段时光。自己,跟翡翠。不彆扭、不掩饰、不坚持,没有无谓的高傲与姿态,也没有可笑的立场与针锋相对,只有彼此珍视的温柔。
                      
                      「那就在这里待久一点吧。你喜欢的话,以後我们再过来这里。」
                      
                      「以後……吗?」
                      
                      「……」幸鹰有些失措了。一时想不起该说些什麼来掩饰,想起翡翠其实一直打从心里的明白他的心意,於是只报以一个歉然的微笑。
                      
                      「呵……别又傻气了。」翡翠靠了过来,轻轻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听起来极其坚定,「不管怎麼说,呐,我现在非常幸福。」
                      
                      「……幸福吗?从我身上?」他怔怔的望著手上嫣红的木芙蓉。
                      
                      「嗯,就是这样没错。现在非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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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2
                      
                      


                    14楼2007-06-25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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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十 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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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除了一次前去探访泰继以外,他们几乎不再出门,翡翠的虚弱也确实不适合再出门。
                        
                        「我想去探望他。」翡翠自己提出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一直待在京都,安倍家神秘的阴阳师种种传闻一直没停过。」
                        
                        幸鹰著实意外了。由於心虚,这些年来他一直尽量避免与泰继相见,以致三十年未曾见过一面。这并不是难事,安倍泰继本身也尽力避开人群。「……去见他吗?」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
                        
                        「没什麼。当时我有我的顾忌,不过现在……那些顾忌也早已不成其顾忌了。」
                        
                        北山草庵的柴扉一启,半躺在软兜上以保留体力的翡翠差点直跳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式草绿发阴阳瞳,双颊依然光滑,眉眼如昔清秀,安倍泰继的岁月被留在三十年前,他没有老过一分。
                        
                        「你们是……?」
                        
                        「呵呵……原来我老的连故人也认不出了。」
                        
                        「……你是翡翠大人吧?」依然少年模样的阴阳师转头看去,「嗯,这位……没看错的话是幸鹰大人了。」
                        
                        「不知道为什麼,神子大人一走,我的身体就再也没有生长过。」因为自己是始终不曾老去的,所以也没认真想过,别人会慢慢变老,「本来是认不出来的。但翡翠的笑容丝毫没有变过,一笑就认出来了。」阴阳师这麼说。
                        
                        「泰继大人是最早……也可能是唯一洞悉一切的人。」翡翠敛著双眉,「然而没有任何责难或质疑。後来,有时候我想到,至少有泰继大人理解我当时的行动,就觉得那时真的没做错什麼。」
                        
                        「我并没有『洞悉』什麼。」冷静而略带讥嘲的语调,「其实在场每个人都应该看得出来,只是都被蒙蔽了。看出来了,我也不觉得有什麼,甚至觉得这样很好。嗯,应该说我打从心里由衷地赞成。」
                        
                        「原来如此。」翡翠若有所悟的笑了,彷佛终於得知了原因,「……咳,失礼了。」他缓缓站起,扶壁慢慢走出去。幸鹰想过去搀扶,被他打了个手势阻止住了,独自慢慢走到墙外,在庭院中轻轻的咳了起来。
                        
                        「为什麼?」一直没出声的幸鹰终於忍不住低声问了出口。
                        
                        「性别对我来说没有真正的意义,所以我没有被蒙蔽。」泰继浅笑,「其实被那种没有意义的东西所束缚住,非常不值得。」
                        
                        「在世俗中的人被世俗的观念所束缚的程度或许超过你的想像,泰继大人。不过,你不也一直在反覆领略著那种名为寂寞的感情吗?」
                        
                        「苦中带甜……啐。」
                        
                        「每个人都有属於他自己的味道慢慢品嚐。」幸鹰笑著,站起身来,「翡翠在外头太久了,我去看看。」
                        
                        墙外,翡翠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
                        
                        见他赶来,歉然地一笑,「糟了,」他握住他的手,「我想我站不起来了,幸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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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3
                        
                        


                      16楼2007-06-25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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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十一 拂岸辗转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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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足足躺了三天才能坐起来,稍微恢复一点精神。
                          
                          那三天他时时凝思著,似乎锁在自己的躯壳当中缓慢思虑著。幸鹰只是看顾著他,并不加以打扰。
                          
                          「好了。」极乾脆的放下碗。
                          
                          「不再吃几口吗?」
                          
                          「……」极乾脆的再度拿起稀粥,又象徵性地喝了两口,「好了。」
                          
                          幸鹰一笑,原本就不期待他会变得顺从,其实现在也仅仅是不难搞而已,他不是那种听话的病人。随手把凌乱的餐具拿到门外放在廊上,再度拉上纸门,四周又安静下来。
                          
                          「这几天,都在想些什麼?」
                          
                          「在想我还有什麼未了的心愿,还有什麼牵挂著放不下的事情。呵……」他把手指放在唇上,那姿态恍惚中便是昔年的风流俊雅,「幸鹰,请你过来一下。」
                          
                          「嗯?」
                          
                          「没什麼,我想靠著。」
                          
                          幸鹰顺手理了理他略带凌乱的长发,让他倚著,「想出了什麼没有?」
                          
                          「你啊……放不下。可以的话还真的很想……」翡翠轻咳了两下,抚著胸慢慢地调匀呼吸,「算了,这事不去说它。」
                          
                          「这不考虑。」取下眼镜,「还有什麼其他的吗?」
                          
                          「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直接可以说……其实就是个浪子,应该没有什麼足以让我变得更加正常的牵绊。或许这里……」他指指脑袋,「生下来就不太正常。」
                          
                          「我很赞同你的见解。」
                          
                          「所以你也慢慢学坏了?」
                          
                          「社会秩序制度是规范与约束人们行为与关系的、具有合法性和认同性的规则。一方面保障了整体的和谐与安定,另一方面拘束了个人意识的发展。像你这样的,脱离了大环境所期待的制约的人,其实另一方面来说才是真正自由的人。」
                          
                          「你又在说神子大人那个世界的话了。」翡翠赏了他一对略带妖娆的白眼。
                          
                          幸鹰则直接在他脑壳上敲了个爆栗,「其实你懂。」
                          
                          「像你这种……会莫名其妙牺牲自己去完成所谓的……大环境……的期待?是这样说的没错吗?你这样的人才让我觉得奇怪。身为藤原氏精英被身旁的人期待著出类拔萃,在意周遭的眼光、在意一族的家声之类的,各式各样的枷锁,一道接著一道没完没了,锁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不觉得累吗?」
                          
                          「可是我也从这个大环境得到我所真正需要的认同跟归属。我不单是被要求,同时我也是形成这个制约的其中一部分。比方说我所期待的理想之都,不就是吗?而你即使悖离了法制的牢笼,也同样在你的环境里达成别人的期待,只是显得悠哉一些、而且并不那麼认真而已。而你同样也需要认同和归属。」
                          
                          ——浪の花 冲から咲きて 散りくめり 水の春とは 风やなるらむ
                          
                          他的咽喉有点肿胀,或许因为这样,本来就低沉的嗓音变得带点颤然的细弱。
                          
                          「咳……我发喘,」翡翠苦笑,「咱们不说话了。」
                          
                          轻轻拨开水青色的发丝,翡翠的额边微微见汗,微微阖上的双睫仍如青蝶一般,不安地翩翩欲起。像是要抹去什麼似的拭去他那薄薄的汗水,幸鹰轻叹著。缓缓低下头去,把耳侧轻轻贴在翡翠口边,「告诉我,你的心愿?」
                          
                          「……我想回去。」他的声音极低,「幸鹰,陪我回伊予……」
                          
                          ——潮浪似花盛开,拂岸辗转凋零。
                            开即谢、谢再开……
                            随水袭来,春信如风,留不住。
                            留不住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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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3
                          
                          


                        17楼2007-06-25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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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终 天上刹那人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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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航程中,秋渐深,虽未入冬,但受不得风寒的病人舱里日夜不停点著炭炉。
                            
                            幸鹰带了几大箱的纱上船,在翡翠还没有开始抱怨舱里的空气窒闷时,就让人把他寝舱的舱板拆下一扇来,用一层一层的纱围住,围了十几层。
                            
                            翡翠倚在软榻上笑著,「这样真好。」
                            
                            「是。既保暖,又不会直接受海风侵袭,而且保持空气流通。」
                            
                            「不是说这个。」闭上双眼,「这样海潮的声音听起来好清晰。」
                            
                            幸鹰靠著榻边缓缓坐下,「你喜欢?」
                            
                            「嗯。听起来觉得很安心。」
                            
                            「你从这刻开始都一直能听见海潮声。」他那样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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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向变了。到伊予了……」
                            
                            「你手下会有船来迎接,对吗?」
                            
                            翡翠坐挺身子,「你真的……?」神色凛然。
                            
                            「你看出来了?」
                            
                            「你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不是暂时远行的模样。」
                            
                            幸鹰握住他的手,「不要企图拦我。你很清楚我有多固执。」
                            
                            「我很自私,其实我打从心里不想阻止你……但这太不值了。」
                            
                            「你自己知道值不值得。」他笑,「如果是你,也会这麼做的。」
                            
                            沉默良久。
                            
                            「哎哎……人生本虚幻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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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头的声音……?」
                            
                            「降帆。那是帆索跟帆布的声音,现在正在降速。呐……这个则是碧海的啸声,是我们的哨号。」
                            
                            「会船了……嗯,我去让他们换船。」
                            
                            「幸鹰!」
                            
                            幸鹰回头,笑得笃定而坚持,「什麼事?」
                            
                            「……」心头一紧,「没什麼,你去吧。」
                            
                            幸鹰轻轻揭开纱帐一角钻出去。即使行动万分小心,还是卷进了极些微的海风。翡翠深深嗅著故乡熟悉的海潮香气,突然剧烈的呛咳了起来。随手拿起一块白绢掩口,他缩著身子听著自己的呛咳应合著海潮拍打著船只的响声。
                            
                            绢上血迹殷红,像一个月前在岚山看见的木芙蓉。
                            
                            觉得眼眶有点酸酸的,他自嘲的笑了。不经意彤彤染上的暮迟竟然如此缤纷,这出乎意料的瑰丽引动内心一抹从未绽放过的清甜芬芳缓缓展开,令人心甘情愿地顺从著时序慢慢凋零下去。
                            
                            他这一生放弃过太多。
                            
                            有人说,翡翠生来就对自身的任何事情都毫不在乎,或许,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也会有憧憬。他曾经有过的憧憬,在断然放弃之後,莫名的回到他手上来,放肆地开的嫣红灿烂。
                            
                            突然感谢这场即将夺去他生命的病。或许在其他意义上反而圆满了他的一生,虽然有些仓促慌张,但这一切对他来说非常足够了。
                            
                            一个青白色人影轻盈地晃进船舱,翡翠坐挺身子轻轻点了点头。年轻的海贼首领什麼也没说,跪下来恭恭敬敬地一拜,一骨碌站起身,转身便走。
                            
                            「等等。」幸鹰取下眼镜交给碧海,「请你替我交给鹰司,让他转交家兄。」
                            
                            碧海点了点头,一揖到地,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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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4
                            
                            


                          19楼2007-06-25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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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幸福/卷终 天上刹那人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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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鹰,扶我到甲板上。」
                              
                              偌大的海船只剩两人,显得特别安静。碧海与水手们转乘的船慢慢远去,轻轻落帆,海面上回汤著低沉悠扬的歌声。
                              
                              「听……属於海贼的伊予民谣。」
                              
                              ——向往著并不存在的美丽,
                                从风的港口出航……
                                汹涌大浪冲撞船身时,
                                冰凉的浪花托著寂寞落下。
                                而海盗的梦啊……
                                海盗的梦啊……
                                
                                乘著并不靠岸的人生,
                                在无边的海上航行……
                                星光照在甲板上时,
                                流浪的夜晚载著眷恋漂流。
                                这海上的梦啊……
                                海上的梦啊……
                              
                              幸鹰扶他靠著船舷,一起聆听著海贼们的浅唱低吟。
                              
                              「碧海是个好孩子。」
                              
                              「他会继续约束、保护著那些孩子们。会做的比我更好。」
                              
                              天际,一轮红日灿豔豔地染亮了平静的伊予之海,在他们的身影镶上一圈优雅永恒的光华。翡翠努力让自己站得挺一些,迎著海风,水青带银丝的长发飘扬起来。这身影一直是伊予的海上男儿仰望的支柱,他竭尽所能的努力到最後一刻,然後交给後辈。
                              
                              「当你在这片海上时,便会发出这样耀目的光。」幸鹰抬头看的失神,「你这次到京的第十天,我曾经这样想过。但凡你在伊予青碧色的海洋中,便与海洋融为一体,这片海洋就是你,你就是这片海洋……整个伊予之海都在你的手掌之中绽放而辉煌,同样光彩夺目。」
                              
                              「现在,无论是伊予之海或我,都是属於你的了。」
                              
                              「……是的。」略带赧色的一笑,「我下去底舱。」
                              
                              舱底传来沉闷的响声。
                              
                              翡翠在脑海中想像著那个力气不小却很少干粗活的书生,到处找器械凿船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凿沉虽是可惜了自己的座船,这是条好船。不过,日後应该也无人敢使用自己的座船,泊在港口里朽坏也是一样的。
                              
                              幸鹰会这样坚持,出乎他的意料。更意外的是他的手法。也真亏他想得出,认真而严格的人浪漫起来还真叫人招架不住。想到这里他唇角又浮起略带酸楚的甜蜜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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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什麼?」
                              
                              「在想你是用什麼东西凿船的。」
                              
                              「凿船专用的大型凿子。」
                              
                              「竟然连这个都事先准备下来了……」不知道该不该佩服这样的周密。
                              
                              「这一天,」幸鹰的声音带点苦涩,「我等了很久很久。」
                              
                              扶著幸鹰的肩头缓缓坐倒在甲板上,他问,「殉情麼?」
                              
                              「……是还给你……这欠了你三十年的幸福。」
                              
                              ——死ぬる命 生きもやすると こころみに 玉の绪ばかり あはむと言はなむ
                              
                              船身微微向东一侧,再向西歪斜过去。
                              
                              远方彷佛有人失声惊呼,低沉悠扬的歌声渐低,海风吹来低低的啜泣声。那失去方向的漂流船向著初起的弯月缓缓倾侧,船上的人儿却相对微笑著。
                              
                              翡翠伸手轻轻揽住幸鹰,其实他也已经没有力气拥紧他了。但他们都确实明白,两个人永远不可能被任何力量分开,因为心已经紧紧被系在一起,拆不开来。
                              
                              「幸鹰,此刻你觉得幸福吗?」
                              
                              「嗯。世上再无可拟此刻。」
                              
                              「呵……」翡翠漫声吟咏。
                              
                              ——月过中天终须落,
                                此刻竟可留。
                                有此光景,天上刹那人间。
                                浮生过处夫复何求?
                              
                              
                                   *           *           *      
                              
                                                               全文完
                                                百度/友雅翡翠吧 绫儒语 2007.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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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楼2007-06-25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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