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方沁儿看不懂的东西,或者说......从来没有人看懂过这个人。
方沁儿感觉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让别人为难了。不好意思地晃了晃少年衣摆:“大哥哥,我们不说这个。唔......沁儿看大哥哥好像在这里很久,在等人的样子。那么大哥哥有没有看到三个跟沁儿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路过?”
“......我在此处已久,未曾见有人过路。”少年顿了顿,眼中闪过思量,开口问道,“你......的名字?”
“哎?沁儿没有告诉大哥哥吗?”方沁儿眨巴大眼,“沁儿姓方,叫做方沁儿哦!‘破梦晓钟闻竹寺,沁心秋雨浸莎庭’里面的沁~”
“沁心秋雨......”
果然是方兰生取名的方式......
少年垂眸。
但是......没有可能......方兰生今日早晨才与他们一同回到琴川,怎能顷刻间多出一个七、八岁的女儿?方兰生不过年长他一岁,先前也未听他提过有孩子......以及所谓“襄铃姨姨”,“晴雪姨姨”......晴雪以及襄铃的年纪,亦不能被称为“姨姨”......
少年以手扶上额。
这一刹那,他似乎窥见了什么。
某一种东西,用不可抗拒的、不可置疑的力量,按照既定不可改变的轨迹,推动时间前行......
他本是悟性极佳,连某些暗中窥视之人都不得不赞叹之人。当下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大哥哥,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方沁儿没有察觉少年心情变化,依旧笑得天真无邪。
少年抬眸,静静打量眼前女童。她身上穿着打扮,无不彰显出她家境殷实。少年抬起手,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放在方如沁头上,缓声道:“......百里屠苏。我叫百里屠苏。”
“屠苏...屠苏...是腊月里喝的屠苏酒的名字吗?”
少年抵了抵唇,点头:“是。正是如此。”
大抵......他与方兰生的交集......从此能够凭借回忆的,也只剩下这“屠苏”二字。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不知觉紧紧握起,接着问道:“那么,沁儿爹爹他......这些年来过的可好?”
方沁儿蹭了蹭少年手掌,乖巧回答:“应该算是好吧?爹爹很温柔,对娘亲和沁儿都很好很好~时不时和奶娘斗嘴也很有精神呢~就是......经常在夜里对着窗发呆,总是挂念木头叔叔。”
“木头......叔叔......”少年微微一怔,“为什么......会挂念他?”
方沁儿摇头:“不知道呢。襄铃姨姨好像讲过,说木头叔叔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很难很难才可以回来。但是他们会想尽办法找他回来......沁儿不是很懂,大概木头叔叔是去了很远的、不认识的地方,迷路了吧!”
方沁儿将手背到身后,歪歪脑袋:“嘿嘿,但是木头叔叔真笨。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迷路呢~不知道回家的路,那可以问别人嘛!总会有人知道路该怎样走的。”
少年呼吸蓦然屏住。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极了叹息。
选择:
1.是。他真笨。
2.也许,没有人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他只有一个人,所以找不到回去的路。
3.他不是回不来。而是在等。等那个能够将他带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