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青黄吧 关注:2,155贴子:11,658

回复:【原创】【青黄】大和烟花史 之幕末青黄卷 ~雪白之月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本次内容主要以岛原前代的"大前辈"们。有紫冰/根实剧情 不喜者请自行回避
*这篇是为黄濑下集开始的回忆篇暖机的篇章wwwwwwww
《卷九》
积雪未融,红梅含雪,下过雪的天空是一片清朗,日暮渐斜,四条通歌舞伎南座大剧场灯一盏一盏地亮了。
日暮渐蔼,与外头重兵巡逻相互对比的是南座场内的衣香鬓影。各式各色的华美和服、片铃发钗在灯火通明的南剧场内交织成京都最美丽的,一道流动的华丽锦屏。
排场极其盛大。
「雪蟾屋——夕桩。」「桐壶屋——今姬。」「花实屋——花宫。」「松风屋——若菜。」「琉璃屋——空蝉。」
绘著屋敷家纹的纸伞和纸灯交织著,和著丝竹,岛原里排得上名次的游女艺妓在唱名下依次地进入了位於四条通的大剧场。
「一阵子不见,松平大人还是英姿焕发依旧啊,来,我先率花实屋群花敬大人三杯——」花实屋的”大姊头”一来就挟著自家的弟妹们向今日的东道主敬满三杯。
「一杯敬大人安康、一杯敬大人勇建、最后一杯敬大人武运隆昌。」满缀紫藤花纹的和服,衬著有著几分酒意的脸颊,还有盈盈含笑的眼眸。花实屋领头,被昵称玲姊的玲央先爽快地自乾了三杯。
「就是欣赏你这点,乾脆、俐落、识趣——」松平健义笑著看著这位老相识。然后亲自拿起了酒瓶替他斟了满杯。
「谢大人赐酒~」娇媚地谢过后,毫不罗嗦地一饮而尽。
然后挑起泛红的眼眉眨了眨。不愧是十几年的资深艺妓。
「唉,我说玲央你怎麼还在这是非之地呢?永吉,你怎麼还没把玲央赎出岛原呢,好歹人家也跟了你这麼多年了。」京都守护职松平健义笑著拍上了一旁严肃正座,一脸紧张的根武谷永吉。新选组的局长,玲央的旦那。
「我………」被上司突如其来的话给愣住了,好半天舌头打结的永吉局长。
永吉局长说不出话来,玲央却首先发难了。
「大人——我也不是那种几十两就可以打发的货色好吗!虽然玲央明白自己已经人老珠黄,比不上那些初上市的年轻妹妹,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让人说赎就赎的啊。」玲央含嗔地娇声抗议,一边手法轻柔地替自己旦那上司斟上了酒。双手轻拍,两名年轻貌美的艺妓便坐到了松平身旁,轻声细语地服侍著他。
「看来玲央是有自己属意的条件?」
花实屋的玲央是很擅长让气氛轻松欢快的人,除了精湛的舞技和海一般的酒量,几乎所有指名玲央赴宴的人都是喜欢他这样平易近人的魅力。在岛原,年过二十五还能有著一定地位的游女都非等闲之辈。笑语三两,很快就把气氛熨妥舒服。
「当然~」「首先,容貌才气是不能期望有比大人更加出彩的人选了,但至少也要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武士啊。例如说……像笠松大人那样直属旗本的武士。」
视线直接瞥上了正被花宫跟今姬双双缠上的青年武士,直属德川家的笠松大人。他看起来快要崩溃了。
玲央意有所指地说。
「呵呵……哈哈哈哈哈……」松平大笑了,「永吉,你还真是个好命的家伙啊。」大拍著膝盖,「你要是哪天能有高飞之日,全都要拜你这贤良聪慧的美妾所赐啊——」意味深长地看了永吉一眼。
足足愣了一秒才会意过来,立刻松平大人面前跪地谢拜。
「——谢大人!谢松平大人抬爱!大人对在下的知遇之恩粉身碎骨也难报!」能够从乡下农民之子一路爬上武士之位,甚至是幕臣——一想到自己的幸运根武谷简直要眼角泛泪了。
「以后可要好好的待人家啊,我松平健义一生没有别的什麼,就只有在这搏得一个惜花护花的名,可别丢我的脸啊。」「大人所言,臣铭记在心!」
「玲央在此代旦那以及新选组全体敬大人一杯。」「你这地下局长夫人当得还真是衬职,肯定要好好地向这家伙讨个赏啊。」眼角泛起尾纹,松平笑了。
「那是当然,明日一早我就会上越后屋挑上几尺京友禅,大人您说,我该挑哪个颜色好?」说完还坏心眼地眨了眨眼。旦那加薪,怎能不好好朝贡?
「看来健义公真的是风流人物啊,几乎岛原里每一朵花您都认识。」就在笑语满堂之际,一名斯文青年在旗本武士簇拥下,直接越过松平健义东道主的位置直接坐上了主位。
年纪不过二十来岁,长相斯文,还有些小孩模样。但眉宇间器度却相当不凡。
第十四代将军,德川家茂微笑地坐上了主位。
「将军大人说笑了。」德川分支松川藩藩主,京都守护职松平健义深深叩首。其他朝臣武将也纷纷拜下。
「恭迎,第十四代征夷将军 德川家茂大人二次上洛——!」
顷刻,整个幕府朝廷的权力核心都齐聚一堂了。
「大家都免礼了吧,今天是私人宴饮,况且东道主也不是我,大家请随意吧。」穿著与其他旗本无异的青年这是当今日本的权力核心。意外的,是个头脑清晰、品德良善的早熟青年。
宴会开始了。
三味线跟唐筝响起,玲央的学生们立在席间一角悠扬婉转地唱起曲调,歌艺高妙宛如高尾太夫再世,名花们穿梭在席间,香气袭人,笑语燕燕。
雪蟾屋老板,今晚负责主持宴会的负责人率著屋里群花恭敬地向少年将军地拜见。身旁的雪蟾屋花魁柔雅地替将军斟满了酒。
「将军,请用酒。」雪蟾屋老板恭敬道。深深一欠身。一身墨黑的和服上只绘了简单的雪中舞鹤,素雅端庄。
「啊……」
将军一时间尽呆住了。
从未看过如此风华绝代的人。
「失礼了。」发现自己失仪立刻道歉的家茂公。面对少年将军的失态,雪蟾屋老板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十分在意。
「是在下惊扰了大人,深感抱歉的应该是在下。」轻浅一笑,如空谷芝兰。
「这位是传说中的岛原雪姬——冰室太夫。」
一旁的松平健义介绍道。
「大人取笑了,冰室是太夫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昔日的冰室太夫,今日的雪蟾屋老板。垂下眼眸。青丝如墨,肤若凝雪。即使年岁已长,依旧气质出众。
一颗泪痣悬在眸下,长睫颤动,若隐若现。眼神温柔,却带著距离感。
雪容冰姿。
难怪被称为冰霜雪姬。
「——雪蟾屋老板冰室辰也,见过将军,今日雪蟾屋上下能有幸接待将军,是冰室及小屋上下毕生的荣幸。祝贺将军岁岁安康,武运隆昌。」双手接过夕桩奉上的水酒,冰室辰也端庄稳重地拜见将军。
众花一字排开,款款拜倒,煞是摄人。
岛原名花,今晚全聚在这了。


53楼2013-03-24 12:43
回复

    「素闻岛原雪姬风华绝代,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即使脂粉未施,气态依旧雍容。
    冰室微微一笑,没有言语,温柔的眼下有些淡漠冷然。
    可近,不可亲。
    「将军年轻,没来得及赶上岛原三姝齐盛的风光年代啊——雪姬冰室、艳姬玉藻前、藤娘玲央,三人彼此争奇斗妍,真的是热闹风光的时代啊。」开口的正是谱代大名,紫原藩主广之。抚弄著胡须,身上绣的正是紫原家族的紫藤轮纹。旁边坐著一同上洛的长子。
    「说得好像我跟辰也都年华老去了啊~」玲央微嗔,凤眼斜睨,一副生起气来的模样。六七年前,岛原最首屈一指的舞妓,一幕《藤娘》舞得满城竞赏。「怎麼会?只是感叹当年岛原百花争妍,不比今日一枝独秀啊——您说是不是啊,松平大人。」意味深长地看著一旁不言语的松平。意有所指。
    松平不言语,表情依旧。
    即使同为幕臣,也有著勾心斗角。
    「将军没来过岛原吧?」一开口就把话题岔开了,松平直接无视对方的棉里针,直接越过他和将军亲密地谈起话了。
    「上回上洛,都里时局不好,所以可惜了,这回长州土佐一派的浪人们势力都转弱,都内治安良好,一切都要感谢守护职啊。」说完便命左右赐了一杯酒。
    「松平家为德川分支,血脉同缘。保护朝廷,效忠幕府本来就是理当尽心,将军无须多谢。」松平健义谦冲道,还不著痕迹地提起了松平和德川家的血脉关系。
    活生生气死对方。
    「………还是健义公面子大啊,冰室太夫已经有好多年不亲自待客了啊。如今却为了健义公一句话特别献身,不愧是岛原头号的”风流人物”啊!」里子挣不到,面子上依然要扳回一城。这是身为江户人的自尊。
    「紫原大人此言差矣,今日太夫见的是将军的面子,并非吾也。」立刻不著痕迹的反打了一掌。
    然后就那样看著他,眼神即期清冷锐利。他是幕府在京都最高的代表,其尊严不容任何人践踏。
    玲央轻瞥,冰室立刻会意他的意思,亲自执起了酒盅微笑上前。
    「冰室也好久没见过紫原大人了,见紫原大人依旧容光焕发,甚感高兴。」说完还特地柔媚地依在他身旁,亲昵地斟上满杯酒。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美人随侍,几杯清酒下肚,紫原大人也就开心了。他笑著唤了自己儿子前来。「这位是小犬敦。」他笑著为冰室介绍道他唯一的独子。
    有些愣住了。
    「见过敦少爷。」但很快又敛起那样吃惊的神色,行礼如仪。
    「……嗯哦。」不知道是睡著还是醒著的无神眼睛,嘴里含糊嘟哝,然后直接拨开一旁想要为他斟酒的艺妓。「我不要喝酒,好难喝。」皱著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像受了什麼委屈的小孩一样。
    个子很大,心智却像个孩子似的。
    ——一点都没变啊。冰室敛下了眼睑。
    「抱歉,小犬孩子气还很重,让太夫见笑了。」
    「没关系的,敦少爷本来就还小。」
    真的一点都没变啊。
    「将军第一次来岛原,在下让雪蟾屋特别负责了这次的宴饮,务必要让大人感受到…全日本最美的一道风景。」
    松平双手拍了拍,定式幕缓缓拉起。
    尺八响起,唐筝与三味线落错响起。
    身著华丽垂尾和服游女们如一条丝线一样轻抛出现在舞台上。
    「左边红衣执花枝的是雪蟾屋头牌的夕桩,右边绿服手持神乐铃的是琉璃屋的人气新造空蝉。两人都是在岛原里才色兼备、属一属二的美人呢。」
    桧木舞台上映著舞者美丽姿容,身姿柔曼、袖口轻摇,晶莹灵澈的神乐铃一下又一下地响著。舞台上绛碧交错,背后是一大片的樱雪齐飞的美丽景画。
    「听闻京都游女最气质高雅,才艺出众,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啊……现在舞台上这两位舞伎也貌美非凡。」将军有感而发。
    「岛原里所有出彩的舞者都是出自玲央之手呢,他是岛原里最好的老师。」松平健义微笑。
    「唉呀,说笑了……出彩的都是别家的孩子,说到底还真是对不起花实屋了呢。」掩嘴轻笑,再示意左右的游女艺旦们再位两位贵客斟酒。


    54楼2013-03-24 12:43
    回复
      「如果有机会,能再看一回玲央的《藤娘》冰室太夫的《雪中鹭娘》以及玉藻姬的《玉藻前曦袂」我松平健义这风花雪月的人生也不枉了。」
      料理一道道地装在漆器中,行礼如仪地呈了上来。望著将军对台上歌舞伎表演十分投入的神情,他这才拿起筷子终於动了一口。
      「说到这,太夫呢?」
      才一踏出厢房长廊,就被人突然从背后抓住了手腕;冰室整个人都吓得愣住了。「小室!」一点也都不顾忌这样叫著自己的名字。一点都不顾虑旁边的人有多少。
      由於对方的力气大自己太多,挣脱无效后只好拉著他来到僻静的地方。
      「吓了我一跳……!少爷您怎麼会在这?」冰室有些困扰地问。
      「我跟我父亲上洛。」当他主动开口要跟著父亲一己上京的时候,父亲看起来好像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我们家的敦……也终於长大了啊……”然后还跟母亲抱在一起忍不住拭泪。
      要是给父亲知道他之所以想跟著将军上洛,只是为了想见那个叫小室的人。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生气,甚至还罚不给点心吃。
      去年,也是在这样下著跟糖霜一样的雪的季节,他遇见了这个人。
      在雪蟾屋的私人宴会上,他代替著因病不能前来的父亲大人,百般无聊的听著那些大人说著乏味的话,脚都要麻了;还好这里的点心很好吃,勉强还可以忍耐。
      团子跟糕点一样吃久了都会嘴里发黏,所以他也不过是学著旁边的人,随手拉了一个闻起来香香的人要他帮自己倒茶,可是不知道为什麼大家都笑了,而且是用很让人讨厌的笑法;用袖子掩著嘴,眼睛一直瞄著自己,然后偏过头去吃吃地偷笑,那眼神好像是在说”看吧,他果然还是小鬼”。不过是吃团子吃到有些噎,想要喝一点水而已。
      所以他扁著嘴不说话了。好想回家。京都一点都不好玩。
      没想到那个被他拉住衣袖的人看著那些人笑的样子后,就坐下来真的为他斟了一杯茶。
      “少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很轻柔地微笑著,”要不要玩采拳?还是花绳?”身上香香的,就像刚出炉的糕点一样。脸跟手也白白粉粉的,戳下去肯定会跟樱花团子一样陷下去吧?
      然后他一直到离开前才知道,那个带著笑,声音很轻柔,身上跟团子有著很像味道的人正是雪蟾屋的老板。
      很多年以前,大家都叫他冰室太夫。
      「我想见小室。可是我父母亲不让我自己出远门,说江户跟京都太远,而且很危险。」那神情简直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只是块头比他高上好几倍。
      「是呀……京都的治安不比江户好,所以少爷还是待在父亲身边吧。」柔声地劝慰著。
      这孩子脾气之牛倔他去年就深刻的体会到了,生气地严肃地说教是一点成效都收不到的。万一发起怒来才是真正的难收拾。
      去年这时间,这孩子几乎天天上屋里来找,他坚持避不见面。夕桩、繁柳,无论是谁软磨硬泡,好说歹说都劝不听,最后还好将军大人终於离京,他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谱代大名的宝贝独苗,不是他一个屋敷老板沾惹得起的。
      「小室今天就不行陪我吗?」
      「不行。」「不行,敦少爷。」深怕他听不懂,又多补上了一句。
      「今天的贵宾是将军大人,以及您父亲和其他诸位大名。如果……少爷想要人陪,我一会就请夕桩或是繁柳来陪陪您。」猜拳和丢沙包、翻花牌什麼的夕桩跟繁柳都会,如果想要打发大人无聊的宴席的话,这样就可以够解闷了……唔,也许还要再加上大量的点心。
      「我只要小室。」说是斩钉截铁,不如说是孩子气的任性。他都为了小室,坐著很小很小的轿子很累地从江户来到京都,还要坐在那一群好无聊的大人中间,听他们讲无聊的话、无聊的事,打哈欠的话还会被父亲大人偷捏大腿——而且还不能吃点心。
      他受了这麼多委屈,这麼努力勉强自己做了这麼多好无聊好烦好讨厌的事情,结果小室还是不陪他!
      「我只要小室。」带著委屈、带著怒意,他又再度重复了一次。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那眼神彷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直接推上墙壁。


      55楼2013-03-24 12:43
      回复

        《卷十》
        舞台渐渐地暗了下来,就连横亘在宴席间直通舞台的花道也都熄了灯火。室中漆黑一片,众人莫不面面相觑。
        武士们都悄悄地按上了怀中刀,不动声色地往将军身边靠拢。戒备、警戒著。
        黑暗中,舞台上静寂一片,只有微微声响从舞台深处,缓缓传来。
        如远方闷雷,从大地远旷深处而来,渐渐地,缓慢地,悠远地,缓缓而近。
        太鼓庄严肃穆的声响回荡在黑暗中。
        彷佛召唤天照大神降临这片大地,黑幕后的歌者庄严而神圣地唱合。
        吟咏出上古曲调,错落而低沉地反覆低哦咏唱,唐筝缓慢响起,间歇伴著神器神乐铃沙沙响起,彷佛风吹雨落,瑟瑟飘扬。
        歌声如丝线般穿梭在笛与尺八之间,筝乐悠扬,神铃沙响。
        彷佛穿越时空,来到了人神共处的上古年代。
        太鼓沉响,轰轰如荒野旷雷,铃声沙沙,雨丝风片而下。
        大地漆黑一片,遥远的花道另一头,朦朦胧胧地亮了起来。”天神”现身。
        净白的大拖尾和服上绣满金线,上覆纯白罩纱,纯净庄严,同时又带著一丝非人气息,在歌者轻柔地吟诵下缓缓从舞台另一端现身。裙尾悠悠扫过横更舞台的长长花道,缓慢地踏著那宛如金鱼般悠游的步伐,裙摆扫过之处烛火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黑暗微光中,一人的花魁道中。
        太鼓幽远,乐铃空灵。
        四周都漆黑一片,唯有他一人散发出光华。
        气韵高华而神圣,凛然不可侵犯——
        所有人都看呆了。唯有松平一人早就料到,很是满意地抬头看著他的作品吸引住千万人神魂的样子。
        神女缓举长袖,唰地一声打开了金色双扇。
        顿时满室通明。照亮了幽黑漆暗的世界。
        「——岛原的天照大神。」
        不约而同地赞叹。
        乐音错落,如珠玉落盘,其音筝筝,华丽非凡,庄严非凡。
        黑幕中少年少女们齐声唱合,从天岩户走出的女神带来了全世界光芒。
        只见和扇的忽开忽合,姿容若隐若现,金色的长发在光线下飘动飞舞,金灿斑斓;长袖飘动,舞动双扇,在光下翩翩起舞。
        一舞惊城,再舞为之倾国。
        眼波流转,摄魂动魄。流盼之际,光艳照人,流光华灿。
        天地为之动荡。
        「流云之曼兮,光华灿灿之斓兮。恍如天照破幽明暗,天降之照也……」德川家茂喃喃自语。
        「又堪比白乐天诗中”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对吧,将军。」松平健义满意地笑道。
        冰室雪姬冰清玉质,气度高华;玉藻姬浓艳馥丽,烈如玫瑰;玲央娇俏毓秀,可亲可爱。
        但即使昔日岛原三姝并列,也不及黄濑一人风采。
        只见他舞扇翩转,柔中带刚,眉横敛目,是统领群花众芳的天照之神。
        翻手转腕,流扇划过,嘴角轻勾又带著极其妩媚风流神采。
        面目如朝露灿灿,身姿优柔,又如流云飞霞。
        眼波流转,那双金光灿烂的琥珀双眸,令人陷溺其中,忘了置身何中。
        翩翩如惊鸿,婉婉似游龙,片铃叮响,转裾扬袖而起,金粉花穗齐飞,绝色超尘,胜过人间千万。
        人间瞬间颜色尽螁,所有人都失了颜色。
        无须衬托,也无须其他舞伎相伴,独独他一人,就可撑起这整片世界。令人忘记了呼吸。
        真如高挂在天际的太阳天照。
        岛原几十年几百年来,唯一的、独一无二的——
        「这位就是岛原的天照大神,黄濑。我的小金鱼。」松平向第十四代将军,德川家茂介绍道。
        精挑细选,悉心培养,
        他独一无二的小金鱼。
        「千年日本,百年岛原,古往今来,唯有他一人——」
        岛原的唯一的天照大神。


        58楼2013-03-28 01:55
        回复

          「红月,时间差不多了,从这里到花实屋也需要一段路呢。」老板的声音从廊上传了过来。
          「快点把水烧开,否则再挨打也是自找的。」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怎麼了吗?」居然看见自家的小公主从后院的灶房出来,老板诧异地问著。
          「没事,只是在教他些规矩。」又补了一句,「那个老是在哭的家伙。」
          「那种小事不必你来,红月你现在只需要专心学习就好了,要快点成为可以跟玉藻分庭抗礼的红牌啊。」
          「那是当然。」
          「玉藻……的确,他的确美艳非凡,这岛原里除了冰室太夫之外就属他最艳丽貌美,技艺也好,身为花魁该有的姿态跟气势他也俱备,但……他不如你聪明。」他把所有期望压在这根苗子身上了。
          貌美不过是最基本的条件,要成为太夫花魁之流,就必须要有高傲於常人的心性,旁人才会尊为天神,空有美貌是没用的,岛原自古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敲敲短烟杆,琉璃屋老板上下打量著眼前全屋倾力栽培的新造。
          赤色的发丝、血一样红的眼眸,虽然还长著张粉嫩的娃娃脸,顾盼间却流露出超龄的稳重。心性十分早熟的一个孩子。沉静而聪慧,许多事情一点就通,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最难得可贵的是那样的早熟中还有一份不怒自威的高贵仪态,敛眉横目彷佛刀刃闪过,不愧是流著武家血统的孩子;虽然有著兰人的血。
          比起玉藻,红月更有被栽培的价值。
          小山重叠金明灭。
          那晚,他们的头牌花魁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了清次郎大人传了一句话。
          “今晚有事,不能来了。抱歉。”
          老板当晚就安排了其他客人过夜。
          没办法,谁叫他没有旦那呢。
          说到底,佐山清次郎只能算是他的客人、情夫,游女的身体是只能被旦那独占的。
          「不想跟其他人睡,就想办法让那个人梳拢你。」
          那晚凉太半夜出来井边打水的时候,夜色昏暗,头一抬,无意间看见了疏影月淡中,独自凭红栏的花魁,披垂著一头长发,衔著长长的烟杆,仰头望月,深红长襦袢火一样地在夜色中燃烧著。
          那神情,不知怎麼地看得连自己都觉得清冷了起来。
          紫灰色的烟冉冉飘起,模糊了那浓艳美丽的容貌。
          ” ——我们家的花魁是最美艳的。就像夜空中飞舞的红蝶一样!”琉璃屋的孩子总是这样对著其他屋敷里的孩子娇傲道。
          整个小小的屋敷中,玉藻的确是最华丽的存在。每一次,当他拖著长长的和服,高昂著头走过屋子时,原本昏暗的屋子里瞬间因他光彩灿烂了起来;秀若芝兰如冰室,灿若玫瑰似玉藻,人人都这样评价,大家都说雪蟾屋的冰室雪姬美貌脱俗更胜於他,但他没见过,无法想像,在他小小的世界中,玉藻前辈就是最华丽夺目的存在,就像夜色中飞舞的红蝶一样。
          ——到底要怎样,才能够成为那样华丽又尊贵的人呢?
          一不小心就想出了神,手一滑,”啪沙!”,整桶水翻倒在地。等他手忙脚乱的把水桶拉起来的时候,栏杆旁已经空无一人了。


          63楼2013-03-31 03:01
          回复
            「大家都说清次郎大人昨晚去了雪蟾屋……候了一夜呢。」「嘘,这话给玉藻大人听到了你这条命要还是不要?」「可是……雪蟾屋的繁柳就是这样说的啊。冰室太夫不见清次郎大人,然后清次郎大人就那样等了整整一夜啊。」
            「小声点,这话传到花魁耳里就不得了了……」
            「可是我看花魁今天心情还不错。」以往大人爽约的隔天,谁见到花魁谁就倒楣,摔耳光、打巴掌,拉起他们这些孩子的发髻,用力地往后扯,敢哭出声音就是在一个耳光摔下去。
            但今天负责端早餐的清硕出来的时候,脸上既没掌痕也没瘀血,别说是旁人了,就连清硕自己才是最意外的那个。
            花魁打屋里的孩子出气,算不上是什麼希罕事,老板也多半睁眼闭眼就过去了。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拧著抹布,凉太就那样从半掩著的拉门缝中偷看著花魁。其他的孩子都有进玉藻房里的机会,就除他例外——”别让那个脏人弄污了我房间。”
            玉藻特别厌恶他,其他的孩子也跟著有样学样。
            一扇薄薄的纸门,隔著截然不同的世界。外头昏暗不明一片,但里头却富丽堂皇,然后花魁就那样高昂著头,敛著画得挑扬的眉毛,玉葱般的手指执著漂亮的烟管,一身华丽的加贺友禅,好像女儿节的雏偶公主一样地坐在其中,漂亮高贵得像一幅画一样。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仍心生向往。
            不知道为什麼,原本对著半空发呆的玉藻突然转过头来发现了他的视线,凉太惊惶的想要逃跑,没想到原以为会大发雷霆的花魁却只是对他笑了一笑。
            「进来啊。」他勾著眼睛微笑著。每次屋里来了客人的时候,花魁总是这样笑著。
            「我叫你进来呢。凉太。」温柔地笑了。


            64楼2013-03-31 03:02
            回复
              —《大和烟花史番外黄濑之章~鸦杀III》—
              「医生……怎麼样了?红月他……」琉璃屋老板焦急地跟在后头问著。
              只见大夫提起了药箱,摇摇头。
              「左眼恐怕是保不住了……」
              「红月一只眼睛被打坏了……」「那他这样不能当新造了吧?」「当然,谁会要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艺妓啊?」这样的大新闻立刻就传遍了屋里。
              「老板会惩罚玉藻大人吗?」「怎麼可能?红月眼睛坏了,现在整个琉璃屋里面能见客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啊……老板不可能重罚他的。」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讨论著。
              「那红月会怎麼样……?」
              「我有听到老板说……要把红月卖去吉原……」「江户的……吉原吗!?」「嗯啊,听说吉原有些下等游女屋会收残疾或是身体有毛病的色子游女……可是真的是个很下等的地方啊……」
              「赚得钱很少,吃得也很差,而且从早到晚接客接个不停;只要付得起几文钱,就算是船夫也可以睡上一晚……听说落到那种地方去,出不了几年就会得了一身病然后死掉……你们有听说过梅毒吗?」
              秃孩子中年纪最大的清硕压低了声音。
              胆小一点的孩子吓得哭了出来。他们虽然只是秃,但这样可怕的绝症当然听过,对这些梦想在花街上爬活下去的人而言,被卖到那种地方无疑是被判了绝对的死刑。
              当时花街里面最令人闻风色变的花柳病莫过於梅毒,下等游女接客量大,染上这种病的机率最大,在吉原河畔一带的下等游女甚至还因此被戏称铁炮女郎,只要打上一炮就会中标的意思;得了那种病,不但全身都会起泡,最后身上的皮肤都会一块块烂掉,容貌尽毁,最后在痛苦中死去,无药可医,也无药可治。
              一向高高在上,被捧在掌心呵护得有如公主一样的红月,居然一夕之间要沦落到那种地方,他们怎能不为自己感到害怕?是不是哪天等他们也病了、受伤了,原本和气的老板也会像对红月一样说卖就卖。
              老板以前可是最疼爱、最器重红月啊!
              玉藻拖著沉重的黑底玫瑰红莲纹的裙摆优雅而过,纤细白嫩的颈子高昂著,美丽的脸上透著一丝微笑,好像金鱼拖著华丽的尾巴在他称霸的缸里示威著。
              他才是琉璃屋里面最灿烂夺目的存在。
              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听其他人说……老板要把你卖去吉原……」刚从外头取水回来的时候听到清硕他们那样说了,凉太一边说著,一边笨手笨脚的用浸湿的手巾将红月乾到已经有些裂开的嘴唇沾湿,现在屋里面会照料他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那家伙吗?……不意外啊。」打从知道自己的眼睛没救的时候,他就料到会这样了。红月躺在被褥上,平静地说著。左眼上还覆著厚厚的布条,血就从里面透了出来。
              当玉藻的烟杆那样劈头抡下,力道之大让菸杆应声断裂,然后红月按著眼睛,脸色发白,血就那样从他细白的指间涌出,然后狂滴在他漂亮的和服上,滴落在塌塌米上;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血,多得让他瘫坐在地上,脑筋一片空白。
              之后医生来了几次,在老板确定红月的眼睛不可能好的时候,当晚就把他的房间给搬到走廊的尽头了;现在就跟他住在一起。
              「对不起……」绞著手巾,眼泪掉了满脸;虽然知道任何的道歉和眼泪都於事无补,可是红月的确是为了他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他哭著说。
              「……你难道就不能一天不哭哭啼啼的吗?我已经够走霉运了,还要看你在这里给我晦气。」躺在床上的红月一脸的不耐烦。面色苍白如纸。
              「玉藻那家伙想找我碴已经很久了,就算不是你,他也会想办法拿其他事情朝我开刀。」
              打从老板力捧他为振袖新造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狠辣的家伙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自己。
              不然为什麼琉璃屋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的可以上台面的游女呢?
              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分占了他屋里面的地位,绝对不可能。
              「出去,你在这里哭得我烦。」
              I


              67楼2013-04-04 07:13
              回复

                然后他冷冷地望著那一边抹著脸颊,一边抽抽搭搭离去的背影,午后的阳光照在凉太高挑但十分缩驼的身上,一头金发灿烂得好像阳下飞舞的金蝶一样;红月就那样盯著他,剩下一只完好的眼睛凝重地眯了起来。
                “要认命啊……”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要认命……”
                ——认什麼命?他不承认这就是他的命。
                「起来。」睡梦中被猛推一把,弄得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红月就那样站在床边;
                他一只眼睛裹著纱布,另一只鲜红色的眼睛牢牢地盯著自己,神色严峻,抱著棉被,凉太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
                「你怎麼起……」「——嘘。」立刻被捂住了嘴。
                红月立刻眼明手快的掩住了自己的嘴。
                「小声点,一旦被发现我们都会一块完蛋——我要离开这,要一起来吗?」他是认真的。
                「出去?……可是……可是这里是岛原……」
                「所以就要放弃了吗?我不想认命,这也不是我的命。我不会让他们把我转卖到那种地方的。我要逃走。」
                「你不逃的话,用不了多久也是差不多的下场。正经的屋里不会要你这种金发异人的,你最后能去的地方也是那种下层的游女屋,你知道那边的娼妓一天要接多少客人吗?」
                嘴被捂住的凉太摇摇头,但从那恐惧的眼神和含著的泪水中,他也知道那是什麼样可怕的地方。
                「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决定。
                所以,逃吧——」
                红月朝他伸出了手。眼神是如此坚决。
                深夜,天幕还是漆黑一片,整个岛原都被湿冷的浓雾所覆盖。他们两个只穿著单薄的内襦袢,牵著手在街巷中死命地跑著。
                「快点,他们用不著多久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等一下,等我一下……」
                被抓到的下场是什麼?被吊起来毒打、被饿个三天三夜,还是说被转卖到更加可怕的地方?想都不敢想。
                「快点,爬上来。沿著屋檐走,就可以到岛原大门了。」「等我一下…红月你爬得好快……」「不要给我磨磨蹭蹭的,快点!」
                夜露冻得他们浑身发颤,冷风吹来,黑冷的夜雾渐散,空中云雾排开,一轮红月就这样暗沉沉地浮了出来。勾勒出红月在屋上娇小的背影,红色的襦袢迎风招摇著,十分显眼。
                「喂!找到了!在那边!」提著灯笼和棍棒,屋敷里的杂役就著刚破云而出的微弱月光,指著屋上那娇小的红色身影大叫著。「可恶啊!小兔崽子!居然这麼会跑,看回去怎麼教训!」
                先一顿毒抽,然后吊起来三天三夜,然他尝尝只有露水能喝的滋味!
                「凉太!快点!」
                眼看屋里的人就要追过来了,红月大叫。
                「臭小子!快给我下来!」屋上屋下的追逐战。
                「不可能。」
                「你以为你们真的逃得出去吗?」「总比什麼都不做来得好!」
                沿著栉比鳞次的屋顶,那是一路通往外边的唯一一条路。
                「哼,你们真以外外边的人可以接受你们这些异鬼吗?告诉你,这里是你们唯一的栖身之处,出了这大门,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那也是我自己选的。——凉太,快点!」红月冲著好不容易终於爬上屋顶的凉太叫道。
                「凉—太—你真的要听他的话吗?」屋敷老板眯细了眼,他其实很意外凉太居然也有逃跑的……与其说是念头不如说是勇气。「红月只有四分之一的兰人血,就算出了这,活路也比你大,旦你跟他就不同了……你真的觉得你出了这,还有办法活下去吗?」他抬头对著那个瑟瑟抖抖的孩子说著。
                「外面的浪人、武士,只要是日本人都恨透了你这样的一头金发,你真觉得你出了这,外面的世界真的会对你比较好吗?我不相信你以前在外头的时候就没被扔过石头,没被吐口水咆啸著——”外国鬼快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去死吧!”」
                那孩子的眼中还有著迷茫,只消一眼,他立刻就看得出来那孩子缺乏勇气。他没有一定要逃出这里的勇气跟决心。
                「——在这里,至少你还是”凉太”,出了这你连这都不是!」
                「别听他鬼扯!」红月怒道。
                「红月跟你不同,他出去后还能够活下去,所以他当然敢跑——!」
                抱著手臂琉璃屋老板冷静悠然地说道;另一头,另一批杂役们已经趁隙偷偷爬上了屋上,一手就抓住了落后的凉太,拖著他的脚踝,用力地把他拽了下来。
                「凉太!」
                出乎意料的,当杂役们一握住他纤细的脚踝同时,他就立刻放弃了;红月就眼睁睁的看著那家伙,就这样被拉下了屋檐,低垂著头,毫不抵抗,任凭他们拖拉著自己,然后被粗绳捆了起来。
                「老板,逮住一个了!」
                「没用的东西!胆小的家伙!」他到底是为了什麼才带著他一起出逃!
                凉太低著头,不说话。
                「凉太都已经乖乖就范了,难道你还不认命吗?红月。」
                杂役们一个一个从四面八方爬了上来,渐渐地包围住了自己。
                认命……又是这一句话。
                听过多少次了。
                但即使听过一百次、一千次,每一次听到还是会忍不住气血上涌,全身不甘地颤抖著——
                「认什麼命……?」
                他就那样看著那些距离他咫尺,包围著他的人,又转过头去;红月朦胧,世界还沉睡在一片黑暗之中,目光所不能及的遥远之地,梦想过几千次几万次外面的世界就在眼前。
                红色的蝴蝶,在高耸的岛原上伫立著,残破的翅膀逆风凛动,彷佛下秒就会折坏。
                「认什麼命?我不承认这就是我的命。」
                「——我自己的命,我自己决定!」
                他就那样从岛原大门上跳了下去。
                (待续)
                台湾放清明连假,我也来趁机赶稿............


                68楼2013-04-04 07:13
                回复
                  「我好歹也在路上治疗你这麼久耶……」居然还要被说是蒙古大夫,虽然他真的是啦。
                  「本来就是,骗人的江湖郎中也敢自称是武士。」
                  居然说可以治好他的左眼,不是骗子是什麼?
                  「不行,我肚子好痛,这孩子太有趣了!留他在我们道场吧!永吉老师。」日向笑到快爬不起来了。「我本来就打算留他啊,给木吉带不出几天就会死掉了吧?」「你们对我是不是有什麼成见啊……」
                  他就那样看著这一群蠢大人们又笑又闹的——这群人真的是武士吗?
                  「啊啊,反正闲著也是闲著~要不要学学看握剑啊,大家一起练习,很有乐趣的啊~赤司征十郎。」「那是什麼?」他愣了一下。
                  「新名字!你原本的名字太女孩味了,根本不适合你的眼神啊。对不对啊!」转头看向大伙。
                  「俗气。」日向第一个打枪。「而且土。」其他人也跟著吐槽。
                  「会吗?我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强啊,听起来就是日本最强剑客的名字啊~对不对~征。」
                  那人笑著对自己伸出了手,然后把竹剑交到了自己手中。
                  从双手握起竹剑的那刻起,红月就消失了。
                  「那是当然——」他断然地回答。
                  「——我一定会成为日本最强的剑士的。」
                  睁著赤红色眼睛,侍卫馆最年轻的门生,赤司征十郎凛然说道。
                  垂著头,闭著眼睛,汗水湿透身体又被太阳晒乾,然后又湿透了身体,眼前一片花白,耳中嗡嗡耳鸣作响,全身脱力地被五花大绑地捆在院中已经第三天了,凉太闭著眼睛,好像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老板的确说道做到,把他逮回去后立刻在众人面前,命杂役毒抽一顿,在把他绑在院中整整三天,连滴水都不给。风吹日晒,皮都脱了一层。
                  屋里再也没人敢跑了——不是所有人都跟红月一样的好运气。
                  红月被一个武士带走了,一个路过的乡下武士;照理说那样的身分根本付不出红月的赎身费,三十两,再加上一把出鞘的长刀,亮晃晃地指在老板眼前,就把坏了一只眼,又跌断一条腿的红月给带走了。
                  就这样,
                  奇迹似地,自由了。
                  他当时被杂役们五花大绑地压著,就那样眼睁睁地看著这一幕。不可置信。
                  那高大的武士,就这样把已经摔断一条腿的红月抱了起来,就那样把他带离了岛原。
                  那背影,深深地,深深地就那样映在眼中。
                  闭上眼睛。
                  不管几次都能清楚浮现。
                  “带我走!”、”求求你带我离开!”心中疯狂地呐喊著,可是喉咙却像卡住了似地,发不出声音。
                  然后他就被那样给拖了回去,先是被吊在院中被狠狠地抽了一顿。老板还叫醒了屋里所有孩子,要他们全围在廊下,好好地看著自己被抽打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再跑嘛!很会跑嘛!」「老板赏你一口饭吃、还给你衣服穿的恩情都忘了吗!」绳子被放下,整人被用力地按在水池中,弄得他几乎断气再拉起来——「以后还敢不敢跑?还敢不敢!」
                  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哆嗦著点著头,连话都说不清。
                  「想跑,这就是下场。都看到了没?」看著其他孩子吓得缩成一团的模样,老板就捧著那武士强塞给他的三十两,冷酷地眯细了双眼。
                  三天过去了,他还被绑在这,别说是顿饭了,就连水也都不给他。太阳毒辣,晒得他眼前一片花白,晒得意识都逐渐朦胧了起来——
                  「老板,那家伙昏过去了。」
                  「该怎麼办就怎麼办。」他挥挥手,要他们别那这些小事来烦自己。然后又继续捧著他的菸斗,继续专注地在复杂的帐册上——琉璃屋没了新造,需要再提几个上来,特别是振袖新造;玉藻再过几年就要过二十八了,他们琉璃屋可不能依赖这样老的头牌继续撑场面,纵使那家伙不情愿,他也必须要再为琉璃屋养出一个可以接替他的花魁。
                  养一个花魁,一路从振袖新造培养到可以独立为止开销甚钜,是极下重本的投资——红月那一跳,可把他多年来的投资全部付诸东流了。
                  I


                  70楼2013-04-05 16:22
                  回复
                    拨弄著算盘,大叹口气。原本还指望再过几年,红月能自立了,他也就不必再对玉藻那个霸道的家伙客气了,但玉藻却看明白了这一点,抢先一步把红月给打残了。
                    他很想在清硕或早人间提一个上来成为振袖,但又怕玉藻再下重手;琉璃屋是不能再蚀本了,一点风险都不能再冒了。
                    这样的烦恼一直持续到某天。
                    某天,贵客上门。
                    「呀!这、这不是松平大人吗!大人远道而来!小的有失远迎!」立刻转头向秃孩子们喝道,「还不快奉上茶,要宇治丸久小山园的!」丸久小山园的抹茶”天授”,可是平等院以及表裏千家等茶道宗派指定的首品,价值等同於黄金。
                    「没想到在琉璃屋也能喝到”天授”呢。」松平健义微微笑道。「品得起天授的游女又不是只有冰室太夫一个人……」说完便哼地扭过头,但手臂却很主动勾住了大人的臂膀。
                    「怎麼了,很久没来你屋里坐坐,居然一来就给我脸色看啊,玉藻~」
                    面对玉藻不礼貌的样子,大人也只是微笑著。
                    「是啊,我这是在生大人您的气呢~吉原的游女是比岛原娇美可人吗?都把大人的魂给勾掉,忘了我们这些在岛原苦把魂都等掉的人呢!」半分嗔怒,半分委曲。红艳的嘴唇幽怨地轻咬著,双眉颦起,只差没有掉下眼泪来了。
                    「我就是欣赏你这样发怒的样子,眼眸含嗔,双颊泛红,果真灿若如玫瑰啊~玉藻。」
                    轻抚著他的脸庞,就这样直接入了玉藻的房。
                    岛原第二人,艳姬玉藻前。
                    「天啊……那不是那个、那个松平大人吗……」屋里的孩子们都吓呆了。
                    「是那个松川藩的大名吗?天啊,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他!」「江户城的大人物居然亲临琉璃屋了啊!」
                    像那样的大人物,不是一向只会在雪蟾屋那样一等一的大屋,或是极高级的扬屋里出现吗?
                    他们全目瞪口呆地看著方才那一幕。
                    「嘘,少给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松平大人可是游廊里人尽皆知的人物啊……」老板轻声地喝著孩子们,别教他们那没见识的样子给大人瞧见了。
                    从年轻的时候就在花街里游历出了名气的松川大人,是德川御三家松川藩大名、幕府重臣,同时本身也是极为潇洒倜傥的风雅人士。
                    「江户吉原、京都岛原、大阪新町有哪个花魁太夫跟他没过交情?可别把他当作一般的寻欢客——与其说是寻欢,不如说是评花能手,大人本身也是极风雅之人,而且修为精湛,对技艺更是挑剔。
                    不然你以为像花实屋的玲央是怎样起来的?
                    全都是松平大人一句”玲央之后,无人再能舞藤娘”,不然凭他那样的外来人怎能来到岛原三姝之位?所以待回拿出去的东西必须都是上选,一言一行都要万般的注意!知道吗?」哪个游女能让他称赞上一句,在整个三大游廊里的身价就跟飞一样狂涨。玉藻这次还真的是卯足了全力要力搏雪蟾屋的冰室太夫。
                    「别看大人总是笑笑的,好或不好都看在眼里呢,一定要谨慎,谨慎啊!」
                    老板千叮万嘱著。
                    「屋里来了个好大的人物……等回房里要奉茶?谁去?」穿著艳丽,好似盆里鲜艳的金鱼苗的秃孩子们聚在廊下讨论著。
                    眼睛瞟来瞟去,无人敢应。
                    「我不要,好可怕。」「我也不要……」
                    出了错被让重要的客人讨厌,跟在玉藻眼皮底下惹得他眼刺,到底哪个可怕?他们实在说不准。
                    「上次清硕端茶进去,不过被客人随口说了一句”好清俊的孩子”,之后就被揪住硬逼他吞了菸杆里的灰。」其中一个孩子害怕地说了。
                    其他人也跟著沉默了。
                    他们都还记得当时被玉藻一手揪住了他头发,那样烧得滚烫的金烟杆就这样逼到了清硕面前,要他把嘴张开,"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原谅我!放过我吧大人!求求您放过我……”清硕跪在地下苦苦求饶,哭得满脸泪痕,但玉藻还是直接掰开了他的嘴把一整杆烟灰给灌了进去。哭叫之凄厉,让他们都不敢再回想。
                    之后,清硕嗓子被烫哑了好十天半个月……谁敢再出现他客人面前?
                    尤其是像松平大人这样重要的大客人。
                    孩子们面面相觑,一想到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们就浑身发颤。
                    「不如……叫凉太去吧?」
                    (待续)
                    补刀:既然赤司是冲田总司的话,那他也只能活到25岁了(肺痨死)。
                    反正这是众所解知的历史,所以就不算捏他了
                    新选组的大家,几乎最后全死光了
                    日向总长违反局中御法度切腹。
                    新选组一度分裂。
                    永吉局长在鸟羽伏见战兵败被新政府俘虏,斩首后被扔入乱葬岗,首级还被悬在京都城墙上。享年35岁。
                    赤司肺痨病死浅草,得年25岁。
                    木吉副长最后战死北海道,享年34岁。
                    最后只剩下少数几人存活到明治维新........


                    71楼2013-04-05 16:22
                    回复

                      这里是终於从没有网路的老家爬回来的鲑鱼.......下次更新等下周末吧~[挥手]
                      感谢小黑豹赐图~~~

                      (以下是我自己在P站翻来的 都是激发我灵感的好图~特来几发分享)


                      73楼2013-04-07 15:44
                      回复

                        (无意间在P站上搜到的,黑发美人葛格真的很适合和服啊~~冰室太夫)

                        小红月的爸爸跟哥哥(大误
                        话说看到这刚永吉跟木吉我一秒脑补了新选的两位....真是适合


                        74楼2013-04-07 15:46
                        收起回复

                          《卷十三》
                          「高仓、筱藤在先斗町通埋伏。」「平冈、片桐在木屋町通守著。」「青峰在五条大桥,只要时机一到,以你出手为信号——」
                          四条大桥走先斗町通,接五条大桥至五条通,那里是从南座剧场到岛原最近的位置。
                          只要前行队伍先过了桥,以青峰冲出为信号,便从桥旁的暗道内冲出,一口气将护卫队与将军轿辇截断,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了解掉——
                          听起来是很顺利。但是……「你确定将军大人离开后去向是岛原而不是二条城吗?」同行的伙伴将目光投向青峰,眼神中充满怀疑。
                          堂堂将军大人又不是一般诸侯,而且在这种时局纷乱的时刻,会傻到去岛原过夜吗?怎麼想都是戒备森严、重兵严守的二条城来得更加安全。
                          「消息来源很可靠。」青峰瞥了一眼,
                          「不过如果有人怕了就不一定了。」凉凉地讽道。
                          「你说什麼!?」
                          「够了——」说迟迟那时快,为首的天株组领袖武市按住了对方。「青峰不是你该抽刀的对象,你的刀,留到将军坐前再抽吧。」三言两语,将心性火爆的年青浪人给安抚了回去。
                          「不过。」武市自己同时眼珠也一转,「居然连将军今晚密宿於哪都清楚,青峰你那相好……」半泰,停了停。
                          「还真不是普通的相好啊。」
                          他直盯町地覻著青峰,彷佛要从那漠然带著不满的眼神中挖出其他青峰所没诚实说出口的。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
                          「哼……」最后还是青峰先咧了咧嘴,鼻哼一声,讽刺地笑了。
                          「如果说我的相好是雪蟾屋的冰室雪姬,你们信吗?」
                          「那你乾脆说你的相好是岛原的天照大神黄濑算了。」
                          「是啊。」青峰自己也笑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明明有著共同的目标,明明有著共同的愿望,同行在一样的道路上,却彼此勾心斗角——真的是好一群为国为民的革命志士啊。青峰自己真的都要笑了。
                          ——那晚,由我服侍将军大人。
                          解开覆在鞘套上的绳子。青峰头也不回地就往前头行去——时辰就快到了。
                          ——那晚,由我服侍将军大人。机会只有这一次。
                          一双烛火,在琥珀流金瞳底中泛出闪闪烁烁流光。黄濑的眼神,他不敢多看,也不忍细看。
                          草鞋大步大步地踩上五条大桥被夜露打湿的地上。他的心情之复杂,有谁能懂。
                          ——那晚,由我服侍将军大人。机会只有这一次。小青峰。
                          ——你明白我说的是什麼吗?小青峰。
                          如果可以,他也多麼希望这是假的。
                          X X X
                          「马队先行,土浦藩的土屋大人们与其随从先行。接下来是小仓家的浅上大人。」负责这一次将军上洛的见回组以及新选组已经在南座门口一批批调度著公卿诸侯们归去的路线顺序了。如此大阵仗的宴饮,肯定也将那些无主的野猫们也引来了。
                          半丝松懈都不能。
                          「紫原广之大人与其少主走三条通接三条大桥。第五小队随行。」「橘大人由第六小队护送回御所」手上拿著京都地图,严肃地调度著各分小队,局长根武谷少罕见地亲自指挥,认真审度的样子与平常完全不同。「第一小队跟著我随行松平大人。第三小队先探路清空,别让闲杂人等经过。记住,连只猫都不准放进来。」
                          同时辰七八列队伍箱笼鱼贯而出,而且一批接著一批,那些该死的野猫就算想下手,也得先惦惦自己斤两,而且也得要押对边。
                          「妾身在此祈祝大人,一路平安。」玲央款拜。他是来替自己的旦那送行的。「明天我再带衣料去看你。」驱前,握了握对方的手。「玲央会在花实屋里化好妆等著的。」伊人笑靥如花。
                          武士的妻妾并不好当。由其在这纷乱的时代。
                          局长根武谷向自己的大长官松平深深一鞠躬,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抱歉了,玲央,之后再将夫君还给你吧,今晚他可是重责在身呢。」松平仍就是那样儒雅翩翩地笑著。
                          「如果不能帮得上忙,那这样的夫君大人也不用还给玲央了。」巧语妙答。不愧聪慧。
                          「大人,这样的警备够吗?只让第一分队随行,但铁平跟征——」「不了。」手一扬便轻描淡写地把根武谷的话给截了。
                          「阵仗过大,岂不是一目了然吗?」
                          仅一句话便让根武谷静了下来,摸摸腰间的加贺清风,松平健义缓步道绘著德川家葵叶的轿笼旁,轻撩起内廉一角,小声地与内交谈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将军的意思也是如此。」
                          过度招摇,反而败露。
                          天阶夜色凉如水,春寒料峭。——松平健义闭上了眼,闲适地享受初春料峭寒风。
                          月光清冷地照耀在刀柄上,希望今夜清风闲适。
                          「『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堂堂的新选组副长就那样一字一字地念出了信签上面的诗句。最末还提上了家茂和和宫之名。「这是汉人苏轼的诗句吧。」木吉铁平笑著说道,然后再度使力,轻轻松松地又将身材娇小的青年给抱上高举——青年认真地拿著毛笔,一笔一画的在柳条上提下了恋人们的名字。
                          「外头很乱,早点结束早点回去吧。」
                          一旁冷眼看著他们,同时也悄悄伸手按住衣内剑鞘警备著周遭一切的正是一番队小队长赤司征十郎。
                          将军表示不想要曝露身分,所以他们两人也不得不一起微服。
                          「小征太严肃了啦,大人难得出来透透气,却一直催著人家回笼子里。放松点~放松~」
                          「你那叫全松。不只一点。」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护卫来著的?
                          「不好意思,还劳烦堂堂的新选组副长,以及……」看著赤司的脸,将军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一番队小队长。」
                          「啊,是呢,以及新选组一番队小队长,还麻烦两位特地放下公务陪我做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来者是客啊~」 「如果大人有自觉的话,还请尽快回到宅邸吧。」
                          副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真不愧是他们严酷的小队长,即使面对将军也一就面不改色啊。
                          「不过,真没想到正经八百的将军大人居然会知道这种烟花巷的小秘密呢~」把情诗或恋人名字或绑或写在柳条上,祈求高尾太夫让恋人们即使进入三千地狱也不分开。木吉副长笑道。
                          公方大人闻言却沉默了一阵,若有所思了一阵后。
                          「是一个……很好人告诉我的。希望他也能够得到他的幸福。」
                          黄濑就那样静静地坐在箱笼中。一垂首,簪上鎏金垂苏立刻直倾而下,玉柄白底金秋叶蝙蝠扇握於纤纤玉手中,光华灿烂得令人难以执事。古往今来,有哪个游女乘过将军大人御赐的轿辇呢?
                          扯扯嘴角,身为游女,他已得了太多荣华富贵。
                          没有半点喜悦。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走在前头的为首的局长根武谷永吉。之后才是松平健义的马队以及腰间悬刀的一番队壬生狼,绘著象徵德川家的葵叶笼箱就在队伍尾端。
                          一行人往五条大桥的方向前进。跟其他队伍相比,阵仗并不浩大。
                          总共十五名的武士。第十四代征夷将军德川家茂就藏身在那轿笼中。
                          「来了。」为首的武市悄道。
                          ………幕府的核心。倒幕派的最大敌人。
                          青峰默默地按住腰间刀鞘,轻轻地解开上头的鞘套,雷光沉默出鞘。
                          今晚露水很重,壬生狼浅葱色的羽织都浸润成青,刀上也套上了鞘套,以免夜深露重锈了刀刃。
                          青峰沉下了眼神。
                          这一切都与当年樱田门之外多麼相似。
                          许多年前,樱田门外,也是这样寒气逼人的日子,他刺杀了井伊坐轿,一口气将人头斩落,报仇雪恨——
                          唯一的差别,曾经一齐并行的伙伴,已不再复见。
                          「不过话说回来,永吉兄那边人手会不会太不足啊。」两人一直到将将军护送进了二条城才返回,新选组人称(笑面)魔鬼的副长,以及真正的魔鬼,新选组最强天才剑客之称的一番队小队长。
                          想了想今晚人力的配置,一向看起来脱线的副长也认真沉吟了起来。
                          虽然松平大人是很强,永吉兄也是堂堂天然理心流宗师,但缺少了小征的一番队总感觉薄弱了许多。毕竟今晚可是”野猫们”的聚集之日,狼群被分散不是件好事。
                          总是掉线的神色少见地凝重了起来。
                          「这点倒是不用太在意。三番队也跟著他们。」赤司淡道。
                          「啊啊……三番队吗?的确是呢。」
                          支著下巴,副长心神领会地笑了。
                          月影清冷,疏影朦胧
                          的确是最适合”他”大显身手的日子——
                          「报告队长前方路线已经探妥,并无可疑人物——唉?队长?队长?队长您上哪去了?!」先行的巡逻队员们回到指定地点,但不管再怎样找,就是找不到回报对象。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新选组三番队队士。
                          「我在这。」
                          夜风吹过,排云见月,
                          稀疏的人影就这样猛然乍现。
                          「呜哇——」
                          「小声点。」
                          黑云终於完全散开,淡蓝色的月光中於稍微将稀薄得近乎透明的身影镶上点颜色。
                          语气幽然地要自己队士镇定下来。三番队的队长。
                          「队、队长您、您还是一如往常的来去无影踪啊……」倒抽一口气,每次晚上轮巡最害怕的就是这时候了。
                          「我一直都在这。」一步也没走过。平静无波的眼神,眨也不眨。宁静中自有一股压迫。
                          「………」
                          「总之,今晚大家要辛苦了……请大家多指教了。」
                          浅青色的织羽一扬,白色护额飘带翩飞,声音微弱地散入风中。漆黑的鬼神丸国重沉默地隐身羽织下,一如他那幽灵般的主人。
                          「嗯……虽然方向不太一样,但他也的确是个中高手呢——三番队的队长,黑子哲也。」
                          新选组的副长,想了一阵后,最后下了结论。
                          (待续)
                          我乖乖回来了 虽然有点迟到XDDD


                          126楼2013-10-20 05:0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