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之后,秦琼连夜赶回山东,拜见过母亲,在历城县勤快当差。他本以为这一生就会以一个捕快的身份老死山东,然而靠山王八十万两白银的皇杠还是丢了,杨林发下海捕公文,要山东诸县限期捉拿响马。秦琼知道皇杠在哪里,可他没有去找,他不敢去。可惜尽管这次没有他染面涂须,程咬金、尤俊达二人事发被擒,单雄信等人得知消息,在贾柳楼谋划劫牢营救二人。然而这消息乃是靠山王故意放出,为的是将响马的同党一网打尽。秦琼得知消息,疾奔贾柳楼前去报信。
贾柳楼上,单雄信正中端坐,左右手乃是徐茂公、魏征二人,魏征皱着眉:“二员外,这其中恐怕有诈,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徐茂公攥着一把筷子:“大哥说的是,此事并不简单。尤俊达二人被擒不过三日,整个山东地界就传遍了劫皇杠的响马被抓后,已经押解到登州准备处斩。肯定有鬼!”
单雄信一拍扶手:“依你们的意思,就不管尤兄弟了?”
魏征皱起眉:“话不是这么说,二员外,我们得想个稳妥的办法,按照你的意思,直接去登州劫狱,肯定是不行的。”
秦琼听罢,推门进屋:“魏大哥说的是,程、尤两位如今不在登州,还在历城县大牢里!诸位且听我一言。”
“秦琼?!”单雄信拍案而起,“你来做什么?”
秦琼看着单雄信:“二员外,这个消息乃是杨林故意放出来,为的就是引你们去登州好一网打尽的。二员外,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哦?那你来这里是做什么来的?”
王伯当出言相劝:“二员外,秦二哥这是给你我兄弟报信来的。秦二哥,你……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谢映登急忙接过话:“二员外,依秦二哥的话,杨林若有心引我们去登州,登州必然戒备森严,那历城县,我们正好下手啊。”
魏征点点头:“小谢这话说的不错,二哥,如今历城县什么情形?”
秦琼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摊在桌上:“魏大哥,这是历城县衙的平面图,程、尤二位就压在这里。他伸手一指,而这里,这里,这里,都有兵卒把守。你们可以从这里、这里进入,救出程、尤二位之后,从这边撤走,沿着路走,出北门,就能进入汝南庄地界。二员外可先派人传令汝南庄,让他们整顿兵器,在小孤山接应。兄弟们尽快离开山东地界,往河南方向走。他转向魏征,魏大哥可知瓦岗寨的方位?”
魏征点点头,秦琼继续说:“你们离开山东,就去瓦岗寨,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在那里举起反隋旗帜,便可开一方事业!”
魏征一掌拍在图纸上:“二哥说得好!果然是个帅才!”
徐茂公按住那张纸:“二员外,有了这个,我们要劫狱就方便的多了。二哥肯冒偌大风险给我们报信,义气可嘉。”
单雄信原本面沉似水,在听了秦琼一番话之后,点了点头,起身将秦琼让到首座之上:“二哥肯冒险替我等谋划,请受我一拜!”
说着话他单膝跪倒,众兄弟跟着呼啦啦跪倒一片,秦琼连忙也跪下:“二员外,可当不起!”
徐茂公对秦琼说:“二哥,依我看,我们兄弟不妨效仿刘关张桃园情谊,在此结义。”
单雄信抱住秦琼臂膀:“好!你我兄弟今日在此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秦琼一阵恍惚,上辈子也是在这里,也是这些人,也是这些话。他一股豪气涌上心头:好,你我兄弟在此义结金兰!
当天夜里,历城县大乱,劫皇杠的响马被救走,秦琼和徐茂公调兵遣将,众兄弟全身而退后,连走带打,连续突破山东各县阻挠,直奔瓦岗山而去。
瓦岗初定,兄弟们聚在一起还没有松口气,丁彦师传来消息,杨林调北平兵马前来围剿瓦岗,少保罗成挂帅,史大奈为先锋。
单雄信哼了一声:“黄口小儿,何足挂齿!”
秦琼却十分忧虑,他对徐茂公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聚义厅,秦琼问徐茂公:“三哥,你看这北平兵马?”
徐茂公摇摇头:五弟他们想的太简单了,北平的兵马常年和突厥对峙,绝非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隋军可比
“不错。”王伯当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北平兵强马悍,可是一支劲敌。”
“等几日后阵上相见再说吧。”看王伯当一脸愁闷,秦琼和徐茂公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北平府大军逼近,瓦岗众兄弟才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百炼之师。烟尘滚滚而来,遮天蔽日,到山下后骑兵列队警戒,步兵扎营,除了打桩和挖灶的声音外,听不到任何马嘶人语。很快营帐林立,旌旗招展,号角声在落日余辉中响起,大队兵士一股一股回到营中,有士卒在拒马后执枪戍卫。
在山上观看的众兄弟之前为军威所压,作声不得,此时才稍舒了一口气。单雄信便说:“二哥,北平兵马远道而来,今夜必然疲惫,我愿领一支兵马前去劫营,挫挫他们的锐气。”
秦琼想了想,看向徐茂公:“三哥你看?”
徐茂公点点头:“也好,五弟,你和王君可一起去,再调伯当和小谢接应你,你要小心观瞧,如有不妥,立刻撤兵。”
“放心吧三哥。”当下单雄信点齐兵马,趁夜色下山,北平府军帐之中灯火不举,军卒上前搬开拒马,突然夜空之中响起鸣镝凄厉的声音,数十个火把摔到马前,灯火通明。
单雄信心知对方已有戒备,高呼一声撤,拨转马头往来路方向急退。瓦岗士卒自相踩踏,旗帜兵器沿路抛弃。走不出多远,有一支兵马拦路,单雄信先是一惊,看清旗号后便是大喜:“张兄弟,是我!”
张公瑾并不接话,单雄信正要出阵,北平军中乱箭射来,张公瑾亲自领军冲杀。单雄信顿时大怒,让王君可压阵,他亲自截住张公瑾,兵器相交,就听张公瑾压低声音:“二员外,我家王爷有心招纳你等,还请二员外早做打算!”
这时北平军背后又有厮杀声,乃是王谢二人,张公瑾顺势带人往斜刺里退去。
北平军大寨中高台之上,罗成一袭雪白长衣,面如严霜,杜差和史大奈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上,看到张公瑾退下,他微露笑意:“看来瓦岗之中也不是全然无能之辈,明日对阵,史大奈,你可别丢我的脸。”
史大奈一个激灵,大声回答:“是!”
王谢二人接下单雄信,王伯当护着单雄信和王君可先行,谢映登带人断后,一路收拢败军缓缓退回山上。单雄信满面怒色:“张公瑾好不仗义!”
秦琼和徐茂公对看一眼,都有些无可奈何。徐茂公上前安抚单雄信:“好了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五弟一夜辛苦,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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