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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诗经·周南·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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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深夜的山崖。月亮像一弯明晃晃的铁钩，青铜钉一般的星子，稀疏几把洒落在浓墨一般深重的夜色里，几点伶仃的微光落在树梢，仿佛在蓄谋着些什么，蠢蠢欲动。
寂静的夜。静得让人心惊。
“嘶——”破风声，撕裂了前一秒的安静，几支暗青箭头的利箭从不同的暗处斜斜飞出，速度却快得出奇，幽幽的轨迹织成一张泛着寒光的网。
仿佛潜伏已久的猛兽，猛然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森森利齿！
然而那个黑色的身影比箭更快，他踏着泛着凉光的月色，轻捷地踩上某一棵树的枝头，像鸟一样游离于树顶。
“刷刷刷！”箭全都落了空，东一支，西一支，散落在盘根错节的树根里，像无声的嘲讽。而那个身影早已像墨一样溶于这朦胧的夜色里。
“他已经受了伤，跑不掉的！快点给我追！”坐在马上的男子面色冷漠，深锁着眉。
“少主，可是……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找啊？”侍从们对视一眼，有些踌躇。
男子冷笑。一群没出息的家伙，即使那个人受伤了还是如此忌惮那“碧落剑”的威名。但恐惧归恐惧，手下们还是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
“找到了！”远处有人惊喜地大喊。只见那个身影正斜斜靠在崖边的树干上，漠然的脸上，不屑的笑意浅浅。
“白莫宸！”为首男子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这夜色里传开来。
“风岚。”那一直静默的身影开口了，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淡然。不像是被追到末路的逃亡者，而更像只是在故地遇了故人，不咸不淡的一声招呼。
风岚锁紧了眉头。他最讨厌白莫宸的就是这一点，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嘴角总是有那么一抹嘲讽的笑意。像一根不软不硬的刺，正中心脏，拔不出，动不得。
该死……他到底在嘲讽着什么！现在明明是他被逼到了绝境，嘴角都染上了血迹，凭什么还那么平静！仿佛一个大人含笑不语看着一个闯了祸的孩子。
风岚的手渐握成拳。
“我知道，你想要碧落十二决。”白莫宸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微微的嘲讽。听到“碧落十二决”，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复冷静，包括风岚，之前那些犹豫不决的侍从的眼睛也被点亮了，燃烧着一种火焰。
是的……那是贪婪与欲念燃烧出的火焰！嫉妒则是这火焰最好的燃料罢……只有白莫宸仍然微笑着，神色如常，任由风吹拂他那身单薄青衣。
“给我。”风岚压抑着声音的异常，向他缓缓举起了剑。剑身光华潋滟，一时间这黑压压的悬崖也被这光雾花蔼照亮。
“雾光剑啊……”白莫宸感叹着，眼神仿佛看着一个久违的故友，眼底深处有一丝淡淡的怀念。然后他看向了风岚，展开了一个笑容。
那是真正的笑，不是含讽刺笑的冷笑，而是带着温度的、温和的笑。风岚的眼前仿佛看见了那暮霭里的阳光，温暖而不灼目。
就像很多年以前的黄昏，他们并肩站在树旁看见的那样。
“碧落十二决，不可能给你。”风岚还没从那笑容的余温里回过神来，白莫宸已经收起了所有的暖，只剩下一句冰冷的话。
“你……！”风岚气急，可他的话到了一半，便没了下文。
——那袭在风中摇摆不定的青衣，竟义无反顾地从那高崖跃下。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找不到回天空的路。
风岚没有说话，只站在白莫宸跳下去的崖边。没有人敢接近这样的他。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死寂。
他眯起了眼睛。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曾经的挚友，说要一起实现抱负站在云端，就这么离开了彼此，一个人用最决然的姿势，在另一个人的生命里摔开一道惨烈的裂缝。像一张白纸被人从中间大力撕开。
穷尽一生，这裂缝也不可能再弥补好了。
等闲变故却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走吧。”风岚的声音淡淡，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是，是……”唯唯诺诺的侍从们连忙跟上，在这个喜怒无常的少主手下做事，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