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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等到少女的笑容，忽然看见自己的身子迅速离自己远去……少女看着前一刻还搂着调戏她的人，头颅瞬间飞了出去，“啊”得一声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明澜收回又添新血的刀，细长的丹凤眼本来生的勾人魂魄，此刻只怕在众人心里是真的勾魂夺魄了。
“大偃将士给我听着，不许扰民，不许抢夺财物，更不许奸**女，否则”他刀尖一指地上尸体“否则，当同此人！”说完，一拉缰绳便走了。
方少陵看看地上血渍，摇头晃脑一番，慕容沣也太纵容了些，这又不是他明家的天下，事事逾越得他都快看不下去了，明澜容貌丝毫不逊于帝都的头牌花魁，心地也像女人一样毒辣！
苏明利呆过以后，使力将手中旗杆扎在内城门口，复又回来，拉住一人道“这就叫奸**女了？还什么都没做呢！”
苏明远回过头，事发时不巧他就站在一旁，那飞洒出去的血有几滴正溅在他脸上。他拉过苏明利的衣袖，翻开一看还算干净，于是往脸上抹去。
“要立威，要定民心，他可算是为大偃而死了。”苏明远自觉擦得干净了，先是俯身将那头颅睁大的双眼磕上，再去扶起那还跌坐在地的少女“你还好么？”那少女呆坐在地，闻言忽然一惊，抬头时，撞进一双清澈透明的眼里去，眼前的人生的清雅秀逸，耳旁的声音干净温柔，自有一股安心的力道。少女已经多时没有进食，脸上蜡黄，此刻却硬生生添了两丝红晕，低头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脸“还，还好，多谢将军。”苏明远闻言失笑道“我不是将军，只是个小卒。起来吧，快回家去。”他一笑之下，少女脸色更红，依依不舍转身而去。苏明利目送她远去，看着长街上新新旧旧交在一起的血渍叹道“这就算完了么？哎，阿远，明将军他们呢？”苏明远澄澈的眼神看向长街“自然是在栎阳行宫，那里，还有一个建元的末代皇帝。”
苏明利道“听说那还是个半大孩子呢，他们不会，总不会……”
“他一定会死。”苏明远面沉如水。苏明利不信得瞪大眼睛“只是个孩子，不用这么狠吧！”
“他是建元皇室的象征，他在，建元就还有可能卷土重来，如今他是个孩子，二十年后，就是个反王了。慕容沣不会留下这个隐患的。”苏明远拍拍腰间的佩刀，道“大哥，如果没记错，咱们也是辎重营的人，回去整顿吧，栎阳城已经这样，看来还得在城外安营扎寨，早上也方便操练。”
苏明利摸了把脖子“仗都打完了，还有操练这事儿！哎，如今真不是少爷了，回笼觉都睡不得了。”
“随你，如今你兄弟二人都在我帐下，不必如此见外。”
苏明远怕苏明利认真计较起来，反而不好，只好道“好了，今日多谢方将军了。”转而，却又向明澜行礼“多谢明将军不再与我哥哥计较。”明澜与慕容沣站在一处，慕容沣见他行礼，还当他终于想起他这个真正的大恩人了，却原来是谢的挑事为难他二人的明澜，不由连呼吸都重了。这个苏明远是怎么回事，看着知书达理，一脸聪慧，怎么连今日究竟是谁给他解得围都弄不清楚！是他，是他！若不是他先扶起明澜，再出言放人，他还能在这里随随便便冲别人笑？对着苏明利的尸体哭去吧。任他胸中如何气血翻腾，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只将脸转到一旁，似乎不甚在意他的态度。
慕容沣从没尝过这种滋味，一时也不能明白。任凭他平日运筹帷幄，精明果敢，也无法消化这十二时辰之内发生的一切，瞬间理解纷然而至的各种陌生情感。只好眼看着那两人相携远去。
骆少宾跟着追上去，经过诸人匆匆行礼。他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刚才一度吓傻，只当苏明利今天真要当太监了，脸上憋不住就要哭了。却不想千钧一发苏明远有如神助居然一招败了明澜，还打得他起不来身。这口恶气出得…真叫人意外。
“阿远阿远，你真厉害，你怎么这么厉害！拿枪当棍子使，也把明将军打得落花流水，你教教我呗！”他那里说道动情处，伸手抓住苏明远的手摇晃。这时，他们三人一间走到帐口，苏明利率先打开帐子将他们让进去，赶忙扯开骆少宾，将苏明远靠在自己身上“骆少宾，铺床。”骆少宾听得一愣，苏明利字正腔圆，声音里没半丝惯有的调侃。他愣一下，随即去拿垫子铺床。床铺堪堪铺好苏明远已经“扑通”一下倒在了垫子上，一身的冷汗，呼吸急促，听着怎么像有点踹不过来。“这，这怎么了？阿远他怎么了？”骆少宾今天的脑子是完全不够反应了，只有疑问的份。苏明利将被子虚盖在他身上，拿了热水来，替苏明远擦身。这时他们看苏明远已经完全没了知觉，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心中十分担忧。骆少宾呆呆看着苏明利替他擦拭，动作十分小心仔细，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果然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事事都要告诉你，呐呐道“如果不好说，就不用告诉我了。”
“阿远身子一直不太好。连日行军奔波，我一直护着，就怕发生这种状况。”苏明利将帕子在水里沉了沉，用了搅干了，再去擦他脸上的冷汗。骆少宾轻轻“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苏明利是在和他说话“那，要紧么？”
苏明利点点头“还好吧，睡到明早，大约就没事了。我们阿远身手好着呢，若身子好，就是十个明澜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看老天确实公平的很。”骆少宾接到“是啊，公平的很，还有你这么个好兄弟时时护着他。”骆少宾倒不是吃醋，只是心里羡慕得紧。他本就是个直心肠，有什么就说什么的。苏明利正在掖被子，闻言伸手隔着苏明远刮了下他鼻子笑道“若有人欺负你，我必定也是要十倍欺负回去的。”
骆少宾听了十分高兴，眼角瞥见苏明远毫无血色的脸，又觉分了苏明利注意，颇为歉疚“以后，我和你一起保护明远。”他说这话，就准备好让苏明利损了，比如“你只要看好自己就行了”之类，谁知苏明利并没借机奚落他，居然认认真真道“好。”反教他微微红了脸。
“阿远这样，是不能久战么？时长便会力竭？”苏明利点头“一尺之间，要将长兵当短兵使，你以为就那么容易？”苏明远的枪法完全将长枪这样的长兵当做近距相搏的短兵，无论力道、速度。这需要在一瞬之间将全身劲力凝在双手手腕才能运用自如，所以才能在一尺之间重创明澜，叫他连招式都看不清，更遑论反击了。这本来就大为消耗内力，就是普通人也会十分吃力。何况苏明远本来身子就虚，久战而力竭。
“将全身内劲凝在双手？还有这样一门功夫？”骆少宾也习武多年，虽自身功夫不过硬，但见闻却不少，这功夫听起来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屈指可数。此时，看着兀自昏睡的苏明远，他的心情由担忧到羡慕，由想保护到好厉害已经转了十数回。苏明利看他一脸敬佩的模样，心中感叹，二姨娘从来不是普通人，明远是她一手教出来的自然不一般。只可惜，他身子不好，少年时几场大病次次凶险。经二姨娘多年调理，已经好了许多，但如今苏明利草木皆兵，一点点伤病都能教他紧张不已。
苏明远怕苏明利认真计较起来，反而不好，只好道“好了，今日多谢方将军了。”转而，却又向明澜行礼“多谢明将军不再与我哥哥计较。”明澜与慕容沣站在一处，慕容沣见他行礼，还当他终于想起他这个真正的大恩人了，却原来是谢的挑事为难他二人的明澜，不由连呼吸都重了。这个苏明远是怎么回事，看着知书达理，一脸聪慧，怎么连今日究竟是谁给他解得围都弄不清楚！是他，是他！若不是他先扶起明澜，再出言放人，他还能在这里随随便便冲别人笑？对着苏明利的尸体哭去吧。任他胸中如何气血翻腾，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只将脸转到一旁，似乎不甚在意他的态度。
慕容沣从没尝过这种滋味，一时也不能明白。任凭他平日运筹帷幄，精明果敢，也无法消化这十二时辰之内发生的一切，瞬间理解纷然而至的各种陌生情感。只好眼看着那两人相携远去。
骆少宾跟着追上去，经过诸人匆匆行礼。他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刚才一度吓傻，只当苏明利今天真要当太监了，脸上憋不住就要哭了。却不想千钧一发苏明远有如神助居然一招败了明澜，还打得他起不来身。这口恶气出得…真叫人意外。
“阿远阿远，你真厉害，你怎么这么厉害！拿枪当棍子使，也把明将军打得落花流水，你教教我呗！”他那里说道动情处，伸手抓住苏明远的手摇晃。这时，他们三人一间走到帐口，苏明利率先打开帐子将他们让进去，赶忙扯开骆少宾，将苏明远靠在自己身上“骆少宾，铺床。”骆少宾听得一愣，苏明利字正腔圆，声音里没半丝惯有的调侃。他愣一下，随即去拿垫子铺床。床铺堪堪铺好苏明远已经“扑通”一下倒在了垫子上，一身的冷汗，呼吸急促，听着怎么像有点踹不过来。“这，这怎么了？阿远他怎么了？”骆少宾今天的脑子是完全不够反应了，只有疑问的份。苏明利将被子虚盖在他身上，拿了热水来，替苏明远擦身。这时他们看苏明远已经完全没了知觉，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心中十分担忧。骆少宾呆呆看着苏明利替他擦拭，动作十分小心仔细，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果然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事事都要告诉你，呐呐道“如果不好说，就不用告诉我了。”
“阿远身子一直不太好。连日行军奔波，我一直护着，就怕发生这种状况。”苏明利将帕子在水里沉了沉，用了搅干了，再去擦他脸上的冷汗。骆少宾轻轻“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苏明利是在和他说话“那，要紧么？”
苏明利点点头“还好吧，睡到明早，大约就没事了。我们阿远身手好着呢，若身子好，就是十个明澜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看老天确实公平的很。”骆少宾接到“是啊，公平的很，还有你这么个好兄弟时时护着他。”骆少宾倒不是吃醋，只是心里羡慕得紧。他本就是个直心肠，有什么就说什么的。苏明利正在掖被子，闻言伸手隔着苏明远刮了下他鼻子笑道“若有人欺负你，我必定也是要十倍欺负回去的。”
骆少宾听了十分高兴，眼角瞥见苏明远毫无血色的脸，又觉分了苏明利注意，颇为歉疚“以后，我和你一起保护明远。”他说这话，就准备好让苏明利损了，比如“你只要看好自己就行了”之类，谁知苏明利并没借机奚落他，居然认认真真道“好。”反教他微微红了脸。
“阿远这样，是不能久战么？时长便会力竭？”苏明利点头“一尺之间，要将长兵当短兵使，你以为就那么容易？”苏明远的枪法完全将长枪这样的长兵当做近距相搏的短兵，无论力道、速度。这需要在一瞬之间将全身劲力凝在双手手腕才能运用自如，所以才能在一尺之间重创明澜，叫他连招式都看不清，更遑论反击了。这本来就大为消耗内力，就是普通人也会十分吃力。何况苏明远本来身子就虚，久战而力竭。
“将全身内劲凝在双手？还有这样一门功夫？”骆少宾也习武多年，虽自身功夫不过硬，但见闻却不少，这功夫听起来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屈指可数。此时，看着兀自昏睡的苏明远，他的心情由担忧到羡慕，由想保护到好厉害已经转了十数回。苏明利看他一脸敬佩的模样，心中感叹，二姨娘从来不是普通人，明远是她一手教出来的自然不一般。只可惜，他身子不好，少年时几场大病次次凶险。经二姨娘多年调理，已经好了许多，但如今苏明利草木皆兵，一点点伤病都能教他紧张不已。
苏明远歉意地看了眼骆少宾，起身拿壶里的水漱口，又倒出点在帕子上，洗了洗脸。整顿一番后，随意抓了把头发挽起来“大哥你们俩累了，今天我去方将军那里替你们告假吧，如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至于你想入什么兵，想好了再同他说罢。”苏明利一听他要去方少陵那里，马上紧张起来“你真要去当他的典侍？哥看他没安好心，明远……”
“大哥，我知道的。他能做什么，也不是他想就能成的。”苏明利其实也知道，他弟弟不是个软柿子能教人捏的。只是那个方少陵眉飞桃花，眼带风流，嘴有痞气，不是个好相与的，就怕他出些滥招。苏明远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大哥，他如今跟着慕容沣，行军在外，这里只有一顶帐子，不是帝都高墙重门，什么也藏不住。他不要脸，难道慕容沣也不要脸了吗？你安心休息，我这几个月确实也很累了，如今啊，只待去方少陵那里补补。”说着，冲苏明利眨眨眼，一掀帘子走了。
被魇住了！慕容沣可以肯定，自己在梦里被魇住了。
他耳听着风吹柳枝划水波的声响，双腿不停歇地奔跑。完全不听他指挥，他想要停下来，潜意识里，他不想再往前跑，尽管前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接着，眼前突然一晃，一个消瘦的身影立在那里，衣角翻飞。一点一点的绿光在他身边亮起来，团成一团围着他。
不要再过去了，慕容沣忽然十分害怕，不能再过去。他甚至还没看清那人的脸，他只觉得，如果他走过去，看清一切，就会有无法挽回的事发生。他甚至以为这是他从军几年的锻炼出来的直觉。然而，这虽然是他的梦境，却无法由他来操纵。
他看着自己跑过去，然后放缓脚步，几步一并往前冲，渐渐的，越是接近越是慢下来，他一步顿一下一步顿一下，最终停在那人眼前。近在咫尺，他却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有嘴角那一点点几乎看不到的笑意，被微弱的荧光照亮。慕容沣怔怔地看着那一点笑意，莫名熟悉。他仔细看着，在等待那嘴角继续上扬。半晌，他才发现，他根本感觉不到对方一点的呼吸声，胸口没有一丝起伏，那微不可见的笑意停唇边。
那些萤火虫凝聚起来，仿佛要照亮什么。慕容沣想闭上眼，他很害怕，潜意识里他知道不能看下去了。然后他在那些绿光中，看到一点血迹在那人胸口绽放，一点一点向外扩散，心口血红一片。
不要，不要这样……他拼命睁大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否认眼前的景象。
一遍又一遍，然后，他终于明白，他在等待着的那个笑容再也不会有了，那总是微微嘟起的双唇再也不会上扬，一切都凝固在这个夜晚。
最初，在跑过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其实是雀跃的，应该是想通了什么事情，有满心的话要到这里讲。虽然看不清，但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一身青衫，两鬓垂下的碎发俏皮的随着微风一下一下打在侧脸。现在，只有发丝在动，他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心跳，没有温度，只有发丝还在虚空中飘摇。
慕容沣胸口仿佛被锤子重击了一下，好像很痛，又好像没有知觉。所有的话，所有的思念一瞬间被扼杀，五感也在一瞬间失去，听不到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周围本来就黑暗无声，此刻就连那一点黑色也消失了，一片死寂。整个人突然堕入冰水，四周涌上来的水淹没他口鼻，他却半点也感觉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