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沿着自己的路走向了成功或者失败、有人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有人家道中落突降灾祸、有人死了、有人还是那样——致峥嵘岁月。

【1】
他跟我一样大。
小时候一起上学、都是赵老师的学生。
他给我的印象停留在10岁以前。
不高、干瘦。
声音沙哑。
调皮、不服管教。
学习很差、每次都是倒数第一。
一脸疤。多一半儿是我抓的。
记得有次抓他一脸血还被老师脱了裤子打屁股。
后来他小学没上完就辍学了。
不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
据说他后来打过工、混过社会、进过局子、有过女朋友。
服刑期间他爸爸病重卧床不起。
他妈妈是个能人。
下地干活、赶集卖杂货、服侍男人、定期去监狱看他。
上次回家路上遇见、这个跟妈妈同岁的女人竟然满头白发背驼得厉害。
他出来之后去打工因为一次跟工友拌嘴竟开车把人撞成重伤。又判了几年。

说起来算发小。
一条路一步步走进了深渊。
对父母不负责、对自己不负责、对别人不负责、对社会不负责。
冲动鲁莽、害人害己的同时伤的更是父母的心。
何苦。

【2】
我跟她叫姑奶奶。
老太太长得高。
高颧骨。门牙缺半个。
头发黑银掺半、常年带个黑色的发箍。
灰色的盘扣偏襟上衣蓝色的长围裙。
说话嗓音很高、每次见我都说句：“来姑奶奶比比个儿、嘿！咱们这丫头又长高了。”
老太太三个儿子三个孙子。
老伴儿抗美援朝的时候就废了一条腿。
三个儿子盖房娶媳妇儿都是她一个人操持。
后来就忙着照顾孙子们。
我一直以为老太太现在在享清福。
可是刚刚才知道、原来她已经走了四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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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姑奶奶病重的时候妈妈去看过她跟她说了些宽慰的话。
老太太已经不会说话了。可每听一句话就会用手攥妈妈的手指头表示听进了心里。
据说临去前回光返照、忽然会说话了。
安慰老伴儿说不要难过、谁都会有那么一遭。自己保重身体。
然后吊着一口气等外地赶过来的三儿子回来看了一眼便撒手去了。

等我知道她过世的今天、居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操劳了一辈子、姑奶奶在天堂该享福了。
-
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
到头来一拱黄土包、一个冷石碑证明你活过。
尘归尘土归土。

【3】
比我大七八岁。
印象里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戴个眼睛很斯文。
很奶油小生的感觉。
比起那些跟他同龄却不好好上学天天跑到我家跟着我爸抽烟打台球玩扑克的哥哥们比他算有出息的。
很早就出去上学了。
后来在外地定居不回来了。
最后一次见他3年前。
患了白癜风、有个漂亮媳妇儿和小儿子。
开车回老家、甚是风光。
最近听闻年前酒后驾驶肇事逃逸后进了局子。
家里花了几十万了也没见个结果。

老婆跑了。妈急病了。弟弟辍学了。
只有还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儿子天天冲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
好好一个家就这么垮了。
-
人生总是充满变数。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路口伏着怎样的危机。

【4】
听到说小龙没了的时候、心里颤了一下。
在我印象里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
黑黑胖胖的。圆脸。
说话也粗声粗气。
爱戴个褐色的毛线帽。
我还在老家的时候、傍晚常听见他妈妈站当街喊他的名字叫他回家吃饭。
-
据说后来长到一米八多的个子。
膀大腰圆长得结实。
初中毕业后就帮家里种地、着实是个能干的男子汉。
说是18岁那年的某天早上去鱼塘里起渔网到下午都没回来。
全村人去找。
到第二天排干了鱼塘里的水才把他带回家。
他妈妈哭晕过去好几次、据说从那之后精神都出了问题。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不怨天地不公、没有因果报应。
命该如此。
除了叹声可惜还能怎样？

【5】
村里最北条街的一个女孩儿。
比我小一两岁。
住的远又不是同届、印象不是特别深。
只记得她还有个哥哥。
家里很穷。
一家四口挤在土坯房里。
自小姑娘长得就漂亮。
穿带补丁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可仔细看还是掩不住眉眼间的端正。
学习也不大好早早就不上学了。
越长大越发漂亮。
前两年她哥哥朋友的朋友偶见了她一面。
一见倾心点名就要娶她。
没成想竟是个小富豪。
订婚礼是辆丰田霸道。
婚前男方出钱给她家盖了新房。
因为家穷一直没说上媳妇儿的哥哥也找到媳妇儿了。
据说后来回家开车都是奔驰霸道换着开。
穿皮草戴金银。
家凭女贵、穷了大半辈子的爹妈也一下子抬起头了。

听说的时候是震惊。
之后不免有点小羡慕。
不过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鞋把子脸也就不觉得不公平了。
-
麻雀变凤凰也不尽是传言。
只看你有没有那命在土坯房里涅磐。

【6】
五大爷。
爷爷的干儿子。
据说当年闹饥荒、爷爷把仅有的600块钱分了350元给他们家。
救了他们一家差点饿死的两个大人七个儿子一共九口人。
七兄弟跪地认爷爷做干爸。
他现在是某医院的骨干。
一脸横肉、酷似怀孕的肚子尽显腐败。
特别势力。
我承认我对他存有偏见。
所以觉得所有形容一个人恶心奸诈的词用在他身上都觉得不为过。
记得几年前爸爸出车祸住在他所在的医院。
从进医院手术到出院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然没露过一次面。
甚至爷爷病了住在那家医院他也只在有钱有势的姑姑们来的时候去看爷爷、在她们面前假尽孝道、惺惺做态的嘴脸叫我恶心。
前两天听爸爸说他自己座椅子没坐正、200多斤的身子墩地上摔坏了腰椎外加手腕骨折。

爸爸话音刚落我就笑了、恨不得拍手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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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行不义必自毙。
忘恩负义且大敛不义之财的因结了他一个跟头摔到后半辈子躺在床上的果。
岂不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