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无言一步步走近。踏在雪地上的咯吱声清晰可闻。目光落在悠悠冒着烟雾的茶杯上，将往事氲得冰冷潮湿。片刻怔忪后，抬眼朝那男人沧桑的脸上望去，即使是两鬓斑白，这双眼睛都是犀利的]张爷又是何必。我们还有坐下来心平气和喝杯茶的机会吗，你不是最想我死？这些年从长沙到东北，你白费一番心思了很遗憾吧。也是，反正死的人不是你。[看着他毫无松动的神色，压抑了很多年的恨怒硬生生的堵在胸口，向前踉跄了几步，百般审视，只恨当年没能狠狠地穿透这皮囊将他那颗心挖出来看看，究竟该是什么颜色的！]我没死。张靖北！我活着！阿泰死了，小徐死了，我他妈的没死！活！着！你失望吗。他们在底下睡了几十年，我却还活的好好来看你喝茶，我有什么资格！当年阿泰第一次告诉我，你派人偷偷囤了一批军火在后山，我没相信，还动了怒把他骂了一顿。我说张爷是我从小玩到大穿过一条裤子的兄弟，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到他头上！小徐来告诉说你跟启军内部有沟通我查都没让人查说张爷跟几个同学吃顿饭而已，再多嘴就做故意挑拨处理。结果呢，还没有一月！他们为了保护我被我口口声声担保的张爷一枪崩了！你说值不值？！[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出什么。目光却终于有一丝松动的微烁。暗自嘲笑自己还有这么天真的念头，张靖北，你愧么？悔么？默然别开目光直直落在一地的雪白上，平缓了语气接着续道]二十三年之前我离开长沙之后，就没想过再见你。今天到这里来，也没什么旧情可说的。张爷，我来，是想代死去的兄弟问一句，你后悔吗。当年你为了你的野心亲手杀死最信你的兄弟，也不过换得如今两鬓斑白孤独一生。我今天站在这里最后问你一句，你后悔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