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叹之余,更多的中国人看到了中西方农业的巨大差异,并思考中国农业的出路。当时,这些中国社会的精英们基本上都倡导引进和制造近代先进农机具,进行机器化农业生产,以实现农业的近代化。在他们看来,“农务机器,虽小技奇器,而皆与民生国计相关”,[45]是中国社会经济稳定、发展的基础和根本。即使百年后,天翻地覆的中国仍认为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仍是这一认识的沿袭。当时,购买被视为引进的主要渠道。如1860年代,启蒙主义思想家王韬认为“西国田具,如犁耙播刈诸器,力省工倍,可以之教农,以尽地力”。[46]建议清政府购买西洋机器,“以兴织絰,以便工作,以利耕播”。[47]认为唯有如此方能将传统农业改造为近代农业,带来农业的大发展。稍后,熟悉“夷人情形”的郑观应亦提议“参仿西法”,并“委员赴泰西各国,讲求树艺农桑、养蚕、牧畜、机器耕种、化瘠为腴一切善法”,[48]编为专书,传播给农民。其次,仿制。如前面提到的容闳,据其在《西学东渐记》一书中记叙,早在同治二年(1863),于安庆晋见曾国藩时,他就提出建设包含生产农机具的机械厂。当然,在当时中国工业基础上所谓制造只能是仿制。二年后,洋务派重要代表人物李鸿章甚至预料正在兴起军工技术将会转为民用,仿造农业机器是不可阻挡的。他说:“制造机器一事,为今日御侮之资,自强之本,……洋器于在耕织刷印陶堉诸器,皆能制造,有裨民生日用,原不专为军火而设……臣料数十年后,中国富农大贾,必有仿造洋机器耕作,以自求利益者,官法无从为之区处。”[49]洋务运动另一代表人物张之洞也主张发展近代农业生产,“须精造农具,凡取水,杀虫,耕耘,磨砻,或用风力,或用水力,各有新法利器,可以省力而倍收,则又兼机器之学。西人谓一亩之地,种植最优之利,可养三人。若中国一亩所产,能养一人,亦可谓至富矣!”[50]1890年,孙中山在《农功》一文中在介绍英国“伊里岛田卑湿,嗣用机器竭其水,土脉遂肥”等事例后,提出要学习西方国家“讲求树艺农桑、养蚕牧畜、机器耕种、化瘠为腴一切善法”。[51]甲午战争前夕,孙中山在给李鸿章上书中提出了他的先购买后仿制的近代中国农机化发展道路,即“农官既设,农学既兴,则非有巧机无以节其劳,非有灵器无以速其事,此农器宜讲求也。自古深耕易褥,皆借牛马之劳,乃近世制器日精,多以器代牛马之用,以其费力少而成功多也。如犁田,则一器能作数百牛马之工;起水,则一器能溉千顷之稻;收获,则一器能当数百人之刈。他如凿井浚河,非机无以济其事;垦荒伐木,有器易以收其功。机器之于农,其用亦大矣哉。故泰西创器之家,日竭灵思,孜孜不已,则异日农器之精,当又有过于此时者矣我中国宜购其器而仿制之。故农政有官则百姓勤,农务有学则树畜精,耕褥有器则人力省,此三者,我国所当仿行以收其地利者也”。[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