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常山初历险
青青的法力还无法支持长距离 的空中旅行，尤其，还要带上一只超 重的肥猫。 因此，青青并没有和巧克力一 起驾云去常山，而是决定去坐火车。 经过一夜的行程，火车载着两 只小妖怪终于到了常山站。 常山站位于常山的半山腰，海 拔三千多米，所谓的常山站也只不 过是一个简易大木棚，下车的只有 两个小妖怪。 青青从火车顶上跳下来，用力 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大叹道：“还 是山里的空气清新哇！” 巧克力跟在青青身后跳下来， 揉揉肚子道：“我饿了，你们常山产 什么好吃的？” 青青回过头道：“我们常山的野 物可多了，满山都是宝，这里最好吃 的就是蜈蚣肉，你吃过没？那蜈蚣 用雪水一煮，去了毒汁后，就像金鸽 瓜子一样好吃。” “蜈蚣肉？”巧克力听得一阵恶 心，没想到青青小时候日子过得这 样凄惨，连蜈蚣也吃。 “那有没有什么好吃点的果子 啊？”巧克力又问。 “果子哇！”青青忽然蹿上一棵 大树。那棵树就立在常山车站的旁 边，大概得有十几丈高。青青爬树 飞快，一会儿就看不见踪影了。 猫在树下站了快半个小时，脖 子都仰疼了，始终不见青青下来。 它肚子饿得嗷嗷叫，实在等不及了， 于是从耳朵里掏出一块口香糖来， 用力嚼了嚼，吹出个结结实实的大 泡泡。泡泡里满满当当，全是猫苦 练得来的妖气。 跟氢气球一样，泡泡载着肥猫， 慢慢从地面上飞升起来。 还好常山站是个人烟稀少的地 方，不然一定会有人大惊小怪，三呼 猫仙下凡。 泡泡载着胖猫左飞右飞，它又 不太会控制，围着大树直飞了一个 多小时，这才找到毛青青。 青青正撅着屁屁蹲在茂密的树 叶间，蓬松的大尾巴摇来摆去，两只 白色的小爪正在树叶间忙碌，不停 地往嘴里塞果子。 显然它那小脑瓜里全被果子塞 满，早把饿着肚子等它的巧克力忘 到爪哇国去了。 “青青！你就知道吃！”猫驱使 着泡泡里的妖气，飘向青青立身的 树枝，这才收回妖气，把口香糖缩回 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跳过去道：“什 么好吃的，也给我吃点。” 到了青青身边，猫儿呆住了，只 见千万片嫩绿的树叶之间，藏着一 颗颗白色的珍珠粒果子，有拇指盖 大小。每一颗珠果身上都闪动着晶 莹的水珠，透过来的阳光一照，映射 出七彩的霞光，煞是美丽。 “这是什么啊？”巧克力闻着香 甜，喜滋滋地问道。 青青正忙着往嘴里塞果子，没 空理会它，只摇了摇头。 猫头戴着的蘑菇帽里忽然探出 一截曼妙的美人身体，一只纤纤玉 手，摘过一颗珍珠果塞进嘴里，边咀 嚼边说道：“这叫三珠树，原本生长 在厌火国北边的。说起来啊！这三 珠树能长在这里，全是拜青青爷爷 所赐啊！” “爷爷？这和爷爷有什么关 系？”青青一边往嘴里塞果子一边 问。 帽精小倩嘿嘿一笑道：“你不知 道也正常，那时候你刚出生呢！这 三珠树长在厌火国北，八九百年前， 那头老天狐因为和一只朱雀抢吃三 珠果大打出手，那一架打得真是昏 天黑地，据说老天狐断了三颗牙，那 只朱雀也没好到哪里，瘸了一只脚， 不过最惨的是厌火国民，差点就遭 了灭国之灾。厌火国人一怒之下， 一状告到天帝那里。天帝老人家下 凡到厌火国，整个厌火国真是水深 火热哇！惨得能比人间地狱了，见 到厌火国这番模样，天帝只得将老 天狐和那只朱雀一顿臭骂，后来找 个岔儿就把老天狐发配到常山看管 一头犯法的龙。老天狐这才不得不 离开厌火国，驾云来到常山。它到 达常山之巅时，因为吃了太多的三 珠果，结果闹肚子，嘻嘻……就在此 方便了一下，经过它老人家消化道 出来的三珠果籽在常山顶上入了 土，生根开花，又结了果。呵！说起 来，那条老臭狐狸也算做了件好事 呢！” “这个……原来叫三珠果啊！” 猫精点点头，也伸爪摘了一颗洁白 的果子，放在嘴里。那果子入嘴就 化，立刻变成甜甜的果汁流进喉去， 流淌到五脏六腑，最后分路旋入腹 部，环绕着猫的内丹。 巧克力只感到内丹一阵灼热， “啊！”的一声叫起来，捂着肚肚道： “好热！” “热就对了。这种三珠果可称 得上是仙果。想当年黄帝游历到赤 水河北岸，登昆仑丘观景，游完下 山归来后，才发现一颗玄珠失落了。 他先后遣了好几个人去找，都没找 到。后来派了一个有本事的叫象的 大臣去，找到了一棵三珠果树，却是 玄珠所化。这种果子凡人吃了能益 寿长生，妖怪吃了可增长妖力。你刚成精不久，这果儿对你效果最好。 吃这么一颗，我看你已经至少提升 了五年妖力啦！”小倩称赞巧克力 几句，顺手又摘一颗，塞进嘴里。 猫精一听有这多好处，哪儿肯 落后，立刻同帽精猛抢起来。 青青回头就是一掌，拍在猫精 的爪爪上，说道：“这东西不能吃太 多，我爷爷当年就是因为吃得太多， 没办法完全消化吸收，才闹肚子的。 你才一岁多的妖精，吃一颗已经是 多的了，再贪吃会要小命的。” 猫精撇了撇嘴，指指它，又指 指帽精：“那你，那她，怎么都吃这么 多？” 帽精小倩道：“你和我们能比 吗？小猫精，我是五千岁，青青也有 一千岁，你才一岁。我们吃再多也 没事，不像你，等会儿拉肚子这里可 没有人能救你哦！” 猫精哼了一声，又摘了几个。 不过都没丢嘴里，而是放进腰包里。 小倩和青青都奇怪地看着它， 说道：“都说了你不能多吃，还摘这 么多做什么？” 猫精巧克力道：“既然是这么好 的东西，我带回去给大家吃啊！

只见猫细心地将地上撒掉的珍珠和 鱼鳞一一捡起来，然后抬起头观望。 那把巨剑威风凛凛地竖插在洞里。 剑身上捆着铁索，铁索一直垂到地 上。铁索头处是一把巨型钢锁，但 已被打开，扔在地上。猫奋力捡起 大锁，左看右看，对青青道：“青青， 你来看看这锁子有什么问题？” 青青跳过去看看，看了半天， 道：“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真是不爱动脑筋，”猫用爪 爪指指锁孔道：“锁眼完整，没有遭 到破坏，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青青想了半天，摇 了摇头。 “说明这锁是用钥匙打开的，这 锁的钥匙谁有？”巧克力问道。 “钥匙在这里。”弯弯一怔，在 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把黄铜色的钥 匙递给猫。 “啊！我明白了。”青青似乎忽 然想明白，高兴地指着弯弯说道， “是弯弯把龙放走了？” 此话一出，巧克力等均是无奈 地摇了摇头。 “笨狐狸，怎么可能是我嘛！” 弯弯一个栗暴打在青青脑袋上。 青青撇了撇嘴，抱着脑袋，不服 气地说道：“人家在推理嘛！” 巧克力叹了一口气，猫用爪爪 拍拍狐狸的脑袋，自顾自地说道： “这只能说明放走龙的人一定不会 是外来的妖怪，因为能拿钥匙开锁 的家伙一定和钥匙的持有者很熟悉，所以放走龙的妖怪，必定是个内 贼！”说到这里，猫的眼睛看向被捆 在一起的两只鱼精。 “是它，不是我！”两只鱼精同 时指着对方尖叫起来。 猫接过钥匙，插进钢锁里比划 好几下，纹丝不差。随手拔出钥匙， 把钢锁扔在地上，爪爪捶了捶自己 的胳膊。好沉的锁！ “这剑和这把锁是大匠雷公制 作的，做出时就只有一把锁，配套的 钥匙也就这么一把，我一直带在身 上。每过一百年我就下来看看这条 龙，说起来已经下来过七次了，唯独 这一次，你们给我好大的惊喜啊！” 说着话，弯弯心头恨意大生，手腕用 力一拽，两条鱼精尖叫着被拖到她 面前。 白小鲤大呼冤枉。红小鲫急 叫：“老爹救命呐！” 猫忙道：“慢来，慢来！”把爪 爪里的珍珠和鱼鳞交给青青，让它 保管证物，自己围着那口插在地上 的巨剑转了一圈，用爪弹弹剑身， 问道：“这把剑真的能困住那条龙 吗？” “蒲牢出身高贵，法力超强，被 镇压之时，虽然生生从它的颔下摘 除了它的本命真珠，但它本体内的 灵气还是相当充足，因此我以仙术 在剑身上下了禁制，剑身插入龙体 内，并用一把困龙锁将它锁在剑上， 这口剑可以吸取孽龙身上凝练的灵 气，使它无法恢复灵力脱剑而逃。 可以说，如果没有人帮忙替它解开 禁制，打开钢锁的话，它是不可能逃 出这里的。嘿，不知谁居然有这么 大的本事，能解除我的仙术禁制，帮 它逃了出去。”弯弯说到这里，又蹙 眉想了一会儿，依然不得要领，便一 把拉紧套在鱼精脖子上的粉索，“不 管怎么样，你俩是脱不了干系的，赶 紧跟我回天庭吧！” 说罢，圈着两只鱼精就往外走。 “冤枉啊！弯弯仙姑！”红白二 鱼嘶声大号，“老爹，巧克力，救命 呀！” 白毛老狐狸追上喊道：“饶恕它 们吧，仙姑……” “叫仙子！”弯弯回了一句，却 没停留，拖着两条鱼精越走越快。 白毛老狐狸跟在她身后，一迭声地 为两条鱼精求情。 几个家伙大呼小叫，洞中回音 无数，好不热闹。 青青跟在爷爷身后追了几步， 回过头看看猫，却见猫正目不转睛 地盯着那柄锁龙剑。 青青想了想，又跑回来，乖乖地 坐在肥猫身边。 巧克力两只爪爪捧着脸，看着 那把倒插在地上的巨大剑身，想了 许久，忽然唤出帽精小倩来，如此 这般地吩咐了一阵。等小倩走掉， 它一侧头，问：“你怎么不跟着爷爷 去？” 青青撅着嘴，闷闷不乐：“大爸 爸和二爸爸好惨！我不爱看那种伤 心难过的场面，弯弯太狠心了。” 巧克力摇头：“道书里都说，神 仙无情！弯弯是神仙啊，破不了案， 她也会急了。我们先出去吧，等会 法术失效就麻烦了。”它俩一起出 了困龙洞，青青架起白云，巧克力吹 起泡泡，从潭底升至岸边。

6．围炉闲话
巧克力和青青回到竹林精舍。 精舍内，炊烟弥漫，炉火正旺。
令它俩惊喜的是，两条鱼精居 然已经被释放了！ 红小鲫和白小鲤正围着火炉， 煽风点火丢蔬菜，一通忙乱。 炉上架着一口铁锅，铁锅里煮 着一锅香气扑鼻的白汤，白汤已经 翻滚，不停地滚出白净净的蘑菇和 青碧的菜叶，也不知它们往汤里加 了什么作料，香得青青直流口水。 弯弯大人正坐在炉旁的小凳 上，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露出幸福满 足的表情，她双手端着一只小碗，碗 里赫然调着葱姜蒜末，还兑上了醋 汁酱汁。 两只鱼精不停地从滚开的汤锅 里捞出鲜蘑和生菜夹到她碗里。老 天狐把脑袋一直埋进碗里，一边猛 吃猛喝一边叫：“趁热吃，趁热吃！” “爷爷！你们在吃火锅啊？”青 青大叫。 “乖孙，你们可回来了。正等你 们呢！”老天狐抬起头，冲青青龇牙 一笑。 “快入座，快入座。”白小鲤立 刻颠颠地拖过两个板凳，让青青和 巧克力坐下。 弯弯看看巧克力，有点不好意 思，说：“啊，这地儿太寒了，先吃点 儿热的垫垫。” 巧克力眨着大眼睛，看着翻滚 的白汤道：“喵！我想吃鱼！” 话声刚落，只见白小鲤已经抄 起自己的板凳砸向猫头。 猫尖叫着，躲过白小鲤的袭击， 却被一枚红通通的苹果砸中脑壳， 却是红小鲫扔过来的。只听两只鱼 精大喝：“不许吃鱼！” 猫撅着嘴，揉揉被苹果砸中的 脑袋，道：“人家为了帮你们，浪费 了好多脑细胞，吃鱼可以补脑子的 嘛！” 却在这时，老天狐伸出一只爪 来，爪里居然是一个剥了皮的核桃， 老天狐道：“吃核桃也补脑的。” “咦？爷爷你哪里来的核桃？” 青青惊奇地叫道。 老天狐嘻嘻一笑，把脑袋又 埋进自己的碗前道：“趁热吃，趁热 吃！”另一边，弯弯皱着眉毛在怀里 摸了一阵，摸出一个红色的荷包，打 开一看，大叫道：“臭狐狸，你又偷我 的核桃吃！”手里的汤勺照着老天 狐的脑袋就敲了过去。老天狐的脑 袋被汤勺砸得叮咚几下，它也不反 抗，只是笑嘻嘻地说道：“啊呀！谁 让你们那边的核桃树长得好呢？” “哼！”弯弯把脸一扭，似是气 得不轻。转头看猫，想把核桃要回 来。猫已经把核桃塞进嘴里，两个 腮帮高高鼓起，吃得极是开心。弯 弯想也不想一汤勺敲在猫头上，这 才罢了。 “你怎么这样野蛮？”青青极是 看不惯，弯弯打了爷爷又打巧克力。 “你想怎样？”弯弯瞪起眼睛， 双方四道凶霸的目光在空中绞杀在 一起。 “吃火锅！吃火锅！”红小鲫上 来打圆场，将一仙一妖的注意力重 新吸引到吃食上面来。 青青端碗取筷，调汁弄酱，连巧 克力的那份也一并调好，推到它面 前。巧克力很诧异地看它一眼，没 想到青青居然也有这么勤快体贴的 时候。 “查到什么没有？”红小鲫夹了 一筷子蘑菇放在弯弯的碗里，一脸 期盼地问道。 巧克力摇了摇头，脑子里还是 乱乱的。旁边的青青大口嚼吃着烫 软的土豆片，满嘴冒着热气。老狐 狸又给她夹了许多生菜和海带。 “我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坏家伙 趁我们入睡，偷偷跑进卧龙潭底放 跑了蒲牢，然后又怕有人追查，所以 才故意把小白的尾鳞和我的泪珠丢 在洞里的，明明就是想诬陷我们。” 红小鲫贼眉鼠眼地分析道。白小鲤 搬个凳儿挤坐过来，却不说话。 “可是，如果想诬陷的话，只用 放你们其中一个的证据在洞里就 好了，为什么要留下那么多的线索 呢？”巧克力疑惑地问。 “也许……他想两个都诬陷！” 红小鲫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个说不通吧！疑犯干吗要 诬陷你们？你们和谁有仇吗？”弯 弯咽下一口香喷喷的蘑菇，舒服地 哈了口气，问道。 “有仇？我们从出生就在常山 住着，没和谁结下仇啊！”白小鲤自 己夹了块油豆腐，一口吞下去。 “快吃！快吃！冷了就不好 了，这汤可是用肉芝煮的哇！大补 呢！”老天狐又往汤锅里加了些蔬 菜。 “肉芝？难怪这么香，这顿饭 呐，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了！”弯弯摇晃着身体，高兴极了。 “最好吃？神仙不是天天都吃 香喝辣的吗？”巧克力一脸奇怪地 问道。 “吃香喝辣？别扯了，我们天天 都只能闻点儿香火。”弯弯道。 “闻香火？不对吧，不是说仙界 有交梨火枣、蟠桃琼浆什么的，许多 好吃的吗？”青青问道。 “那些是高级神仙吃的，像我这 种没有品级的小仙，只能吃些人间 香火，说起来，那几个核桃还是织女 送我的呢，结果被你们两个家伙给 算计了。”说到这里，弯弯有点委屈， 嘴里咬着一片刚烫熟的藕，慢慢品 嚼，仿佛在吃荷花仙池里的九孔碧 藕。 惆怅了一会儿，白藕片也咽下 了肚，她摆了摆手：“好了，看在你们 这顿饭上，再给你们半个月。小猫 精，你得抓紧查哦！” 众妖互相看看，都松了一口大 气，还好，饭没白请。 巧克力心想：“原来神仙也是吃 人嘴软哇！一顿土火锅就给打发 了。” “这个不能算是最好吃的，我觉 得还是青团子比较好吃啊！”老天 狐被弯弯带起了昔日记忆，一脸向 往地说道。 “豆沙馅的么？”青青问道。 “是哇！豆沙馅的青团子，是我 最喜欢的食物！”老天狐幸福地摇 晃着脑袋，依稀间又想起了几百年 前，自己在山林里吃到第一枚青团 子的那个日子。 “听说是个人类……女孩给它 吃的呢！”红小鲫立即抛出老爹的 旧八卦。白小鲤却不说话，趁大家 停吃闲聊，左手勺，右手筷，拼命在 锅里猛捞油水往嘴里填。

“人类少女？”弯弯惊奇地探过 头，一手揪住老天狐的胡子，“喂！你好歹是狐仙，怎么能不守天规？” “我那时还不是狐仙嘛！”老天 狐的脸一红，也不挣扎，只是有点害 羞。 “讲讲嘛！”弯弯用力拽了一下 老天狐的胡子。 “不要了嘛！那是很遥远的往 事了。”老天狐用力掰开弯弯的手 指，把胡子捋捋顺，伸筷拈起一瓣白 菜。 “哼！你不讲的话，我现在就把 它俩押回天庭！”弯弯手指一指鱼 精。 两只鱼精脸上变色，怎么又 来？ “好嘛！好嘛！我讲就是了。” 弯弯的杀手锏一使，老天狐万般无 奈，只得眯起一双狐眼，回忆道，“说 起来，那是千年前的事呢！乖孙你 恐怕还没出生。那几年，青丘国闹 旱灾，兔子、田鼠都死绝了，狐狸们 也没有什么可果腹的。我只好离开 青丘国，到人类的世界去找吃的。 虽然那时候我已经有希望成仙，但 是……没东西吃的时候，和一般的 野狐也没什么两样。我饿得两眼发花，昏倒在一片小树林中。醒来时， 忽然发现一个小小的人类女孩正蹲 在我面前，她的眼睛就像山泉一样 明亮，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 了。” 老狐狸两眼闪着温暖幸福的光 芒，陷入了回忆之中。 “小狐狸，你很饿吧？”那个女 孩问道。 我当然很饿了，我饿得连她都 想吃呢！那个小人类却不知道她面 前躺的是只狐狸精，只当是一般的 狐狸，她拿出一个绿色的点心递到 我面前，说：“这是我今天的早饭，青 团子，给你吃吧！” 她先把青团子放在自己鼻子 前，用力地闻了闻，然后才放在我面 前，道：“吃了就有力气了，有了力气 你就快点跑吧！如果大人们看到 你，那可就不好办了。” 就这样，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 我吃下了那个人类女孩儿留给我的 青团子。 那味道可真香！实在是太香 了！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 都舍不得离开那片小树林，仅仅因 为那个小人类每天上山砍柴的时 候，都会来看看我，给我带来她的早 饭……一个青团子。 “真的这样好吃哇？”青青听得 两眼发亮，口水差点流出来。 “是呀，那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 青团子！里面的豆沙加了红糖，吃 起来又沙又甜，皮也香糯柔韧，嚼起 来特别美味呢！”老天狐舌头舔舔 嘴唇，似乎现在口里还留有青团子 的余香。 这番话果然把其他几个妖精神 仙的馋虫食欲全都勾引起来，大家 不停地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说到这里，老天狐 的神色一黯，忽然吐出一口气道， “后来，有一天，那个小女孩没有来 送我吃青团子。” “啊！没有青团子吃了啊？”青 青一怔，它那简单的脑瓜里，除了吃 真的很难再去想别的。 “为什么呢？”弯弯双手托着香 腮，满脸不解。 “不知道呢！我只记得我在那 山里等了一天，又一天，好多好多 天，但都没有等到她。”老天狐默默 地把筷中已经完全冰冷的白菜塞进 嘴里，无意识地咀嚼几下。不知为 何，心里也是凉凉的。 “真是可惜！没有青团子吃 了。”青青恋恋不舍地总结道。其 他几人也一同点点头。 老天狐眨了眨眼，看着铁锅里 白汤滚滚，抓了抓瘦凹的尖腮，道： “啊呀！新下的菜又熟了！快吃，快 吃吧！”

7．盗青丸
就这样，巧克力和青青在常山 里呆了一天又一天。每天它们都出 去四外查探，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 马迹，然而常山风俗地貌是越来越 熟，可案情却依旧毫无进展。 仙官弯弯似乎也并不把案情十 分放在眼里，她在这里过得相当开 心，即使一日三餐只有泡面也吃得 有滋有味。老天狐整天陪着她吃喝 玩乐，马屁拍得山响。 倒真是难为了巧克力。猫头一 心想要早日侦破此案，因此天天精 神抖擞，倍加努力。青青一开始还 跟在“福尔摩斯”猫的身后，偶尔充 当一下“华生”助手，但没过几日， “医生”就失去了耐心，忙着和两条 鱼精在山野里肆意打闹，真正变为 一只玩性十足的野狐狸。 这一日，猫照常去卧龙潭底的 那个困龙洞里瞧了瞧案发现场，却 依然不得要领，蔫头耷脑地往回走。 刚上了岸，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随 后一只黑糊糊的野生动物从旁边的 草丛中猛然一头钻出来。 巧克力吃了一惊，这地方的各 种妖精它差不多都认识，这是谁？ “巧克力！”那只黑糊糊的野动 物大声叫道。 猫又愣怔了一下，将那只野动 物上下打量。这厮浑身上下糊满了 泥巴，完全看不清本来毛色，一张尖 脸也糊得黑黢黢的，只露出一双亮 晶晶的小眼，那双眼睛异常灵活，转 了转，眨了眨，忽然用一只前爪指着 自己了鼻子道：“我是青青啊！” “啊！青青！”巧克力吓了一 跳，看到这双熟悉的眼睛，它才能肯 定对方的确是那只傻狐狸，“你怎 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我和鱼爸爸去掏蜂窝了！”青 青大大咧咧地拍拍双爪，一副玩得 还不够尽兴的模样。 “你看看你，都快变成只野狐狸 了，这么脏兮兮的，琅琅见了一定会 不高兴的。” “反正他现在又不在。嘻嘻，爷 爷这儿真好玩！” 青青就剩嘴里两 排牙齿是白的了。 猫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拉着青 青的爪爪，带到卧龙潭边上，给它梳 洗毛毛，一边洗一边问：“怎么忽然 想去掏蜜蜂窝了？你忘了以前被马 蜂扎嘴巴的事啦？” 青青把自己的大尾巴往水潭一 丢，摇摆几下，污泥尽去。然后，它 两只前爪抓起湿淋淋的尾巴往自己 的毛脸上抹了几把，说道：“这几天， 大家吃泡面都吃厌了，自从听了爷 爷讲青团子的故事啊，大家都嚷着 想吃青团子，弯弯叫得最厉害。
所 以爷爷今儿早晨去山下买了些浆麦 草、米粉和豆子来，准备自己动手做 青团子，可是没有白糖，就让我跟鱼 爸爸一起去偷些蜂蜜来。“啊，要做青团子啊？”一听吃 的，巧克力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是哇！所以我来叫你，我们去 帮忙。” “好。” 一听有好东西吃，好吃的巧克 力精神大振，帮青青把一身白毛弄 干净之后，两个小家伙爪拉着爪，开 心地朝竹林精舍走去。 精舍内大家都在。老天狐宛然 一副主厨的模样，头上戴着雪白的 厨师帽，怀里抱着一个搪瓷大盆，盆 里是煮熟的豆子，它一边把鱼精和 青青偷来的蜂蜜倒进大盆中搅拌， 一边吩咐弯弯揉烂米粉。 “青团子的皮就是要籼米和糯 米比例适宜，不能籼米太多也不能 糯米太多，籼米多了会裂开，糯米多 了太腻……嗯，还不错！” 弯弯挽起袖子，露出一双玉臂， 手上糊的全是米粉，她还不时地抗 议道：“为什么要本仙官揉面？你们 只挑些轻闲活做？” “嘿嘿！谁让你是我们中唯一 有手的人呢？”一旁负责煮豆子的 红小鲫回过头道。 “就是，你不会指望着我们用鱼 鳍揉米吧？”白小鲤在一旁帮腔。 弯弯柳眉倒竖，忽然道：“我说 这青团子，是不是改成鱼肉馅的比 较好？” “不要哇，仙官！你是神仙，是 吃素滴！”两只鱼精一同大叫。 “乖孙，你们回来了？”老天狐 抬头看到爪拉爪一同走进来的青青 和巧克力，眯着眼睛笑得十分慈祥。 “咦？这就是传说中的青团子 啊？”青青看着桌上已经做好的六 个青团子，眼睛一亮，正准备伸爪去 抓，却被老天狐用筷子狠敲了一下， “这个是生的，还要在锅里蒸上半小 时。” “呼！已经可以蒸了哇？”弯弯 松了口气，她的劳动总算没白费。 “嗯！先蒸六个尝尝好了。”老 天狐令白小鲤捧来铁锅，舀些水进 去，把蒸箅放上，铺了一层白布，然 后将六个捏得圆圆的青丸子一一摆 放在白布上，拍了拍爪道，“大功告 成。”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到青团子 了。”众妖仙都很高兴。 “嗯！要蒸半个小时，我看大家 都休息一下，等会儿来吃。”老天狐 伸了个懒腰，“我去外面晒晒太阳， 你们也出去玩吧！” 众妖仙虽然都不舍得离开青团 子，但还是全被老天狐轰出了屋，把 大门关上。 精舍内立刻变得空荡荡的，只 有小煤火炉子蒸着青团子，时不时 发出咕嘟咕嘟的水声。 一切都这样静好。 竹林里，正午的阳光照在一大 块青石板上。青青和巧克力一同躺 在青石板上休息。巧克力只觉得身 上的毛毛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非 常舒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但平 日里最爱睡觉的青青却怎么也睡不 着，它那颗小脑瓜里面，想的全都是 青团子，豆沙蜂蜜馅的青团子！那 是多么多么美味好吃啊！ 青青忽然从青石板上坐起来， 伸爪擦擦已淌了半个脸蛋的口水， 用力推猫。 “干吗？”猫睡得正香，忽然被 惊醒过来，很不乐意。 “我忍不住了。”青青咽着口水， 眼巴巴地看着猫。 “那你想怎样？”巧克力打了个 哈欠，慢慢坐起身。 “我们去偷吃吧？”青青建议 道。 “啊，要偷吃吗？”巧克力有点 犹豫。 “你想想，青团子只有六个，我 们每人只能分到一个，噢，那么好吃 的青团子只能吃到一个，我会死掉 的！所以，还是去偷吃吧！一人一 半？不，我四个，你两个。”青青眼 睛亮晶晶地看着猫，好像对方就是 那好吃的青团子似的。 “为什么是你四个，我两个？” 猫不同意，这样明显吃亏的事，它可 不干。 “好吧！你三个，我三个！”青 青为了拉拢帮凶，只得退而求其次。 “这还成！走吧！”猫悄悄咽口 唾沫，决定和狐狸去做贼。

当两只小贼蹑手蹑脚回到精舍 时，立刻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 精舍的门早已大大地敞开着。原来 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青青和巧克力顿时都急了，巧 克力一把拉住打算蛮干的青青，快 速闪到门前。 只见精舍内，一个俏丽的身影 正站在炉子前，那人穿着大红色的 棉袄，大红色的棉裙，一只葱白的小 手正拿着铁锅盖，另一只罪恶的手 正向锅里伸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弯弯。 “好哇！仙官也来偷吃？”巧克 力奸笑道。 弯弯转过身来，灵动的大眼睛 眨了眨，右手里赫然多了一个绿幽 幽、圆溜溜、香喷喷的青团子。 “啊呀！被你们发现了！”弯弯 的脸上并无一丝愧意。 “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对弯弯你 可不太好啊！堂堂仙官大人，居然 偷嘴。”巧克力笑得贼眉忒忒的。 “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还 不是来偷的？”弯弯冷哼一声，把丸 子一口丢进嘴里，嚼两下便吞下肚 去。 “哇！青团子只剩下两个了，真 过分，她居然吃了四个！”青青看着 锅里仅剩的青团子，气得又蹦又跳。“嗯，你不能再吃了，因为剩下 的是我们那份。”猫不高兴地看着 弯弯。 “哼！”弯弯秀眉一挑，“什么你 们那份，明明就是谁先到谁先吃！” “她好霸道哦！巧克力，教训 她。”青青气鼓鼓地推推猫。现在 美食在前，可没人理会谁是仙子， 谁是小妖了，大家都只有同一个身 份：同行！ 肥猫也瞪起了眼睛，摆了个打 架的姿态，道：“喂！别以为是神仙 就了不起啊！把青团子交出来，不 然……” “不然，你想怎么样呢？”弯弯 丢下锅盖，一伸手又从锅里捞走一 粒青团子，往后退了一步，看样子她 是打算把这一锅全独自消化了。 “不然，我就定你！”说到这里， 肥猫把心一横，两爪快速掐了诀，大 喝一声，一爪推出，一道金光直射向 弯弯。
他这默念咒语的能力已经颇 强，言出法至，百不失一。 眼见那道金光要击中弯弯，弯 弯不急不慌不忙，眼角带笑，嘴里还 挖苦道：“哟！你真当本仙官好欺负 哦？”说着话，左手却也没闲着，她 兰花指轻轻一扣，一道银光从指中 弹出。 银光后发而先至，扑的一声击 在金光上。金光一顿，哗的一声消 失，接着银光“叮”的一声轻响，疾 快向猫冲去。巧克力毫无准备，来 不及躲避，口瞪口呆地看着那银光 打在自己脑袋上。 巧克力的身体立刻不能动弹。 原来弯弯用的居然也是定身术，看 来这仙家的定身术，可比他学的妖 术厉害许多。 巧克力心头暗恨，年年打雁，却 不想今日居然被雁啄了眼。 “喂！你怎么不讲理哇？”青青 在一旁看得又气又怒。 “我就是不讲理，你能把我怎 样？”弯弯得意洋洋，手中的青团子 往嘴便塞。 眼见这好吃的青团子就要被别 人独吞，贪吃的小狐狸怎能不急？ 一急之下，脑子倒好使了许多，爪下 掐诀，遥遥一指弯弯手里的青团子， 心里默念了个石化咒。 “哧！”的一声，弯弯手中的青 团子立时变成石头。 弯弯哪里知道？她一口咬下 去，只听咯嘣一声，门牙差点都被磕 掉了。 弯弯痛得大叫一声，看看手里 的青团子，再看一旁傻笑的白狐狸， 立刻明白是这家伙捣的鬼。她素来 自负仙家身手，不把下界众生看在 眼里，想不到这次居然被一只小妖 精施法暗算，又气又恼，大叫：“死狐 狸，看我不剥了你的皮！”玉手一 扬，石头丸子像颗甜瓜手榴弹般飞 出，击向青青的脑袋。 “大欺小，不要脸！”青青往旁 边一躲，石头丸子落空。 弯弯已经张牙舞爪地冲了过 来，强大的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精 舍。 青青一吐舌头，尾巴一晃，迅速 逃出门外。仙官弯弯速度更是奇快， 跟着就出了门。 眨眼儿工夫，一仙一狐已经没 有了踪影。 屋里只剩下被仙术定住的巧克 力，这时它正张着大嘴，任凭口水乱 淌。 虽然锅里还有一枚香透的青团 子，它却只能干瞪眼，吃不着。 这时，它听到一个声音从屋外 传来。 “小鲤，我们这样做不太好 吧？”是红小鲫的大嗓门。 “难道你不想吃青团子？”小白 总是这么阴森森地直指主题。 “想是想，但……” “别但是了，青团子正等着我们 呢！” 说话间，只见白小鲤探头探脑 地走进来，一看到猫，吓得“啊！” 地一声大叫，接着又看到被揭开的 锅盖，惊得又是一声大叫。 锅里只剩一个青团子了！好吃 的青团子一定是被猫先吃了！ 一想到这里，白小鲤难过至极， 呜咽道：“红小鲫，都怪你！” “怪我什么？”说着话，红小鲫 终于走进屋，看到猫头吓得哇一声 大叫，转身正要跑，却被白小鲤一把 揪住领口，拖回屋来，指着锅里仅剩 的一个青团子大叫：“都怪你，磨磨 蹭蹭的，青团子只剩一个了。” 红小鲫一瞧，顿时气得大蹦大 跳：“怎么办啊？哇呜呜……” 白小鲤无限惋惜、无限爱惜地 看着锅子里的青团子，只剩一个了， 怎么办，如果红小鲫吃了就没有我 的了，呜呜……吃不到青团子的我， 那有多可怜哟！唉！ 白小鲤将锅里的青团子拿出 来，一掰为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红 小鲫道：“只有一人一半了。” 红小鲫接过那一半，那本来就 小的青团子，现在看起来更小了， 它皱着眉头看了又看，忽然张开嘴， 把自己那一半整个吞进去，蜂蜜混 和着豆子的香味立刻充满了整个口 腔，真是香甜哇！ 可惜只有一半！红小鲫咂着 嘴，看看白小鲤。白小鲤却是舍不 得立刻吃下，此时，它正一脸陶醉 状，把剩下的另一半青团子放在鼻 前闻了又闻，希望可以多享受一下。

8．看电影
傍晚，下弦月挂在半空，像根尖 尖的猫爪。 当青青结束逃窜，返回竹林精 舍时，一群妖怪正在收拾，准备出 门。 “咦，你们要去哪里？”青青看 着红小鲫扛上好几只小板凳，一脸 幸福的模样。 “去看电影啊！”红小鲫开心地 说道。 “看电影？”青青一怔，立刻想 起自己家的液晶大电视来。是哦！ 自从到爷爷这里来，已经好久好久 没看过大跳狗哥哥了。 “什么是电影啊？”前脚刚到 家，明显也摸不着头脑的弯弯问道。 青青这才看到她，吓了一大跳， 急忙躲到巧克力身后。 弯弯大度地摆摆手：“行啦！书 上不是常说，历史已经翻开新的篇 章，以前的都不要再提了。” 巧克力心想：“你还不是怕我们 说出你偷吃了四个青团子！”嘿嘿 笑着说：“是呀，是呀，过去的事情， 就让它们都过去吧。青青，没事了。” “电影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啊？” 白小鲤白了弯弯一眼，它正往兜里 塞花生。等会儿正好一边看电影， 一边吃花生。 被一条烂鱼精如此鄙视，弯弯 很是不爽，蹦到老天狐面前，一把揪 住老天狐的衣领，一阵乱摇：“老狐 狸，快告诉我什么是电影？” “电影啊？那是人类发明的一 种用于娱乐生活的玩具，其实就是 把精彩的故事拍成画片的模样给你 看。”老天狐慌忙把弯弯的手掰开， 那可是他唯一一套穿得出去的西 服。 “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那 我也去。”弯弯大嚷着，一把又拽住 老天狐藏匿的尾巴，摇来晃去，“我 也得去！” “好嘛，好嘛！我的仙祖宗，都 去，都去！放电影的地方在山下的 村子里，我们要下山，你带上板凳， 我们一起走。”老天狐嗖地收回尾 巴，重新藏好，摇了摇脑袋。有时候 他真弄不懂，弯弯究竟是不是神仙， 她好像对人类的一切东西好吃的、 好玩的东西都感兴趣。 弯弯从床下拖出一个她常坐的 板凳来，抱在怀里，喜滋滋地说道： “走吧！” 一伙妖怪高高兴兴地出了门，一路上，弯弯不停地问：“今天放什 么电影？” “今天的电影，都是妖怪爱看 的，有《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还 有《惊情四百年》，还有《哈利·波 特》……”老狐狸慢慢给弯弯讲解。 “《惊情四百年》是什么？”弯 弯从没听说过，很是好奇。 “《惊情四百年》讲的是外国妖 怪思凡的故事……”红小鲫插嘴。 弯弯小嘴撇一撇：“外国妖怪 啊？没意思，有没有中国本土的？” “中国本土的就是《孙悟空三 打白骨精》，那个好看。”老天狐道。 “那是什么？”弯弯问。 “孙悟空就是斗战胜佛没成佛 之前的名字，那时它老人家也是妖 精，猴精。后来保护唐僧去西天取 经，这一路上，它遇到了白骨夫人， 白骨夫人就是白骨精，它诡计多端， 为吃唐僧肉，三次变化成人来接近 唐僧，结果都被猴子认出来，拿着 棒子一通乱打，所以叫三打白骨 精……”老天狐得意洋洋地解释道。 想当年这出戏它可是听过无数遍， 看过无数回呢！京戏越戏黄梅戏， 评书相声带小品，各种版本，各种形 式，听得如痴如醉，看得天花乱坠。 老头儿心中常常叹惜，当时自己修 炼未成，法力低微，没被观音看上， 要不然，哼！三打白骨精的就未必 还是那只猴子了。 “嘿！猴子佛我当然知道。”弯 弯鼓鼓嘴，抬手就是一记粉拳，敲在 老天狐脑袋上。 “啊！”老天狐抱头大叫，回过 头来，只见弯弯一脸兴奋，笑嘻嘻地 说道：“看我弯弯仙子三打你这野狐 精！” “你不要发疯啦！”老天狐一边 躲弯弯的手槌，一边朝前跑。 就这样，打打闹闹，众妖终于到 了常山脚下的那个小村边。 远远的，就见村子里灯火通明， 气氛异常热闹。大家都端着小板凳 在村子里谷场上走来走去，闲嗑些 瓜子，等待着看电影这样热闹的事 情。 “哇！这么多人啊！”老天狐从 白小鲤的手里接过一把花生米，忽 然灵机一动，“这可是赚钱的好机 会呀！”转过身，他对青青和巧克力 说道：“乖孙，猫头，我那屋里，有一 大桶炒花生，你们现在回屋抱了来， 我们等会儿一边看电影，一边卖炒 花生。” “为什么要我们去？”巧克力一 脸的不乐意，它从刚才开始，也一直 盼望着看电影呢！ “嘿嘿！”老天狐眼珠一转，朝 着巧克力和青青招了招手，两个小 妖怪走到它面前，老天狐弯下腰，用 手偷偷一指弯弯道：“你们不会真指 望她能教你们化人的法术吧？她 这么笨，教也只教些笨法术。如果 你们帮我把炒花生拿来卖的话，我 这里有两枚狸猫树叶，可以送给你 们。” “狸猫树叶？这是什么东西？” 巧克力问道。 “就是这个！”老天狐从口袋里 掏出一片翠绿色的树叶。那叶子看 起来和平常的树叶没有什么区别， 巴掌大一点，躺在狐爪里，平平常常 的样子。

巧克力和青青撅了撅嘴，它们 平常见过的宝贝多了，这样一片烂 叶子，可是一点不让人心动。 “这可是紧俏货哦！”老天狐 笑眯眯地说道，“看看我，觉得怎么 样？”他摇摇不知什么时候又伸将 出来的大尾巴。 “好像小红帽里那只十分…… 十分……”巧克力嘿嘿地奸笑着， 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十分什么？”老天狐用爪子揪 了揪被弯弯抓得有点皱的西服领 子，浑不在意。 “我知道！”青青毫无顾忌地大 声说道，“十分猥琐的狼外婆。” 巧克力连咳两声，冲青青比了 比大拇指。 老天狐眨眨眼，没反应过来，它 这种乡下妖仙，可是没有机会读童 话小说的。 不过人老成精，狐老成仙。老 狐只看看青青说话的表情，就知道 现在它嘴里肯定冒不出什么好话。 伸手弹了青青一指头，道：“连爷爷 也敢取笑！” “好痛哦！”青青抱着脑袋。 老天狐狸也不多言，只朝着手 里那片狸猫树叶吹了一口气，随后 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只见一团白色烟雾涌动，包裹 住老天狐。等烟消雾散，老天狐居 然变成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子。 这男子虽不如凤男那种天生丽质， 却也器宇不凡，已非适才的中年猥 琐狼外婆了。 “哇！爷爷变大帅哥！”青青大 叫。 “居然有这样的宝贝？”巧克力 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 前发生的事情。 “怎么样？很划算吧？”老天 狐，不，已变身的英俊男子摸摸猫和 小狐狸头顶的毛毛，笑得一脸奸黠。 “嗯，虽然没有老公帅，至少也 不比琅琅差了。成交！”肥猫仿佛 看到了希望，很是兴奋，用力点点 头。 “呐！这是钥匙，你们拿好，别 弄丢了。”英俊男子从兜里掏出一 把钥匙递给青青。 “好，我们一会儿带花生下来找 你们。”巧克力拉着青青，高兴地抓 耳挠腮，没想到，日思夜想那么久的 事情，今天终于有机会得偿夙愿。 看着两个小妖怪高高兴兴地往 山中的精舍跑去，老天狐的俊面笑 得格外灿烂：“早去早回哦！” 月光照在山间小路上，给青石 板铺就的小路，洒上一层清辉。 两个黑影快速在上山的小路上 跳跃，正是青青和巧克力。 “青青，你快点，再晚一会儿，回 去就看不上《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了。”猫跑在前面，它现在是满心满 意的欢喜，那毛绒绒的小脑瓜里正 计划着化人后要做的事情。 “巧克力，你等等我嘛！”青青 在身后娇声娇气地叫着。它其实对 化人的事并不怎么感兴趣，这种狸 猫的树叶，以前它好像也用过呢！ 那时候，爷爷在常山开了一个学堂， 哥哥就把它放到学堂里。因为是狐 狸开的学堂，来上课的也几乎都是 些野狐山狸。这其中唯一特别的就 是那个苏涯。苏涯是个人类的小男 孩，生性倔强，不知为何他也混进了 狐狸学堂，跟大家一起学习法术。 因为苏涯每天都带好吃的糖醋排骨 给她吃，所以青青管他叫苏排骨，当 时苏排骨的变化术可是全班第一， 不像自己，除了吃之外，变化的法术 学得糟糕透了。 唉！当狐狸不是挺好的吗，干 吗要变人呢？ 青青小狐狸跟在巧克力身后， 蹦蹦跳跳。 两个小家伙终于跑到了竹林精 舍。 “钥匙！”巧克力道。 青青看也不看，在自己腰间的 如意囊里摸了摸，掏出那把钥匙递 给猫。 肥猫接过，把钥匙捅进锁眼里， 爪爪轻轻一扭，门打开。 猫走进去。青青也跟了进去。 “好黑！”巧克力嘟囔一句。屋 子里除了封闭的火炉口处有些微的 暗光之外，黑黑的，什么照明都没 有。 “花生在床底下。”青青指指床 下。 “还好我视力好！我去拿！”猫 让青青别乱动，自己溜进床下，没一 会儿，嘿咻几下，推出一个比它还高 的老大铁桶。 “好……好沉！这么多啊！”巧 克力直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肥腰。 黑暗中，忽然传来“乒”的一 声，接着就听到青青的惨叫。 “怎么了？” 只见青青小狐狸在炉子旁边又 蹦又跳，不停地甩着右爪尖叫：“好 痛，好痛。” “唉！你真笨！给我看看。”猫 爪过狐狸的爪子左看看右看看，那 粉红色的肉垫被烫起一个泡。 “我想借点火把蜡烛点着，结果 摸到炉铁上，烫到爪子了。”狐狸可 怜兮兮地说道。 “真笨！用什么东西抹抹吧！” 猫回过头，黑暗中一双夜眼扫射着 室内，一阵乱翻找。 忽然，一股淡淡的药味从老天 狐枕头下传来。 猫爬上老天狐的床，循着药味 摸到老天狐的枕头下，发现枕头下 赫然放着一个小木箱，打开来，里面 放着一些瓶瓶罐罐。 巧克力心里一阵窃喜：“应该是 这个了。”但左看看右闻闻，不知道 用哪个好，只好把小木箱抱到青青 面前。顺带找出一盒火柴，点燃了 蜡烛。 “用这个，爷爷以前常用这个给 我擦伤口，一擦就不痛了。”烛光下， 青青指着一个瓶腰贴着“颠茄”字 样的药瓶说道。 “嗯！”巧克力扭开药瓶，挤出 深色药膏，涂到青青爪子上，吹了几 吹，问：“还疼吗？” 青青摇了摇头。黑暗中，猫爪 捧着狐狸的爪子，看来看去，青青的 爪子，小小的，肉肉的，真是可爱，好 想咬一口哇。 屋子里忽然变得寂静。 好像有一种特别的东西缠绕在 猫和狐狸之间，这种东西让两只妖 怪都觉得怪怪的。 猫舔了下嘴巴，为了打破这奇 怪的气氛，问道：“这颠茄是什么东 西？”猫看着爪里的小瓶，里面那药 膏似乎是褐色的，散发出一股好闻 的甜香味。

“原来你在担心爷爷，可是青 青……”巧克力一脸黄纹皱起，想 要跟青青说点什么话，但转过头，小 白毛狐狸已经靠着他的肩膀睡着 了。 猫愣愣地看着这可爱的睡狐， 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我们明天 再说。现在，啊——啊——”连续 两个哈欠，“先去睡觉了。” 阳光再次照亮精舍，新的一天 来临了。 老天狐像往常一样慢腾腾地从 床上爬起来，屋子里暖烘烘的，炉火 烧得正旺，除了它之外，其余几妖仙 正围着炉子，一边喝着开水一边烤 馒头吃。 “爷爷，你醒了！”青青叫道。 “是啊！乖孙！”老天狐伸个大 懒腰，踱过去挨着弯弯坐下。说来 也奇怪，自从昨天看完电影后，弯弯 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太爱说话 了。 “怎么了，精神不太好的样 子？”老天狐探爪摸摸弯弯的脑门。 “讨厌啦！”弯弯一把推开它的 爪子，“青青刚刚说，肥猫已经找到 了放走蒲牢的犯人。” 老天狐哦一声，脸上露出和蔼 的笑容：“啊，巧克力居然这么聪明 啊！” 青青叫道：“巧克力就是很聪明 的啦！” 老天狐点点头：“那太好了，那 样弯弯你就能早点回天庭复命，不 用呆在这穷山沟里吃泡面了。” 弯弯白了老天狐一眼，道：“笨 蛋！” “其实，在这里天天吃泡面的日 子，也比回天庭要好呢！”红小鲫跑 上前，递给弯弯一个杯面。 “呵 呵！ 当 神 仙，很 寂 寞 的 呢！”老天狐喝了一口红小鲫递过 来的开水，接过白小鲤送上的烤馒 头。 “那么，巧克力，到现在开始，你 能告诉大家是谁放走蒲牢的吗？” 老天狐回过头看着猫。 巧克力微一犹豫：“爷爷……” 看着老天狐，欲言又止。 青青叫道：“巧克力你快说啦， 完事我们也好回家去。” “哦，那好吧！”巧克力点头， “就目前我所查到的一些情况来定 呢……我先说说我的假设吧！”一 旦进入状态，巧克力立刻变得异常 自信沉着。他看了看众妖，不慌不 忙地从耳朵里掏出一粒珍珠泪和一 片鱼鳞，说道，“我先问问你们，你 们可知，为何红小鲫的眼泪和白小 鲤的鱼鳞会出现在困龙洞里吗？” 两条鱼精彼此对望一眼，异口 同声地说道：“那是为了栽赃！” “嗯！一开始我也往那个方向 去想，直到那一天，我们偷吃青团子 时，我才知道了原因。”猫挥了挥爪 子，否定了两条鱼精的猜测。 “什么原因？”红小鲫问。 “青青，你还记得，那天我和你 去偷吃青团子的事吗？”猫转头去 问青青。青青点点头，指指弯弯：“那 天的青团子全被她偷吃光了。” “啊呀！我其实只吃了四个， 还有一个被你变成石头了，那也赖 我？”弯弯叉起腰，瞪着青青。 “不公平！不公平！仙官大人 居然也偷东西吃……”红小鲫想起 自己的那份青团子居然被弯弯独 吞，还因此害得自己和小白一通兄 弟 PK，心里就不平。 “不公平？就算不公平，你又能 怎么样呢？你别忘了，你的嫌疑还 没被洗清呢，皮痒的话，我现在就带 你回天庭。”弯弯很是霸道。 “喂，你们别岔开话题好不 好？”猫一脸不满。 “是啊！是啊！大家听猫侦探 讲故事了！”老天狐拍拍众妖。 “啊！我刚刚讲到哪里了？”猫 拍拍脑袋，一夜没睡好，现在众妖胡 乱打岔，弄得它都忘记了自己的话 头。 “你刚刚讲到你和青青去偷吃 青团子！”老天狐摇摇脑袋，替猫接 上话头。 “啊对！”猫摸了脑袋上的细 汗，接着说，“那天，我和青青同弯 弯抢青团子，结果被弯弯的定身术 定住。弯弯你使的是仙术吗？” “那当然，天庭秘传，最奇妙的 仙术，大名‘心有余’！”弯弯得意 洋洋，“你们妖精的‘定身术’，最多 也就能定住有精血的活体生物。我们这天宫‘心有余’术，却是五行全 克。无论动物植物、水火土金、天生 奇灵、地长怪魔，无一可免。而且， 一旦中术，没有我同意，休想自行脱 困。”弯弯一边说，一边还不忘记冲 两只鱼精挥挥拳头示威。 “就会欺负我们这样的弱小！” 红小鲫小声地嘀咕道。白小鲤这次 居然没有反驳，也一同点了点头。 “别吹了，巧克力就解开了。” 青青很不服气地反驳道。 弯弯一愣：“是啊，我怎么给忘 了，你是怎么破解我的‘心有余’仙 术的？”咬了口烤得脆脆的馒头， “真是好奇怪，我并没有回来给你解 啊！” “那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 误吞了红小鲫的珍珠泪！”猫说到 这里，拿起那颗珍珠泪，给众人看。 红小鲫确认，的确是它的眼泪所化。 “大家看到了，红小鲫的珍珠泪会 出现在水牢里面，并不是为了栽赃 红小鲫！这颗珍珠泪之所以掉在那 个洞里，是有特殊用途的。”巧克力 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它想了这么多 天，终于把问题的关键处都想清楚 了。 “什么用途？”青青挠挠头，依 旧不明白。 “这个用途嘛！”猫说到这里， 忽然把眼珠一转，对弯弯说，“用你 的仙术把红小鲫定住。”

“哦！”弯弯很是配合，手指轻 轻一弹，一道银光闪过，红小鲫被定 住。 “小鲫！”白小鲤一声惊叫，看 着坐在旁边的红小鲫目瞪口呆的惨 样，不禁浑身发抖。 “哦！我明白了。”青青惊叫。 猫怔了一下，大是惊喜地说 道：“你明白了……太好了……华生 青狐你来给大家讲解一下。” “龙是红小鲫放的！”青青指着 红小鲫尖叫。此话一出，众妖仙皆 惊。 “不是啦！”猫大摇其头。 青青不服气：“不是为什么要把 红小鲫定住？” “定住红小鲫，只是要告诉大家 一个事实。”猫一把推开挡路的青 青，然后拿出那颗红小鲫的珍珠泪 丢进鱼精的嘴里。红小鲫发出一声 痛呼，晃了晃脑袋跪倒在地，抱住猫 脚大呼道：“冤枉！” “我知道你冤枉！这些珍珠会 出现在关押龙的地方，是有用处的， 定是有人喂了珍珠给蒲牢吃，为的 就是——让它能够化解开剑身上的 仙禁。” “啊，我的眼泪还有这么好的用 处？”红小鲫又惊又喜，却又有些胆 怯地瞥一眼弯弯。本来就是疑犯， 这下它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那我的鱼鳞为什么会出现在 水牢里，难道也有特殊用途？”白小 鲤瞪着一双水泡大眼，看着巧克力。 “那当然。你的鱼鳞出现的原 因更简单！昨天晚上，我们回来开 门时，青青糊涂，错把鱼鳞当钥匙给 了我，结果你猜怎么样？”猫探过头 去，拿起鱼鳞在白小鲤的眼前一晃。 “怎么样？”白小鲤一脸的不 解。 猫收回鱼鳞，像是变魔术一样 在爪心里一搓：“结果我居然用你的 鱼鳞打开了房门，你看，这就是你的 鱼鳞。” 巧克力展开自己的双爪，一只 爪心里放着一把锁，而另一只爪里 的鱼鳞消失，却多出一把黄铜钥匙。 “锁？钥匙？”白小鲤抓着脑 袋，想不明白。 “我发现，你的鱼鳞对周围的环 镜很敏感。就像变色蜥蜴，它可以 根据周围的环境而变色，而你的鳞， 会为了适应环镜，而进行一种奇妙 的变化。当它遇到一把锁的时候， 它就变成了钥匙，而且真的能够打 开这把锁。”巧克力将钥匙鱼鳞递 给白小鲤。 白小鲤接过这把钥匙的瞬间， “钥匙”又变回成一片鱼鳞。 “所以说，你的鱼鳞会出现在水 牢中，也不是偶然，而是为了开启锁 住蒲牢的那把仙锁。” “哇！这个家伙实在太狡猾了， 它居然想到这种办法来破掉仙家的 禁术！”两条鱼精瞠目结舌地说道。 “不过，我一直奇怪的是，为何 你们这种奇怪的品种会一同出现在 卧龙潭？我查过你们的资料，你们 原本并不生长在这里。”猫道。 “啊，这里不是我们的出生地 吗？”红小鲫看看白小鲤。白小鲤 耸耸肩，它显然也不知道。 猫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道：“这 是***家的《万妖明鉴》，记载了 天下间数万种妖怪的来历。其中记 载了一种妖怪名叫龙鱼。这种龙鱼 模样虽然类似于鲫鱼，但却和一般 的鲫鱼完全不同种属。它住在昆仑 仙山附近的河水里，常常被神仙抓 去当坐骑。但是这些年来，被抓去 当坐骑的龙鱼却越来越少，因为这 种龙鱼不甘心坐神仙的坐骑，所以 从一千年前，它们就开始吞食一种 草，那种草叫吴西子。吞了这种草， 可以解开神仙的禁制。逐渐地，这 种龙鱼体内形成了一个反仙术的循 环系统，不再惧怕仙家禁制。然后， 神仙自然很难再采用仙术驱使它们 充当坐骑了。据说，食用这种鱼的 眼泪也可以解除神仙的仙术，但一 直没有实例。” 看着聚精会神聆听教诲的大 众，巧克力得出最后的结论：“所以 说，红小鲫你根本不是什么鲫属，你 应该是条龙鱼！” “哇！大爸爸你居然这样大来头啊？”青青大为惊诧。 红小鲫心底也有三分得意，俺 这草根小鱼精，也出自名门呢！ “没错。同时应该恭喜你，你参 与了三起解除仙家禁制的实际过 程。从此，《万妖明鉴》里，也会有 你的名字留存了。” “噢，万岁，巧克力万岁！龙鱼 万岁！”红小鲫终于忍耐不住，高声 大呼起来。 “嗯，巧克力这起也就罢了，放 走孽龙蒲牢，你可也是有罪的。”弯 弯森森瞟了它一眼。 红小鲫立刻从沸腾的火山边， 一下掉进千年冰窟。它情绪低落地 缩回板凳上。 “那我呢？我呢？它不是鲫鱼， 我是不是鲤鱼？”白小鲤眼巴巴地 瞅着猫。 “我查查。”猫把书翻得哗啦啦 地响，没过一会儿，它一指白小鲤， “你啊，根本就不是鱼！” “啊？可恶！”白小鲤有些恼 怒，玩笑也得有点限度。俺可是有 鱼头有鱼尾，还有那么多鱼鳞甲，怎 么可能不是鱼？ “你应该是某种变形异兽。对 了，就是这里，生长在须弥山的铁 伊，这种怪兽并没有真正的形体，它 出生时，第一眼看到什么生物，就会 把自己当成那种生物的同类。所以 小鲤，你出生时也许第一眼看见的 就是鱼，所以这么长时间来，你一 直就是条鱼。其实，你根本不是鱼 类，你能变形，你叫铁伊，是一种变 形兽。书里说，任何你看到的，你想 到的，你都可以变，不仅你自己可以 变，你身上的鳞甲也会变。”肥猫定 定地看着白小鲤，“如果你不喜欢 当一条鱼的话，也许将来你可以试 着变成一只……猫？” “哇！太打击我了，我要死了， 我居然不是一条鱼！”白小鲤欲哭 无泪。它可一直以自己漂亮的鱼体 而自豪呢！ “难怪我总觉得你怪怪的，不像 一条鱼呢！原来你根本就不是鱼 呀！没关系，不是鱼就不是鱼了，我 们还是好朋友是不是？”红小鲫拍 拍白小鲤的肩膀。白小鲤感动地看 着它，连连点头。

回过头，红小鲫又问：“我们不 是本地的妖怪，那我们为何会在常 山长大？” “这个……应该是有人专门 把你们从出生的地方带来常山的 吧！”巧克力低声说道，它忽然转过 头，无奈地看着老天狐，“我说得没 错吧？爷爷。” “啊，你干吗问我？”老天狐眨 了眨眼睛，两眼呆滞无神。 “是哇！你干吗问我爷爷？”青 青这回反应倒挺快的。 “我说个假设啊！它们俩既然 是你养大的，那么有可能你就是放 走龙的真凶。你为了放走那条龙， 在七百年前就开始设计，你知道它 们身体的特质，所以把它们从很远 的地方带到这里来，养育大了，然后 就能放走蒲牢了，是不是呢？” “啊，老爹？不会的！” “肯定不是老爹啦！” “你在胡扯些什么？爷爷干吗 要放走蒲牢？” 两条鱼精一同跳起来，为老天 狐抗辩。青青更是一把揪住巧克力 的尾巴，大叫大嚷。巧克力负疼，急 忙扯回自己的尾巴。 “是啊！老狐狸为何要放走蒲 牢。它是正道妖仙，放走那条孽妖 蒲牢对它只有坏处，没任何好处。” 弯弯眨着眼说道。 巧克力看着青青怒气冲天的双 睛，干咳两声，摊开两爪：“啊，其实 我说这一切都是假设。哈哈……一 大早的，光吃干馍太闷，随便讲讲故 事嘛！呵，可以增进食欲，有益健 康。” 啪！青青一拳过去，然后嗵地 就是一脚，把巧克力踹翻在地。 “你太坏了，居然拿爷爷开玩 笑！” “啊，青青，别打。”老天狐急忙 扶起巧克力，拍拍它身上的浮土，看 看它身上有没有伤口，“小猫，你有 没有事？爷爷这儿有药。”巧克力捂着肚子，狼狈地从地 上爬起来，咧咧嘴：“暴力青！就知 道打我。哎哟！好痛喔！” 老天狐回到床头，从枕头里拿 出一个小木箱，打开一看，忽然道： “咦？谁动过我的药？” 青青道：“啊！是我动过的，昨 天我和巧克力晚上来这里搬花生， 我被炉子烫了下，用点了你的颠 茄。” 老天狐怔了怔，道：“用了颠茄 啊？” 青青用力点点头，老天狐回过 头，抱着小木箱走回到屋里坐下，过 了好半天，它忽然抬起头看了看猫 道：“你的头还痛不痛？” 猫看了看老天狐，又看看青青， 摇了摇头。青青也有点后悔，过去 摸摸它头，拉它起来。肥猫苦着脸， 揉着肚子。 众妖围坐，继续烤火吃馍喝开 水。 但是，本来颇为嘈杂热闹的气 氛已经消失，屋里忽然变得十分沉 默诡异。 忽然间，弯弯站了起来，从怀里 一掏，拉出一串红色的索链，正是她 的“红粉金索”，朝红小鲫和白小鲤 头上一套，便自动打结捆死。 弯弯双手一拉，把两条鱼精从 板凳上拖了起来。弯弯恶狠狠道： “我不管了！总之，就是你们俩干 的，现在，该走了！” 这一突然变故，把在座的妖精 都吓了一跳。青青莫名其妙；巧克 力眨着大猫眼，也很诧异。 红小鲫连声大叫冤枉；白小鲤 却冷着脸，一声不吭。 弯弯却不闻不顾，拉着两只鱼 精就要上路。 眼见两只无辜的鱼精就要被带 走，一直低头烤火吃馍的老天狐忽 然道：“弯弯仙姑，你放了它们吧！” 弯弯一怔，回过头看它一眼，冷 冷说道：“你让我放了它们？” 巧克力瞪大猫眼看过去，见弯 弯眼神凝重，神情似乎很有些复杂， 居然还忘了申斥对方，修正仙子之 误，心中不禁一动。 “是啊！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做 的。”老天狐盯着鲜艳的炉火，不紧 不慢地说着，慢慢把手里焦脆的烤 馍递到嘴巴里，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容。 一时间，房间里静了下来，除了 巧克力之外，其他妖精都震惊地看 着老天狐。 弯弯银牙咬着下唇，脸色急剧 变化。 “怎么会是爷爷做的？爷爷你 在说谎！你想救大爸爸二爸爸对 吧？”

蒲牢在 水牢里过的日子真是痛苦不堪，日 夜号哭。我越来越同情它，但却没 有办法。那时小鲫和小鲤还太小了， 天赋没有苏醒。所以我只有等，一 直等了五百年，它们才终于长大了。 “可是，这时候我又有些犹豫 了。这五百年里，我和小红、小白 相处得非常开心，情同父子，感情日 深。我实在不忍利用它们。这样一 直又过了二百年，直到一个月前，我 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把蒲牢放 出去。 那天我用颠茄迷昏了两只鱼 后，就用它们身上的眼泪和鱼鳞，解 开了蒲牢身上的枷锁，化解了天庭 禁制。蒲牢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 潞，它已经受了七百年的苦，有什么 罪孽，也早该还清了。现在，我把它 放走了，后面的苦，就让我来替它受 吧！ 红小鲫看看白小鲤，又看看老 天狐，迟迟疑疑地问道：“老爹，你说 的话……都是真的？” 白小鲤冷冷地说：“肯定不假。” “不过我却不知，你是如何看破 这一切的？”老天狐看着巧克力说 道。 猫挠了挠头，顿了一顿，才道： “是颠茄！我从前听药兽大人讲过 这种植物，它来自国外，本地并不常 见，服食少量的颠茄确实可以止痛。 但如果吃多了，那么不管是人还是 妖怪都会轻微中毒，出现眩晕、眼花 等症状，然后昏睡不醒。所以，我猜 想，那天红小鲫它们之所以昏睡过 去，也许……就是爷爷你在水里添 进了颠茄吧？” 听到这里，屋里忽然再次陷入 死寂。众妖都怔怔地看着老天狐。 老天狐释然：“小猫头你很善于 学习，善于联想呢！” 巧克力低下头，偷偷去拉青青 的爪子，悄悄地说道：“青青，对不起 哦！” 青青看了看猫，又看了看老天 狐，心里乱得如同一锅即将煮沸的 白粥。 白小鲤脸色苍白，瞪着一对水 泡眼，忽然站起来，一脚踢翻了凳 子：“老爹，你说，你收养我们七百 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放走蒲牢， 是不是？” 它眼里含着热泪，差点哭出声 来。 它被骗了七百年啊！整整七百 年，它都以为自己是条鱼。 “爸爸对不起你们……”老天 狐狸低下头，有得必然有失！在它 决定要报恩的时候，它就明白，这两 个儿子，最后必然会失去。 “爸爸，真的是你做的吗？用药 弄昏我们，然后挤出我的眼泪，拔小 白的尾鳞，去救那条蒲牢？”红小鲫 眼泪汪汪地看着端坐的老天狐。 老天狐长叹了一口气道：“是 的，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爷爷……”青青看看爷爷，他 简单的小脑袋瓜，还是不很明白， “那现在……现在怎么办啊？” 巧克力冲弯弯歪歪嘴，现在决 定权在她。 青青可怜巴巴地回头去看弯弯，她会如何处置爷爷呢？ “其实，我从一开始也怀疑是 你，但一直拿不到证据，所以我也就 和你们在这里推太极。现在，既然 连你自己都承认有罪，说不得，我得 带你回天庭走一趟了。”弯弯避开 众妖的眼光，抖手取出粉索，套住 老天狐的脖子，惋惜地说道，“原谅 我！我会替你求情，但，我不能徇 私。” 老天狐笑了笑，挠挠头，不好 意思地说道：“害你吃了这么久的泡 面！” “其实，我觉得……天天吃泡面 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呢！”弯弯笑得 很有些沉痛。 却在这时，巧克力跑上前，揪住 弯弯的裙子道：“你答应过人家的， 如果我帮你找出放走孽龙的妖怪， 那你答应许我一个愿望。” 弯弯眉头一皱，一脚将猫踢开， 狠狠说道：“我不记得了。” “哇！你是神仙，怎么可以说话 不算数？”猫爬起来，死死揪住弯弯 的裙角。 弯弯挑了挑眉毛，忍了半天，才 冷冷问道：“你想要什么？” 猫指了指老天狐道：“可不可以 不要抓走它啊？” 弯弯怔住，将猫上上下下打量 了一番，忽然说道：“想不到，你这家 伙也不算太坏。” 巧克力一怔，立刻叫道：“我当 然不坏啦！是不是，青青？” 青青大力点头，叫道：“巧克力， 我知道，你最好了！” “这个我说了不算，所以不能答 应你，不过我会替它向天帝求情的， 你们就不要担心了，不早了，我们还 是抓紧时间上天庭去，把事情讲明 白吧！”弯弯柔声对老天狐说道。 老天狐摇了摇头：“唉！虽然我 一直希望可以这样蒙混过关，不过， 人类说过一句老话：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我自己做的事，迟早 大家都会知道的。小猫头，难得青 青有你这样一个聪明能干的伙伴， 我很欣慰啊！” “谢谢爷爷的夸奖！”巧克力垂 着脑袋，闷闷地说道。 这时，红小鲫忽然扑上前，一把 抱住弯弯的腿道：“别抓我爹，抓我 吧！是我做的，全是我干的，别捉我 爹啊！” 弯弯秀脚微动，想把红小鲫甩 出去，却没能如愿，只得大声喝道： “红小鲫，你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 气了。” 话虽这样说，脚下却没再使力。 红小鲫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 力气，死抱住弯弯的腿不放。 一边的白小鲤气得大叫：“你怎 么可以这样没出息？你还叫它爹， 你忘记他养它们的目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