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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阴阳司命·满江红(CP:张良 大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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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度娘~


IP属地:浙江1楼2013-02-17 22:55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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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2楼2013-02-17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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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13:3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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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江红·司命良意
      执笔轻描,笑意浅,巧眉淡墨。栏外夜,一夕尽灭,幽竹惹火。眸恋昔歌歌胜殁,指画朝语音流落。踏新林,悠叹梓初生,凌虚握。
      发渐染,星辰醉;阴阳晚,朱红作。未暖温缱绻,印成心碎。肩刻苦情情若血,唇留暗影影似错。恨尚遗,盈泪断执念,红颜破。


      IP属地:浙江3楼2013-02-17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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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日没相知,复何憾哉
        (一)
        战国时期。这样一个战乱纷飞的年代里,铁蹄踏破了往日的宁静,刀剑贯穿脆弱的邦土。当鲜血染花古老的城墙,映得天际一片凄艳,抚慰的只是一些人的野心。
        贪欲一点点腐蚀着人心,更腐朽了曾经祥和的土地。从各国以邻为壑,鲸吞蚕食开始,便注定一步步走向灭亡。灭亡之后,便有重生。自他国残破不堪的羽翼上狠狠踏过,才成就了一个人的辉煌。
        公元前231年——新郑
        黄昏,帷幕初下,天边晕开的昏黄逐渐暗淡,作为都城的新郑繁华依旧。可这繁华背后,却早已支离破碎,危机重重。
        番吾之战硝烟未散,秦的獠牙日渐迫近。此般却丝毫无法影响韩国贵族奢华淫糜的生活。
        一辆辆华贵的马车从街中驶过,在一家酒楼前停下,一位位衣着华丽的王公贵族悠然下车,便进入那游乐观赏之所——忘君醉。
        醇厚的酒香弥漫在各大雅间,那谈笑风生间听似平常,却也别有深意。
        二楼走廊尽头的雅间内气氛凝滞。
        唇边尚留酒的余香,可饮者此刻却觉毫无滋味,眉目紧锁。忧愁之感直涌心头。
        “子房重重心事何来?”对坐一玄衣男子执杯而问。腰间散着嗜血气息的剑衬得他刚毅非常。
        稍作叹息,张良便放下酒杯微微弯了唇:“卫先生岂非明知故问?”
        卫庄倒也不恼,饮尽杯中酒,“如今秦赵两败俱伤,而秦军更为狠厉,韩国岌岌可危。子房莫不是因此而忧?”
        “秦攻赵未果,矛头自然直指韩国。北有魏赵,东有齐,南楚西秦,韩国怎能不忧?”
        卫庄沉默。
        琴声婉转,透着浓浓的愁意。荡漾的音节妄图唤醒一颗颗腐化的心灵。明者闻之则泣,昧者听之而舞。余音袅袅,如丝如缕。
        张良俯眸,眼波流转,眼中竟透着看不真切的复杂与伤感。
        待得琴音渐歇,轻纱幕布后的人儿微动。纤指撩纱,藕臂初露,肤若凝脂。帘幕轻摆,一袭艳红的身影从中走出,惊艳如花苞初绽。云裳摆动间露出一双深黑的舞鞋,玉足轻挪,步步生莲。
        浅色的眉线,微挑的眼角,蝶翼般的睫毛。眼眸圆润,眼神却深不见底,仿若无穷的复杂情感深埋其中,丝毫不见柔和。口唇微张,唇瓣的光泽透着惹人的诱惑。那不可亵渎的气息散发无疑,让人深觉此女只可远观。妖美而不艳俗,魅惑中透着冰冷。凝目而望,一股寒意直指窥者心间。一缕青丝自右额延至粉颈,软软垂下。两只银簪绕起了如注发丝,露出白皙的脖颈。小巧的耳垂并无缀饰。细看之下,除却发上的两只银簪与右腕的玉镯,却是再无半点首饰。
        女子尚未待众人有所言语,便转身离去,引得台下一阵骚动。
        “此女忒的放肆,在众多贵族面前竟然次不知礼数!”
        “大人这便有所不知了,此女名如烟,是这忘君醉中的卖艺女子。”
        “那又如何?”听那声音,竟是微带怒意。
        “这如烟,可是张公子的人。”这一声倒是坐下安静下来。
        那张公子便是张良了。当朝相国之子,自是比此间贵族高贵的多。
        “张公子这般人才,怎会……怎会如此?”
        听到这番,卫庄倒冷笑道:“子房,怎会如此?”
        张良摇摇头,长叹一声:“不过是救她一命罢了,且让他们说去罢。”
        复饮一口酒,卫庄便起身离去,只留张良独酌。
        自饮一番,一抹红色便在他面前就坐,那双玉手,为独酌之人斟上一杯酒。
        “如烟如烟……我赐你一个姓氏可好?”
        如烟自嘲般一笑,抬头看向张良:“如烟不过酒肆女子,要姓氏何用。”
        “酒肆女子又如何?又非青楼女子,且如烟识书知训,何以妄自菲薄?”
        只见如烟眼神黯淡“没落了,又有何用。”
        张良记起初见她的那一日,大雨滂沱,她挽着早已气绝的父亲坐在雨中,同样艳丽的红色,如此凄美,如此刺眼。他分不清她是否在哭,只知雨水不断打落在她的脸颊,却移不开她的眼神,那般倔强,透着仇恨,只直直地盯着插在她父亲胸口的那把刀上。
        一阵杯案摩擦声将张良拉回现实。桌上正摆着一张有些破旧的地形图,泛黄的角上还染着血迹。


        IP属地:浙江4楼2013-02-17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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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烟淡然道:“这是家父多年的心血,如今番吾之战已定,于韩国,可谓情势危急,或许,这会有些用处。”
          修长的手指扶过竹简表面,张良弯唇:“如烟,可谓良友。”
          “是良之友,还是良友?”
          张良笑意更浓,此番如此明显的别样味道,他如何听不出。
          如烟眼中略显笑意,却只是一瞬,又沉寂下来。琴声渐起。
          夜已深,张良早已离去,如烟却是望着窗外的夜色,似在冥思。
          (二)
          砚中的墨汁随着墨砚人的动作不断流动,案前那蓝衣公子平执竹简,静静翻看,温婉中透露一点风发意气,身边女子眉眼如画,冷艳的外表透着难得的温柔,时不时地望着男子凝神地侧颊。
          “卫先生,请进。”屋外传来侍者的声音,如烟放下手中正研的墨,看向张良。
          张良未动,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卫庄推门而入,有意瞥了一眼如烟,却未得到意想的结果。
          这时张良才放下手中的竹简,“如烟是自己人,卫先生不必谨慎,此地形图可是他父亲绘制的。”
          “酒肆艺女之父精心绘制的地形图,这是何用意?”屋中温度骤降,卫庄目露狠戾,手已按于剑上。
          如烟只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顿时安心许多。
          “就算有什么意图,如今人也已故。如烟一弱女子,何患之有。”
          “没有威胁,子房竟是如此信我。”如烟暗道。
          卫庄上前,摊开地形图,一份绘制缜密的图纸赫然在目,标记,注释一应俱全。那挤于秦齐之间的韩国,苟延残喘之态分明在目。冷不丁一双手移入视线,修长的手指指向两个字——南阳。
          “南阳。”那两字似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射出来,让人不免心头一震。
          沉默。
          如烟看了看两人,上前说道:“秦国故意挑衅,强占韩地,这南阳怕是不保了。”
          “韩王安怎么说?”
          张良倒也不在意卫庄直呼韩王名讳,直起身子,双眼却依旧看着那竹简,“父亲告诉我,大王有意献城,南阳……不保。”
          南阳不保。
          简短的四个字,却宣告着韩国正踏上覆灭之路。
          “子房,你祖上世代为韩相,却断于你,作何感想?”
          “卫先生倒是预见了我的未来。”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沉闷,如烟转身沏了两杯清茶至于案上,茶香飘散,渐渐地,满屋均带淡淡的一丝愁苦。
          卫庄未看那茶一眼,倒是盯着如烟,一字一句道:“佳人相伴,子房何憾?”冷哼一声,重新看向那地形图,双眉愈发紧锁。
          如烟明显感觉到了敌意,心中略有不快,脱口道:“先生有红莲殿下相伴,亦有何憾?”
          嘴角弧度颇显,张良看向卫庄,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来,竟也有一丝笑意,却异常冰冷。
          被说中心事子时失了面子,却碍于对方一介女流,卫庄不禁叹气,不可与之计较,否则岂不正中下怀?女流之辈,无心之言,却刺中了要害。
          如烟自知说中了卫庄心事,心中不免得意,抬头却发现了卫庄危险的笑意,不由得向张良身侧靠了靠。
          这一动作收入张良眼中,执起茶杯小嘬一口,一副看戏之态。
          卫庄也未多言,只与张良议当下形势。如烟收了茶杯,又点了熏香,退将出去。
          刚踏出房门,却见院中两名侍女频频望向此边,交头接耳,如烟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冰冷中却不免忧伤,家道中落国之将亡,何处还有她的安身之所?
          理了理思绪,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她刻意掩埋的回忆。她的眼中逐渐盈满了憎恨,却是将那两个侍女惊到,以为怨恨冲自己而来,连忙走开了。
          如烟微微颔首,收了收外溢的思绪,离去。
          屋中,张良收起竹简不经意间瞥向窗外,却见两名侍女厌恶的表情以及如烟失神的背影,不觉手中一紧。
          卫庄挑眉,向屋外看了一眼勾起嘴角看向张良:“如此在意此女?”
          张良收回视线,兀自整理书案,“彼此彼此。”
          粗糙的手指扶过剑鞘,冰冷的气息由指尖渗入。卫庄神情严肃,“剑是不需要感情的,鲨齿如此,凌虚也一样。”
          正取着毛笔的手微顿,而后才轻轻地将其置于砚台边,“或许,正是剑的无情,抹杀了人的感情。”


          IP属地:浙江5楼2013-02-17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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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多余的情感只会蒙蔽你的双眼,别让一个情字毁了所有。”
            张良的唇边略起笑意,缓缓上前,“你也一样。”
            卫庄抬头,盯着张良眼中的那丝戏谑,冷笑一声,大步而去。
            桌前,张良略作停顿,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扶额,闭目。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些愁苦吧。
            第二章 韩国覆灭 陌路无觅
            (一)
            转眼之间,已是肃杀的九月。
            韩国的秋天,凉意彻人心骨,秋风萧条,黄叶满地,满目的凄清苦楚。沉重的压迫感正在不断蔓延,似一声叹息,吹来了凶兆。
            南阳便是在这个九月落入秦国之手。韩王向秦国献出南阳城,秦王任内史腾为南阳守,率军进驻受地。
            如烟推开房门进入屋内,见张良靠在窗边,闭眸思考。
            自窗外涌进的秋风,撩起了他的发丝,西沉的日光映照在惆怅的脸颊上,半明半暗。他闭着眼,俊朗的面容如往常一般带着温润,那微皱的眉头已有多久没有打开了?
            莲步轻移,如烟缓缓上前,脚步轻缓,似怕扰了张良思绪。轻轻放下窗户,阻挡了秋风。如烟回首,款款望着眼前的男子。屋内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韩国,气数已尽啊。”待那最后一字吐出,张良睁开双眼,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如烟将手中的大衣为他披上,才道:“将南阳作为进攻的缓冲地带……确实,该是韩国覆灭之时了。”为他整了整大衣的领口,复言:“今日可是红莲殿下……你难道不去讨杯喜酒喝?”
            闻言,张良笑意展露,“你心里很清楚今天是讨不到喜酒的,还问我作甚?”
            如烟有些顽劣的瞥了张良一眼:“你有时候可不可以笨一点?”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噗嗤一声,如烟笑出声来,而后又轻咳了一声,收了笑意,装作老成道:“啊,我的意思是,姬无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张良望着眼前艳丽的女子。其实有时,她也会有小女儿的一面,不,应该说是在自己面前,她总在不经意间卸了伪装。于外人,她冰冷淡漠;于他,她温柔懂事。截然不同的眼神,他都尽收眼底。张良不禁心中叹息,她若未经历过那些伤心往事,至少在亡国前还是一个快乐的女孩。又似自嘲般摇摇头,她的往事,他又知晓多少呢。除了在雨中将她救回那一次,她从来不提过往,他却也包容,任留她心藏过去任留她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他只知,那日在雨水的冰冷以及她父亲尸首的冰冷中,她用那样憎恨的眼神告诉自己:她好恨。他便抽剑,将血与雨混合一道,尽退那些给她带来危机感的人。
            “你在想什么?”猛然间惊醒,面对她的询问,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捋了捋她那微垂的发丝,不再言语。
            用过晚膳后,张良在院落中执棋而坐。如烟见他又一人沉迷棋局,便去了膳房,备些茶水。
            膳房的人见她来了,没有一个好脸色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谈论着离去,有一两个剩余的,也故意背对着她,口中还碎碎念。
            听得“酒楼女子竟也配在公子身边,真不要脸。”如烟皱眉,抿紧了唇,却也不说些什么。宽大的衣袖拂过茶杯,袖下的玉环微动,些许白色粉末洒入杯中,极快地消失,茶水依旧清香清澈。深情渐缓,竟有一丝释然,但很快消逝。
            将茶杯置于石台上,向棋盘推了些,才在一旁落座,如烟执了一枚白子落于棋盘中,才道:“公子,我又输了。”
            张良失笑,端起一旁的茶抿了几口,赞道:“每日唯有这晚茶才有些许滋味,否则尽是苦涩啊。”
            如烟将棋子一颗颗整理好。似笑非笑:“夸我呢。”
            “正解。”
            第二日便听得朝中传来消息:姬无夜于当晚死在府上,红莲公主不知去向。朝中已是乱成一锅粥,可在张良的院落里倒也清静。
            如烟正在修剪花草,听得这事也不觉惊讶,“哦,私奔了呀。”
            张良正饮着茶,险些被呛到,“言不避讳。”
            如烟只是笑笑,便又戴上了冰冷的伪装。


            IP属地:浙江6楼2013-02-17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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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迎了瑞雪便是新的一年,只是这对韩国来说,是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只是未曾想到,来得如此快。这夜,新郑宛若人间地狱。
              正是朦胧间,迷迷糊糊地嗅到一股子焦灼味,如烟猛然惊醒。眼前竟是火光四起,火势自窗口侵入,蔓延至榻边,熊熊作势的火舌还在不断肆虐。
              如烟连忙抓起一旁地外衣捂住口鼻,却依旧被烟气呛了起来。榻边的被褥也着了火苗,她将其往外狠狠一翻,暂时扑灭了一部分危险。顾不得身上单薄的衣裳,赤足便外冲。房门却是在这时大开,还未看清来人就只觉一件大衣裹住了自己,下一瞬间手已被紧紧握住,坚定而充满安全感。
              忘君醉宛然一片火海,在红色的世界内那在自己身前的湛蓝硬是避开所有坍塌的焦木,护着自己一路冲了出来。
              “子房,咳咳,你……”话未出口,只见张良猛地撞开忘君醉的大门,将她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将她护在自己身前,策马狂奔。
              惊魂未定的如烟这才注意到,整片街都燃起了死亡之火,耳边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道路上鲜血遍布,残骸满地。
              张良用左手将如烟按在自己胸前,不让她再看下去,右手迅速抽出凌虚,凌空一个狠劈。
              盔甲与剑刃的碰撞,那残忍又让人心惊的声音瞬间被倒地的沉重淹没。自前方由远及近铁骑踏地,沉闷可怖。
              良驹载着两人一头扎进秦兵包围中,张良挥动凌虚,反手一刺,贯穿一名秦军的咽喉,又迅速抽剑,削去左侧企图上前的秦兵的头颅。刹那间鲜血四溅,他的左手更是紧紧的按住如烟右手愈发凌厉地攻击。
              如烟紧紧抓住张良的衣襟,努力排开那些带着死之气息的声音,却一瞬间听到虚空的一丝停滞,她瞪大眼睛,惊呼未出口,一支羽箭飞速刺入张良的左肩,然后便是一声闷哼。
              “子房!子房!后边的秦兵……”却是又一次紧紧围在他怀中,张良手下更加狠厉,将身侧秦兵全数击倒,狠狠一夹马腹,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去。
              两人走的不是正城门,那里的秦兵数量最多。偏门的兵力相对较弱,另有新郑护卫兵拼死战斗,张良砍倒拦路者,便突破出去,一路上他也受了几刀,虽不及要害,但也伤得不轻。
              寒风凛冽,如烟克制着不让自己发抖,心中地惊惧在看到张良身上的血时更增几分,她自己也受了些伤,但那是在突围中臂上被刺伤罢了,她无暇顾及。
              “内史腾率领秦军突然南下,渡过黄河奇袭新郑,韩王已被俘。”如烟听得他用如此平静的声音宣告韩国的灭亡,心头不觉一阵酸楚。
              感觉到身上重量的陡增,她连忙抬头,只见张良染血的脸颊近在眼前,他的肩头不住得流血,那锋利的箭头还探出一部分,只是他的眼神如此坚定!
              泪水滚落,如烟正想看看他的伤势,只得耳边一阵微响,神经又紧绷起来,她抬头。后方竟是一群奇装的人,形同鬼魅!
              冷不丁又是一支羽箭直直射来,她惊呼:“不!!!“却无法改变那箭又一次刺透他的胸膛。张良吐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握住缰绳的手一松,两人便要跌下来。
              如烟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前一推,自己坠下了马,见张良因那推势伏在了马上,便不由得松了口气。
              上前将马拽了回来,她停顿了一下。
              张良紧紧闭目,似在挣扎着要从昏迷中醒来,她望着他的眼,却不见往日里的清澈瞳孔,手指攀上他的面颊却连忙缩手,而眼神一黯,又最后抚了抚那熟悉的俊颜,泪水无止尽的流落。
              像是下定决心般,她狠狠捶了良驹一下,马儿吃痛,长丝一声,绝尘而去。
              如烟看着那渐远的身影,缓缓取下右手的玉环,向身侧山谷狠狠地扔了下去。眼神中透露一丝决绝,她用指甲沿着左臂的伤口一路划开。疼痛蔓延却没有使她停下!鲜血淋漓,她右手沾满了自己的血,转过身向那奇装的鬼魅一甩,血珠飞离,只闻“嘶——嘶——”声,沾上血的奇装人均惨叫不止,伤口不住地外翻,冒着气泡,不断地,周边的皮肤也皮开肉绽,直到整个人被腐蚀得只剩一具骨架。相应地,如烟的指甲也开始泛黑。


              IP属地:浙江7楼2013-02-17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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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然间,眼前一抹清青闪过,腹部一阵剧痛,她颓然倒下。意识开始一点点被抽离,疼痛弥漫了她的世界。
                在失去那最后一缕意识前,她吃力地看到一个全身黑衣,头戴面罩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黑夜中响起的低沉声音在这一刻主宰了她的命运。
                “天命之女,随吾走吧,如将得到自己的名字。”
                第三章 危夕祸福 往事如烟
                张良醒来的时候,已是接近黎明时分了。天边一缕微光伴随着朝霞纷扰了远山的宁静,空旷的山谷中唯有那清风穿彻溪流的悲怆。
                颊边凉意与流水的潺潺将他支离破碎的记忆拼凑起来,他试着动了动身子,接着微薄的水流勉强支撑起身子来,沾满鲜血的手虽是已被溪水冲洗一番,却仍有血渍遗留下来。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他的动作突然停滞,接着便慌忙地环顾四周,眼神却是一点一点暗淡下来。
                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却是站不稳。飞溅的水声响起,张良向后退了几步,晕眩感才缓缓退去。
                忍着疼痛将射入背后的两只羽箭,其中一只直插入肩胛。他将那沾染了血的箭扔向一边,欲在衣襟中找寻可以用来包扎的物什,却是让指尖一丝柔滑感惊倒。缓缓地抽出手,那竟是一方丝绢,左上角还遗留着被箭贯穿的痕迹,只是那丝绢上的血迹仍让他忍不住颤抖
                往事如烟。
                四个字隐含了决绝,却又是如此不舍。那红色并非是丝线,而是血迹,现今已有些发黑。一份血书,这竟是最后的念想了吗?
                往事如烟,再无纠缠。往事,如烟,却又要我记起与你一起的往事吗。
                张良握紧手中的丝绢,知道指节发白,知道用力过极而撕裂了伤口,鲜血滑落,没入那一汪向前奔流的溪水中去。
                张良怔怔地看着融入水中的血流逝,消散,虚无。
                两行清泪就此滑落,叹尽了世华沧桑,也叹尽了浮华如烟。
                ———骊山
                阶梯石栈相为勾连。盘绕陡峭的山崖蜿蜒而上。
                半山腰处,赫然是一座座宫殿。朱柱耸立,壁泛金泽。正是那向前于宫殿墙壁上的金边珠玉洒下的璀璨。以主殿为中心,向两边延伸,各宫殿依次排列,由几条长廊连通周边山脉,构成一处空中殿堂。
                进入殿中,竟是幽深不见尽头。显然是人为打通了山体,在内部做了一番光景。殿堂两侧有黑衣尖冠的持岗,可非同一般的是,他们并非站立,而是漂浮。
                ———老母殿
                几日前在此殿中捡回意识时,她便知,一切都将改变了。
                殿中略为空旷,有冷风穿行。暗红色纱帐无风自动。帐间一女子身着黑红色长裙,背后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紧身的长裙紧贴她的身形垂边扫于地间,宽大的袖中一双玉手,指甲却是黑色。
                女子抚了抚自己的左肩,喃喃道:“他,还疼吗?”
                这女子便是如烟。
                如烟闭眸静心,而后转身,大理石地上在她的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空旷的殿中略显寂寞。
                慢慢星辰在头顶绚烂,脚下的长路上也布满了星光,这黑夜中只剩下了点点光芒,孤独地,冷清地包围着她。
                如烟望着长路尽头的那个人,正是当初带她来到这里的那个男子,他不以真面目示人。黑袍长泻,让人猜不透。那段路仿佛也没有尽头,一直一直地向前延伸。
                当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的阶梯下时,周身掠起几片竹简,竟是环绕着她缓缓转动。
                耳边响起那夜的低沉嗓音:“选择你看到的那片竹简。”
                像是受了蛊惑般,如烟缓缓伸手,轻点眼前的那片竹简,竟是忽觉指尖刺痛,一滴血珠就此滑落,她望着指尖的一点红色,与她黑色的指甲映衬,宛然一记致命的魅惑。
                “大司命,这将是你的名字。”
                她眼中有略为波动,如烟已不复存在了么。
                (二)
                穿行于绿林间,马蹄声略显寂寞。掠起的飞石滚落,飞沙聚集,一路的鲜血凝于土中,拖出长长的痕迹。
                已马不停蹄赶路三日,张良伸手抚上良驹的脖颈,略作安抚。良驹停步于一汪溪水边,潺潺的水声在耳边荡漾,唤回他模糊的意识。
                有些踉跄的翻身下马,衣襟上的血污又印染了一片。自那日醒来稍作包扎,便只顾奔波,日夜不休。取深林野道,才不至于遇上秦兵。一路过来倒也无事,只是昼夜不眠,滴水未进,再加上身上伤势又重,已有些支撑不住了。


                IP属地:浙江8楼2013-02-17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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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13:3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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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晃着蹲下身,却是一阵晕眩,张良一下跪倒在溪水畔,那温热的血,便融入这溪水中。他看着水面的倒影:有一男子面色憔悴,锦袍上大朵大朵的血花,异常夺目,只是那眼神无甚波澜,宁静如水。
                  用那苍白无力的手舀起溪水一瓢,清流自指尖滑落,如同一根根银线无力垂下,散作依盘丝网,一瞬间纠缠,一瞬间消失。
                  肩头刺痛,却比不上心头剧痛。张良感到自己仿佛被撕扯着,无力呐喊,无力反抗,抽痛的感觉一阵阵袭来,直击得他溃不成军。
                  亡国,不单耻辱两字可阐尽;人去,更不是思念二字能诉明。
                  如烟如烟,你现在是生是死,是存是亡?我终究没等带你逃脱。可是为什么,老天一皱眉便让我失去了你,却要我一人苟延残存!
                  愤怒,憎恨,后悔,自责。复杂的情感掺杂在一起,涌动着翻滚着,直直逼向心脏。喉头一暖,一口鲜血便离了口。
                  而就在此时,林中传来一阵响动。由远及近,似是马蹄声。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踏得沉稳,直到那声音逐渐清晰,却闻急促奔涌而来。
                  张良试图挪动一下身子,却一个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水中。凭着强撑着的一口气,沉重的眼皮终是没有合上,眼前便多 了一道人影。
                  “兄台,你没事吧?”带着焦灼,那嗓音却是温润如玉。张良只觉心头一汪清凉,竟是将那五味陈杂抹平了些。
                  借着来人的臂上力气,撑起了身子,他着才打量起来者。
                  一袭青袍,腰间无佩剑,只坠一白玉。双肩处稍作修饰 ,银边缀纹,却也只是简单花纹。额前发丝向后梳起为冠,温润的眼眸中稍有担忧之色,一派儒雅之气。
                  “无妨。”竟是到开了口,张良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地不成样子了,喉中也是干涩难忍。
                  青衣公子取了自己马上的水袋递给张良,又道:“稍微喝些吧。”
                  张良也不再说什么,一边接过水袋小饮一口,一边琢磨着此人。并非贵族服饰,这里尚属韩国地界,不,现在是秦国的了,他为何会在此出现?
                  当清水流过咽喉,张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随意喝了素不相识之人的水,在也太过大意了,不禁苦笑着摇头。
                  青衣公子并未看到这一举动,此时,他正从马鞍旁解下一袋物什,从中取些草药,又撕下自己衣袖下摆做布条,才转身将张良从水中扶起来,将他安置在溪畔一处岩石旁,好让他靠着省些力气。
                  张良不动声色地望着这位青衣公子,却也看不出什么眉目。那青衣公子只专注地给自己上药,包扎。草药碾作汁后敷上伤口,一阵刺激登时传来,张良闷哼一声,却在通过一时间感觉到那为自己上药的手一顿。
                  “抱歉,在下没掌握好轻重。在草药简单地处理了下,将就着些先用吧。”
                  缓缓舒了一口气,张良才开口:“敢问阁下为何会出现于此?”
                  青衣公子没有抬头,道:“你也该问问你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伤城这样把。”稍作顿息,又言:“在下正寻着草药回去研究 ,这林中可长着不少奇花异草呢。”
                  寻草药?医者?
                  张良正寻思着,却是见那青衣公子包扎完伤口站起身来,作了一拜:“还未作自我介绍,在下儒家,颜路。”


                  IP属地:浙江9楼2013-02-17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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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梦里花落,几曾知晓
                    (一)
                    大司命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看向那双清亮的眼眸,唤道:“子房。”有些更严,但也有些梳离。时隔多年,每夜魂牵梦萦的容貌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间竟忘却了淡漠的伪装。
                    他涉水而来,足下纵然浊水弥漫,依然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当他一步步走到大司命面前站定,哗哗的水声随之消散。
                    张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还好吗?”
                    克制住心中的不平静,她像是有些难忍,终是开口,却是答非所问:“你,还疼吗?”语毕,她看向张良的右肩——没有血迹,却好似有很深的伤口,刺痛了她的双眼。
                    张良略有愣神,随即苦笑:“伤口早已愈合,只是这里,”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还在流血。”
                    眼中有流光溢动,大司命抬头。两人目光相接,她只觉眼前的男子虽噙着笑意,其实眼中的哀伤溢满,浓浓地抹不开。
                    心中有千丝万缕早勾起往昔,却又参杂着她在骊山日夜苦练的场景。有着昔日男子执棋落子,也有着孤独女子默默结印聚脉动破心血。当这一切交织旋转着闪过,大司命感到心头一痛:是舍弃,还是重拾?
                    正与心愁纠缠不清,却觉腕上有力道压来。
                    “别傻站着了,随我来吧。”未等她有所反应,张良已经拉起她拐进了另一条街道,身后是落寞在广阔土地上的魏宫。
                    一路走来,大司命发现路上的积水浅了些,不禁讶异。王贲不是已经派人改挖了大梁城外的渠道吗?那这里怎么会这样?
                    张良察觉到身后女子一直默不作声,便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正低头看着被水覆盖的土地,眼中略有讶异。心下略作思忖,便明白了:“这里是大梁的城东,地下有暗渠,因此水少些。”他抬头望了一眼,城外还在不断地奔涌而来的水流,眼中阴霾一片:水淹大梁,王贲这一招用得实在狠。
                    再坚固的城墙也经不起如此摧残,能够做的只有心存一丝侥幸,期盼着大梁能够撑得久一点。
                    竟是又一次对着即将亡国的情况却无能为力么?
                    随张良来到一处屋舍,大司命微微抿唇。子房,你果然还似从前一般。
                    眼前的屋舍虽不大,可有一股清雅的气息。舍边三两株青竹便是一派优雅。
                    张良回头:“只是暂居此处,快些进来吧。”
                    踏进门便有一缕墨香,屋内只有简单摆设,朴素淡雅。
                    “便只有凉茶了。”张良倒了一杯递给她。
                    大司命伸手接过,记得曾经自己也为他斟茶,以及……
                    “如烟,你为何会在大梁?”
                    如烟?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早已成为了过往,现在还真有些不习惯。至于自己为何在大梁……若是告诉子房自己是阴阳家的人,他必定会厌恶自己吧。子房,你此番来大梁,是否是不甘嬴政野心的蔓延?不想让魏国重蹈韩国的旧难?你既恨秦,我又怎能与你实说?我……就让自己暂时抓住一点温暖吧。
                    “与子同意。”纤指缠绕杯口,她静静地吐字而出。
                    张良没有答话,屋中沉默少许时刻,他忽而抓住大司命的手,道:“你的手……”方才衣袖遮掩,自己竟无所察觉。幽黑的指甲就如此暴露在空气中,仔细看,指甲周围的皮肤竟有些许泛红。
                    大司命想要抽离,却是因他的禁锢无法离开,只得作罢“不碍事。”
                    执着她的手看来许久,张良才缓缓松开。
                    是毒?若仅仅是毒,为何仅仅在指端,没有蔓延?既已中毒,如烟为何不解?而若是无解的毒药,为何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
                    接连几个问题让张良心中闪过一丝害怕。
                    指甲完全泛黑,指端皮肤泛着红色。方才握着她的手时,脉象虽平稳,但却有一丝微浮?是内力么。那么,若非毒,就是修炼某种武功所留下的伤害了?
                    张良定定地看着大司命,未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心下一片了然:在这乱世中,若不学会保护自己,如何能够生存下去?更何况,是一女子。这么多年,我们天各两方,那日一别生死不知,如烟,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二)
                    屋内昏黄的烛晕摇曳,像在随着屋外滔滔河水地怒吼着起舞。城东的暗渠到底起了作用,黄河水并未淹进张良的居所。


                    IP属地:浙江12楼2013-02-17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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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张良只着一件单衣侧躺在外室的榻上,手中握着一只酒杯。杯中醇香的酒气萦绕着鼻端,饮入口中却是淡无滋味。他长叹一声,将酒杯搁置,望着窗外的黑夜陷入沉思,许久才闭上眼眸。
                      一缕淡红自里屋的雕花木门处溢出,慢慢游走,在空中悠然旋转,划出一个弧度,渐渐地飘落到榻上男子的额前,缓缓消散。
                      吱呀一声,里屋的木门被推开,大司命缓步走出,放下结印的左手,红色雾气随她的动作而湮没。
                      子房,抱歉,对你用了静神咒。你便好好睡一夜,我不想你如此辗转反侧。
                      来到榻前,大司命静静地看着男子的睡颜。俊眸微阖,似是睡不沉稳,面容平静如水,薄唇轻抿。纤手抚上男子的脸颊,温热的感觉自指尖传递而来,让她心下略有安心。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大司命才起身,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屋外凉风习习,更有水声震天,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大梁斑驳的城墙。
                      脚下聚集内力,她足下轻点,跃上高墙,而后施展轻功掠去。
                      借着先前的记忆,大司命很快找到了魏宫的大门,感觉到腕上热度增加,心中便证实之前猜测的正确性。
                      如一缕清风袭入,她闪身绕过正门,从侧墙进入。一边注意万籁俱寂中可能出现的响动,一边留神腕上的热度。
                      穿过几条长廊,大司命明显感到腕上的温度陡增,她撩开衣袖,发现紫链的光晕异常明亮,心中了然:天命之女就在附近。
                      无声地靠近前方有微光的宫室的窗口,她微微侧头凭借微弱的光亮向窗内探去,隐约间可看见有一人影卧于轻纱帐内。
                      手上紫色珠链陡然间发出强烈的光芒,大司命急忙用长袖将其遮住,忽闻四下铠甲靴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长剑出鞘之声。
                      “看来果然如王所言,当真有人要谋夺公主。"
                      大司命一下子明白了为何魏宫前没有守卫,连这宫殿前也没有一个守卫的缘由了,自己竟是如此疏忽!
                      在火光亮起的前一刻,她情急之下捏了一个幻化咒,只一瞬便改变了原貌。
                      火光下,几列身着铠甲的守卫均一手执剑一手之火把。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名男子,由于他背对着火光,看不清他面上表情。
                      男子走上前来,渐渐地大司命看清了他的面容。随算不上俊朗,但那道剑眉倒是为他添了几分英气,紧抿的唇中吐露出威严的声音:“本王倒要看看,何人胆敢觊觎我的雅儿。”
                      这男子便是魏王假。他踱步上前,心中想着前几日密探向我禀报的消息:秦军大举攻来,主将为王贲,行军途中有机关兽开路,并且欲引黄河之水淹没大梁。他便命人立即将城东的暗渠打通,欲保得大梁。而密探的另一消息让他为之大怒:秦军此次进军,有阴阳家人跟随。
                      近几年来,阴阳家四处寻觅天命之人,此番前来必是有此意图。而自己的静雅公主自小便有术士直言其有天命之兆。那么阴阳家人前往魏国寻雅儿的可能性非常大。
                      大梁工事坚固,即使引黄河水也不会即刻倒塌。若说秦军久攻不下而出此策,倒不如说他们想一石二鸟:既可以一点点摧毁大梁,又有时间让阴阳家的人寻找天命之女。这计谋出得可真是好!
                      心中愤怒一下子燃起。阴阳家?纵有强大的法术又如何,想要带走他的女儿便是与秦军攻城一样可恨!
                      待他定睛看向那人影时,却是愣住了。


                      IP属地:浙江13楼2013-02-17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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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六章 清芒凝露 静雅公主
                        (一)
                        明亮的火光映照在石柱上,留下绰绰曳动的阴影。
                        魏王假顿住。
                        眼前半靠着墙壁的女孩正怯怯地望着他,与他凌冽的目光对视少许便垂下头,一副恭敬又害怕的摸样。
                        目光由她沾染着尘土的脸颊移到裙瓣。白色底边的裙瓣上染上了暗色,一双白鞋也有着泥浆,此刻已干了许多。
                        “言儿,你这是在做什么?”魏王假不可否置地开口。言儿为何在此鬼鬼祟祟?作为雅儿的侍女,她这是在做什么?
                        女孩在清冷的夜风下瑟瑟发抖:“王……言儿……公主说秦军要攻进来了,让言儿快些逃跑,可是……可是言儿放不下公主,又害怕公主知道,所以就偷偷回来,不敢……不敢进去。”语毕,还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魏王。
                        魏王假眼眸微眯,仔细审视言儿:言儿是自小陪伴雅儿长大的,虽说是雅儿的贴身侍女,但是与雅儿感情极好。因此,魏王假对于她俩时常主仆不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雅儿开心,那便好。
                        但,即使是这样,如此危险时期,也不能不防。
                        “将她待下去,先押着。”不容置疑的口气,不容抗拒的威严。
                        “是。”一旁的两名侍卫上前拉起了言儿,正要将她带走,却听得魏王喝道:“慢着!”
                        侍卫脚步一顿。
                        “方才的紫光是怎么回事?”
                        大司命心想:已经能确定静雅公主就是天命之女,若是现在不将紫链交出去,恐怕是不行。”
                        言儿将自己的衣袖撩开,露出细瘦的臂膀,紫色手链光晕依旧。
                        “取下来。”
                        言儿取下手链,双手奉上。
                        魏王接过手链习习端详,发觉紫色光晕更强了,他看了一眼言儿与自己的距离,再往宫殿走了两步,紫光愈发耀眼。
                        瞳孔急剧收缩。
                        这手链能够感应?果然,阴阳家的人已经进入了大梁城内,便用这来寻找天命之女?握着紫链的手逐渐收紧,隐隐颤抖。
                        “带下去!”侍卫听闻魏王的口气中愠意明显,便立即将言儿带走了。
                        一旁一褐发男子上前一步:“王,那公主的寝殿是否要……”
                        魏王缓缓放下握着紫链的手,长舒一口气:“派重兵把守。”
                        冰冷的牢房中,女孩闭着眼眸,静静靠着墙壁,左手于身侧暗暗握紧。手指微曲,有红雾溢出,一丝一缕萦绕而上,如一条黉舍游走到牢门外的侍卫周身,一点点淡出。
                        几名侍卫摇摇晃晃,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女孩起身,弯了唇。看来这辅助性的静神咒还是很有用的,且让他们先睡会吧。左手再次紧握,耀眼的红光迸射而出,牢门的锁就此断开。
                        静神咒能让他们沉睡一夜,而子房……自己必须得快些找到那小侍女才行,否则天亮了就来不及了。
                        那侍女白日里是跑向了城门吧。这偌大的大梁城,何处去找、。只能希望她仍抱着能逃出去的意图,在城门口了。
                        不过片刻,大梁的城门赫然展现在眼前,缓缓落于街道一角,她四处搜索着,不防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她发现城门下似有一抹白色。
                        轻步上前,正是先前遇到的女孩。此刻,她正酣睡着,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安详。
                        大司命望了天空一眼,快要天亮了。
                        大司命身形闪逝,悄无声息地回到牢房中,轻轻地将女孩放下。
                        言儿是么。这是你逃不过的命运,抱歉了。或许早些安静沉睡,以后也不会再痛苦,不必看着大梁坍塌,魏国灭亡,也不再接受命运的考验。
                        她划开指尖,一滴血珠落入言儿口中。然后静静地看着女孩的睡颜,直到女孩口中溢满黑色血液。
                        大司命抽身离去,闭眸。
                        言儿,抱歉。
                        回到张良居所之时,天边露出微弱的光芒,极细的光线透过窗来。
                        大司命见张良仍闭眸安睡于榻上,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抬起左手,指尖有一道极细的伤口,与周围有些泛红的皮肤相衬,灼灼地疼痛。
                        她抹去有些凝固的血渍,便静静地站在窗前,等待黎明的到来。
                        (二)
                        有些微挑的眼眸勾勒着圆润的眼眸,阳光从她的睫毛处倾泻出来,有些潮湿,朦胧之意袅袅而生。


                        IP属地:浙江14楼2013-02-17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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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确认静雅为天命之女后便传信回阴阳家,东皇阁下应知晓了,派阴阳家的传信黑鹰给了她回复,让自己在大梁等候云中君来带回天命之女,而下一步的任务东皇阁下并未提及,只说云中君到了便知晓。
                          这大梁也快不保了,云中君应该快到了罢。
                          (二)
                          因多日的黄河水冲刷,城墙破败不堪,奔腾的河水流连于大梁城中。
                          子房的居所已不能再住,大司命便与张良一道搬进了魏宫,与魏王假和静雅公主一起品味这最后的时光。
                          这几日,大司命已经开始传授静雅阴阳法术,只不过,得待到夜深之时。
                          望着眼前的女孩兀自摆弄指法的样子,大司命略有伤神。
                          白皙的指尖如玉般纯净,仿佛最美的白玉兰花瓣在风中摇曳。
                          可是,这样美的一双手以后也会成为阴阳家杀人的工具。
                          已是二更天了,大司命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静雅。”她这样唤她。
                          静雅停下手上的动作,回眸应道:“什么事,如烟姐姐?”
                          “接你的人,来了。”语音未落,殿内一缕黑色雾气逐渐由浅变深,盘绕着凝聚成人形,赫然是一位浅灰白衣襟的男子,古铜色的皮肤在衣服的映衬下更显黝黑,眉角棱角分明,眼角有些许皱纹,但却看起来年岁不大。
                          静雅略有惊异,却是只轻抽一口气,没有叫出声来,只呆呆地望着。
                          大司命微微欠身:“云中君。”
                          云中君乃阴阳家老者,主掌炼丹制药,他最为嬴政所看重的便是能制作延年益寿的丹药了。
                          云中君上前一步,右手微抬:“静雅公主。”
                          大司命清楚地感受到静雅周身的气流有所异常,原本透明的空气逐渐转变为淡紫色,萦绕着静雅。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似地向云中君走去,又如有丝线般,将手放在云中君的掌心。
                          心中有病些酸楚:又是一枚落入阴阳家的棋子。
                          云中君没有立刻带静雅离开,却是从袖中取出一对紫玉耳坠交给大司命。
                          看着手中的紫玉耳坠,透彻的光泽,圆润的形态,却泛着冷冷的寒气。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这是离魂坠。大司命你已经属于阴阳家,就应该抛却所有的过往。东皇阁下卜到你在魏国会有情缠,特地与我这对耳坠,”他稍作停顿,见大司命无甚反应,又道:“这是东皇阁下嘱我带给你的。并且赠你一句话:不毁尘缘,无以成印。”
                          竟要我如此让我斩断情根?眼前闪过张良的身影,那样记忆犹新的明蓝……知晓我无法忘怀,所以东皇阁下要我用这离魂坠毁掉记忆吗?
                          “东皇阁下给予的最后期限,是秦王功成之日。”
                          咬唇。
                          理清心中杂乱的思绪,大司命将离魂坠收好,才缓缓抬头:“我明白了,那么,我的下一步任务是?”
                          “东方齐鲁。”
                          东方齐鲁?那便是齐国了,如今魏国大势已去,覆国已成定局。燕国也已虚有其名了,嬴政攻下魏国后,是要将矛头直指齐国。
                          “不过,东皇阁下有言:你与你的有缘人,东方齐鲁是最后之地。”
                          心中略有惊异,东皇阁下竟是可以断定自己与子房将在齐鲁之地再无瓜葛?一阵害怕涌上心头,夹杂着疑惑满满,让她透不过气来。
                          陡然间,云中君左手握紧,指尖白光迸射,形成一个光团,紧紧密密地包裹着握拳的左手,白光在蓄势下愈发耀眼,像是要冲破控制,四下寻找猎物。
                          大司命警觉,陡然抬头看到云中君的这番举动,再看看一旁迷茫的静雅,心中渐渐明朗:云中君带走静雅公主,必定引起轩然大波,而自己就在静雅身边,必定脱不了干系。而若做出被打伤的假象,既可以撇清关系,又可以做出因保护静雅而受伤的幌子,博取信任,那么魏王必定会认为静雅公主被阴阳家的人带走,出兵全程搜查,甚至出城,那时动乱万分,正是秦军进攻的最佳时期。
                          心中一片明了,大司命便也不做任何防御。
                          银光炸裂,疾风般袭来,在空中凝聚力量,种种砸在大司命腹部。
                          大司命登时觉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落于地。她倒落在地上,虽腹部剧痛,但明显感到五脏六腑并未有所损伤,只是因内力凝聚起的光团袭身罢了,腹部皮肉被震得裂开一道口子,算是外伤。但她也不敢大意,立即运转体内真气,做出内息紊乱的假象。
                          疼痛蔓延全身,大司命模糊地看到云中君带着静雅,化作一团黑雾,淡化而去。
                          殿外侍卫听到响动,鱼贯而入。见到大司命倒在血泊中,不由得慌了神,正不知所挫时,众侍卫身后急匆匆走来一人,正是魏王。他面上慌乱之色犹现,眼神四处寻觅,面色愈加铁青。
                          张良紧随其后,见到血染玉石地,便心中一惊。再见大司命痛苦的神情,随即脸色一白,迅速大步上前将大司命搂在怀中,一手立即运作内力抚上她的伤口。


                          IP属地:浙江17楼2013-02-17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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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再更。。。太多了。。。。


                            IP属地:浙江18楼2013-02-17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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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13:2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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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八章 黄河之水,淘淘东去
                              (一)
                              焦急地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静雅的身影。
                              口中喃喃:“静雅……静雅……”魏王假踉跄后退,身后的侍卫想要扶住他,却被狠狠甩开。他念着静雅的名字,一路跌撞出了宫殿。
                              一冲出魏宫,他便竭尽全力地喊道:“静雅!!!”
                              不一样的夜晚,冻结大梁城最后的生命。
                              那个男子在残垣中的撕心裂肺被滔滔黄河水淹没。
                              繁花绣锦均褪色,白云苍狗无处寻。
                              苦苦支持的城墙终于断了最终牵连的那一丝念想,再也无法挺立着抗拒侵袭。攀附于城墙上的青藤被狠狠扯断,痛苦的撕裂声被大梁子民的恐惧尖叫声淹没。
                              寒月泣露,孤星泫泪,落入这奔涌的黄河水中,终是不着一点痕迹。巨声震聋,气势逼人,他已分不清眼前是现实或虚幻的景象,王袍浸透了一大半,紧紧贴着他颤抖着的身躯。
                              曾经独守一方的魏王尽显颓废,像是被抽空心血般空空荡荡。可是,那个笑颜再不会应他的呼唤而展开。垂下的双手失去了生气,弯曲的手指苍白无力,他连紧握双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眼中死灰一片,他木然地望着被冲垮地支离破碎的城墙,从巨大的裂口处可看到远处的一排排火光微微曳动。
                              有些东西在心中一点点碎开,他曾日夜不忘守护着的那一朵紫罗兰却是随着水流飘零,渐渐地离开他的视线。
                              “兰儿……我没能守护好……我们的孩子……”
                              喉中哽咽,男子瘦削的背影,接受着寒月的讽刺,烈风的狠击,已经是摇摇欲坠。
                              他听到呜咽的号角竭力鸣出的悲歌,他看到悲切的风嘶吼着咬碎陈垣的坚石,他嗅到了一股来自罗刹地狱的死亡气息。
                              远处的火光开始有节奏地移动,然后速度越来越快,一道道跳跃的火苗仿佛红莲业火,一路疾驰,吞噬着黑暗而来。
                              而站在满地苍凉中的男子收回了视线,一步步跌撞着向破毁的城门走去。
                              张良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子,眼中映血,担忧之色晕开。而此时危急万分,他只能撕下衣摆为她做了简单的包扎。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方才子房输入的真气倒还是为她减轻了不少痛苦。
                              暗起内力,抚平身体中流窜的真气,直至气息平稳。力气恢复了少许,大司命微微仰头,看向正抱着她冲出宫门的子房。
                              黑夜模糊了他的容颜,大司命有些虚弱地问道:“子房,现在我们怎么办?”
                              她要知道他想做什么,魏国已经危在旦夕了,魏王假失去了静雅,怕是快崩溃了吧。王贲必会抓住这个时机进攻,若攻下大梁,那么子房就逃不了了。虽然现在这副摸样与先前有些不同,但是这容貌并没有改变,会被认出来的。
                              闻言,张良停下脚步,低头。
                              女子有些干涩的唇微张,眼中带着询问的意思。
                              是了,该怎么办呢。自己亲眼看着韩国灭亡,现在又是魏国。当初来到大梁,便是想要保住魏国,不让嬴政的野心扩张。而且,他多么希望能够——复韩。
                              大司命看到他眼中复杂的神色,略微猜到几分:亡国的回忆历历在目。
                              她抬手抚上他的面颊,轻轻滑过他的眉角,覆上他的眼眸:“子房,我们走吧。”
                              子房,我们走吧,你不能死在这里。
                              张良未有甚言语,只是静立不动。
                              大司命将手缓缓放下,却见张良的目光一直锁定自己。
                              他在看她的容颜,一如往昔细细端详他一般。
                              如此娇颜,怎能在此香消玉殒。
                              正要转身,却听得身边浑厚的声音传来:“张先生,这是王留给您的……王,非常感谢您之前的帮助,才能缓下秦军夺取魏国城池的脚步,虽然……魏国依旧难保,但您……也是功臣!”他手中一块布帛,纯白绣面中央略作红色,周围虽是漆黑一片,但难掩鲜红。他又将手中的马缰递给张良:“这也是王吩咐的,王让我转告张先生,有您这样一位朋友,他很荣幸。”
                              张良接过布帛,上面只有两个字:多谢。
                              苦笑。
                              将布帛收入袖中,张良也不做犹豫,接过缰绳,抱着大司命稳稳落于马鞍上。
                              他看向一旁的男子,问道:“那你……”
                              却不想男子释然一笑:“作为王的贴身侍卫,我自然要忠于王。”他坚毅的脸庞在夜风中更是冷峻,他释然的笑容在夜风中化为决绝的留影,静静埋入大梁城中。


                              IP属地:浙江19楼2013-02-18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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