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就工作吧,挣钱买房子吧,理想是很美好的,现实是很诙谐的。
曾轶可秦浩梅馨三人,专业是纯艺,来回转了好几圈招囘聘会以后才发现这专业不太好找工作,只能被迫转行,临毕业那会,曾轶可在一家中型广告公司找了一份工作,底薪1500,那会她对一些设计软件并不熟悉,能在试用期有这个底薪也不能说低了。梅馨和秦浩也同样在设计公司找了两份工作,底薪与曾轶可的差不多,一段时间下来,几人被熬得面黄肌瘦,疲惫不堪,在一个难得的休息日,三人一碰头,一番大倒苦水之后,又是一番雄心壮志,大家都觉得这样朝不保夕的混下去不是办法,趁着年轻,干脆放手单干,他们一连商量了几天,索性都辞职,在老丁的支持下组办了这个工作室。
他们工作时积攒下的钱,还有给同学借来的一些钱,几乎都被用来交了房租,房租一交就是半年,数目不能算小,再加上对工作室的布置,又花去一些钱,除去这些,他们手里剩下的钱就极为有限了。庆幸的是那时他们工作室所用的房子,正是老丁一个堂兄的街头小店面,不足二十平,小的可怜,老丁亲自出面,请他堂兄吃了一顿饭,帮着曾轶可他们把房租减下来不少,但他们住的地方可就不能减免了,房东说多少就得拿多少,根本没什么价好讲。
同学的钱借来总是要还的,再说大家都是刚毕业,都是两手空空,总跟同学借也不是办法。曾轶可跟家里闹翻了,不能从父母那里要钱。秦浩的父亲生病了,需要做手术,秦浩身为男孩,毕业也半年有余了,他不往家里送钱就罢了,又怎能再向家里要钱?只有梅馨向家里要了些银子过来,要一次行,两次行,三次四次也行,可总要起来没完就不大行了,梅馨的父母不太明白,女孩家家的创什么业?催着她赶快找个工作,他们倒也不是舍不得拿钱给梅馨,只是觉得梅馨有点不务正业,父母的心思与焦虑,当子女的倒也能理解。只是梅馨不爱听父母的唠叨,干脆也不向家里伸手了。几人没了水源,只能自己拼命的去找水喝。
他们的工作室,在刚刚组建的那两个月,只接了老丁让他们去做的四个活,一共挣了一千二百块,这一千二百块钱,几乎就是他们那俩月的全部开支,那会他们整天整天的吃馒头咸菜,所谓的改善生活,也就是煮个清水面条,加点白菜再撒点盐,那会就连方便面都是他们的奢侈品,便秘就是他们仨的家常便饭。
那时他们为了省钱,同住在租来的一室一厅里,秦浩睡沙发,曾轶可梅馨住卧室,大冬天里,北风呼呼的吹,他们屋里没有暖气,生个炉子又怕煤气中毒,只能裹上被子,围着沙发一圈圈的跑,等身上热乎了,再去睡一会。屋里没暖气,冲澡也是个难题,偏偏他们几人又都很爱干净,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往盆里倒上热水,从小小的卫生间里擦一擦了事。本来以为熬过前两个月就好了,没想到后来的两个月还是这样,梅馨和秦浩都快要放弃了,他们想去再找份工作,毕竟央美的毕业证学位证还是有很大的含金量的,找份工作不会太难。只有曾轶可还一直硬囘挺着,曾轶可说她受不了公司里的纷繁人际,也不喜欢广告平面,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重新返回公司了,创业不容易,但只要坚持下去,总能坚持出个名堂来。梅馨秦浩受到了鼓励,同时取消了再去找工作的想法。
生活是残酷的,坚持是一回事,能不能填饱肚子又是一回事,曾轶可告诉梅馨秦浩不能再只看墙画,只要能有钱挣,只要他们能做的了,不管平面还是环艺,都得接。梅馨秦浩听了她的话,接了不少平面和环艺的小活,给小店做招牌,为请不起设计师的普通人家做室内设计,钱虽不多,可总算能糊口了,也算是个进步。
由于那会没有固定客户,工作室可谓举步维艰,可又不愿轻易放弃,逼到份上,曾轶可甚至冒着风险替一个高三的女生参加了专业考试,替她考上了南开。一直熬到第五个月,那个高三女生拿到了南开的专业过关通知书,给了曾轶可两万块钱,日子这才总算好过起来,至少不用整天吃馒头咸菜,半夜也不用被饿醒了。
老丁看着他们的艰难与坚持,一阵叹息,又一阵欣赏,他不遗余力的为曾轶可几人介绍客户,也从来不会收取一分中间费,尽显了一个作为师长的坦荡。后来又过了两个月,工作室总算上了正轨,接的墙画也越来越多,他们才真正结束了吃了上顿担心下顿的日子。
讲完这些,梅馨长叹一口,对刘亦菲说:“当初要不是曾轶可一直咬牙带着我们,要不是她拿到那两万块钱后,立刻甩出来说这笔不义之财三人公用,这个工作室那会有今天的样子?你知道曾轶可为什么不看好当官的么?因为我们工作室曾被当官的封过两次,不止我们,那一年,我们那个区,被查封停业的,至少有二十家跟我们一样没权没势的人,他们随便找个借口说封就封,街头摆摊的小贩说赶就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交罚款,后来通过丁老请了一群大囘爷们吃了顿饭之后才算没事,你要有过这样的经历,你还能对老爷大人们爱的起来么?黄蔚然我认识,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官老爷看不起我们,你也一定知道她看不起曾轶可,曾轶可也瞧不上她,这样两个人平时赶快避开还来不及,怎么还能不时就提一提?”
小老鼠似是听懂了曾轶可的话,它吃完巧克力,抬头看了看曾轶可,接着跑出洞外,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