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新人身着纯白色的礼服走入婚姻的殿堂,他们在神面前宣誓,他们交换物质的诺言,那个小铁圈将箍在他们彼此的无名指根,表示他们从此交换了生命的一部分,并且如果可以,小铁圈们表示它们最好是能死皮赖脸地在主人手里待到最后一刻。祝福的捧花被高高抛起,落在受神眷顾的姑娘手中——那往往意味着她将是下一个手捧鲜花进入这里的幸运儿,人们高声谈论,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乐声,觥筹交错间,香槟酒划出一道道剔透的流光。
如果这样的画面没有另一阵恼人的咀嚼声做额外的配乐,那么它相比看上去会更加美好。
亚连·沃克忧郁地看着手中的薯片袋——无疑它在刚才的几分钟内已经见底——这是他库存的最后一份零食,他看着自己闪耀着油光的手指,内心挣扎地开始做选择题,直到一个印有便利店标记的塑料袋子砸人他的怀里,里面满满的都是亚连·沃克最爱的垃圾食品。
“谢谢,神田,你一定是个天使!”
“我真荣幸,可以同时兼任两边的工作。”神田优在他身边席地坐下,顺便用非常挑剔看了一眼亚连·沃克周身的食物碎屑——它们像是小天体带一样环绕在这位人形土星的周围。
“那我得感谢你用切身经验告诉公众们,星座占卜偶尔还是会有靠谱的时候。”
“如果食物都不能让你闭嘴,你可以把它们还给我。”神田优威胁道。
亚连·沃克立马抱紧了手中的袋子,这让它们发出了簌簌的难听声音,“在你放弃它们的那一刻这些宝贝儿就是我的了。哪怕你是我最最亲爱的搭档,也别想从我这里夺走它们,你这个一刀平。”
神田优懒得理他,他只是拔出了他的刀,寒光闪烁之间亚连·沃克还抽隙看见了刀面上自己那张被扭曲了的脸。
“好吧好吧,我闭嘴。”亚连·沃克塞了一把土豆条在嘴里,然后用干净的那只手在上面比划了一个大叉。
他们安静地看完了剩下来的录像。快要结束的时候,神田优突然说了一句话。
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墙上的银幕,注视着新人的一举一动,白色的冷光照在他的脸上,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冷漠。然后他说了一句话,他说地很轻。
但是亚连·沃克听得分明。
那是一句谢谢。
他拍拍手上的碎屑和盐粒,站起身来,走到一面墙边按下开关,墙上无数的分子移动游走,它们飞快地转换,排序,重组,最终凝固在透明的形态。
他转过身来展开双臂,像是一个刚从帽子里掏出鸽子的魔术师,对着他的搭档做出一个“惊喜”的夸张表情。
他的身后繁花似锦,绿茵如织,正是夏天里最美好的时节。
神田优并不知道,亚连·沃克在完成他的伟大使命后并没有立刻回到正确的时空,白发的青年顺着历史的洪流来到了一年以后,凭借着先进的光学伪装技术,他顺利地潜入了一家医院,并且熟门熟路摸到了一间手术室外,门内,新来的生命正在为它的降临酝酿气势,并时刻准备着将它们化作人世间第一道气势汹汹的啼哭。
亚连·沃克趴在手术室的门板上,他的耳朵贴在那轻便而坚固的上,无数细小的声波顺着空气撞上这里,再被耳蜗收容,转化成大脑所需的信息。
他安静地趴伏在那里,很久很久,直到一个崭新的声音出现,如同一道惊天的闪电,划过黑魆魆的夜空。
就像现在他伸展着他的双臂,并维持着这个有些傻帽的动作,直到有一抹笑容悄悄爬上他搭档的嘴角。
不同的时空中,他说出了一样的话语。
“你感觉到生命的力量了吗?神田。”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