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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几乎每个政治犯都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入狱,他们一眼就可辨别。除了单薄的身子,就是不像刚入狱的人那般哭天喊地,亦从不抱怨从不请求牢监,还是挺聪明的。监狱里相信暴力相信贿赂不相信甜言蜜语,这里是原始社会的缩影。
一个新犯人。
我照例为他宣读牢规,末了加上一句:“乖乖的在这……你知道我们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逃了我也得受牵连。”
这句话对那些悲天悯人的政治犯尤其管用,至少省了很多麻烦。
“你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
我盯着他看,监狱天窗上的阳光打在他脸上,一个年轻人,绿幽幽的眼睛。
“安分一点。”
其他犯人都在角落烂成一团,半眯着眼又突然发出怪笑。


1楼2013-02-15 17:31回复

    接下来所有的事都与我预料的相差无几。年轻人入狱第二天被抓去受乱七八糟的酷刑,大概的理由就是检查身体,天知道他们怎么检查到要抽骨髓。我有幸目睹过那一生难忘的情形,由于大多数政治犯不愿意损害自己的脑袋,拒绝麻药(当然即使他们愿意,也没有),抽取刚开始进行一部分浑身就开始颤抖,接着放开了得鬼哭狼嚎,喊声凄厉像夺命的尖刀,一声一刀刺进你胸膛。
      年轻人的身体还可以,有相当可观的一部分不麻醉的犯人死在了手术台上,剩下的几乎都是被抬回来的。所以当年轻人拒绝搀扶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回来时,他就成了一个神话,更有甚者夸大说他在手术台上一声不吭,单是紧咬自己的嘴唇。
      我猜再接下来就该是“牢狱苏茜”出动的时候,当然狱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放过,要是有几票子钱,死了人亦不闻不问。
    年轻人生就一张俊脸,虽不算白面小生,也讨人喜欢,看起来很对牢狱苏茜的胃口。
    事实上也如此。
    刚抽完骨髓的政治犯大都都病泱泱的趴着,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上头倒是都希望他们死了省事,所以这时是牢狱苏茜出动的最佳时期:没有反抗力,没有同伴,没有保护伞,不用打发狱卒就算死了人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政治犯再怎么不情愿,也受人摆布,他们唯一可做的便是第二天在裤子里垫上几张纸巾。


    2楼2013-02-15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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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09 19: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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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花了半天才打开牢门,一、二号床的犯人突然都动了动身子……
      我来得很早,164还窝在角落,灌了他一碗温水后他开始激烈的咳嗽,声音哑的压抑极了,我拍拍他的背,温度要灼伤人。
        他抬起头,边咳着边挣扎从暂停的缝隙中压出了模糊的“谢谢。”


      3楼2013-02-15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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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164就被上头调到监狱图书馆,怕他出事,又把他调到另一个牢房。这回的牢房比开始的好一些,没了牢狱苏茜,又不算特别臭,牢房里全是些老不老死不死的病秧子,分别占据着房间的四个角落,使空气中弥漫着垂死之人的味道,腐朽糜烂。


        4楼2013-02-15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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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13-02-15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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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4号又开始发烧。
              “我给你带了粥。”
              164号躺在石板上,我把手伸到他背后,将他拖起来,面对着我。苍白倔强的年轻人。
            他睁开眼睛无神的看我。
              我把他转过来,他就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凉的是石板上,然后我就看到我手上一片粘稠,他背后有血糊着,与衣服粘连在一块。我把他衣服撑开,俯下身亲吻那些红黏浆“对不起——你怎么不说。”
              这时候我终于想起那每一次撞击他的皱眉他紧咬嘴唇是怎么回事。冰凉的肌肤与冰凉的石板所摩擦,尖锐的痛楚,一遍一遍,之后是血肉与冰凉的石板的摩擦。
            “等你好了就让人探监。”
              我吻他的唇,164顺从的低着头。


            8楼2013-02-15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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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帮164号上诉过,很快被打了回来。
                开牢锁的时候他一下警觉得抬了头。我把饭端到他面前。“上诉没什么用——你到底犯了什么罪。”
                “我知道。”他说话有点冷冷的,“不知道。”
                我花了好一会才搞清楚他的回答分别对应哪一个。
                然后我重新锁好牢房。
                164号的习惯和狗差不多,我想想,164从不在人面前吃饭,逆来顺受,还有什么——眼睛倒像狼,还以为牢狱苏茜都会被他压在下面,没想到一声不吭的。不过世界上大多数人比狗还没操守。
                164和年轻人倒是很难重叠在一起,那天真是个神话,走着回来,走着回来真是大富大贵的命。不过谁刚入狱的时候不是一副神气样,后面就只会晃着尾巴哀求人。
                我告诉164号上头允许探监的时候他愣了片刻才说了声“谢谢。”我很少见他那样迟钝过。
                “你知道查得严。”
                164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所以不能见面。”我停顿了一下,164脸色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所以只能把你想说的写下来,当然写了什么我们是要检查的。”


              9楼2013-02-15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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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4的哥哥来的时候脸上堆着笑,之后一脸阴郁的接受了只有十分钟的事实,等了半天后耐不住又问人在哪,在得知只能写不能见后骂了句脏话。
                  但他还是照办了。憋了半天才落笔一句“还好么。”“手鞠和鹿丸有孩子了,我们都挺好。”
                  纸送了半天没有回应。派人去催,那人说164号死了。于是监狱长亲自写了一张“我没事”准备送过去,又撕掉要我写“你不是跟他挺熟么。”
                  “写了你不准看。”我背过身去。拿笔使劲的划拉。
                  “我————死————了————”
                  当然监狱长说不看还是看了。然后我所有的内脏器官都在嘶吼流血像有重锤在捶打。我用手擦去鼻下的血。“***把猪脚从我身上拿开。”
                  他又踢多了几脚。
                  “你要我写什么。”
                  “我——没——事”,“用他的话表达。”
                  我从地上爬起来。
                  用164的话表达——除了“我没事”就是沉默不语。要不“我很好?”
                  我随便爬了几个字丢给他,他在我身后骂骂咧咧。
                  164的哥哥当然很快就发现不是他的字,吼着要把整个监狱拆了,又很快安静下来“你们不都检查过了么,让我见一下吧——至少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
                  那天164的哥哥和我都是被架着出去的,他是被监**察,我是被医护人员。
                  快出院的时候164的哥哥来看过我,说实话,他们长得不像。我拍拍他的背要他“节哀顺变”的时候他像164曾经的那样无神地看着我,我说他熬出来的黑眼圈快赶上164了,他开始苦笑。我突然就想到如果我告诉他我和他弟弟做过,是不是我又要再住上一段时间或者直接下去见164了。


                11楼2013-02-15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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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09 19: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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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很后来才知道鹿丸夫人就是164的姐姐。然后我开始咒骂鹿丸一家的冷血,利用164抖出了一大票子黑幕,那对他们是大快人心的时刻,整个政治界大换血,上来的当然是鹿丸的人。我说过奈良族从来心狠手辣。
                    当然鹿丸夫人是不该骂的,她哭了整整一个月,几近要与鹿丸分开。但是谁知道是不是做戏。
                    往后的几个月一如往常。当然监狱长被撤职了。职务之便,我调取过164的档案,很可惜一无所获。至于164的尸体不在我们的检查之内,法医胡乱塞了一个死法为164的档案划上最后一笔就将164交付给鹿丸,其他狱卒对于鹿丸的不追究责任自然喜得不再管164莫名其妙的死亡。
                  再往后,我仕途顺利,家庭和睦,别无他事。


                  12楼2013-02-15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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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勘九郎很久没睡过觉了。他听过很多不睡觉最后死掉的例子,高中有大学有工作了也有,据说我爱罗也是。
                      当然他也未必想死,总有什么感觉牵挂着使他不至于轻生。但是究竟是什么感觉,他懒得想清楚也无法想清楚。失眠的第二天他就开始头痛,坐起来痛站起来更痛,第三天除了痛每时每刻都能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流流动的声音,清楚得很,第四天就像醉酒了缺氧了,痛倒是不痛,但是那般恶心,拼命呼吸着空气怎么也不够,天刚亮耳边是发动机的嗡声太阳落下就已经是巨型炼钢厂的大铁锤一下一下砸着耳膜。
                      他也不是不想睡。下楼又买了点安眠药,一次才卖一瓶,久了便没什么用。事实上吃多了就不只是脑袋遭罪,胃也一同叫嚣着翻搅着要穿个尖孔。倒不如真像发作性睡病患者一样安稳地永远沉睡。
                      他数了数粒数,够睡上一天的。 
                    勘九郎以前不是没有梦见过我爱罗,只是——只是没有那么真实,梦的时间也要短的多基本上是触碰到人的那一刻就会醒来。
                    他看着红发青年走近就开始笑。
                    红发青年在他旁边躺下,转过头瞧着他。“还好么。”
                    “还好还好——”勘九郎侧过身面向红发青年 ,“还好还好”“这次弄得像真的一样。”“——好困我要睡了。”
                    梦里勘九郎亲了我爱罗,先是额头,顺着鼻梁一直到嘴唇,冰凉凉的。他掠夺得肆意又温柔,青年抖得厉害的时候便不再动,只是单纯的抱着他,揉着他柔软的发。梦里我爱罗的眸子温婉如玉。
                    勘九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流了点眼泪。
                    只是梦,还以为自己也要死了。


                    他转了转身,难得的一觉。
                    最初是十七八岁该找女朋友的年龄。他梦见我爱罗的时候惊恐的不得了,他不敢面对,那是他的弟弟。他安慰自己不过是兄弟之情。再不行就在梦里想想,之后藏在心里便是,往后再做到这种梦终于可以心安理得。
                    只是久了再真正面对红发青年又忍不住想要揉他的发,想要抱住他,甚至亲一下他的额头。

                    勘九郎伸腰的时候发现身旁有浅涡,他不敢乱想,起身跑到客厅。没有人。
                    大概是幻觉吧,人都死了葬了。


                    14楼2013-02-15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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