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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一个完全活在过去的记忆承载体,彼时写出的故事还没有添上,现在也也写不上了。


1楼2013-02-15 03:28回复

    那些窃窃私语日复一日,从未间断的被传达。
    我小心翼翼的握着手里已经死去的小鸟,昂首从人群自行让开的路穿过。
    “最小的这个公主好像不能开花……”“肯定就是万事不如人才每天穿着同样颜色的行头……”“你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明明是皇室,确实不比前几位皇子……”
    流言不停歇,我却连焦躁的理由也没有。我弱小,从未开花,不比哥哥姐姐也因自卑从不穿带花纹的裙子。
    他们的传闻,句句属实。
    回到庄园,我径直走向花园,在巨大的荆棘树丛前鞠躬行礼,连鼓起勇气正视他们都做不到。正如外人所传,既无法开花也不锋利的我既不能团结人心也无法保护这个国度,法术不精湛,没有蛮力,甚至还不谙世事,所以也没有权利正视守护这个国家的先祖们。
    虽说皇室的住所与平民不同,其实也不过是用一道围墙将我们阻隔开而已。只有佣人和皇室可以自由出入的庄园里,国王住在正对大门的尽头,孩子们则分散在左右,本体也被巨大的别室阻隔开,规定十分严密。
    小时候听爷爷讲:在这个荆棘遍布的山上,我们的家族在最肥沃的土地上聚集起来,不知何时出现了国度,国民当然也不过是荆棘幻化出的人形。开始只是个由几棵荆棘构成的十分弱小而虚幻的国度,后来却随着荆棘林的扩大而变得强大。幻化而出的人形开始拥有实体,其他物种也再不敢靠近。国界的战士们每天清除想要闯入的异族然后以其身躯作为肥料,花开得火红妖艶。荆棘林仰仗着强大的国王作为力量的主要来源在山脉上夺取一席之地后,才逐渐停止危险的扩张。
    真正停止扩张的原因也不止这点:人类的躯体,是荆棘思念的载体,但始终不是真正的‘人’。由荆棘组成的国度中,能拥有人类的实体的荆棘们思想开始转变,性命却始终系在本体上。许多人想离开这片荒芜的地方又无奈根系扎在土壤中始终是伤不得的,试图拔出本体的人不是没有。还记得拔出自己的那棵可怜的荆棘,一瞬间失去大地,人类的躯体也立刻失去思念的能力,成为这个国度中第一位以人形死去的国民。
    至于无法生出人形的荆棘,他们只能阻挡鸟兽,始终经不起人类的开山辟路,若真有人要开山,他们就是自顾也不暇。
    行礼之后,我终于走到排在最后的自己的本体前。
    荆棘曾是好战的种族,树敌不少,自然导致了即使是为自己的性命也不得不留下的规定。本是小小的渴望,却因为始终得不到而变得奢侈,最终演变成特权,问题也由此而生。
    那是朵丑陋的蔷薇,生长的姿态并不优美,半长不短的刺并不骇人,是父母的污点。我在自己身边挖一个洞,然后将那只本想亲近我却不幸被刺穿的小鸟埋好。起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的草丛里突然传出少年的声音。
    “公主?”
    回过头去,眼前是个衣着简单的人,一身白衫却被划的破破烂烂。长发齐腰,前面的头发似乎也从未经修饰长长的垂下,因而看不清五官。他的身上有无数被荆棘刺划出的伤口,也许是晚霞的影响,血液的颜色介于红紫之间暧昧不清。不知是何处的伤口还在淌血,顺着身体流下,在地上一点点扩散。
    先不提国民不可能涉足大花园,即使我们有人类的身体,植物也断不可能流出血液。眼前这人,莫非真的是人?
    印象中我从没见过人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已经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那个男孩没有走近,无畏的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在晚霞的渲染下他周身散发隐隐的戾气,额前长至胸前的头发随风摇摆。
    区区一个人类却对每日沐浴鲜血的荆棘口出狂言。我慌忙站起身,故作严厉地问:“你是什么人,竟然擅自闯进来!”
    为战斗而生的种族中,弱小的定义与外界并不相同,所以如果真的是人类的话,即使是这个软弱的我,也能轻易取其性命。见他只是微笑却一言不发,我被自尊驱使着伸出手臂,荆棘的藤蔓从肩后生出,缠绕手臂几周后向他猛然刺去。
    “我是来见你的。”
    却停在他的眉心前。
    迫使我停手的不只是因为那句话,还有被风吹散头发后,那双无畏的鲜红色瞳孔。
    “我叫云裂,十年前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上次见面就很想问了,你叫什么?”
    皇族的名字不是下等生物能叫出来的,称之为名讳,更何况他身份可疑,来历不明。能够穿越国界的话不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绝非等闲之辈。所以,不论外表多么软弱,都不能轻信。
    “安昭。这里没法说话,跟我来。”
    我在心里……是那样明智的做出过分析的。
    在眉心前停留的荆棘转而缠住他的手,我带着云裂跑到后花园的林荫道里。这里正鲜花盛开,能轻易掩盖种族的味道。
    站定后回过头,我却发现自己又弄巧成拙,荆棘刺深深嵌入云裂的皮肤,鲜血在上面流淌,加深我本就蠢蠢欲动的嗜血的冲动。
    “你果然还记得我。”云裂似乎感觉不到痛楚,嘴角上翘,然后径自拿出一个荆条编成的手环。
    那条手环早已被磨得难以看出是荆棘,可见我从小就软弱,连用自己身体制作出的东西都能被人类磨损。羞愧感涌上心头,我慌忙切断缠住他手腕的藤蔓,也回忆起十年前的相遇。
    云裂在我小时候曾突然出现在身边,和现在一样遍体鳞伤。他救我免受老师的责罚,然后自称是能够实现愿望的神后便仓皇逃走。
    与从老师那里听来的无异,人类的生命不堪一击,狂妄,自大。然而了解到这些特性都是离别之后的事。
    期许十年之后再相见的他是那个小小的我心中的神,所以才有了那个算是信物的手环。还记得他一边带上那个手环说与他相称,一边被小小的刺扎得鲜血淋淋。


    2楼2013-02-15 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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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云裂迟迟没有起床,我捡起他残破的衣衫褂子丢掉,出门准备为他买件新的。
      昨夜做了奇怪的梦,靠土地维系生命的自己竟然在天上飞。人类的自己就这样飞着飞着,到一棵巨大的荆棘树前欢笑,云裂也出现在身边。那棵荆棘树非常眼熟。然后还没梦完,自己便醒了。
      路过温室,我想起相遇那天云裂也浑身是血,那个地方也似乎从没被打扫过。如果是这样,迟早会出事。哥哥姐姐通常是中午来照看本体安康,所以还有些时间。
      转身走进,一路看来的确还没有人来过。荆棘林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花园,门墙高耸。我推开自家花园的门时,却感到一阵无缘由的心悸。
      ……我的本体一定出了什么事。昨夜的梦,恐怕也不仅仅是梦。
      打开门,我险些失声尖叫:我的本体竟比六姐的还要高大,并戳穿了数米厚的墙。而旁边……惊恐变得难以覆加——我的本体的两个分支,一个贯穿六姐的主干,一个插入地底,不知做了什么。
      莫不是昨天黄昏到入夜的几个小时里……我……吸了云裂的血!?
      成年礼不过是个允许吸血的仪式,不代表血液会使荆棘强大,否则也不会规定年龄的界限。看着几乎与父亲一般大小的荆棘树,我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样说来,六姐现在怎样了!?本体被破坏成这样,只怕凶多吉少。六姐总是一个人生活,现在只有我能想办法,先找人告诉父亲,然后自己先去看她!
      只因本体强盛就变得法力倍增,原本只打算用抹布擦去血迹,如今只是草草一伸手,地上已经风干的血迹竟就涌入了我的掌心。
      本体大小可以说代表法力,若是那样大,我也能控制其他生命体。一眼扫到远处的鸟,我迫使它调转方向飞向父亲的房子。
      素来与世无争的六姐,家里也很朴素。只比我大几十岁,房间里却不见女孩玩的东西,穿过花园也只有几株梅花。冲进六姐房中时她趴在桌子上,而简朴的桌子上放着一碗血和一张字条,写着:小妹,抢来的法力这便还你,没想到你也能控制本体,我的小妹长大了。
      虽然急促,但确实是六姐的字迹。
      可是我不会控制,何来的控制?如何抢来法力!?
      皇室的本体确实占有最肥沃的土地,如果六姐能控制,就能迫使根向比自己弱小的植物靠近抢夺养料,所以……所以近三百年来我都还是那颗小小的荆棘树。
      看着一向清心寡欲的姐姐,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心情。感觉到父亲和二姐三姐靠近,我抓起那碗血喝下一口。
      三人来的很是时候,门打开的时候我注视着六姐仿佛只是睡去一般安详的脸,背对大门。
      “没想到六妹这么有心,知道尸体的血会失去效力,三妹,我们喝了它吧。”二姐说着便把我推到一边端起碗。
      “怎么能不理昭儿?”父亲的声音响起。
      二姐三姐被吓到,赶紧回头看我,立刻注意到我嘴角的血迹。
      “小妹,你嘴角……那是……伤?”
      “荆棘即使受了伤也不会流血,六姐留手信吩咐我喝下,我便喝下了。现在的那碗,只是红色的树的汁液。”我苦笑,舔下嘴角的血:“没想到亲人的血这么苦。”
      我留下二姐三姐转身准备出门,停在父亲面前问:“父亲,丧子之痛与手足之血,哪一个更苦些?”
      父亲听了这话突然狂笑,二姐三姐吓得抱在一起不说,我却只能站在他的面前硬撑着。过了几分钟,他不笑了,说:“我还没想过要如此比较,等日后我死良好再告诉你如何?”然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套白色的长衫递过来说:“天色不早了,不要为一只宠物冒险去人类的世界,这件送他。成年之前就不要想着在触犯禁忌了。”
      大哥能察觉到,父亲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我接过衣服,谢过便走开了。
      云裂,到底是因为所有人类都这样,还是说你是特殊的?以前并不是没有误闯进的人类出现,单圈在被发现后的几分钟之内死无全尸,如今大哥袒护我情有可原,父亲这是为什么?


      6楼2013-02-15 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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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的白衬衫极为普通,是人类的。我们这些因荆棘的强盛而凭空捏造出的身体所穿的是由幻想凝成的实体,不能脱下,也就是说……父亲去了人类的地方?
        国王是国家力量的来源,怎么可能离开。
        眼下只希望这些不要带来太大变故才好。
        我拿着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门前,偏偏想起六姐鲜少出面却对我的好。
        “你终于回来了?”走回卧室,云裂仍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斜出一只眼球来看我。昨夜大概是仰面睡过,又没摘下我给他束上的荆棘,脖子后面又添了新伤口。
        我把衬衫丢过去说:“穿上吧。”
        六姐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跟他说,虽是珍惜他,但在这里呆着实在是危险。不如长痛化短痛,明天就把他送回人类的世界。
        “拥有力量的感觉怎么样?”
        他穿上衣服站在我身后,血腥味再次隐隐传来。我顿时感到慌乱与暴躁涌上心头,想到湖边有风,也许可以驱散这种味道,便回头说:“在屋子里呆了一天,出去转转吧,你也该饿了,湖里有鱼。”
        他只是站着看我,鲜红的眼睛助长那些不安,久到我也觉得自己快是极限后才说:“也是,走吧。你绝对还想好好感谢我才对。”
        只想着逃避浓重的血腥味,我扭头先到了湖边。站在湖边看那些鱼,伸手使肩后生出荆棘,瞬间刺穿又勾到岸上。大约四五条后才感觉到云裂慢悠悠的走来。
        想来小时候看着大哥杀生时,他似乎也是这个动作这个表情,毫不犹豫,无关痛痒。如今我也无关痛痒的做到了。
        “七公主果然还是强大些好,比以前美多了。”云裂说着抱起树枝架篝火,然后用树枝刺穿鱼架在上面。
        他果然知道。
        我升起火,问:“你知道我六姐的事了?”
        他听我说完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你的本体旁边就是老六啊……,你昨晚向我许愿,我替你实现,为什么要那么问?”
        昨晚……我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做了什么?我不禁锁眉,却无法从云裂泰然的脸上察觉什么。我确实需要力量,可那是为了维系我的生活与家庭。
        莫不是这个瞳孔鲜红的人类才是最大的危险?
        “怎么,你有没有说明途径,只是你求我给你力量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没法拒绝啊……”
        “住口!”不安越发强烈:我虽有了力量,神智却还是懦弱。只是看着云裂的一抹笑就觉得窒息,甚至……难以自拔。
        “你要信任我,因为你只有我。别做梦了,安昭,如果不是我,只怕你连活过成年那天都难。”云裂翻转篝火上的鱼,字里行间竟有些五哥特有的宠溺。
        不,他与五哥大不相同。
        我死死盯着他,心底涌出新的不安,恐怕就是:恐惧。
        “没有心机是难以存活的,比如你那个看似清心寡欲的六姐,它的根系在你的根系四周缠绕,使你吸收的养分还不如沙漠里的仙人掌。”
        “那也许是她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难道她到死也没承认自己做的事?”云裂不再照看那些鱼,起身绕到我这边不断逼近:“那也无妨,你只需记得,在这世上,我是你唯一的依靠。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能背叛你。”
        “你、你不能?”
        “我不能,我无所不能,但硬要说有什么东西即使我想要也永不可能拥有,那就是背叛你的权利。”
        ……他说的话总是看起来浅显却又难以理解。我想问原因,却又觉得不该问。我迟疑一刻,还是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奇异的是当我做出这个动作时,我并不觉得这是见风使舵,而是我一直在苦苦等候,现在才终于美梦成真。
        “向我许愿吧,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7楼2013-02-15 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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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也没什么耐心发了,话说有耐心看一遍也不容易,以前写的东西不少,过了这么久再去看还能看下来的就是有一两个,于是这里有几句到了现在还是把自己感动了一下的句子就贴上来了。


          8楼2013-02-15 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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