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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躺在床上放空,到坐在衣柜里放空,这样的改变有很多种原因过程。可能因为争吵后的不开心,可能因为梦游,可能因为痴呆,也可能因为惊恐症。
从懂事开始,阿信就很害怕一个人待着。每次惊恐症一发作,那种仿佛被人扼住咽喉一般窒息的濒死感,剧烈地颤抖、喘息,巨大的恶寒流过全身,汗水流进眼里的刺痛感,太过讨厌。
所以他害怕一个人待着。他总是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在身边伴着,当他犯病的时候握住他的手,拍拍他的背,陪他度过那天翻地覆的几分钟,然后递给他一杯温水,轻轻地拥抱他。
关于这一段,他同样没有丝毫记忆。所以当突然的恐惧感袭来,他在颤抖中完全不知所措,只觉得自己快死了。挣扎着从床上移到地上,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是挣扎,就像落水的人,无助绝望,却总要在水灌进呼吸道之前做些什么,即使只是无用的扭动,也不会安静地等待沉沦。
就在他开始紧闭双眼握住拳头倚在衣柜边上保持死亡前的静默时,恐惧和窒息的感觉突然减退,压抑的胸腔开始灌进越来越多的空气,死亡好像在一点点远离。
在地上坐了不久,冰冷的地板加深了汗液蒸发的凉意。他慢慢站起身,却没有力气躺回床上,或者说,他厌恶身上黏腻的汗水,生怕它弄脏了床上干净的温柔。
无力地打开衣柜,缩着身子坐进下层的木板上,里面淡淡的柑橘味,本该清香好闻,却差点让他猛地吐出来。
这大概是温尚翊喜欢的味道吧,像他自己一样,温暖的橘色,永远迎着阳光,没有凄凉没有悲伤。
有点冷,他缩了缩肩膀,抬头看到头顶上的抽屉。他想起来,他本来是在寻找阿翊最珍视的东西,这衣柜最右边的两个抽屉,好像还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