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雀恭弥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他梦见他第一次来英国的时候,梦见那个银发的书姬将书架的钥匙和那个巨大的法杖交给他,梦见身为焚书官的他第一次遇见六道骸·艾斯托拉涅欧,梦见那个狡猾的男人将他打败然后骗上了床……
最后一幕是那个幻境中的猛兽亮出他的獠牙想要咬死他,然后在猛兽迫近的瞬间他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他浑身无力,正陷在柔软的床铺之中。清晨的阳光正好透进来,让他有那么一个瞬间以为他正处于天堂——不过挣扎起身时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还活着。
起身时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他只感到有点冷……靠!?没穿衣服!
云雀有些恼怒,随后果然看见了搭在床边的椅子上的法衣,还有他的法杖。
他想不到有谁还会先把他折磨到快死,然后又把他救回来扒光——除非他仍处于幻境之中。他想去拿他的衣服,在伸出手的时候感受到了彻骨的疼痛。
“我想你现在最好呆着别动,云雀恭弥。”
六道骸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愉悦。
云雀沉默地盯着他,那眼神就像是要活剥了这个罪魁祸首一般。后者倒是无视得彻底,走近云雀床边,笑着说:
“害羞么?完全没必要的。我看过几回了……”
“放屁!”云雀吼了一声,还想说点什么,却因为肩部传来的疼痛而收住了嘴。
“看来幻术里面的狗狼们对你并不友好呢。倒是你伤了几处还能活下来可不容易。如何感谢我呢?以身相许如何?”
“你去死吧。”云雀阴沉沉地说。
“呵。”六道骸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枚钥匙。
那是本该挂在云雀脖子上的、书架的钥匙,镶嵌在柄上的蓝色宝石淡淡地发光。
六道骸拽起云雀的左手,白皙的手背上走着和那枚钥匙上的一样的宝石。钥匙的前端缓缓划过手背上的宝石,六道骸的异瞳中映出了云雀的身影:
“你说这玩意用来**,会不会很好玩?”
“把钥匙还我!”
“放心,我拿这玩意也没什么用。”六道骸把钥匙丢进云雀的手中,“有个赤之书姬已经够麻烦的了,况且这把钥匙的守护者本来就是你。不过……”
云雀攥紧手中的钥匙。
“我不会放你走。”六道骸转身向门外走去,“所以即使你拿着这把钥匙也没什么用。”
“省省吧云雀恭弥。”
“这次我不会再轻易放走你了。”
突然传来了不和谐音——来自云雀的肚子。
六道骸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原本有些恼怒现在却和他一样愣神的云雀恭弥,然后扶着门框开始笑。
“云雀你究竟是饿了多久……”
“……”云雀狠狠地瞪着他。
“拿点东西给你吃吧。”
“……先把衣服给我!”
六道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那件法衣丢给云雀,接着跑到厨房去拿了点面包。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云雀已经穿好衣服了。他把盛面包的盘子放在云雀的床头,自己也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一旁。
“要砂糖吗?”
“不要,甜死了。”说着云雀啃了口面包。
“哦呀云雀恭弥,刚刚你还一脸要杀了我的表情呢。”
云雀的动作一滞,不过很快就继续吃手里的面包了。
他说:“把面包当成你就行了。”
“库呼呼呼呼,云雀你还想吃了我?你可吃不动我。”
“怎么吃不动?”黑发的焚书官挑眉,“我可以先把你撕成条然后慢慢吃。”
“我已经吃了你,”六道骸笑得无比灿烂,“在床上。”
焚书官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再搭理眼前这个家伙,继续吃他的面包。
“呐,云雀,为什么想要杀了我。”
六道骸以陈述句的语气开口问道。
云雀伸去拿第二块面包的手停了停,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看着骸说道:“你手里掌握着‘书架’的力量。”
“但你也是如此。”
“我只是用这样的力量来制裁你手中的书罢了。”
“你为什么要制裁呢?有想过让你大老远跑来英国就为了烧几本书里的其理由吗。”
“你用幻书,并不像你的祖父那样是去行善。”云雀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面包上,“我调查过你的祖父,他在疯狂收集书籍的同时也将幻书借给有需要的人。而你还有那个红色的书姬,只是想让这个世界更混乱吧。”
“我和老头子他,都只是想弄清楚那‘智慧’的本质而已。”
“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人类不应该知道的。”
云雀再次望向骸,漆黑的瞳孔看不出涵盖的情感。
“库呼呼呼呼……又是这句话呢,和那个小丫头一样。”
“云雀恭弥,你要知道。”骸对上云雀的视线,“既然这个世界存在这样的‘智慧’,并且让我们得以窥伺,那么终有一天我们人类会知道的。”
云雀沉默了很久,最终答道:“但不会是你。”
“哦呀?这是针对我吗?”
“没错,就是针对你。”云雀说着,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