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喝完一杯茶,朽木白哉回到收拾干净的案桌前继续处理公务,弦月慢慢滑上夜空中央,夜逐渐深了,却还不见露琪亚回来,这小丫头,真是在流魂街玩的开心了么?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轻的无可察觉,若是没有今早突如其来的队长会议,现在的自己,应该在着手准备贵族们的新年聚会吧。低头看了几分公文,笔尖一起一落间,“朽木白哉”四个强健字体跃然纸上,这四个字的背后,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是顶级的荣耀。他不知为何,今夜处理起公事来总是无法专心,起身寻出存放在锦盒里的牵星箍和风花纱,自从换了装束,这两样物什就被珍藏了起来,朽木家的荣耀与权利,外人看来的光鲜,却压得他有些头痛,也难怪露琪亚会跑去流魂街玩,那里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吧。
朽木白哉走出门外,绕过回廊,夜风有些凌冽,吹乱了他的和服侧襟和发梢,脚步匆忙不失稳重,就像有什么牵引着自己,一直走到那片樱花林前才停下来。弦月的光很微弱,树林里也没有什么枝叶,与一旁含苞待放的梅林形成明显的对比。这两片林子很是有趣,一个在初春绽放,一个在隆冬吐蕊,很巧妙的包围着整个朽木府。梅林有多久了?白哉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刚得到斩魄刀的那段时间就在梅林里训练,似乎梅林在他出生之前就存在了;樱花林倒是自己种下的,一棵一棵,每当初春樱花绽放时,自己总喜欢用千本樱代替所有的樱花瓣。
脚步继续向前走,干枯的樱花林里没有一丝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来此,只是觉得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
啪——
脚下一个小小土丘突兀的定在地面上,朽木白哉蹲下身,白皙的指尖拂过土砾,家丁侍女们不允许进入这两片林子,六十年,只有自己进进出出,也只有自己知道这个土丘下埋葬的是什么。
接她进府一个月之后是百花争艳的仲春,整个府里像是一个百花园,自己沉寂的性格也因为她的到来有所改观,樱花开始飘落,花期只有十六天的它们能绽放一个月已是不易。那天陪她在院中品茶,浅绿色的茶水盛放在墨绿碎纹的茶杯里,一阵春风拂过,樱花瓣不合时宜的掉入她的茶杯中,本想起身替她换一杯茶水,却听她缓缓说道:“大人还是别换的罢,一杯水,对于朽木府或许是一丝微薄,只是绯真亲眼见过流魂街上的小鬼们为了一罐水的争斗,大人若是换了这杯水,岂不是浪费了很多小鬼的生活希望么,更何况这带了樱花味的茶水,绯真还从没有喝过呢。”
他颔首,笑意看着她:“风中的花瓣很脏,沾染了很多尘土。”
“万物皆由尘土而来,”绯真轻泯了口茶水,“又如何嫌弃尘土的肮脏呢。”
他点点头,欣赏她的善良,只是下一句话还没有出口,啪——一只黑底白纹的蝴蝶掉在桌上,扇动着翅膀,却再也无法飞行。她放下茶杯,如同审视珍宝般捧起那个可怜的精灵,端看良久。
“不知大人可听说过,一个关于蝴蝶的传说?”
他把玩着手中墨绿碎纹的茶杯,浅浅的笑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蝴蝶是春天的天使,却只有两个月的光鲜亮丽,重生,恋爱,生子,死亡,即便是在坚强的蝴蝶,也抵不过夏天的第一阵暴雨。它们一生短暂,却是有滋有味,只愿和百花谈一次绚烂的恋爱。它们的传说,便是埋葬在花枝下,与百花约定,等待下一世的重生,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