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下了地下室，父亲眼中尽是怒火，喉咙里发出咕咕囊囊的声音在告诉我他要说话。
我扯开他嘴上的胶带，父亲骂我：“造了反了你，快给老子解开…”
我无动于衷。
父亲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换了一种语气说：“我饿了，给我弄点东西吃…”

说实话，这两天不光他没吃饭，我也没吃任何东西。
我寻摸了半天，找到一块两天前的烧饼…
我把烧饼摆在他够不着的破桌子上，然后松开他的一只胳膊，让他自己去拿。
他瞪了一眼正在微笑的我，不情愿的伸着胳膊去努力拿烧饼。

然而，就在他伸长着胳膊拿烧饼时，我却从怀中抽出菜刀朝他胳膊上砍去。
菜刀接触胳膊的一刹那我却有一种仿佛凤凰涅磐浴血重生的快感，让我顿时快乐起来。
我并没有将他的胳膊砍断，只摇摇欲坠。
也不像电影那样鲜血四溅的暴力美感，尽管口子很大，只缓缓的顺着一个方向流出。
他杀猪般的嚎叫破坏了我此时最快乐的心境，我堵了他的嘴…

我磨了两个小时的菜刀仍旧不够锋利，或许是他的骨头太硬了？
我费了很大功夫才将砍掉他的半根胳膊。
刀口被我弄的一塌糊涂，骨头的碎渣粘在鲜红的肉上…
我仿佛被这鲜红迷了心魂，血的腥香更是让我沉醉不已。

我快活的抓着那只手晃着半截胳膊，
血开始向四周飞溅，溅在我的脸上，身上，溅满整个地下室…
摇曳。旋转。
整个地下室，不，整个世界都在随着我摇曳、旋转，随着我翩翩起舞

我似是迷失，似是魂已置换。
我仿佛进入一种换了人间般的虚空模糊的状态。
我缥缈，我空灵，我如枝头青雀，我如山间灵兽…
迷糊中，我撕咬着那截胳膊，鲜血，污我满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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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至今记得我小时候骑在你脖子上，你咧嘴笑的样子。”
我举刀砍向父亲的脖子，血流如注。
“爸，你曾说我就是你的命根子…”
父亲眼珠几乎爆出，嘴里咳嗽几下，鲜血涌出。

刀依旧在挥舞…
看着脑袋滚落在地的父亲，我肉体痉挛、灵魂颤抖，悲从心来，无声的哭了。
我抱着没有脑袋的父亲，眼泪簌簌而下…

无论是爱，还是伤害，我终究还是明白了血浓于水的含义。
我的悲伤，我的哽咽，我的心痛如此，
只是因为眼前这血肉模糊的一堆，始终都是我父亲的缘故…
我把父亲的脑袋摆上餐桌，我们相对而坐。
中间是我置好的即将烧开的火锅。

是鸳鸯锅，父亲生前极度嗜辣。
父亲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他的目光相对凶狠和不可思议的恐惧，我倚身过去，试图将他的目光改造的相对柔和，或许再给他添上一丝笑容…

炉火正灼，锅中水沸，红通通的辣椒在水中翻滚。
我为父亲斟满一杯酒。
“爸，今天咱吃涮肉…”
父亲的脑袋里面似乎还有残留的血，一点一点正在顺在桌缝蔓延…
“爸，你想吃哪儿，我给你割…”
“五花吧，我记得你最爱吃回锅肉了，呵呵…”

我在父亲尸体的腹部割下一块肚腩，洗净，切片，入锅…
“爸，你先尝尝…”
我捞了一块肉，狠狠的塞入父亲的嘴里…
或许，我应该担心会不会烫到他？但我没有。
我说：“爸，好吃吧。”

母亲回来后，被地下室的一切吓得着了心魔。
至此以后，整日里只会坐在檐下傻笑。
但凡一见到我，便会吓的魂飞魄散，躲在墙角颤抖…
我决定离开。

我把疯癫的母亲安顿在疗养院，离开时，我请求医生好好照顾她。
木然的母亲倚着护士的手臂，自言自语的说：“俺家小年不是闺女，不能当闺女养…”
我转过身，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