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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高脚杯倒满，紫红色的液体充斥视线，下一秒，钟启烨只想把它们全部灌进喉头，当是屈辱，当是不甘，当是辛酸。
没了，就如这一杯醇酒，一口咽进肚子，钟家二少，还是那个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二少——钟启烨。望着被自己喝了大半支的红酒，钟启烨觉得自己醉了，不醉的话，他为什么会觉得醇厚易入口的红酒今日竟辛辣呛鼻？他开始咳嗽，咳得厉害，几乎把眼泪都咳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真的是醉了。
“Jimmy？咁夜你还…”是钟启燊，他知道细佬肯定会不开心的，他知道，细佬最尊敬就是阿爸，他知道，他想做出成绩，得到肯定的。今天的事，他知细佬只为了自己。看到钟启烨还是一杯杯不停手，钟启燊就坐到他身边，伸手按下了酒杯。
“阿哥…？”钟启烨低低地唤了一声，就靠在沙发上。“阿哥…你知唔知，原本，我只是唐人街一个孤儿仔，喺阿爸捡我回来，让我做了钟家二少，不愁吃不愁穿，我好感激他，我真的…好感激他。”说着，鼻音就越来越重，他做不了高等动物的傲视群雄，又不愿卑微做脚底泥。
钟启燊握住细佬只手，“我知，Jimmy你一向都以阿爸为榜样，今日的事，阿爸冇怪你。”
“我知…我就知阿爸不会怪我…”钟启烨苦笑着，“他怎么会怪我呢？他根本就冇在乎过我，无论我几努力，几出彩，最多…最多就听到他一句唔好骄傲。阿哥…点解会这样？点解阿爸眼里就看不进我？阿爸是不是不喜欢我？阿哥…你知不知点解？”说着，钟启烨就不自觉地靠在大少的肩上，他有时真的觉得好辛苦，像小丑一样卖笑，用尽全力只为博得观众一声喝彩。
钟启燊不知怎么开口安慰自己细佬，阿爸做的，他不是看不出来，一向都是Jimmy笑着安慰他的，今日回过头要他开口，讲哪句他都觉得伤人，只得伸手揽住钟启烨的肩，轻轻拍着，“傻仔，阿爸点会唔中意你？你帮他打理生意那么出色，只是你有时不够稳重。你仲有阿哥，浩颐，我们从来没当过你是外人，我只知道钟启烨，是我钟启燊的弟弟，亲生弟弟，血脉相连。就算所有人都唔中意你，阿哥中意你。”
钟启烨笑了，虽然笑容有些苦涩，但终究是有人在乎的，他拿起酒杯，“那…阿哥陪我饮一杯？”
“细路仔不可以饮酒的，”钟启燊笑了笑，“不过一次半次，就当陪你咯，不要倒那么多啊！”
钟启烨就算把就被斟满，他也知钟启燊都不会拒绝，阿哥的性格他了解，太纯品太无心机，永远做不到官场的勾心斗角，政治家的步步为营，他只能继承阿爸的公正，却不能学到阿爸的攻于心计。而自己，却偏偏学不全大公无私。
钟启烨叹了口气，终究是把酒杯斟了一半就停手，举起，“cheers。”
两杯相碰，“cheers.”一饮而尽，最后两人有一个深长的拥抱，钟启烨侧头，把唇轻轻地印在大少的脸颊…
在很久以后，钟启烨都记得，那晚，钟启燊跟他说过，“就算所有人都唔中意你，阿哥中意你。”
这个句话，对于一个失落的孤儿仔来讲，都是最有用的，就算作假，也足够他撑很久很久…
楼楼~
洪澈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