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沧月。
但是,我又不是沧月,因为这个名字并非我真正的姓名。它只是一个我加入黑月组织后被强制冠上的帽子。
我不知道我的家人在何处,只知道有一天一醒来,便沉溺在盛装冰冷溶液的玻璃罐之中。那冰冷的玻璃上倒映出一个男孩温润的脸。
K把我放出来,说:“这是你的搭档,也是你们十二个人中能力最强的一个。他叫玄月。”随后,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朝我露出了微笑,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柔美,“你好,我是玄月。”
长得够女人。我暗自腹诽,听到K说他是我们十二个人中最强的那位,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态度冷淡:“我不要。”才不要和伪娘做搭档。随后,我在指尖里用驭冰之术让空气里的水分凝结成一朵不知道叫什么的花儿,准确地向他攻击。
他仿佛是没有想到我会攻击他,微微呆滞了一会儿然后敏捷的闪过身。空气与花朵的摩擦发出尖叫,如我意料般,他被伤到了。白皙的脸颊上流出一道醒目的红色。
可出乎我的意料,我竟然也被伤到了。成千上百倍的痛苦一点一点反噬回来,仿佛万箭穿心。我哆嗦着抱住双臂,视线是散落入大海的雨滴,怎么都凝聚不起。只感觉手指被人用纱布包好,耳边有人温软的说话:“伤人又伤己,何必呢。”
后来我才知道,当初那多被我做出来攻击他的冰花叫做白玫瑰,这是他告诉我的。他很好奇的问我:“你为什么会想到做玫瑰而不是鸢尾呢?”我摇摇头。根本不知道,那是发自于潜意识的。在不加思索的情况下,我的手上已经妖冶的绽放了一朵冰冷的玫瑰。
——那是源于千百年前的熟悉感,那种电流如同我身体里的血液传遍了全身攀爬上四肢百骸,然后在跳动的心脏那里梗塞住。
我总是虚弱的苍白,要在玻璃罐子里维持着孱弱的生命。玄月每次做任务回来都会静静地趴在玻璃罐上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出一片小小的天地,然后我们就在那块不为人知的空间里掌心对着掌心。
他总会告诉我在他执行任务的途中发生的故事。
这是他很细腻的温柔,很细心的体贴。
这份宠溺一直一直在那里等待,我以为,那一直会在等待的。
然后某一天从营养罐子里醒来,却发现那没宠溺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没有了熟悉的温柔,想要把自己温暖起来,还来不及去想到底是为什么,就被现实带走了所有的温度。
出现在视野之内的是同一个皮囊不同心的人。
以前所有的白色羽翼被染成了红黑色,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就像来自炼狱的修罗。
残酷与温柔并存,在每一片情感的花瓣上都留下血的痕迹。
有些时候,我会在梦里面遇到他,可是他总是站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待我飞扑上去他却被暴风雪羽化成模糊的像逐渐透明了我的视线,在漫漫飞雪里化作风的齑粉。
我总会无助的哭喊,暴风雪总是隐匿了我所有的声线。
玄月哥哥。
玄月哥哥。
玄月。
玄月。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