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背叛 

当我跪在揍敌客家族冰冷的青色大理石板上时,我感到了一丝恐惧. 

这种恐惧感来源于不仅仅是肃杀的气氛,更是我面前坐着的人. 

我低下头,恭敬地说:"主人." 

刹那间,我似乎不再怨恨我的父亲为什么将我赎给揍敌客家族来还债,我想笑我当初的无知---我完全不明白一个杀手家族怎会有如此大的权力和魄力能将我那高傲的父亲变得如此胆怯且毕恭毕敬.竟将自己最疼最心爱的儿子赎给别人当奴仆! 

现在我终于懂了,可是,这仍旧不能抹杀我的不满我的怨恨!我恨父亲,生平第一次感到背叛的痛苦与难堪. 

是的,背叛我的人,居然会是我最爱最崇拜的父亲,你能想象得来么?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啊!人世间的世态炎凉我多少会抱着积极的态度去面对,可是事实上却给我造成双倍的打击!我不想再相信什么所谓的亲情,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受到那种彻心彻骨的痛苦. 

1000亿戒尼吗?我还真值钱那!我都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悲伤了,曾经以为自己在父亲眼里是无价的呢. 

膝盖骨很痛,我是第一次给别人这么跪下,这种屈辱,我永远都忘不掉,就像我对父亲的怨恨! 

感觉到直对我坐着的人示意我抬头,我看到了我的主人---他满头银发,魁梧健壮的身躯似乎向我炫耀它的强悍.他虽然随意地坐着,举止却不失威严,不,是一种说不清的压人的魄力.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一定会饶有兴趣地欣赏那美丽而又高贵的银发. 

"听说你会些功夫,以后跟着奇牙,凡事都必须听从于他.必要的时候,我会安排你当他的陪练,倘若他的成绩没有我预计的高,我会连你一并惩罚.听明白了吗?"他边说边向我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小孩. 

他,就是奇牙吧. 

"是." 

我抬头看他,又低头:"小少爷." 

他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冲着主人说:"爸,我回房间去了." 

"嗯,你跟他去吧."他又示意我. 

"是" 

我起身跟了出去. 

我一直走在他身后,看着他那瘦小却又羁傲不驯的背影,我想起我自己---曾经我也是这样有点脾气的小少爷,可如今呢?我不想再想了. 

对了,我今年7岁,和他应该不相上下吧. 

我正想地出神,他突然停住脚步:"以后别叫我小少爷." 

"小少爷,这是主人的命令啊..." 

"可是你要听我的." 

"可是..." 

"没有可是,我有名字,我叫奇牙!" 

"哦...奇牙少爷..." 

"你...算了,随你!"他愤愤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那时,他眼角的划过一丝悲哀,仅仅只是一瞬间,却刚好被我捕捉到,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但是...晕那,谁愿意叫你少爷?!谁愿意当你的奴仆?!我又不是天生命贱! 

不过,我这话可没有对他说,确切的说,我不敢.当然,我也绝对不是怕他. 

我要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我要逃出去!我暗暗发誓.

二.黑发少年 

夕阳总是很美. 

我经常这么望着它,陶醉于迷人的霞光中,忘记时间与伤痛. 

是的,从小开始,父亲就总是训练我,每当我伤痕累累,自己就偷偷跑出来看夕阳的余辉,寻找晚霞最灿烂的地方,寻找一丝安慰. 

然而,此时此刻,霞光交织的地方走来一位修长的少年. 

他的头发乌黑且飘逸,眼神空洞却深邃.又仿佛能将人吸纳进去.黑夜宠君一样的他融在夕阳的昏黄中又像是一幅绝美的画. 

我不由看得呆住,好美的少年! 

如果哥哥没有死,大概也有这么高. 

我的哥哥同样拥有一头黑发,可惜没这么乌黑;同样拥有一双黑眸,可惜没这么深邃;同样也是帅气潇洒,却少了这种特殊的柔美.而我喜欢摸着哥哥柔软的长发,因为这样无论我是多么惊怒,激动或是不安,都会马上平静下来. 

"哥哥."奇牙少爷冲着他喊道. 

他是他的哥哥么?完全不像!主人的头发是银色,小少爷的头发也是银色,我以为揍敌客家族的人都是银发呢! 

"嗯,那是谁?" 

"新的仆人." 

"哦~~"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完全没有神情的眼睛也对上我的视线,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朝我袭来,我感觉浑身不舒服,想逃,却像被钉住一样,不得动弹分毫,只好无力地看着他. 

然而他却将手放在我的头上,低了低头,轻声说:"帮我照顾好那个小鬼哦." 

我愣住. 

"奇牙,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吧,告诉父亲我可能会晚一点到,刚杀人溅到了血.真是好麻烦,我要去清理一下." 

我又楞. 

这个看上去像天使一样的大男孩,居然是凶残的死神?不...我在想什么?杀人算什么!对于他们来说不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吗!这可是残忍血腥,恶名昭彰的揍敌客家族啊!这可是我憎恶又畏惧的揍敌客家族啊....可是...为什么我不讨厌他呢,不,甚至说,我还有点喜欢他.是因为他像哥哥吗?不...他不可能代替哥哥,那,又是为什么? 

我和奇牙走了,我却不知道,他一直看着我们的背影,叹了口气.

三.管家 

晚餐过后,原本该跟着奇牙少爷的我被一个男人叫走了. 

"我是梧桐,是揍敌客家族的总管,我有必要让你了解一下揍敌客家族的情况." 

...... 

于是,他说了很多,我一一认真记在心里,生怕出什么过错. 

该死的,我为什么怕?不过是烂命一条,早死早投好胎嘛. 

"关于上述的事情,我基本上说的差不多了,如果你仍有不清楚的地方,给你一份揍敌客家族的家规,你可以回去看一下.下面,你就用你所有的本事试着打赢我,不,是致我于死地!同样,我也会这么对你." 

"......"我愣了愣,这要干什么?我才刚来耶...揍敌客家族接待奴仆的方式居然这么与众不同! 

"你若有所保留,我不能保证你能够活着出去,不过只要你尽力,你便不会死掉.我的目的只是对你进行测试,看看你的功底而已." 

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身冷汗,开...开什么玩笑?谁会不尽力?我可不想留在这里做奴隶,更不想就这么死掉!苟且偷生算什么,只要可以溜,来日方长嘛! 

我出招了! 

父亲教给我,先下手为强! 

但是...本以为看似没什么两下子的管家居然会这么厉害!他灵巧地一闪身,便躲过了我的攻击,还笑道."不错嘛,再快点!" 

我晕...你耍猴子吗?给我认真点!我加快速度,却又被他躲过去,该死的!他就那么会躲! 

急燥像一屡清烟缠绕上我的心,使我开始有些失去理智.是的,因为他只是躲而已,并没有出招.如果出了,我还有几分的把握赢呢? 

"有进步,还是慢!" 

什么?!我真的是急了...对他一路猛打,却听到他更气人的声音."你干什么呢?我是要你杀了我,而不是打赢我!我要开始了..." 

没等我惊讶,他已经开始向我攻击!我措手不及,被他连打两掌,退了三步,嘴中泛着丝丝甜意---我,流血了. 

我飞速闪开,擦掉嘴角的血,没有片刻喘息,因为他的掌峰逼近!我节节后退,快挺不住了... 

终于又一重掌,我跌在地上,见他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没有再打的念头!这就是揍敌客家族的实力吗,一个管家都那么厉害,我哪里可以逃出去? 

一个没有一丁点活下去的希望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拥有斗志? 

然而,就在我准备等死的时候,突然有一双眼,正在远处幽幽地盯在我...是哥哥...不...是奇牙少爷的哥哥!应该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一直在那里,只是我没有发觉罢了,然而看着他那飘逸的长发在风中轻轻地舞动,刹那间我开始渴望活着!是的,只有活着,我才能经常看见这个人,这个像哥哥的人!我...想看见他的粲然的笑容,就像哥哥一样!然而...一股钻心地疼突然把我拉回了现实! 

原来管家的手,穿入了我的小腹....血,汩汩地流出,像一条唱哑嗓子的小河... 

他抽出手,表情异常地恐怖和兴奋."怎么了,你在发什么呆?快动手那!" 

我的嘴流出了更多的血,强忍着巨痛,我颤抖且傲然地站起身来,不知道是刚才顿生的力量还是什么,混着我血的腥咸,我感觉到的除了疼痛外,居然...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快慰!这种快慰很快传便全身,令我的血开始沸腾!这时,久违的兴奋像似气流般从我体内喷涌而出,我突然有杀死他的冲动!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受伤的野狼,凶残地对着我面前的猎物虎视眈眈!不!我想撕碎他! 

管家似乎看到我的变化,他表情带着复杂的神色.三分惊讶,三分满意,三分恼怒,最后一分,我看不出,像是兴奋吗?我不知道,感觉他有和我一样的快意! 

不过,我知道他马上想对我痛下杀手...我,也是同样的!我想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死在这里! 

不过,非我,是他! 

...... 

"够了~你们,可以停止了."是'黑天使'的声音!我颤抖了一下,动作霎间停止!而管家却没有停下,朝我过来... 

"咻--"一枚钉子闪电般飞过来,毫不留情地插进管家的手背-- 

"啊..."管家终于回过神去,捂着手,低下头去."伊路米少爷,对..对不起." 

"罢了.我过来看看,他已经合格,辛苦你了." 

"是." 

我正想说什么,只觉得一阵旋晕,便倒了下去.不会是失血过多...... 

然而接住我的,是一双白皙的手.我的视野模糊,却看清了一双黑色的瞳眸...是他...黑天使...哥哥... 

...... 

"刚才的事..." 

"哦,刚才的事怪不得你."伊路米抱起我. 

"幸好大少爷及时制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 

"对了...大少爷..." 

"什么?"欲走的伊路米回过头去. 

"我担心...奇牙少爷..." 

"这是对奇牙的考验,以后的事,很难预料那...你去休息吧,这里没事了." 

"是." 

"这孩子的本命...似乎已经开始体现了."伊路米看看我,走向药房.

五.做梦与梦醒 

我没有想到,揍敌客家族居然这么大,因为当初来这是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飞船里,我只记得坐了很久.一直以为那是去往揍敌客家族的路上,却不知道,那已经是揍敌客家族的领域了. 

与奇牙一起经历了几天特训,我才知道他的厉害之处,尤其是那天我们被要求攻击对方. 

我们一直打了很久,甚至我都忘记一共拼了多少招,到最后终于都精疲力尽,坐到地上再也起不来. 

于是我们哈哈哈的笑着,互相看着疲惫的对方,那一刻,我和他都感觉到无比的充实与满足!是的,我突然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就那么看着他,我由衷地说:"你很厉害呢." 

他说."你也是." 

的确,奇牙应该比我厉害,可是,他的厉害在于他接受的训练是如何秒杀一个人,对于杀手来说,他们只需要杀死对方就可以,而不是打赢对方! 

打败与杀死应该是两件不同的事,无论多厉害的高手,都会觉得杀手是个很麻烦的角色.他们的目的明确,行动果断. 

所以奇牙如果只是想打赢我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 

然而一个月的朝夕相伴,我们也越来越投机,越来越喜欢对方.是的,奇牙的笑脸渐渐地多了.他笑起来很可爱很明媚,像 一个牲畜无害的天使.但他却对我说,他变了,以前的他根本就不爱笑. 

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事,我也明白了我是不可能也不想从这个黑暗的大家族中逃走了.我知道奇牙是寂寞的,其实我也一样.所以我们这两个孤独的灵魂会那么快也那么容易融在一起.现在我已经习惯叫他为奇牙,因为那天我们被扔到了揍敌客家族的死亡之林.我们携手并进,一起躲过无数的危险,友谊的火花开始激烈的碰撞,那次我救他时,无意中叫了他一声:奇牙.之后他便很开心,我们一起笑着依偎着,虽然彼此都伤痕累累. 

我有时在想,如果这是个美梦,那么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一直快乐地睡下去多好呢. 

可是,我也更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梦总会醒,梦里越是美好,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切变了后,就会越惘然. 

果然,那天在我们笑得最灿烂的时候,奇牙看到一双眼睛正在远处看着他,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我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然后我们就一直沉默了. 

再后来我就被伊路米少爷叫走了,他看了我很久才开口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一下,不要和奇牙发生太近的关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有时我觉得伊路米少爷就像一片云,神秘的让人捉摸不定,却又纯洁的让人恭敬. 

虽然我还是不懂他的意思,但直觉告诉我说,他不会害我. 

我茫然了,突然意识到我不过是揍敌客家族的一个下人,而我却也够特殊的了.揍敌客家族明明有严酷的家规,他们明明可以毫无顾及地践踏的我尊严,将之完全粉碎,那样可以让我成为彻头彻尾的奴隶,我会连逃走的念头都没有了.不过现在,我似乎不再那么讨厌这里,因为这里有伊路米少爷,还有奇牙. 

为什么他们让我跟着奇牙呢,像揍敌客家族这样的地方,会没有比我厉害的人吗,我只是刚来的奴隶,怎么有资格和奇牙在一起,这不也很奇怪吗?像白零,那个沉默的人,虽然卑微但却深不可测,他都不被允许和奇牙待在一起,而资历更浅的我却可以,这是为什么? 

有些事情我怎么想都找不到答案,于是索性丢到一边不去理会. 

好日子或许不多了,梦也很容易就走到尽头,结果如果是注定的,那么就开心地过完这几天好了. 

果然,梦很快就结束,只是我没有想到会那么快罢了.那天黄昏的天是阴暗的灰色.整个枯枯戮山被染上一层腐铁的颜色,我能闻见一股揍敌客家族独有的咸腥的气味,颓废而阴晦,混着百年的沧桑.我们听到一个叫我们足以震惊半饷的命令--- 

杀掉对方! 

虽然,伊路米少爷说,这只是演习.

七.逃!? 

"逃出去?你疯了!我们根本就逃不出去!" 

"不,下雨了,大雨会冲掉我们的足迹,他们不会很快发现的,是老天在帮助我们,不要错过机会了!" 

"奇牙..." 

"我...不想失去你..." 

"可是..." 

"没有可是,你刚刚也听到大哥的话了吧,这只是演习!今天的结果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以后怎么办?如果父亲叫我杀了你,我该又怎么办?如果不杀你,父亲一定会要我们的命,不,他不会杀了我,他...他只会不断折磨你,叫我终于忍不住的时候再杀掉你!我想清楚了,你的结局,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注定死路一条!没有选择...而我,就是必须杀死你的人!" 

"......" 


"小少爷真是聪明啊!" 

"什么?"奇牙下意识地回过头. 

我们没有关门,门后出现一个身影,是白零! 

"你怎么来了...该死!"奇牙握紧了拳,暗叫不好. 

"我是来阻止你们逃走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 

"是伊路米少爷跟我说的." 

"大哥...哼." 

"请不要怪伊路米少爷." 

"他为什么还阻止我!他倒底了解什么?" 

"伊路米少爷怎么会不了解呢?......他像您这么大年纪时,双手已经沾满血腥." 

"哼,那又怎样?" 

"也没怎样,不过,他也曾被命令杀死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他也走过同样的路." 

"什么?"我和奇牙异口同声. 

"那是伊路米少爷的第一个朋友,不过,也是最后一个." 

"怎么会这样..." 

"而那个时候,没有人告诉他,他们不该那么要好!也没有人告诉他,他的父亲给他制造交朋友的机会,是为了将来有一天下狠心去杀死对方!" 

闪电和雷声来得更频繁了,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 

我的心,乱如麻. 

我终于懂了,以前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伊路米少爷会对我格外的关注,原来我和奇牙不过是他小时候的翻版,他不是没有情感,相反的,他一直很在意这件事!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那天会对我说'不要和奇牙发生太近的关系.' 

原来,他真的在帮我...我的心又被扯了一下... 

我突然想起奇牙对伊路米说的话.'因为你没有朋友...你永远都不会懂...' 

我明白伊路米少爷为什么会沉默半饷,他的心一定被奇牙的话刺痛了吧... 

他有朋友!是的,他有朋友... 

他是个好哥哥,他一直在努力避免我们受到更大伤害,可惜到头来,我们却以为他是怨恨我们... 

"当伊路米少爷的钉子扎进他朋友的心脏后,他就变了,从此他那明媚的眼中黯然无光.他所有的欢笑都被漠然取代了,他开始冷酷无情,开始麻木不仁." 

"为什么,哥哥他可以逃的!" 

"逃?怎么逃?无论到海角天涯,他也逃不出揍敌客家族的掌心.因为无论他怎么逃都决不可能摆脱这注定的宿命!他是杀手,他是揍敌客家族的杀手,从他出身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注定背负杀戮,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命运是不可能反抗的!" 

揍敌客家族就像一个黑色的牢笼,生来就是属于黑暗的杀手啊,最终也只有走向黑暗,哪怕天堂轮陷的时候,他们的罪也无法得到宽恕. 

他们的灵魂已经出卖给了死神,不,不对,他们本身就是死神. 


"不...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可以去改变." 

"那只是慰籍自我的顽固说辞.我不懂,它能支持少爷你到几时才肯回头."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又没有试过!难道叫我像大哥那样一味的逆来顺受吗?他倒是乖,可是到头来怎么样呢?" 

"......" 

"即使我们终不可能摆脱命运的束缚,终不可能得到救赎,我也要与命运一搏,就算失败了也问心无悔!" 

我愣住了.是的,这是我认识的奇牙,倔强,叛逆,又不屈不挠. 

奇牙说着,突然一把拉着我的手."快走." 

"有我在你就走不了!"白零拦在门口. 

"给我闪开!就算你照顾我多年,如果挡我,一样杀你!"奇牙的眼神露出久违的噬血与凶狠. 

"不可以的,你们若被抓回来,他就是死路一条!"白零看着我. 

"他留在这里也一样死路一条!"说着奇牙拽着我要走,却感觉到我停在原地不动. 

"你..."他急躁地回头. 

"奇牙..." 

"怎么?" 

"我们…不走了,好么?"我看向他的眼. 

我惊讶,自己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真是可笑啊,以前我拼命的想逃出这里,如今奇牙居然提出了,我本该高兴才对的啊...可是... 


"为什么!" 

"白零说的对..." 

"什么!" 

"我们走了...伊路米少爷会受到牵连,还有很多人!如果被抓回来,你也会受到惩罚.而我,本来就是个奴隶,生死早就看得很开了,你不用为我..." 

奇牙,我了解,你之所以那么急着要走,是怕多停一秒你也许就会被自己的罪恶感吞噬,你就再也下不了决心要走.其实,你也在自责自己那天对伊路米少爷说的话吧,此时此刻,你的内心一定也是饱受煎熬的吧.你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又放心不下他人的幸福,你其实是个善良体贴而又心思细腻的孩子吧... 

所以你选择了快点逃...逃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叫你好好去想想...去衡量... 

"不,我不要!你...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不要你死..." 

"......" 

"放心,很快就好,我很快就把他解决掉,没有人能挡住我们..."奇牙突然笑起来,手又变成利爪,朝白零冲过去... 

"不!奇牙..."我一把抓住他另一只手,使他的动作放慢,好叫白零逃开.可惜奇牙的手还是深深地划开白零的小腹. 

他没有回头,大声叫到."快走!" 

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却又出现一个身影...是伊路米少爷!

八.劝?! 

"奇牙..." 

"为什么!..."奇牙一拳打在门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阻拦?" 

伊路米静静地看着他. 

"该死...哥哥...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奇牙气得颤抖不止,他懊恼刚才和白零废话半天,叫伊路米少爷赶上.这样,或许我们真的就走不了了.虽然我不知道,奇牙和伊路米少爷谁会更厉害,但是,这次奇牙应该会输. 

因为对方是他的哥哥,或许在每个弟弟的心底深处,哥哥高大的背影,是他们始终追逐的对象,心灵这道无形的坎,才是最难以超越的. 

"你要逃走的事,我已经告诉给父亲."伊路米少爷淡淡地说. 

"什么..." 

"所以奇牙,你逃不掉." 

"又是你告的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哥!...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恨我吗?" 

那一刹那,我感觉雨声小了,不,所有的声音都小了,我只听见我和奇牙紧张的心跳声. 

不要说恨...拜托...不要说恨...... 


"我为什么要恨你?" 

听到这话,我和奇牙都送了一口气.是的,我们谁都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即使我们也深知伊路米少爷有恨奇牙的理由. 

"如果不恨我...那么大哥...就请放过我们吧." 

"不可能."伊路米少爷回答的干脆."父亲很生气,要我带你们回去." 

"什么..." 

"奇牙."伊路米少爷正过身,"我给你两条路,一,现在就给我回去接受惩罚.二,死在这里." 

"我都不要!" 这算什么啊!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 

"奇牙,你想害死他吗?"伊路米少爷看着我说. 

他的话给了奇牙致命的打击.奇牙的心开始动摇了. 

"......" 

是的,伊路米少爷也没打算给奇牙喘息的机会.继续说."你没有机会从我手里带着他逃走,如果你报着必死的决心,那倒不妨试试看." 

最后一丝希望也崩裂了,奇牙跌到了谷地最深处,他良久才道."...我会和你回去,只是......能不能放他走?" 

他指着我,"哥哥...我...求你..." 

"不行." 

"为什么..." 

"我的责任是带你们俩个回去,不论生死." 

奇牙低着头,沉默了.他或许比我更明白所谓的'不论生死'的含义. 

"父亲的本意并不是叫你们去死.你明白吗,奇牙?" 

沉默,奇牙还是沉默,是的,他在动摇,大哥毕竟是大哥,他最了解自己的弟弟. 

"做哥哥的我不会害你,这是最聪明的做法,你应该了解违抗父亲的下场.这也是家族的命令." 

一道闪电又划过,白光照亮伊路米木然的脸,虽然我看起来很森然. 

"家族的命令?又是家族的命令!"奇牙终于抬起头."为什么...大哥你被这家族的命令害得还不够惨吗?你为什么还要坚持...为什么还要这么顺从?" 

这回换伊路米少爷沉默了. 

奇牙继续说."我知道的...大哥你其实一点都不开心...对不对!" 

伊路米少爷还是沉默不语. 

是的,他们都在互相劝服对方,或许,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逃走?...哥哥...我们...一起逃吧..." 

"奇牙,我应该教过你的..."伊路米没有回答他,继续说."永远不要反抗父亲,就像你不能够挑战揍敌客家族的权威一样,因为父亲现在就是家族的权威,就算你被长辈钟爱,他们也绝对不会姑息." 

伊路米少爷又像奇牙走进一步,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叫人很不安的魄力."不要试着说服我,你没有退路." 

奇牙感受到他骇人的魄力,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奇牙,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回去乖乖认错,父亲气消了就不会拿你们怎样." 


那一刻的雨飞驰而下,最终奇牙认输了,他回过头,却没有看我.只是和我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奇牙垂头跟着伊路米少爷回到揍敌客家的大殿.当然还有我和白零. 

我看见主人坐在高高的石椅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迎着他的目光,我突然觉得背后发凉,冷汗涔涔地流下. 

他看着奇牙,嘴上去说."伊路米,你跪下."

九.惩罚 

伊路米少爷往前走了几步,默默地跪了下来. 

主人仍然看着奇牙,执起鞭子,朝伊路米的胸口无情地打去... 

"啪---" 

衣服立刻裂开一个口子,苍白的肌肤出现一道血痕. 

"不!爸爸..."奇牙想冲上去,却被身后的两个仆人冷不防地按住. 

"啪---""啪---".... 

血沿着胸前破碎的衣衫氤氲而出. 

"爸爸!别再打哥哥了,错的是我!你有气就打我好了!"奇牙不断地挣扎,拼命想摆脱身后的人. 

"奇牙,你闭嘴!"伊路米狠狠地瞪他一眼. 

"啪--""啪---""啪--"... 

主人加重力道,毫不留情.鞭子在伊路米身上肆无忌惮地疯狂撕扯着... 

伊路米少爷咬着牙,闭着眼,硬是没哼一声. 

那触目惊心的道道伤口,已然血肉模糊.那微微发颤的身体,却死死挺在那里.岿然不动. 


...... 

整个大殿回荡着无情的鞭打声,混着奇牙竭力的叫喊,深深刺痛着我的耳膜. 

然而,竟没有人来阻止!在场的所有管家和仆人就像是陈置千年的死士,染着揍敌客家族独有的阴晦.他们漠然而僵硬地看着,仿佛这被刑罚的人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这种冷漠叫我的心寒到冰点. 

"不...不要打了!"奇牙狂吼着,挣脱了后面的束缚,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鞭子. 

这时,我终于看见那些管家和家仆的表情开始变得震惊,他们或许觉得这是大逆不道吧,他们或许没想到奇牙会公然地反抗吧. 

"放开."主人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去阻止自己,微微愣了一下,表情突然变地有些阴沉. 

"不...我不放..."奇牙哆唆了一下,还是直面主人. 

主人有些震怒,握鞭的手一使劲,鞭子从奇牙手心滑出了一截,表面的倒刺将他的手心钩破,鞭尾却被他死死拽住!血顿时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滴落. 

"爸爸...我...我无意要挑战家规的权威...可是...可是..."奇牙的声音有些发抖,似乎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去正面地反抗父亲!"逃避...连逃避的机会都不能给我吗?我只是想要个朋友,我连这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行吗?" 

"奇牙...不许你这么对父亲说话."伊路米少爷吃劲地抬起头,森然道."快松手!" 

"不...哥哥...我..." 

"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 

伊路米少爷的眼中第一次划过一丝焦急. 

是的,他曾保证只要奇牙认错,我们就不会有什么事.是的,伊路米少爷也绝没骗我们. 

小孩子犯错误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当然可以被原谅和宽恕.而奇牙天资过人,很小就得到长辈的青睐和钟爱,只要乖乖认错,不惹恼主人,事情总能从轻解决. 

只是主人要怎么消气呢?总要有人牺牲一下.弟弟会想逃出这个家的束缚,自是做哥哥的教育无方,主人自然也会惩罚哥哥的. 

所以,如果奇牙不反抗,伊路米少爷也会少受点惩罚. 

那么...奇牙,拜托...不要再反抗了...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大哥更没有错!爸爸..." 

"奇牙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有错,你更有错,认错!快点!"伊路米死死盯着奇牙,他的脸上淌满了汗水,嘴唇也已经咬得发青... 

"哥哥......"奇牙看着伊路米的眼,半饷,突然明白了什么,."爸爸......我...我知道错了...我......" 

"你知道错了?"主人看着奇牙. 

"我...知道错了..."奇牙低着头,不敢看主人,手轻轻地松开,也跪坐在了地上.手触到青色的石板上,留下乍眼的腥红.嘴里一直喃喃着."......好...我去杀他!...我去杀了他..." 

他起身,转向我,滴溚着血的手一直在发抖,他看着我,眼神空洞地朝我走来. 


不...不要过来! 

我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刚才的血,叫我的血开始沸腾了... 

不...不要过来! 

因为我...突然...想杀他呢......我想杀奇牙...?! 

奇牙...奇牙...不要过来...我不能控制我的欲望...不... 

我也朝奇牙开始进攻... 

然而他却在我走近的时候突然收招... 

...... 

他木然地停住,看着自己肩膀上被我扯碎的衣服. 

不...奇牙...我不能控制我自己了...奇牙..你再下不了狠心...就会被我杀了... 
 
 看着奇牙身上无数道被我撕扯的伤痕...我的心好痛...

奇牙...你在自残吗?你想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报答你的大哥吗?不要这样啊...你不该这么弱的...快反击啊... 

终于一道闪电划过,他退到很远的地方,我也靠在墙边喘息. 

"斗士的血吗?"主人却坐在远处的石椅上饶有兴趣地观看.伊路米少爷支着疲惫的身体,仍然跪在那里,只是听到主人的话后,身子稍微颤动了一下. 

斗士的血?...... 

"奇牙!你摆脱得了魔性的诱惑,却打不赢他的话,伊路米替你所受的惩罚也就不会停止." 

一句话,把奇牙拉回神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像是着了魔.他惊讶地看着自己浑身伤痕累累,眼神从惊讶变为忧伤....他似乎不记得刚才我们的血战,而记忆只停留在无奈要杀掉我的那一刻! 

是的,一边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一边是替自己受罚的大哥.他要如何抉择?他该舍弃哪个?这个选择太残忍了. 

黑发在我的视野轻舞飞扬,我的心突然变地平静了,这柔软的头发啊,只有与世无争的人才可能拥有它.我也回过神去...该死的鲜血...为什么我一看到它就会异常的兴奋呢?和管家打的那次,我就莫名地发狂,不仅是我,惹的管家也不能控制自我. 

奇牙,不要犹豫,就趁现在杀掉我....快啊... 

奇牙努力站起身,手变成了利爪,我知道,我的末日终于到来了... 

那一刻...我感到...死,只是解脱... 

奇牙...你选择了大哥...我很开心...也很欣慰...哥哥和弟弟...在残酷的家庭环境下...被扯成一半灵魂的破碎天使...组成到一起...才能彼此飞翔... 

请用你的手...干脆地插进我的胸膛...让我们还能笑着回到相识的最初,没有痛苦和忧伤... 

天堂在向我挥手...我就先走一步了... 

钻心地疼痛,像火舌般从我的心脏为源头涌出... 

我抬头,想看他,想再给他最后一个微笑... 

然而...他却惊愕地在我的前方,他的手,并没有插在我的心脏上... 

"哥...哥哥..." 

"对不起,父亲...这是我做的最后一件错事,我愿意接受所有的惩罚."伊路米少爷软软地跌在地上,支撑在地上的双臂已经颤抖不止...如今的他,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去维持直立的跪姿... 

我低头看去,在我心脏的正中间,插着一枚带血的钉子.... 

奇牙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是哥哥,他又帮了他... 

我努力地抬头看了看伊路米少爷,黑色的长发遮住他的眼睛,我看不出他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 

不过我清楚的知道,伊路米少爷不恨奇牙,相反的,他爱的很深. 

我终于明白了,也该无憾了,而且,我死在我最崇拜的人的手里,很幸福...奇牙,我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哥哥,要珍惜... 

我感觉视野模糊了,浑身没有力气... 

再见了,奇牙,我的朋友...... 

...... 


我感觉我的身体一直在坠落...失重的感觉...虚无缥缈的黑暗... 

原来,我上不了天堂... 

也罢... 




不知道过了多久... 

再等到我有意识时,我已经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身边只有腐臭的味道,我像四周看去...全是腐尸残骨...原来地狱也没什么可怕的... 

然而一束光刺痛我的眼...我抬头...看见远处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哥哥吗... 

不...哥哥...那么一个善良的人...不会沦陷在地狱的.... 

为什么... 

这背影....好熟悉... 

白零? 

等等...白零?? 

"快走..."他抓着我的胳膊,将我从腐尸枯槁中拉了出来... 

为什么是白零?我没死吗?怎么可能....可是....如果死了...为什么感觉那么的真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债与赎 

等我完全有意识以后,眼前尽是明媚的阳光.周围都是树,还有清脆的鸟叫声.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白零,现在我可以完全确定,是的,我还没有死,可是...可是为什么呢? 

白零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咱们要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回来.噩梦已经结束了." 

我低着头,现在心里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他可以救我?为什么他那么了解伊路米少爷的事?为什么我看到血就会兴奋发狂?.... 

他看着我,笑着说."你是不是在想你为什么没有死呢?"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转过身去,慢慢地说,"是伊路米少爷救了你." 

"伊路米少爷?" 

"是的,你胸口的钉子,是他为了救你故意扎进去的." 

"什么..." 

"我还是从头到尾都告诉你吧,否则光解释你那些问题就够我累的了."他转过身,看着我,突然手抚摸着自己的额,从上面取出一根钉子. 

他的脸立刻开始变形,直到叫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哥...哥......哥..." 

我面前站着的人,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哥哥,是的,是哥哥! 

"斗士一族的血的传说并非虚诞,我们就是拥有这样的血统的家族.然而我们家族在很久以前,经历了一些变故后,便没落了,那时,雪上加霜的遭到了仇家来报仇.是揍敌客家族挽救了我们,为了报答他们,我们的世世代代会锻炼自己然后培养揍敌客家族的后代." 

他顿了顿,接着说."而我,就是负责锻炼伊路米少爷的.我会那么了解伊路米少爷的事,也因为我就是他那个唯一的朋友!然而被命令互相残杀本就是命中注定,只是我能活下的事,伊路米少爷也不知道.也许是血统救了我们,钉子正好扎在心脏里的某个位子,我们并不会死,只是进入了假死的状态,没有到连席巴老爷都没有发现.我被扔进了揍敌客家族'处理'死人的浮洞.也就是你去的那里.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活下去的.终于有一天,我爬了出来.看到伊路米少爷跪在一个小碑前,那是他给我偷偷刻的.再然后,他知道了真相,偷偷把我留在身边,用钉子改变了我的面貌,我将头发剪掉,继续留在了揍敌客家." 

"所以,伊路米用同样的方法救了我?" 

"是的." 

"斗士一族?" 

"斗士的精神,就是越战越勇,永不认输,直到死亡.在打斗时见到血就会异常兴奋,这种兴奋不仅使自己发狂,甚至会控制和影响到对手,所以最后的结局必是一死方休.这个你在打斗的时候应该有所体会." 

"嗯." 

"做为杀手,要戒骄戒躁,抛弃欲望和情感.如果不能成功地控制自己被对方所激起的杀人欲望,这个杀手就不是合格的.做为杀手,如果不能成功控制自己的感情,所谓的身边有朋友,即多一分牵挂,终有一天,会因为这个朋友而死." 

"我懂了." 

"走吧,我们要离开了." 

我留恋地望向揍敌客家族的方向. 

"那里从来不是幸福的乐园,黑暗的杀手家族,也许只会比地狱更可怕.不过,两个受伤的灵魂,彼此搀扶,也终有一天,可以走到天堂......"哥哥说着,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行了. 

是的,两个受伤的灵魂,彼此搀扶,也终有一天,可以走到天堂... 

我相信,奇牙和伊路米少爷...你们终有一天,可以很幸福... 

一起向天堂前进吧... 



[全文终 ] 


后记 

阴暗的地牢内. 

"哥哥..." 

"嗯?" 

"......谢谢." 

"70亿戒尼." 

"什么?"-_-||| 

"欠我70亿戒尼." 

"什么!!你...你敲诈啊~我哪有那么多钱..."0_0 

"先记账,有钱再还."^_^+ 死小子,70亿杀一个人已经够便宜你了... 

"喂!你给打个七折啦~~~~~~~还是人家的哥哥呢...."+_+^ 

"已经打过了." 

"......" 

虽然小眉头皱起,可奇牙上扬的嘴角淌着明显的幸福的笑意. 

...... 


END . 

BUT ENDLESS...

呵呵，一直很喜欢揍敌客家族的感觉。 
可惜没些出我像些的感觉。 
遗憾�

再看一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