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你是我欲盖弥彰的伤

等待一小时，太久，如果爱，恰巧在那以后。等待一万年，也不算长。如果，最终有爱作为报偿的话。我们的明天，可能就是永别。我们的永远，也只能在明天戛然而止。那时候，我们会因此而悲伤吗？
——题记

谢谢啊。我跟他拉开距离。
你来江城旅游的吧？男生呵呵一笑，打量我一眼。
不是……我习惯性地捏了捏左腕，我紧张或者无法信任别人的时候，总会这样。然后听见母亲隔着人群叫我的名字。我匆匆对他点点头说再见，转身跑开。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眨眼就不见了。父亲拉过我的手臂。
走了好远，再回过头，视线穿过人群，也依然能找寻到那关注的目光。
宋来宁，那是我与你的第一次遇见，匆匆结束。那时的我，记不得你的模样，记不得你的穿着，记不得你的声音，独独记得你的眼睛。如此平缓。
闲置了十五年的家，院内杂草丛生，房内门口结满了蜘蛛网，到处都是岁月生霉的味道，光打扫就用了一天的时间。
母亲将自己关进房间里清理尔冬的东西，谁也不让进。父亲与我一起打扫这院里院外的卫生，让我去买洗洁用具。
等我抱了一堆的东西从小超市走出来时，突然被人拍了拍肩。
嘿？
回头，居然又是你。
那时的你很是惊喜，你说，真的是你啊，你真好认啊，整座江城怕只有你的头发这么长呢。
我转身要走，却听见你说，以后要想去江城哪里玩，来找我。这整个假期我都在火车站卖小吃，随时都可以找到我。啊，对了，如果你想养小猫，我也可以效劳哦！

我抱了一堆东西，掉头就跑，乒乒乓乓。跑了老远还听见你还在喂喂喂地喊。
我胆子极小，害怕正视别人的眼睛，害怕别人的热情与别人对我的好。那让我觉得惶恐，似怕被别人看穿一般。回到家的时候，母亲等在门口瞧见我，说，怎么这么晚才把东西买来？
我不说话，把东西递上去，母亲一手打翻说，你这个孩子怎么总是这么阴郁？看着你，我便不好过。
对不起。我埋着头，听见自己的声音似是穿越了万里般无力。
母亲突然噤了声，转身进了屋里。
半夜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母亲的低泣声，她小声地唤尔冬的名字。我知道，母亲想念尔冬，她情愿花所有的时间去思念已经不在的人，也不愿意正视我一眼。我亦一样，她即使再打再骂，再说令人心伤的话，我也只低眉不语，说对不起。
只要一说对不起，母亲便不再说话。我只要一说对不起，父亲眼里便充满了心疼与歉意。
我把脸埋进干净的被褥里，有着微淡的香味，我曾与尔冬，共同盖过这被褥，这香，也有尔冬的。只要想到尔冬，再平和的心情也如掉进深渊般无助而茫然。

我举着风筝站在那里一时愣了。为什么总是遇见你？
是你先反应过来，跑过来一手抓住我把我拉上岸。
那晚，你给我买了一双超厚的袜子跟棉鞋，然后带我去大排档吃东西。江城四处是水，用力地吸吸鼻子，似乎真的能闻见一点点的海的味道，又咸又凉。 ~UjGSO)z}
你点完菜见我还在发呆，似安慰地说，吃完东西我就送你回去。 $8[r9L!
我喜欢这里。我看着你。
你眉开眼笑，我知道你会喜欢这里的。
我的确喜欢这里。这里没有青石板，没有高楼，只有沿着路来年春天会次第开放的梧桐。
我喜欢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关于尔冬的记忆。
你上次说，如果想养猫就找你。
你怔怔地看着我半晌，然后笑了，你一笑，我之前的紧张与不安便消逝了大半。才认识的你，却拥有着如许青阳一样的力量，让我安心。
那晚你领我去了一个地方，是猫站。那里收留了许多流浪猫，它们大多都不健康，失去了腿，或者失去了眼睛。在那里，有着与你一样大的学生在假

期里来做义工，照顾这些流浪猫。
我选了只在一次事故中失去了一条腿的白猫。
你看着我，然后伸手替我将脸旁的发丝撩到耳后说，头发真是好看。
这些长发被我留了十七年，它长过了肩，又过了腰。我懒得剪，更懒得修，任它一直这么长。就像我的生活，一直随意。去哪里都一样。
这些时光，就像过去十七年的时光，绵延悠长。
可是这长长的岁月里，尔冬，你却离开了你自己，离开了我。
B·2002年，你在云层上，我在尘埃里
2002年冬末，尔冬遇见许青阳。
那一年的尔冬似站在云层上的天使，而我却只是站在尘埃里的俗世人，仰望着一切不可及的阳光与露水。
听尔冬提起遇见许青阳，她赶去学校拿落下的作业。在新华书店的门口，她看见了一排大学生举着写着家教的纸牌站在瑟瑟寒风里。也许许青阳并非是那几个人里最适合的一个，但是却让尔冬义无反顾地走向前，对他说，我需要一个家教。
只是因为，她看到了他扶起了在雪地里摔倒的一个小孩。

尔冬后来与我说，橙子，其实我那么讨厌颜料的味道。但是，那种讨厌无论如何都及不上我想把许青阳带离寒冷的心情。
尔冬与母亲说起要学画画，母亲当即应允下来，还买来一些上好的工具材料。更是听从了尔冬的话，请了一位大学生家教给尔冬作为绘画指导老师。而我曾经尝试着请求母亲给我买一本我渴望了许久的诗集，也不曾得到允许。
那位指导老师便是许青阳。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许青阳，二十岁的许青阳，有一张年轻的脸，穿着干净的格子大衣提着书包站在门口，他的身后是下了一晚的白茫茫的大雪。
他笑着说，请问尔冬在吗？
尔冬噔噔地穿着睡衣从楼上跑下来，说，她是我妹妹橙子。我带你去见母亲。
在大厅里，母亲细细地将许青阳看了又看。母亲是喜欢许青阳的，他乖巧又懂礼貌，是长辈们都会喜欢的类型。何况，他是真的很有才华。
我端茶过来的时候，母亲抬头说，这是尔冬的妹妹橙子，虽然两姐妹长得一模一样，但这个孩子总是低眉顺眼的。
尔冬在旁边拉了拉母亲的衣袖。我想，尔冬总是这样细心，不想让我难过。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只是觉得理所当然。母亲已经不止一次在客人面前，拿我与姐姐比较如何如何。

我回到厨房，狠狠地把茶盘丢到水池里，水花溅了一脸。
此后的假期里，许青阳每天下午都来给尔冬上课，没有下雪或者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便在阳台上课，我与母亲有时在楼下清扫积雪，在那样的朗朗冬日里，我便可以听到许青阳干净的声音，如婉转的音乐。
帮母亲做饭的时候，母亲说，尔冬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一个画家呢。
我不吭声。
母亲又说，橙子，不要求你赶上尔冬，但你也不能太让我们丢脸。
我直视着母亲，静静地说，没有事情比画画更让我讨厌。
母亲惊愕地看着我。
即使如此瘦小的我，内心里也足够开阔，它需要容纳这个世界最大的幸福。
过了几日，尔冬拉了我一起去街上买颜料。说许青阳过几天生日，送他的礼物，自然是要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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