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素夏
1.夏初
窗外巨大闪电奔驰而下，尔后了无踪迹。
——请九年级七班宇智波佐助同学来广播室一趟。
——请九年级七班宇智波佐助同学来广播室一趟。
女播音员发腻的声音夹杂着刺啦声迅速消失在雨声中。
佐助没有一丝疑惑，径自走下楼。
广播室中站着一个女子，穿绢制和服。面对着窗户而立，听闻有人走动的声音，转过身，“你好，佐助君。我是奉你兄长意愿来找你。”女子声音恭谦淡泊，完美演绎一个陌生人角色。
佐助听罢，低头，疾步走出广播室。“双亲已亡。还有一个哥哥。”女子接着说道。佐助脚步停顿，继而恢复往时速度。佐助心底嗤笑：父母前不久去世，怎么会有一个哥哥？
女子见佐助不理会自己，开口道：“放学后，学校门口。我等你。”
稠密雨丝与肌肤缠绵之时变得滑腻。佐助兀自在路上行走。家长握着手中的伞张望自己的子女。佐助惆怅回望，眼中被阴雨浸满，毫无光亮。皮肤与水接触的稠腻感突然消失。在水坑中佐助看到女子撑起红色油纸伞，大半伞面倾斜于佐助。
佐助背着女子说：“你为什么来找我？我没有兄长，你们这些人只会糊弄我？”音调骤然拔高，有说不出的急躁。女子听毕，神色稍加惊讶但转瞬而逝：“自然不会骗你。你兄长也没有骗你。况且，你现在已没有住处，何不相信我们一次？”佐助转过身，端视女子。女子仰起头坦然面对，粲然一笑道：“走吧。你兄长等急了，会怪罪的。”
女子把伞递给佐助。蓝色伞面，缀有家纹。佐助撑开伞的一瞬间，呼吸被止遏。红白相间的团扇似是前世纠葛不清的诅咒。女子见他目光紧锁伞面，低声道：“该走了，佐助君。”佐助五指紧扣竹制伞柄，目光冷淡，不再言语。
乘大巴到祗园。
佐助看到祗园高低交错的茶屋和在雨中朦胧灯火，不觉厌恶。转身就走，脚下急旋，绽开一朵浑浊水花。女子料到如此，缓缓说道：“穿过祗园就到了。只是在这里行走，祗园并非你落脚之处，尽管这里如此美。”女子抬起头，目光幽深但有着淡淡暖意。佐助疑惑，但看到女子笃定目光和淡然一笑，便不再疑虑。
在祗园中行走，已是晚上。黑夜比往日降临得要早许多，尽管处处灯光灿然，但也只是晕开一小片微薄光亮。迎面会有身着华美服饰的艺伎走来，头上发簪铃铛交错响起。无论多么明艳动人，脸上总是覆着浓厚倦态。艺伎与佐助擦肩而过，眼角余光瞥见女子，停住脚步，微微鞠躬。随即又伴随着笨重木屐所发出的沉闷声音走远。
佐助看着清瘦的女子，问道：“你也是？”“是的。千冢浅照，是我的名字。很早之前就隐退了。”女子继续向前走，背影清瘦，想象不出昔日佳人身着华服的绰约身姿。
佐助匆匆上前，保持与浅照同样的速度。看着灯火渐渐稀疏，人烟陨落。“到了。”浅照在一座和式庭院前停下，收起伞。佐助同样收拢起伞，残余雨水顺着合拢伞骨断续滴在地上。
走进玄关，玄关上挂着绘有樱花的灯笼，印出莹莹光晕。“鼬。我们来了。”浅照叫道。闻声而来的人，黑色长发束在脑后，眉眼清幽温和。佐助扯开一弯浅笑：“哥哥！”声音明快单纯，没有疑虑。鼬轻轻抬起手，指尖向着佐助：“佐助，回来了。”鼬弯起一抹淡笑。
佐助没有上前，仿佛方才一声“哥哥”并非出自他口。尽管对方如此熟悉。但是那种清淡气息是佐助未曾了解的。“你知道我的名字？”佐助疑惑问道。鼬哑然失笑：“幼年分离，连哥哥都不认识了。”鼬抬起头，浅笑盈盈望着浅照。
浅照心会神领，伸开手。断续明亮光点从手心飞出，萦绕在佐助身旁。朦胧光斑逐渐融化交织，像化不开的浓雾。佐助看着鼬浅笑模样，想起了昔日：樱花树下，阳光和熙。有人把掉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瓣拾起。那人虽是面容模糊不清，身上清淡气息如眼前的人如出一辙。佐助呆呆伫立，目光涣散，清澈泪水从眼皮下涌出，断断续续没有停歇的意思。
佐助渐渐嚎啕，声音不再连贯，断续唤道：“哥哥……不要忘了我。”突然，佐助失去支撑的力，瘫软下来，泪水还残留在眼角，衬上姣好面容，让人心生怜惜。
眼前景况使鼬和浅照慌忙失措。鼬疾走上前抱着虚弱佐助，急切问浅照：“怎么回事？”浅照伸出冰凉手指，抵在佐助额头：“大概是淋了雨。加上前世的记忆才还给他。身体撑不住罢了。”
“没有事吧。”浅照抑制不住自己情感，大声反驳：“你还知道有事！你这样忤逆天命，如果被鬼神带走，我也帮不了你。鼬哑然，低眼遮盖眼中情愫。“浅照，你会帮我的。”浅照一愣，不再答话。既然自己痴迷于他，为何还要伤害他。
鼬怜惜望着怀中少年。低声呢喃：“佐助……总算回到我身边了。”浅照离开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不想打扰鼬和他的弟弟。兀自留下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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