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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Another 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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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之后我们又从千曳那里得知了很多有关这种“现象”的事。
  虽然在我看来几乎都是从未听过的消息,不过鸣就不一定了吧。我想应该有很多她早就听说过也知道的事。
  我第一次得知的事情一举个例子说,是关于“灾厄”及其影响“范围”的法则。这是以“观察者”为己任的千曳以他至今为止记录下的事实为基础而推导出来的。
  “‘灾厄’所影响的是班级成员和他们的在隔代直系亲属以内的亲人,范围似乎就这么大。”
  千曳非常认真地说。
  “隔代直系亲属以内……就是说双亲和祖父母还有兄弟吧。而且,是否有血缘关系也是条件之——没有养父母或者结拜兄弟那样无血缘关系的人的死亡实例。所以应该可以当作是在范围以外。”
  “血缘关系吗?”
  有血缘关系的双亲和祖父母还有兄弟姐妹——那就是不包含叔父叔母等,还有堂兄妹和表兄妹了。
  “关于‘范围’还有一点,是地理上的范围问题。虽然刚才也说过,这是以这所学校,以夜见山为中心发生‘现象’,所以离开这里似乎效力就会减弱。”
  “就是说远远躲开就安全了吗?”
  “简单的比喻一下,就像手机‘不在服务区’一样吧。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件住在别处的亲人遭遇‘灾厄’的事例,住在夜见山的人们也是,在城外死亡的例子非常罕见。所以……”
  也就是说有什么万一的话只要逃出夜见山就好了吧。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我突然想到了,便提出问题。
  “就是说啊,以前修学旅行的时候,没发生过什么事吗?”
  千曳忧郁地皱着眉头,回答说:“八七年的惨案……”
  “——怎么说?”
  “一九八七年度修学旅行的时候,发生了严重的事故。当时修学旅行是在三年级的第一学期实行的,目的地在外县,也就是说‘不在服务区’,所以在旅行的目的地三班的学生没有遭遇‘灾厄’。但是——”
  千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是不由自主地用痛苦的声音说道:“那一年,学生们分班乘上巴士从夜见山出发去机场,在路上发生了事故。在国道上,正要快要出城的边界一带,三班的学生所乘坐的巴士与司机打盹儿了的卡车迎面相撞……”
  我心情黯淡地偷看一旁鸣的反应。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
  “在那次悲惨的事故中,在同一辆车上的班主任老师和六名三年级的学生,一共七人丧生。受事故牵连,后面的巴士上也有不少伤亡人员。
  “这样……所以从下一年开始,修学旅行就变成在二年级的时候实行了?”
  “正是如此。”
  千曳皱着眉头点点头。
  “不仅仅是修学旅行。社会实践之类的也是,只要是以年级为单位乘巴士去校外的活动,自从发生了那次事故以来就不曾在三年级举行过了。”
  这时候响起了第六节课的下课铃。
  千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筋疲力尽地坐到了柜台对面的椅子上。
  他一边摘下眼镜用手帕擦拭一边说:
  “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我不知不觉说得太多了呢。”
  “没有……不过那个,还有一点……”
  “是什么呢,榊原?”
  “就是那个,我想问问您有关‘对策’的效果的事。”
  我用两肘撑着柜台,看着管理员苍白的面孔。
  “把班级里的一个人当成‘不存在之人’的‘对策’是在十年之前开始的,那个……到此为止的成功率大约是多少呢?”
  “原来如此。是个很实际的问题呢。”
  千曳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以同样的姿势睁开眼睛做出了回答。
  “八八年度——最开始的那一年成功了。虽然‘死者’确实是从四月起混入班级里的,却完全没有人牺牲。因为是在‘八七年惨案’的第二年,所以大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致力于新的尝试了吧。无论如何,以此为契机,形成了在‘发生之年’采取这个‘对策’的惯例。
  然后——
  “从那时候到现在……除去今年经过了五次‘发生之年’。像刚才所说的那样,前年在中途失败了。剩下的四次中应该是有两次成功两次失败。”
  “失败果然还是因为成为‘不存在之人’的学生放弃了自己的职责?”
  “不是。并不一定是这样的。”
  说着,千曳睁开了眼睛。
  “关于这个‘对策’,有一些规定。比如说只在学校里把‘不存在之人’当作‘不存在’就可以了,要是在校外的话有所接触也没关系,但是在校外的学校活动中却行不通呢。不过麻烦的是并不能说这些规定全都是绝对正确的。也就是说,还不清楚是因为什么怎样出错了而导致失败的……”
  “……怎么会这样?”
  “事实就是这样的啊。”
  千曳失望地说着,推了推眼镜。
  “至今为止我想了各种策略啊,已经都觉得厌烦了。首先,我认为这并不是所谓的‘诅咒’。确实二十六年前岬的事成为了导火索,但却不是因为他的恶灵啊怨念什么的作祟而招致灾难的。也不是由于混进来的‘死者’的安排或者意愿而导致人的死亡。
  “并没有任何人有恶意或者加害之心。就算是有,人们对从天而降的灾难本身所感到的看不见的东西的恶意——之类的,这在任何自然灾害中都会是相同的吧。
  “那只不过是单纯地发生了。所以并不是‘诅咒’。因而才说是‘现象’。与台风和地震一样是自然现象,只不过是超自然的吧。”


IP属地:上海来自贴吧神器113楼2013-01-29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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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自然的……自然现象……”
      “希望还是不要称作‘超自然现象’吧。为了预防它的‘对策’其实就与科学道理差不多了。比方说——”千曳看了看窗外,“外面在下雨。为了不被雨水淋湿,首先就是不要外出了。如果还是想要外出的话,作为对策我们打伞吧。但是无论怎么打伞,完全不让身体被淋湿还是很困难的。即使下雨的方式是一定的,也会因打伞和走路的方式不同而被淋湿。但是即使如此,比起不打伞还是打着伞要好得多。”
      像是在询问怎么样似的,千曳看向我们。我厌烦了应和,于是旁边的鸣静静地说:
      “也可以比喻成旱灾和求雨吧。”
      “这样嘛?”
      “遭遇了旱灾。为了求雨无论怎么跳舞都毫无意义。比方说烧火让天空布满烟雾这种行为在原理上是有效的吧,但是这对大气产生影响,有可能会下雨,也有可能不下雨。”
      “嗯哼。差不多吧,”
      “那个,那么千曳……”
      感觉比喻已经足够了,我插嘴。
      “你觉得今年会怎么样呢?‘不存在之人’增加到了我们两人,这样‘灾厄’会停止吗?”
      “说实话我没法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但是——”
      千曳又推了推眼镜。
      “至今为止,几乎没有‘灾厄’开始后又中途停止的例子。所以……”
      “‘几乎没有’吗?”我尝试强调语言的严密性。
      “就是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过吧。那是……”
      叮铃铃铃铃。这时响起了像是很久以前的电话铃的声音。无视了我的提问,千曳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黑色的手机。——原来是手机的铃声。
      “不好意思呢,有点事……”
      一边说,千曳一边把手机扣在耳朵上。在用我们听不到的声音简短回答之后,他把电话放回了口袋。
      “今天没有时间了。你们下次再来吧。”
      “啊……好的。”
      “不过我从明天开始要离开这里一下。因为有点私事要离开这个城市一段时间。预计最晚到下月初也就回来了。”
      这样告知我们的千曳的脸上,总感觉带着疲惫的表情。
      他散漫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我手上的黑色文件簿伸出了手——但是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个。
      我慌忙说:
      “最后还有一件事,我想现在确认一下。”
      “嗯?”
      “是十五年前的事。十五年前——一九八三年是‘发生之年’还是‘没有之年’呢?”
      “八三年?”
      “这里面也有那一年度的名单吧。这样的话……”
      我正想要翻找文件,千曳抬了抬手制止了。
      “不用了,榊原。用不着这么麻烦。”
      “因为我还记得,在我逃到图书管理员这个职务来的第四年……是‘发生之年’啊,八三年。那一年的三年级三班是……”
      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如同呻吟一样的“啊”的一声。
      “原来是这样。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啊啊……”
      “怎么了。那一年有什么……啊哈……”
      说到这里千曳似乎也觉察到了。
      “这样啊。是怜子那一年吗?”
      一九八三年是现在二十九岁的怜子上中学三年级的时候。她曾是夜见北三年级三班的一员。而且……
      “理津子——你的母亲也是在那一年去世的……”
      千曳的脸上又布满了新的阴霾。
      “这……难道是在这座城里?”
      “为了生下我而回到在夜见山的老家,分娩之后也就这样在老家住了一段时间……所以——”
      “是在这座城里去世的吗?”
      千曳悔恨地说。
      “是当时的我还没有掌握到那个地步——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十五年前,我的母亲理津子的死。
      我之前听说的都是因为产后恢复不好又加上感冒恶化……但那说不定其实是与夜见北的三年级三班有关的“现象”所带来的一场“灾厄”。——不,并不是“说不定”——定是这样的。
      只是单纯的偶然……也有这种可能性,只是可能性的话应该会有吧。但是,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没有这样考虑的余地了。


    IP属地:上海来自贴吧神器114楼2013-01-29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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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六月就这样结束,七月到来了。
        虽然新的灾难没有随着新的一个月的到来而降临,但是渗透在教室里的紧张感明显有所增长。——虽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六月份,已经有水野和高林两名相关者丧命了。到了七月还会不会出现新的牺牲者呢?——说起来,这也是验证“对策”的关键时刻,“不存在之人”前所未有的增加到了两个人。
        可是即使这样——
        我和鸣的学校生活,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即使包含着不知何时会崩溃的危险,但最少现在还是处于难得的宁静和和平之中的。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孤独,还有自由在那冰冷的手掌之上——
        七月的第二周,期末考试的日程安排就绪。
        从六号到八号三天的时间里,一共考九门课程。只是单纯的用名次来衡量学生的惯例仪式。无聊,并且烦人……
        不过我感觉从心底感到“烦人”这还是头一次。作为“不存在之人?”中的一员,我这时候明明可以顺势轻松应对的。
        原因我是知道的。那就是——
        五月份期中考试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不愿想起却还是会想起。发生在考试的最后一天的,樱木由佳利的悲惨事故。那时候目击的可怕的现场。
        有关那天的不祥的记忆也同样拖累着鸣吧。她这次基本上没有再早早交卷离开教室了,我也和她一样。
        新的“对策”是否会奏效?
        一想到这个,我和鸣在学校里的行动就自然比之前要更加慎重了。我们努力抹去自己在班级里的存在感,班级里的同学们也更加彻底地把我们当作“不存在”而继续无视。
        日复一日膨胀的不安当然是与六月份没有可比性的。同时,愈加不安也愈加盼望着这个月能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去。这一定也是班级里所有人的心愿。
        但是“心愿”很容易变成没有根据的“希望性观测”——
        日复一日膨胀的不安、紧迫感,还有焦躁感。即使在此之中,不,或许正因为在此之中吧,我有时会不明缘由的乐观起来。
        这样的宁静与和平。
        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孤独和自由。
        我想,只要希望能够继续下去,就会这样一直继续下去,一定会继续的。就这样一直……是的,到明年三月的毕业典礼还有九个月,就这样一直不变。
        ……但是。
        吞噬着我们的“世界”的现实并不可能美好到如此尽如人意。
        在期末考试平安结束,还有大约一个星期就到暑假的时候,七月份第三个星期里的那天——
        从六月六日高林死后,班级里好不容易保持了一个多月的平稳就这样脆弱地崩溃了。


      IP属地:上海来自贴吧神器118楼2013-01-29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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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七月十三日,星期——
          自从我成为了“不存在之人”,早上的SHR(短班会)几乎有九成都不出席。基本上都是在第一节课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溜进来,鸣也一样——
          但是这一天的早上,虽然并没有商量好,但是我们俩都早早来到了教室里。当然没有跟班里的任何人交谈,连眼神都没交换过。
          我在膝上打开心血来潮开始阅读的文库本。金的短篇集(顺便一提,这时候我读的是其中叫做《人类压榨机》的怪作)。——从近距离接触到血淋淋的“死亡”开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我的心里终于恢复了些许能脱离现实来享受小说乐趣的余地。对于这一点,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强大……
          前天才刚刚发布了这里的梅雨季节已经结束的公告。
          从早上开始就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似乎在宣言着真正的夏天到来的耀眼阳光。从教室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的风比上周干燥,而且感觉更加舒服了。
          我看了看坐在靠校园一侧窗边最后的位置上的鸣,她的轮廓因为照射进来的阳光好像一个飘忽的“影子”。就像我五月份第一次来到这个教室的时候一样……但是,她才不是什么影子。她实实在在存在于那里。——从那时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吗?
          上课铃刚过,教室的前门就开了,班主任久保寺老师走了进来。
          他一如既往地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如既往地让人觉得不太可靠的举止——如既往……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呆呆地看着,却突然感到不对劲儿。
          有一些改变。
          一直都打的领带,老师今天早上没有打。平常SHR的时候明明只带着点名册,老师今天早上却小心地抱着一个黑色的波士顿包进来了。而且,他总是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今天早上乱糟糟的……
          我这样想着,观察着站上讲台面向这边的久保寺老师,感觉果然很奇怪。眼神有些空虚……感觉好像看不见眼前的任何东西。而且——
          坐在我这个位置上都能觉察到他一半脸上断断续续的、细小的动作。
          像是痉挛一样一跳一跳……应该说是颤动吧。看起来是某种病态的扭曲的动作。
          除了我以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觉察到了什么可疑情况。大家虽然都回到了座位上,但是教室里还略有喧闹。
          “大家……”
          双手撑着讲台,久保寺老师开口了。
          “大家早上好……”
          果然,一听到这句问候我就感觉奇怪了。和他的脸一样,他的声音也有些奇怪的抽搐。
          三神老师没和他在一起。虽然应该不是请假了,也不是一定会出席SHR。
          “……大家……”
          久保寺老师继续说。
          “今天我必须向大家道歉。今天早上,我在这里无论如何都要向大家……”
          听了他这句话,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希望大家一起努力,能在明年三月平安毕业。我这样期望着,并也打算努力下去。虽然五月份发生了悲惨的事情,但我想即使这样,从现在开始也要……”
          虽然继续这样说着,久保寺老师的视线却不在学生们身上。空虚的眼神只是闪烁飘忽着。——看起来是这样。
          他把带来的波士顿包放在讲台上——边说老师一边打开包,把右手伸进去。
          “在此之后的事,就是大家的问题了。”
          像是读教科书上的例文一样的语气。这本身一如既往。虽然一如既往,但是……
          “一旦开始了,就无论怎么抗争都没用吗,或者说有什么中止的办法吗?——我并不知道。不知道。不可能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些已经无所谓……啊啊不是,但是我果然是,作为这个班的班主任,希望大家齐心合力不屈不挠的克服苦难,在明年三月安全毕业,虽然这样期望但是我果然,我果然我……”
          与平时没什么太大变化的语气。
          从这里开始变得奇怪了,声音也开始听不清楚……我才刚这样想着,就发生了骤变。老师说话的声音突然严重走样了。
          “啊咕”“咕咳”“呜唧”之类的……写起来虽然很像漫画,但是他突然发出了这种感觉不像正常人类会发出的声音。在大家因无法理解而呆住了的时候——


        IP属地:上海来自贴吧神器119楼2013-01-29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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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122楼2013-01-29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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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2
              July Ⅱ
              1
              我变得总是做题梦。
              因为记不清细节,所以不知道是否是完全相同的梦。但是登场人物基本上是相同的,有刚刚死去的久保寺老师,或者是在五月份的楼梯的坠落事故中死去的樱木由佳利,又或者是六月份在医院的电梯事故中死去的水野。也有赤泽泉美和风见智彦他们几个还活着的同班同学出现……
              ……久保寺老师用满是鲜血的脸和饱含憎恨之意的双眸瞪着我,然后对我说:
              都是你的错啊!
              樱木一边拔出深深刺进喉咙里的伞一边摇摇晃晃起身。然后果然还是向我说:
              都是你的错啊!
              水野也一样。医院的那个电梯门开了,从里面缓缓爬出来……然后。
              都是你的错啊!
              是你的,是你们的错啊!——这是赤泽所发出的毫不留情的谴责。
              就先跟随着它一样,风见和敕使河原还有望月也说了同样的话。
              不要。
              不要啊。——我明明想这样大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不能发出声音。不是的。不是我的错。——我明明想这样否认,却怎么也……
              ……我……
              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因为我自己也这样想了。所以才没能做出任何反驳。是我的错。
              因为我来到了这所学校。
              因为我虽然是不知情,还是与“不存在”的鸣接触了。破坏了为了防止“灾厄”的“惯例”。
              所以……都是因为我,才让“今年的‘灾厄’”降临到了他们身上。
              因为我,他们才那样残酷地死去……
              ……在深夜的梦魇中气喘吁吁地醒来,这样的事每天晚上都会重复好几次。
              推开浸湿汗水的被子,我独自在黑暗中重复着深呼吸——
              如果肺病又犯了的话,这次就一定无法康复了吧。我也这样实际地想过。


            IP属地:上海124楼2013-01-30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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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算了算了,没办法嘛。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呀。我说阿榊,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你无论怎么自责怎么垂头丧气啊,现在也于事无补了嘛。”
                久保寺老师自杀以后,最先向我搭话的是敕使河原。他完全恢复到了我刚转学过来的第一印象中的“褐色头发的随性人”,经常随意过来搭话。明明前一段时间还一直那么完美地无视了我……
                对此,我简单明了地讽刺他的时候:
                “我也不忍心的嘛。还什么都没跟你说明吧,突然大家就都不搭理人了啊。真是过分呢!”
                敕使河原咧嘴一笑,但又马上恢复认真的表情:
                “你已经全都知道了吧。”
                他为了以防万一而确认了一遍。
                “你说从第二图书馆的千曳老师那里听到了很详细的说明吧。所以能体谅一下的吧。是吧阿榊。”
                “已经在体谅了呀。——我明白的。”
                我错开视线,小声重复了一遍:“我明白的。”
                “我知道没有办法——嗯。大家也一定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吧。我明白的啊。”
                把“不存在之人”增加到两个人的尝试失败了,所以大家也没必要继续无视我和鸣。继续无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
                不仅仅是对我,班级里所有的同学对鸣的态度也从久保寺老师的死开始而发生了变化。我感觉这并不是商量之后决定的,而是逐渐产生的变化吧。
                比方说,这个时候——星期四的午休时间和敕使河原说话的时候——鸣也在我的旁边。然后敕使河原把她当成存在的人来对待,还对她也说了几句话。
                不只是敕使河原。班级里的所有人都与上周不同,不再把鸣当作“不存在之人”来对待了。
                不过鸣本性就不擅应酬,所以这些微妙的变化不加以留意便也无从得知。——但是,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然后老师也会在上课的时候点点她的名字吧,被周围的人当作“存在”对待的见崎鸣。
                当然这是本来应有的“形式”。但是奇怪的是,当这一切在眼前发生的时候,我有时却反而觉得不太自在了……
                C号馆三层的三年级三班的教室作为奇怪死亡事件的现场当即就被封锁了。于是全班匆忙搬到了B号馆的空教室里(这时鸣所使用的旧桌椅还留在C号馆)。然后为了应对没有班主任的情况,副班主任三神老师担任了“代理班主任”一职——
                转移到B号馆的教室里,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多了更多空位子。事件当天,情有可原的有一半以上的人早退,而第二天第三天以受到事件的惊吓为理由请假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那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这就是敕使河原对这件事的评论。
                “没有人看了那么可怕的景象还能无动于衷吧——段时间不想来也是正常的嘛。我也是,如果教室还是那间屋子的话一定会缺席的啊。”
                “风见也一直都没来呢。”
                “因为那家伙其实小时候就比别人胆小得多。而且他偏偏又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他没当场晕倒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呀。”
                虽然敕使河原看似毫不在意的这样说,但是他对“孽缘”的“发小”基本上还是抱有亲切的感情的。他同时还添上了这样的话:
                “昨晚我给他打过电话,感觉他出乎意料的很精神,还说明天就会来。”
                “也有人就这样到暑假都不会来了吧。也没剩下几天了。”
                我这样一说,敕使河原便马上接着回答说“绝对会有的”。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鸣静静地开口了。
                “说不定已经有人离开这个城市了。”
                “离开城市。”
                看到敕使河原有些吃惊的表情,鸣说“是的”,并轻轻地点了点头。
                “似乎每年都有不少。在暑假中逃出夜见山的人们。”
                “危险不会波及到夜见山以外吗?这是真的啊。”
                “根据千曳所说的似乎是可能性很高。”
                “嗯。——那就是那样吗,逃出去的人们向亲人说明情况。”
                “可能是吧——但是,也有即使是对亲人,也不能随便说出这个问题的禁忌……真是麻烦呢。”
                “嗯嗯……”
                敕使河原使劲皱着鼻子,说了一句:“总感觉啊。”然后又看向鸣,说:“不过见崎,你还真奇怪呢。”
                “明明自己是当事人,却若无其事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是吗?”
                “难道说你……”
                这时敕使河原一时语塞,终于用几乎是做作的毫不在意的语气继续说:
                “其实你才是今年的‘另一个人’的话……”


              IP属地:上海125楼2013-01-30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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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
                  鸣没有被眼罩遮住的右眼浅浅地笑了。
                  “虽然我感觉不对。”
                  “——我就说嘛……”
                  “啊啊……不过据说混进来的‘另一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死者’。所以,说不定……”
                  这时候的鸣开了这个玩笑,不过以前在鸣的家里讨论同样的问题的时候,她确实是肯定地这么说的:
                  ——我知道我自己不是“死者”。
                  那是为什么呢?我很在意。
                  为什么那时候她能那么肯定呢。
                  “但是啊,也说不定正是敕使河原你呢。”
                  鸣浅浅地笑着说。
                  “是吧。怎么样?”
                  “是……是……我?”
                  指着自己的鼻子,敕使河原的眼睛转了转。
                  “不可能……我说,别开玩笑呀……”
                  “真的‘不可能’?”
                  “我说啊,我活得很好啊。食欲和物欲也非常旺盛,完全不记得自己因为什么事而死了啊。不是我吹牛,从小到大的事我都清清楚楚记得……”
                  看到敕使河原慌忙吵嚷的反应,我禁不住笑出声来——但是。他说不定才是今年的“另一个人”,这种可能性并没有被否定。我努力冷静下来想要思考一下。
                  ‘死者’是谁——?
                  我现在更加认识到写在鸣的桌子上的那个问题的实际性了。


                IP属地:上海126楼2013-01-30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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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保寺老师的突然死亡也成了住在古池町的祖父母所议论的话题。
                    五月以来,对于相关者的接连死亡,祖母像往常一样接连说“真可怕呢”,我稍微讲述了一下久保寺老师自杀的经过,这回她便接连说了几次“真惨啊”。祖父不知道是否完全理解了,不过对“死”或者“死去”之类的说法反应很敏感,有时会说“我真不想参加葬礼啊”,有时又会突然含泪啜泣……就是这个样子了。
                    说到怜子,虽然她对我说“恒一你们也一定很震惊的吧”,但是对于此事一直是不太多嘴。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我虽然了解,但是——
                    “你想不起来十五年前的事吗?”
                    对这个问题我果然还是不禁要反复询问。
                    “怜子初三那年,开始了的‘灾厄’在中途停止了吧。那是为什么,怎样停止呢,你想不起来吗?”
                    但是无论怎么问,怜子都只是愁容满面地歪着头。
                    “你说过暑假里有什么吧。那究竟是什么呢?”
                    “——是什么来着?”
                    怜子托着腮沉思起来,终于以一脸不太肯定的表情说:
                    “那个暑假……”
                    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理津子姐姐死了……但是,所以说憋在家里反而不好……啊啊,然后我就去了在夜见山的合宿……”
                    “合宿?”
                    头一次听到这个词,我不由的探出身子。
                    “还有那种活动吗。暑假里的合宿?像夏令营那样?”
                    “并没有夏令营那么正式。而且那应该也是只有我们班的。”
                    “‘在夜见山’是指?”
                    “那是……”
                    不好作答的怜子。这时,在一旁听到这话的祖母开口了。
                    “夜见之山吧。”
                    “——什么?”
                    “夜见山本来是山的名字呀。先有山,城市是之后才由此得名的。”
                    啊啊……说起来。城市的北边确实有一座叫做夜见山的山——我记得曾从怜子那里听说过。确实是我在四月份住院,她来看我的那个时候。
                    “本地人都把它叫做‘夜见之山’?”
                    祖母自豪地点点头:
                    “年轻的时候,我和你祖父经常去爬山呢。从山顶上能俯瞰城市的全景,那可是很美的景象呀。”
                    “是吗?”
                    我收回视线看向怜子。
                    “就是说在那座夜见山上有暑假的合宿吧。是只有三年级三班的班级合宿。”
                    “——对。”
                    依旧是不太肯定的表情,怜子讷讷地回答。
                    “在夜见山的山麓那里呢,有座建筑物。本来的主人是夜见北的校友,据说是他之前捐赠给学校的。所以有时会用作合宿之类的活动呢。那时候,班主任老师让我们报名参加……”
                    “然后呢?”
                    我接着问。
                    “在合宿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我感觉好像是这样的。”
                    怜子放开托着腮的手,缓缓地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想不起来。虽然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但要说是什么的话……”
                    “这样啊……”
                    “我真没用呢。——抱歉了。”
                    怜子这样说着,痛苦地叹了一口气。
                    “不,没那回事……”
                    请不要道歉。我不出声地这样说。
                    虽然有很多复杂的想法,但是看到怜子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而且——
                    那件事都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而且还是有关那个“现象”的事情。作为当事人,她的记忆严重模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我认为在这里再多问也没有用。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也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些线索。
                    总之先把这话说给千曳听听吧。然后问问他的意见。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对怜子说“我没关系的”,然后做出了一个笨拙的笑脸。
                    “没关系的,所以怜子也不用太勉强了啊。”


                  IP属地:上海127楼2013-01-30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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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日,星期五的早上。
                      我昨天晚上没有再做噩梦。说不定是敕使河原夹杂玩笑的安慰让我放松了下来。总之要先感谢他吧。
                      “你是榊原吧?”
                      我是在早晨上学的路上,能看见校门的那一带被搭话的。从前面传来了不熟悉的男声,我有些吃惊地看向对方的脸。一名似曾相识的中年男性向这边走来,他柔和地笑着,轻轻举起了一只手。
                      “啊嗯,那个……”
                      我慌忙在脑海中搜索,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你是大庭吧,夜见山警【】察局的?”


                    IP属地:上海128楼2013-01-30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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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记得我呀。”
                        水野的事故之后,有两名**到职员室来询问口供。他就是其中年长的,圆脸发福的那个。
                        “那个……有什么事?”
                        “哎呀,偶然看到了认识的人,所以就稍微的,嗯。”
                        “是星期一的久保寺老师的事吗。大庭也在调查那件事?”
                        我直接询问道。圆脸**收起了笑容,点头说:“嗯,就是这样。”
                        “榊原你那天早上在教室里目击了那件事吧?”
                        “——是的……”
                        “一定很震惊吧。班主任老师突然那样……”
                        “嗯,确实是……”
                        “事件被当成自杀处理了。因为是不容怀疑的情况啊。问题是自杀的动机。”
                        “我听到传闻了,好像是老师把卧床的母亲……”
                        “已经传开了吗?”
                        **苦涩地撇撇嘴,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用与之前那次一样的,没必要的肉麻声音对我说:
                        “那个老师,在杀死母亲之后去学校之前的时间里,似乎磨厉了自杀用的菜刀。考虑得非常周到呢。他家的厨房里留有这样的痕迹呀。只是相像一下就是很奇怪的景象呢。”
                        “无论问谁都会说久保寺老师是非常认真并安稳的人。这样的老师却突然采取了那种行动,果然很奇怪呢。”
                        “——就是啊。”


                      IP属地:上海129楼2013-01-30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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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在这里拦住我究竟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呢?
                          然后——
                          “上个月,水野沙苗因事故死亡……”他突然说了这个。“上上个月,樱木由佳利因事故死亡。同一天,她的母亲也因交通事故死亡了吧。”
                          “啊啊,是的。”
                          “虽然调查过了,但是每一件都只是单纯的事故,没有除此以外的任何可能性。因为没有事件性,所以我们也没有多方搜查的理由。”
                          “——哈……”
                          “可即使这样,怎么说呢,还是觉得很在意。上个月还有一个人似乎病死了,是个叫做高林的学生。同一个班级里的这么多相关者在短时间内陆续丧命是不争的事实。说不在意反倒是不可能的吧。你不这么想吗?”
                          **一边说一边好像探寻一样看着我。但是我只能歪着头说“谁知道呢”——
                          “因为我实在太在意了,所以开始四处询问。这完全是个人兴趣。”
                          **继续说。我继续歪着头,沉默着。
                          “在我的调查过程中,听到了个奇妙的传闻。叫做‘三年级三班的诅咒……”
                          “……”
                          “榊原你也听说过的吧。夜见北的三年级三班是被诅咒的,会不定期迎来‘诅咒之年’。那一年每个月,班里的相关者都会死亡。今年就是‘诅咒之年’。虽然我觉得这很不可理喻,还是稍微调查了一下啊。然后呢,确实过去有些年份,这个学校的学生和相关者大量死亡。”
                          “我……什么都不知道……”
                          带着否定之意,我使劲摇了摇头。但是在**的眼睛里,这应该是很不自然的反应吧。
                          “啊啊,不是……就算这么说,这当然也不是我能处理的问题。就算对同事或者上司说了,他们也只不过会付之一笑而已。”
                          **这样说着,圆脸上又展开了柔和的笑容。
                          “假如说‘诅咒’的说法是真的,我们也没法插手。这就是现实。但是呢,我个从此有兴趣,所以可以的话想确认一下真假……”


                        IP属地:上海130楼2013-01-30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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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大体上理解了对方的想法,但是我自己只能直言不讳。
                            “可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牵扯上这件事比较好。即使**介入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吧。而且,如果不小心牵扯进去的话说不定连**你都会有危险。”
                            “我在其他的地方也得到了相同的忠告呢。”
                            圆脸**的笑容变成了苦笑。
                            “不过也是呢。虽然觉得不可能,不过说不定这种事也……”
                            **一边模糊了后半句话,一边摸索起口袋来。他取出一张皱皱的名片递给我。
                            “虽然或许是没用的**,但如果有什么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尽管联络我。打我的手机就可以了,号码写在名片的背面。”
                            “——哈……”
                            “其实我有个上小学四年级的女儿呢。”
                            最后**添上了这么一句。
                            “要是正常升入公立中学的话,应该就是夜见北了吧。我在意这个问题,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如果将来我女儿也上了三年级三班的话……”
                            这时我一边“嗯嗯”地点着头,一边继续说:
                            “没事的……”
                            我作出了一个极不负责任的回答。
                            “到那个时候,诅咒什么的一定就会消失了。一定……”


                          IP属地:上海131楼2013-01-30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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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
                              “因此才是‘传闻和猜测’啊。到头来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怎么做’……”
                              “就是说参拜没有任何意义吗?”
                              “不,也不能这么简单地断言。”
                              “怎么说?”
                              “说不定有什么‘参拜的条件’吧。可以想到这些是在八月上旬,盂兰盆节的时候,需要多少人以上一起去就会有效之类的吧。”
                              “嗯……确实是……”
                              “还有与此不同的别的什么也是有可能的,当然也无法否认。”
                              千曳看着我,然后又瞧了瞧鸣:“今天三神老师来的时候,其实谈到了这个话题呢。”
                              他继续说道。
                              “十五年前为什么,怎样使‘灾厄’中止了呢。像现在这样一边说,她似乎也一边想到不少事呢。频繁地点头或者歪着头,最后像是对自己说一样重复着‘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千曳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她的样子,说不定今年八月会有相同的合宿吧!”一边这样说,他一边又看了看我,“她有前年惨痛的经验。作为久保寺老师去世以后的代理班主任,说不定会把这个当作救命稻草吧。”
                              我说不出话来,听到了鸣低低的喘息声。千曳一边挠头发一边说:
                              “假设是那样的话,问题就是有多少学生会参加了吧。”


                            IP属地:上海133楼2013-01-30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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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有件事要通知大家。虽然很突然,不过从下个月的八号到十号将实行三天两夜的班级合宿。地点是夜见山的……”
                                第二周的星期二,七月二十一日。在如同桑拿房一样酷热的体育馆里举行了第一学期的结束典礼以后,回到教室,在放暑假前的最后一次班会上——
                                同千曳预想的一样,代理班主任三神老师公布了这件事。这天的这个时候,在教室里的学生不满二十名。有人从久保寺老师死后就一直请假,也有人来过之后又请假了。其中说不定也有像鸣所说的那样,获得家人的理解和协助早早搬家离开的人吧。
                                对于突然要举行合宿的消息,教室里响起了窃窃议论。从学生们的私语中可以听出为什么这个暑假要特意合宿之类的困惑。对于不了解情况的大家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吧。
                                “请把这个当成一项重要的活动看待。”
                                像是请大家安静下来一样,三神老师这样说。
                                “这是非常重要的活动……虽然不强制参加,但我希望有时间的同学尽量参加。——听明白了吗?”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与十五年前的三年级三班在相同的地点、相同的日期进行班级合宿。然后大家一起参拜夜见山的神社的话,说不定今年的“灾厄”便会中止。——虽然决定进行合宿,但是却犹豫着没有在此公开这件事吧。
                                站在讲台上的三神老师的表情,可能是由于紧张,看上去紧绷绷的。但换个角度看,似乎也非常茫然。
                                烦躁不安的我试图努力推测她心里的想法——
                                “近期会把详细资料发送给大家,同时附上申请书,报名参加的人请在这个月末之前发给我。——听明白了吧?”
                                结果关于合宿的说明就此结束了。
                                有几个想要提问而举手,却都等同于无视……
                                ……就这样。
                                我——我们迎来了暑假。初中生活最后的——不,说不定也可能是“人生最后的”那个暑假。


                              IP属地:上海134楼2013-01-30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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