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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Another 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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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不知道后续吗?”
  “因为没人告诉我啊。”
  “那,我现在告诉你。”
  说着,鸣用舌尖润湿了淡粉色的嘴唇。
  “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成为了开端,自那以来,夜见北的三年三班接近了‘死亡’。”
  “接近了‘死亡’?”
  这么说来,好像上学第一天,在C号馆楼上说话的时候,鸣就说过类似的话。现在我也清晰的记得。
  ——三年三班这个班级,在靠近“死亡”的地方。比任何学校的任何班级都要靠近。
  “那是什么意思?”
  一边歪着头,我紧紧的抱住了双臂。
  “那个最初开始的时候,是二十五年前——misaki的同级生毕业之后的三年三班。从那之后,似乎不是每年都有,但也差不多是每两年就有一次的几率,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那个’究竟是……”
  “虽然我说得好像看到过一样,但是你不要误解。这些全部都是听来的。但是这毕竟是经历了许多年,经由许多人流传下来的故事……”
  也就是说果然还是属于传说一类吗——但是这已经是无法轻易看待的状况了。我看着鸣的嘴边,老实的点点头。
  “老师们有另外的途径,也有学生们自己的途径。之前的三年三班对之后的三年三班讲述,这样的方式。我也是这样第一次知道了事情的详情。虽然这件事在其他的班级或学年的学生之间也像传言一样的流传着,但基本上只有和三年三班有关的人才知道,因为这是绝对不能对别人说的秘密……”
  “呐,到底是什么啊?”
  我无法阻止摩擦双臂的手,因为鸡皮疙瘩怎么也无法消退。
  “在二十五年前的三年三班开始的,某个不可思议的事件……”
  倾到一般的说着,鸣顿了顿。我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那个一旦发生——一旦开始,那一年的三年三班就会每个月必然会出现一个以上的死者。不只是学生之间,连其亲属也会如此。死于事故死于疾病,有时是自杀,也有可能是被卷入了什么事件……这一定是诅咒,大家都这么说。”
  诅咒……“被诅咒的三年三班”吗?
  “‘那个’是指的什么?”
  我再度问道。
  “是说‘某个不可思议的事件’吗?”
  “那个啊——”
  盖在眼罩上的手掌终于放了下来,鸣回答道。
  “班级的人数,会增加一个。在大家毫无所觉的时候增加。会增加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另一个人’。”


IP属地:上海84楼2013-01-28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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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那……”
      我用力按住太阳穴。
      “那个,就是那个……是二十六年前死去的misaki吧?”
      “嗯嗯,不是的。”
      鸣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是misaki,是另外的‘死者’。”
      “死者……”
      在教室里鸣的桌子上写着的那个涂鸦文字,“死者”,是谁——?
      脑内瞬间闪过可疑的画面。
      “契机是二十六年前的三年三班做出的那个举动。他们决定装作死去的班级成员mkaki‘并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就在这里’的样子,并持续了一年。作为结果,毕业典礼那天,在教室拍摄的集体照里,拍到了已经不在这世上的misaki的身影。——呐?这么一说的话就明白,‘死者’被叫回了那里。”
      鸣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继续道。
      “也就是说……以此为开端,夜见北的三年三班这个班级靠近了‘死亡’。成为了招致‘死者’的‘场’一样的东西。事情就是这样。”
      “招致死者?”
      “没错。虽然无法很好的说明真正的缘由,但总而言之就是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和在地下被人偶包围着时候一样,鸣用一种看透了世间某个秘密的口吻,鸣继续说道。
      “班级里混入‘死者’是全班都接近‘死亡’的结果。也可以反过来说,正因为有‘死者’混入,班级才接近‘死亡’。——不管怎么说,呐,榊原君,‘死亡’是很虚幻的。和人偶们一样。若是太过靠近就会被吸入。所以……”
      “所以,每个月都会有人死去?”
      “谁知道呢。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鸣说道。
      “太过接近‘死亡’的话,就会比起不在‘场’的要更容易死亡。”
      “容易死亡?”
      “比如说即使过着同样的日常生活,也更容易遭遇事故。即使遭遇同样的事故,也更容易受重伤。即使受到同样的伤害,也更容易死亡。——就是这样。”
      “啊啊……”
      在各种各样的局面下,发生那种风险机率偏移的情况,然后不断累积……最后在某处陷入决定性的“死亡”?是想要这么解释吧。
      所以樱木由佳利在那些不幸的巧合叠加之下丧失了性命?水野桑会死于那种电梯事故也是……
      “但是,怎么可能……”
      我觉得难以置信。
      不可能相信。依照常理来思考的话,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我也……
      ——神原你是相信幽灵和鬼神作祟的类型?
      在极度不知所措的情况下,我想到了许多画面。
      ——关于所谓的超常现象呢?
      这是在上学第一天午休的时候,敕使河原和风见唐突的问题。——他们是想通过那个试探我吗?把这个问题对转校生的我坦明,以此抓住头绪?
      但是,在那之后他们并没有进行更加深入的话题……
      ……没错。
      因为在那之后,我看到了坐在0号馆前的花坛对面的长椅上的鸣。因为我无视了惊慌失措的两人,走向她……所以?
      “那个,我有好几个不太明白的问题,可以提问吗?”
      拇指松开太阳穴,我如此问道。
      “请问。”鸣抚着左眼的眼罩。“但是,我不是专家。也有很多不太明白的地方。”
      “——嗯……”
      我点点头,伸了懒腰。
      “那个首先……虽说增加的一个人是‘死者’,但是那是幽灵一样的东西吗?”
      “谁知道呢!”鸣歪着头倒下,“大概是和世间一般认为的‘幽灵’是不同的东西。不只是作为灵体存在,似乎还有实体。”
      “实体么……”
      “虽然这种说法很奇怪,但是是拥有肉体的,是和生者没有丝毫差别的‘死者’。”
      “那,是类似僵尸什么的?”
      “谁知道……”
      鸣歪着头倒下,重新看向我的脸。
      “我想,应该不一样。因为不袭击人类也不吃人。”
      “也是啊。”
      “每个人月死去的人,也不算‘死者’自己下手杀死的。因为‘死者’也拥有心,拥有符合情况的记忆,而且一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死者’。所以才无法分辨。”
      “唔——嗯。那——”
      我慎重的继续提问。
      “在某一节点能够知道那一年里混入班级的‘另一个人’是谁,对吧?”
      “嗯,没错,在毕业典礼结束的时候会知道。”
      “怎么知道的?”
      “‘另一个人’会消失。然后相关的记忆和记录也会恢复。”
      “具体到底混入了什么样的‘死者’呢。是和学校或者班级无缘无故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谁知道……啊,但是,似乎有原则一样的东西……”
      “原则?”
      “都是迄今为止死于这种‘现象’的人。也许是三年三班的学生本人,也有可能是弟弟妹妹……”
      “那么,二十五年前最初的时候是谁呢。是前一年死去的misaki本人吗?但是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不就会有人察觉“misaki在这里”吗。——会这么想大概就是我无法脱离“常识性的思考”的证据。
      “有很多东西都被改变被改窜,即使是misaki本人也不会有什么奇怪。”
      鸣回答道。
      “但是据说那一年好像不是mkaki。”
      “那是谁?”
      “好像是misaki的弟弟还是妹妹。在misaki死去的时候那孩子也死去了……和misaki差一岁,正好那一年应该是三年级。”
      “弟弟或妹妹……么?”
      我在这里,无法控制的用语言确认了一下。
      “应该在前一年死去的那孩子也在班级里,一整年的时间里大家——学生和老师,谁都没有察觉到,都认为这是现实?”
      “就是这样。”
      点点头长长的吁了口气,“累了。”鸣说着闭上了眼睛。两秒,三秒……大概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吧,鸣嘟囔着“啊啊,但是……”微微的张开了右眼,“就算想这样不断的说明,仔细想想也总觉得不太真实吧。”


    IP属地:上海86楼2013-01-28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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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从二十五年前开始,虽然不是每年都有,但是‘异常现象’持续发生。当然的,大家讨论了相应的对策。”
        鸣开始讲述“后续”——成不变的平淡,但这其实是她自己在摸索着选择语言的口吻吧。
        “但是啊,这种不得了的,和世间的常识互相矛盾的……超常的事情,是不能正式的在学校经营的地方议论吧。”
        “——确实,嗯。”
        “所以啊,就将范围控制在‘被诅咒的三年三班’,以当事人讨论为中心讨论各种各样的对策。”
        “拔除诅咒,什么的?”
        这是立刻想出来的最为容易的“对策”。
        “也有过那种。”
        鸣连微笑都欠佳地回应道:
        “比如说改变教室。旧校舍——在0号馆迄今为止作为每年三年三班的教室的那个房间似乎该做别用过。因为有可能是被诅咒的教室这种限定场所的类型。”
        “哈啊啊。”
        “但是,据说没有效果。”
        “即使建造了新校舍,三年级的教室从0号馆搬到C号馆是距今十三年前……那时候似乎大家都期待着终于结束了什么的。但是,果然还是没能结束。”
        “也就是说,那不是因为教室或者校舍,而是三年三班这个班级有问题?”
        “就是这样。”
        和刚才同样的回答,鸣再次长嘘一口气,闭目养神。
        我在一瞬间有种,房间里冷气开得太强,让她呼出的气体有都变白了的错觉。不自觉的,我再次抱紧了双臂。
        “——从这里开始进入正题。”
        静静的睁开右眼,鸣说道。
        “似乎是十年前。不知道是谁想到的,虽然不太清楚,但针对这一事态的有效方法被找到了。只要实行就可以躲避灾难,可以避免每个月有人死去这一灾难的应对方法。”
        “啊啊。”
        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鸣说的“应对方法”是什么了,某个映像的模型浮现在了脑海。——所以。那个。也就是……
        “代替增加的‘另一个人’,让其他某个人成为‘不存在之人’。”
        如相像中一样的台词,从鸣的嘴里流了出来。
        “像那样,只要让班级恢复原本的人数就好。只要符合决算结果就好。于是那一年的‘灾厄’就可避免……就是这种转嫁方式。”


      IP属地:上海88楼2013-01-28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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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nterlude II
          今年好像是“没有之年”。太好了啊。开学仪式那天,桌子的数量正好是三十人份……
          也没有人增加。
          果然,松了口气啊。
          去年也是“没有之年”吧。也有连续两年都不发生的情况吗?
          那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是啊。也许效力越来越弱了。
          但是……是真的吗。那个开始的话,每个月和班级有关的人会死去什么的。我果然还是不太相信啊。
          但是,既然都召开了那样的“传达会”,不可能是毫无根据的事情吧?
          而且,前年好像确实,三年级的学生死了好几个呢。事故或自杀什么的。还有学生家长也是……
          那倒是。
          连家人都牵连进去了,很恐怖啊。
          有危险的是亲兄弟。有血缘关系的隔代直系亲属范围内的亲人都有可能。
          隔代直系亲属,那爷爷奶奶也是?
          好像是的。
          但伯父伯母什么的还有堂表亲的话就没关系。
          不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也不要紧吧?
          啊,那个也听说过。
          我也听说过。所以一旦有什么就立刻逃离这里……
          但是啊。
          中学生的话好像不太可能吧。
          就算是对父母说,我家的话绝对不会信的。
          但是,算了,反正今年没有,所以不用担心。
          真的,太好了。
          但要是增加一个人的话,就必须要让某人为“不存在之人”吧。
          那可不得了呢。
          那种情况的话,似乎老师们也会协助……
          ——好复杂。
          谁会被当成“不存在之人”呢?
          负责对策的人应该会决定“候补”吧。在“发生之年”的话,在春假的时候应该就决定好了吧……
          ……也是哦。
          有可能,是见崎桑吧。
          啊,果然?
          谁叫她凑巧名字是misaki,而且家里也在御先町。
          我知道。总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是在人偶馆一样的地方。
          见崎桑很奇怪呢。
          朋友也很少。
          就算和她搭话,也总是很冷漠或者说是凉薄……
          ——直带着眼罩对吧。据说左眼是假眼,蓝色的。
          咦咦,是吗?
          我很不擅长对付那种类型的。
          我也是。
          我也有点……
          *
          你听说转校生的事情了吗?
          啊啊,说是下周会来吧。
          都四月后半了呢。真是个不上不下的时候。
          确实……而且,好像出了点问题。
          问题?
          这是不是有点糟糕。
          咦?
          就是,那件事啊。
          呃……怎么会?
          转校生来了的话,从下周开始,班级人数就会增加,桌子不就会少一个吗?所以,就是……
          就是说实际上今年也是“发生之年”吗?
          有传言说有可能……
          等等,转校生来的话肯定会增加的吧?又不是四月的最初多出来了人。
          那倒是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和迄今为止不同的模式啊。
          嗯。为什么要特意将那名转校生编入三班呢。
          是根据学校的情况吧。
          但是啊……
          那件事总归是不能公开承认的吧。现在的校长也不怎么明白情况。
          嗯。
          对了……刚才听说,那个转校生好像是叫sakakibara。
          哎呀,那又是个让人不安的名字啊。但是,也不能就因为这样……
          更糟的是,那家伙实际上……


        IP属地:上海89楼2013-01-28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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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据说风见君和樱木喿去医院了。
            去探望sakakibara?
            嗯。探望,还有侦查。
            那,怎么样?
            因为家里的情况突然过来这里,但是是第一次住在夜见山。
            那……
            好像也不会长期居住。
            那……
            所以至少不是那家伙。
            是说,他不是“死者”?
            没错。为了以防万——风见君和他握了手。
            握手……有什么意义吗。
            据说在初次见到“死者”时,握手就能够知道是不是。因为手冰冷的要死。
            是真的吗。
            但sakakibara君不冷哦。
            嗯。那……会怎么样?
            不是他的话是谁。
            啊啊……果然。
            除他以外,有谁增加了。必须要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决策相关人在讨论吗?
            好像是曾经**讨论过。那一定……
            啊啊,说实话,我完全不明白到哪为止是可信的。
            大家都一样吧。我也是这样……但是,要是真的开始的话就太不得了了。
            啊……
            每个月毎个月都有人会死去,不可能当作是别人的事啊。
            ——嗯,是啊。
            嗯,所以啊,果然……
            *
            转校生榊原恒一君下周,五月六号开始会来学校。
            今年由于他的转入,时间推延了一个月,也许就要开始了。虽然迄今为止没有过这种情况,但是总而言之,这里还是当作会发生比较妥当……不,比较安全。
            我这么认为。
            只是,这次的事态是个特例,很有可能今年也是“没有之年”。但是,万一并非如此的话,就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所以……
            就如刚才断并,前年的“对策”十分的不周全。为此班的学生和家人当中共出现了七名死者……
            ……
            ……
            ……那么,各位明白了吗?
            就像刚才的决定那样,从五月开始,我们要将见崎桑当作班内的不存在之人。至少在学校的期间必须要这样,这一点必须要被贯彻。——各位明白了吗?
            那个,老师。……
            什么,樱木桑?
            老师和三神老师以外的老师们,也都知道这个决定吗——?
            应该会尽可能的协助我们……但是,绝对不可以和我们两个以外的老师商量这件事。
            不只是老师,连外班的学生也不可以说对吧?
            没错。请各位务必谨言慎行,不要外传。不然,很有可能会招致更严重的灾祸。硬要说的话,这是三年三班这个班级必须保守的秘密,是“幕后”。不能搬到台前。
            那个,老师……
            请讲,米村君。
            对家人,也不行吗。父母兄弟什么的?
            当然不能。
            但是……
            要知道,以防止这种“诅咒”一样的非常识性的东西为前提,而进行这种非常识性的“对策”讲义,学校这种公办性的教育组织是绝对不会公开承认的。
            即使在过去真的出现了许多死人……所以,只能将之置放在仅限现场秘密行事的惯例位置,是常年继承性的系统。并且,秘密是必须对外人保守的。——明白了吧。
            ……
            ……
            ……
            见崎桑。也许从某种意义上对你来说,这是非常难过而没道理的事情,很可能会感到非常痛苦……不要紧吗?
            ……
            你会协助我们嘛。
            我在这里说了“不要”,你们就会罢手吗?
            那个……不,不会强求。你有拒绝的权利。但若是不采取“对策”,而今年的“灾厄”恰巧开始了的话……
            啊啊……我知道。——我明白了。
            你会协助我们吧。
            ——会。
            那么各位,从五月开始,作为班级的“决定”,一起加油吧。超越不安和苦难,明年三月,一定能够所有同学健康毕业……
            *
            榊原那个,有点糟糕吧。
            啊啊,嗯。我想——有点糟。
            老师们不是应该进行事前说明吗?
            我也这么以为的,但是好像是老师传达给老师学生传达给学生这样的……
            赤泽也没来学校呢。好像是感冒了?要是那家伙在的话,肯定能处理得更好的。
            也许吧。
            振作啊,你好歹也是决策相关人吧。
            但是,没想到榊原竟然这么快就……
            何况那家伙已经和那个应该是“不存在之人”的人说话了。这下果然是,出局了呢。
            应该不那么磨蹭早点说出来呢。
            是啊。你和樱木去探望他的时候就应该赶快说清楚啊。
            不,那个时候……真的是不太适合突然说这个。
            那,总而言之从现在开始也可以吧。
            不,等等。那个……
            什么啊。
            仔细想想,那也是个问题。
            为什么啊?
            因为,要是现在开始说明的话,我们也必须要在此承认那个人是“存在的”……这不是很糟吗?
            嗯。
            应该是相当糟糕啊。
            在学校外说的话,不就不要紧吗?
            也许吧……但是,万一严格来说那个也是犯规的怎么办?
            只是怀疑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啊。
            果然应该好好提醒榊原君啊。让他不要再接触那个人,不然的话……
            我试试吧。
            要怎么做?
            ——我想想。
            不知道有没有用。
            不过,要是在那家伙打破了“决定”的状态下,五月份也没有人死去的话,问题即解决了吧。虽然有很多怀疑,但最终今年也是“没有之年”的话就可喜可贺了。
            是啊。
            我总觉得不要紧。
            若是那样就好了。
            但是啊,总而言之,在结束之前让那家伙老老实实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吗?
            保佑本月平安结束,是吧。
            没错。


          IP属地:上海90楼2013-01-28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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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我和鸣并排走在夜晚黑暗的街道上。鸣在左边我在右边,这样她就可以用不是“人偶之眼”的另一边看到我。
              梅雨时节,微风习习。潮湿的空气本应让人觉得苦闷,但不知为何,此时,心情不可思议的好。
              “总是那样吗?”
              打破微妙的紧张感和持续着的沉默,我问道,鸣冷漠的问:“什么?”
              “你和母亲的交流。你用‘敬语’……好像对待外人一样的。”
              “奇怪?”
              “倒也说不上是奇怪。就是在想原来母亲和女儿是那样的啊,什么的……”
              “也许普通家庭不是这样的。”
              她的反应终于不那么默然了。
              “我和那个人,一直都是那样的。——榊原君如何呢?母亲和儿子的对话。”
              “我没有母亲。”
              母子之间的正常交流,那些情报我只能从外界获取。
              “唉,这样啊……”
              “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所以,一直和父亲两人生活……然后父亲从今年春天开始要在海外呆一年,所以我就突然搬到这里——搬到在古池町的母亲老家来住了。也因此,家人的数量骤然增加。”
              “——是吗?”
              鸣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和母亲,那是没办法的。”鸣说道。
              “因为我是那个人的人偶。和摆放在长廊里的那些孩子是一样的。”
              没有悲伤,没有寂寞,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我还是感到吃惊,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怎么会……”
              “怎么会……你不是她女儿吗,而且你是活着的啊。”
              我还想说和人偶完全不一样,却被鸣打断了。
              “活着的,又不是真实的。”
              理所当然的,我十分疑惑。
              不是真实的?那——
              虽然我很想问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在这里,在这种时候,那是我不可以跨入的领域。——于是,我将话题撤回了“我们的问题”。
              “今天说的事情你母亲知道吗?关于从五月份开始在班级进行的事情……”
              “什么都不知道。”
              毫不迟疑的鸣回答道。
              “因为是绝对不可以让家人知道的。即使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和她说。”
              “要是知道的话,你母亲会生气?那个班上,对你做的非常识性的那个……”
              “谁知道呢。应该会在意的吧。但是,她不是那种会生气并且去学校抗议的人。”
              “基本上,在这方面她是放任主义。放任,或者说是不在乎。而且那个人,白天几乎都窝在工作室。只要一面对人偶和画就会忘记一切。”
              “不会,担心什么的吗?”
              我悄悄的瞥了一眼鸣的侧脸。
              “比如现在……”
              “现在?为什么?”
              “就是,那个,送第一次来玩的男孩子出去,而且已经是晚上了……什么的……”
              “谁知道——般不会。虽说是‘因为很信任你’,但谁知道呢。也有可能是想那样而已……”
              鸣也瞥了一眼我这边,随即立刻转回视线看向前方“只不过——“继续说道。
              “除了某件事……”
              “某件事?”
              ……是什么呢?
              我再次看着鸣的侧脸,但她只是点了点头“没错”,并不像继续这一话题,慢慢的眨了眨眼睛,然后骤然加快脚步。我喊住她,“那个,见崎。”我稍许提高了声音。
              “听了说明之后,我大概理解了‘三年三班的秘密’……但是,你就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鸣停了下来,漠不关心的问道。
              “就是,那个,你为了转嫁……”
              “那个是没办法的吧……”
              鸣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必须有人成为‘不存在之人’。只是偶然,这个人是我”她的语调一如以往,但是我却无法认同。虽然她说“没有办法”的,但却感觉不到那么强烈的“为了大家”的感情。我觉得她完全没有“自我牺牲”或者“献身”的感觉……
              “本来就无所谓的吗?”我问道。
              “原本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执着地想要和班上的人交往,联系,是吗?”
              所以,对于在班级被当作“不存在之人”这件事也可以如此淡然的接受。
              “和人有所联系,和人有所牵绊……确实,我不太擅长这种。”
              鸣说着,喂喂闭口。
              “该怎么说,我在想大家追求的那个,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有时候看上去感觉很不好……啊啊,但是大概,这次的情况,最重要的问题是……”
              “什么?”
              “假设我没有被选作‘不存在之人’,那么也会有别的什么人担任。那样的话,我就必须加入大家的行列,和大家一样把那孩子当作‘不存在之人’对吧。比起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同大家隔离开来。——对吧?”
              “嗯……”
              我只能暧昧地点点头,鸣从我身侧离开。急忙的追上去,在左手前方,路边上有一个小小的儿童公园,她一个人滑翔一般的,飘了进去。


            IP属地:上海95楼2013-01-28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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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在没有人的公园的角落里,有一个柔软的沙坑,旁边有两根高低不同的单杠。鸣握住高的那个一虽说如此,但这毕竟是儿童用的单杠——鸣握住单杠,轻松的倒翻了上去,然后就那样改变身体的方向,利落的着陆。在灰白的路灯下,我似乎看到了那个黑衣黑裤的人影翩然起舞。
                我呆滞的,追着鸣进入了公园。
                仰靠着单杠,她发出了“啊啊”的声音。那是一种,从未听过的,完结了一样的叹息。——我这么觉得。
                我沉默的走到另一根单杠前,摆出了和鸣同样的姿势。她好像就在等着这个一样的姿势。
                “我说,榊原君……”
                她用没有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睛捕捉着我的身影。
                “好像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和你说……”
                “嗯?”
                “就是,从今天起榊原君也成为了我的同类这件事。”
                “啊啊……”
                对了,还有这个。
                让我切身感受到发生在鸣身上的事的,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这当然也是大问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能想出来吧,”
                ——就算这么说。
                虽说有点丢人,但我还尚未将思绪整理到那里。察觉到这一点,如同对理解能力差的孩子说明一般,鸣开始说道。
                “水野君的姐姐死去了高林君死去了,这样一来‘六月的死者’已经有两个人。所以,这已经可以确定今年果然也是‘发生之年’——由于你和我接触,转嫁没有了效果,理所当然的,大家都这么想。即使是迄今为止半信半疑的人,也不会再半信半疑了吧……”
                “……”
                “那到底该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下去的话,‘灾厄’还会继续。又会有和班级有关的人死去——旦开始就不会结束,虽说如此,但真的没有阻止的办法吗?即使无法阻止,难道没有办法减轻‘灾厄’吗?一般都会这么想吧……”
                我张开双肩,握住靠着的单杠。手掌渗出汗水,滑滑腻腻。
                鸣继续说道:“我想,应该是讨论了两种方法。”
                “两种?”
                “没错——个是从现在开始获得榊原君的协助,彻底将我当作‘不存在之人’。——但是这样也许会削弱。即使多少有些效果,也无法解决。”
                这样啊——事到如今我才明白。
                在水野桑死去的时候,如鸣所说,就召开了研讨会。那是上周的周四。在从夜见山警署的**手中解放,回到教室之后,发现谁都不在,在那个LHR的时间。就像望月说的那样,为了不让我知晓,研讨的地点转移到了T栋的会议室。
                “若说是两种方法的话,那就是还有一种……”
                我说到,鸣静静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
                “将‘不存在之人’增加到两名。”
                “——哈啊……”
                “也许他们想着这样转嫁的效果可以被强化。是谁说的呢……有可能是决策组的赤泽桑。对于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她从一开始就是强硬派……”
                那天赤泽泉美当选新任女班长,也是出于或许可以对班级的动静有所影响的考虑。
                “总而言之,讨论了关于今后的‘对策’之后,就决定了。然后从今天开始榊原君成为了我的同类……”
                今天早上的那个集会,是为了探讨是否从今天开始实行那个“追加对策”,避着我悄悄的召开了。在上周周末,得知高林郁夫的死讯之后——
                “但是——”
                即使如此我果然还是无法十分认同。
                “但是,又没有一定有效的保证,也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所以啊,都说了大家在拼命呢。”
                鸣加强语气。
                “五月和六月,已经死去了四个人了。要是放任继续的话,也许接下来就是自己或者自己的父母兄弟也说不定,仔细思考的话,这可不是玩笑呢。”
                “啊啊……”
                ……确实,是这样。
                每个月,在三年三班的关系人里,随机的,必然会出现“牺牲者”,所以也许下一个就是鸣,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也有可能是刚才见到的鸣的母亲——雾果桑,也有可能是我的祖父母。再想想,甚至有可能是身在印度的父亲也说不定?——虽然能够想到,但我还是无法产生像鸣说的那样的真实感。
                “你觉得,毫无道理?”
                我立刻回答,“我是这么觉得。”
                “但是啊,若是这么想如何呢?”
                说着鸣离开单杠,面向我。放任黑发被风吹乱,“也许无法保证……但若是那个方法有制止‘灾厄’的可能性的话,那不也挺好么?而且,我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想法,才接受成为‘不存在之人’的。”
                “……”
                “我在现在的班级里也没有那种大家常说的‘挚友’一样的朋友,对于久保寺老师说的什么‘大家共同跨越苦难,一起毕业’也感到很恶心,或者说是感到很蹊跷……但是,如果有人死掉的话还是会感到悲伤。即使我自身不会直接感到悲伤,也有许多其他悲伤的人……”
                我无法回应什么,只能看着鸣嘴唇的动作。
                “现在还不知道这次的‘追加政策’有没有效果。但是,把‘不存在之人’增加到你我二人的话,也许就能够制止更大的灾难。那么,也就不会有人因为谁的死去而悲伤。——即使可能性很小,但不也挺好吗?”


              IP属地:上海96楼2013-01-28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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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鸣的话。
                  ——为了大家,拜托了。
                  不自觉的回想起上周周六,望月说的话,对于那样的漂亮话,其实我是觉得无所谓的。但是在刚才鸣的话里,有着区别于“为了大家”这句话的深意。我这么觉得,而且……
                  即使我在此甘愿被当成“不存在之人”。
                  那么,我们——我和鸣的关系会变得如何呢?我思考着。
                  作为班内两名“不存在之人”,是不是我就可以毫无芥蒂的,无需顾虑的和鸣接触了呢?
                  因为我们,可是被大家隔离了的“不存在之人”啊。这也就是说,从我们的角度来看,除了我们以外的班上的所有人,都是“不存在之人”……
                  那也不错。——这个时候,我如此想着。
                  若干的困惑,若干的后悔,还有若干的,连我自己也无法很好掌握的让我坐立不安的不知名的感觉。
                  走出公园,沿着夜见山河的堤坝往上走,满月从云间的缝隙里探出头来,照亮夜空……最终在河上的桥头,我们告别。
                  “谢谢你。回去的时候,小心。”
                  我说道。
                  “要是相信今天的话的话,那么你也和樱木或水野一样,非常接近‘死亡’。所以……”
                  “榊原君也要小心啊!”
                  鸣毫不动摇的说道,并用右手中指的指尖,斜抚着遮住左眼的眼罩。
                  “我不要紧的。”
                  为什么她会那么肯定的说呢。——我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将视线转向她,然后鸣放开了眼罩,右手,伸了过来。
                  “从明天开始请多指教啰,作为同类。sa·ka·ki·ba·ra君……”
                  轻轻握手时传来的触感,令人惊讶的冰冷……但是,我的身体却似乎被这感觉撩拨,变得炙热。
                  轻轻转身,鸣走向来时的路。因为是背影所以我不是很确定,但那时的她好像,确实摘下了左眼的眼罩。


                IP属地:上海97楼2013-01-28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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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1 完结了,明天起发PART 2,多谢围观XD!


                  IP属地:上海本楼含有高级字体99楼2013-01-28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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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梦瞳忆 XD!
                    @吾辈腹黑 = =(其实我更喜欢这个表情来着……


                    IP属地:上海102楼2013-01-28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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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们去偷看美术社团的活动室吧。”
                        鸣在六月十八日星期四的午休时这么提议。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下雨,所以我们也就没能在屋顶吃午饭。不过我们俩作为“不存在之人”却正常地在教室里吃饭也太无趣了。所以在第四节课结束的时候,我们像商量好了一样立即离开座位走出了教室,这时候鸣说出了这个提议。
                        因为那是我也感兴趣的地方,所以我连说了两次“好啊”。
                        美术社团的活动室在0号馆一层的西侧,原来的普通教室被隔断成了两半当作活动室使用。隔壁也是文化类社团的活动室,入口处打着“乡土史研究部”的牌子。“啊……”
                        我们一进门就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是两名不认识的女生,从学生牌的颜色能看出一个是二年级的,另一个是一年级的。二年级的女生脸盘瘦而稳重,扎着马尾辫,一年级的女生是超做作的娃娃脸,戴着红框眼镜。
                        “见崎学姐。”
                        马尾辫的二年级女生叫道,一边一脸不可思议地眨着眼睛一边说:
                        “为什么……”
                        “就是突然想来。”
                        鸣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回答。
                        “学姐不是退出社团了吗?”
                        “其实我只是想暂停一下的。”
                        “啊——是这样的呀。”
                        这次是戴眼镜的一年级女生。
                        看来她们并不知道三年级三班的特殊事情。(因为有“不可外传”的规则,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她们这样平常的向鸣搭话了。
                        “那旁边这位是?”
                        二年级的女生看向我。鸣马上回答说: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榊原。也是望月的朋友哦。”
                        “啊——是这样的呀。”
                        一年级女生说。好像失败的录音重播一样,语调完全相同的回答。表情也完全一样,是似乎略带羞涩的笑脸……呜呜,我好像受不了这种人。
                        “因为他说对美术社团感兴趣,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鸣适当地说明了情况。
                        “啊——原来是这样呀。”
                        “你要加入吗?”
                        被二年级女生问到,我彻底慌了。
                        “不是那个,不是那样……就是,就是说……”
                        在我难以作答的时候,鸣早已与两人错身而过了。于是我也丢下她们往前走。
                        感觉房间收拾得要比相像中整洁。
                        房间的中央放着两张与美术室里的同样大小的工作台。靠一侧墙壁是社团成员用的带锁橱柜,对侧是高大的钢制书架,整齐摆放着画材等物品。
                        “望月还是跟原来一样呢。”
                        鸣走近室内画架中的一个。那里临摹着蒙克的《呐喊》……不,并不是原样照搬,背景的细节应该是与原画大不相同的,用双手捂住耳朵的男子的面孔似乎神似望月自己……
                        ……正巧在这时,望月本人来了。
                        “啊,学长。”
                        “望月学长。”
                        循着两名女生的声音回头一看,望月正站在门口。他一看到我们,表情就像发现了幽灵一样。
                        “那,那个你们,就是那个……现在能稍微来一下吗?”
                        他从我们身上移开目光,对学妹们说道。
                        “稍微有点急事。”
                        “啊——原来是这样呀。”
                        “难得见崎学姐……”
                        “好了,总之先过来。”
                        然后望月几乎是拉着她们俩走出活动室的,之后——
                        再次转向画架上的“仿呐喊”,鸣“噗嗤”笑出了声。我也强压着声音笑了起来。
                        在不知情(也不能让她们知道)的外人在场的时候,要继续把我们当“不存在之人”无视下去很困难,所以才有必要先那样撤离。不过望月那家伙对她们俩编造出了什么“急事”呢。——相像一下,都有些同情他了。
                        鸣离开“仿呐喊”,向屋子里面走去。然后终于在橱柜的阴影里找到了些什么。
                        虽然全都蒙着白布,但从形状看来那也是画架。鸣轻轻扯去白布,背对我们的是十号大的油画布。鸣轻喘一口气,把油画布正了过来。
                        上面画的是身穿黑衣的女性肖像——眼就能看出是鸣的妈妈的脸型……但是……
                        奇怪的是,那张脸被分割成了两半。从头到额头、眉间、鼻子和嘴,整张脸像是成V字形撕裂了一样。画的构图便是如此。
                        裂开的脸的右半部分是微笑的表情,左半部分则是悲伤的表情。由于没有描绘血液和皮下组织,所以完全没有鲜血淋淋的感觉。但是说怪诞的话又很怪诞,说恶趣味的话又非常恶趣味……
                        “没被扔掉就不错了吗?”
                        鸣轻声说。
                        “如果不是望月,而是赤泽之类的是美术社团成员的话……”
                        说不定就会以“不存在之人”的画不能留下为理由而处理掉。她是想这么说吗?
                        “要把这个带回去吗?”
                        我问。
                        “——不用了……”
                        鸣轻轻摇了摇头,把油画布转回背面。然后把画架也像原来一样蒙上布,放回橱柜的阴影里。


                      IP属地:上海来自贴吧神器105楼2013-01-29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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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本意是不想多提二十六年的那件事的。虽然在这所学校里,直接知道那件事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
                          二十六年前的三年级三班。受大家欢迎的见崎死亡。然后……
                          “对谁都没有恶意的呀。”
                          千曳像是咬紧牙关一样低声说。
                          “我当时还很年轻,作为教师抱有一种理想……是认为正确才采取的行动。学生们也是一样的。但是如今想来却是浅薄的考虑呢。结果那就成了导火索,因为说起来,就是因此打开了这所学校的‘死之门’。
                          “我对此负有责任。从第二年开始的‘灾厄’我想尽办法都没能阻止。这是我的责任,所以现在才这样留在这所学校里。不当老师而是当图书管理员——话虽这么说,其实有一半是逃避吧。”
                          “逃避?”我不由地插嘴了。“为什么……”
                          “之所以不再当老师,有一半是良心的谴责啊。我觉得自己没有当老师的资格。但是还有一半是因为实实在在的恐惧。如果自己成了三年级三班的老师,接下来说不定就轮到自己被引向‘死亡’了。所以我逃避了。”
                          “也有老师会死的情况吗?”
                          “如果是班主任或者副班主任的话。因为他们也是三年级三班这个集体的成员。任课老师是在此范围以外的。”
                          那也就是说……这时我想到了。
                          望月优矢总是在意最近三神老师经常请假的事。那不只是单纯担心自己仰慕的女老师吗?那家伙是真的在担心她作为副班主任,说不定接下来会遇上什么灾难……“所以,我逃避了。”
                          千曳重复了一遍。
                          “但是我并不想逃离这所学校。好在得到了在图书馆的这个位置,我便决定留在这里。继续留在这里,在这里注视这件事的发展……啊啊,突然扯得太远了呢。”
                          千曳有几分自嘲似的咧了咧嘴,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时我问道:“二十六年前的misaki——那时候的学生是男生还是女生?”
                          “是男生啊。”
                          简短的回答。“misaki不是姓而是名字。写作襟裳岬的‘岬’字。”
                          “姓呢?”
                          “夜见山。”
                          “什么?”
                          “姓是夜见山啊。与这座城市相同的姓氏。他的全名叫做夜见山岬。”
                          姓夜见山……嗯,原来这样啊。就像住在足立区的足立,住在武藏野市的武藏野一样吧。
                          我看了看鸣。鸣看着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我也刚刚才知道”吧。
                          “这个岬因为空难还是什么?”
                          为了确认我问道。
                          “是火灾啊。”
                          又是个简短的回答。
                          “这种事基本上都是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发生变化再加上结尾的。虽然在某个时期空难的说法确定下来了,但其实发生的是火灾。五月份的一个晚上,他家失火,被全部烧毁了。而且家人全部死亡。也包括他的父母和比他小一岁的弟弟……”
                          “原来是这样。——原因呢?”
                          “不明。至少是被当作了不带有犯罪特征。也有说是因为陨石什么的。”
                          “陨石?”
                          “他家住在城市西边的遥远郊区,在朝见台附近。据说有人那天晚上在那一带看到了巨大的流星落下来。所以说可能那是失火的原因吧。
                          虽然没听说确认到了这种痕迹……所以这也不过是传闻而已。”
                          “——哈……”
                          “这就是我记忆里在二十六年前,有关夜见山岬死亡的事实。但是——
                          千曳的目光落在手上,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但是,我不敢保证这记忆是绝对正确的。”
                          “咦?”
                          “说不定会漏掉些什么或者改变了些什么。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不单纯是因为这是以前的记忆,怎么说呢,如果不多加留心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其他的各种记忆,关于这件事的记忆总容易变得很暧昧……我总是有这种感觉呢。虽然这么说你们可能也不明白。”
                          “传说化”的反面影响。——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样的词语和形象。
                          “那拍好的本应不存在的岬的毕业合影呢。”


                        IP属地:上海来自贴吧神器108楼2013-01-29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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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年——一九七五年度是“没有之年”。千曳抱着说不定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的希望接任了七六年度的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一职。——但是……
                            那一年是“发生之年”。
                            结果,三年级三班在一年的时间里有五名学生、九名学生的亲兄弟,一共十四人丧命。病死或者事故、自杀、他杀……死因各式各样。
                            “被诅咒的”是这间教室吗?——千曳想到这里,向学校提出,在暑假结束时转移了教室。但即使这样,每月的灾难都没有停止……在三月的毕业典礼之后,“本不应该存在的‘另一个人’”,就是死者销声匿迹了。
                            那“另一个人”究竟是谁,作为班主任的千曳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通过收集情报,似乎确定了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却想不起自己的体验——说是忘记了。在相关者的记忆上所产生的问题,那时候似乎还没有完全掌握到……
                            ……就在这样的谈话中第五节课结束了,也早就过了第六节课的上课时间。
                            外面一直在下雨。在这种时候下得更大了。旧图书馆里脏兮兮的窗户随风震动,雨点不时哗啦哗啦地敲打着玻璃。
                            “……然后三年以后我又有了一次担当三年级三班班主任的机会。
                            本想要辞退,但是当时的情况又不允许。我祈祷至少今年能是‘没有之年’就好了,但却没能实现。”
                            千曳低声地继续说着,我和鸣一动不动地侧耳倾听。
                            “那一年我也向校方建议尝试了一点点对策。把班级的名称从原先的‘一班’‘二班’……改成了‘A班’‘B班’……这样三年级三班就成了三年级C班。不是三班而是C班……我以为‘场所’的名称改变了的话诅咒或许会被解开……”
                            就是说还是没起作用吧。
                            我已经从鸣那里听说过了。虽然讨论并实施了各种各样的“对策”,但是全都无效。在那以后终于发现的“对这种事态有效的处理方法”——换句话说就是代替增加的“另一个人”,把某个人当作“不存在之人”这种方法。
                            “……结果还是一样。这一年也有很多人丧命。”
                            千曳无比悔恨地长叹了一口气,俯视我们的反应。我只能沉默着对他点点头。
                            “这一年的‘另一个人’似乎是六七年死去的一名女生。毕业典礼结束判明此事以后,我马上记录下了她的名字。所以,在有关‘另一个人’的记忆消失以后,我也能够自己来确认‘似乎是这样’的。那时候,我开始明白了。混入班里的‘另一个人’似乎是在那之前由‘现象’所引发的‘灾厄’中的随机一名死者……”
                            千曳又长叹了一口气。
                            “那一年末,我辞去了教师的职务。这已经是十八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校长一边说着诅咒什么的绝对不会被公众认同之类的话,一边站在他的立场上表示了理解。之后我就成了图书馆的管理员而留在学校里。
                            “从那以后我一直都在这里。在这里注视着事情的发展。我自己决定要作为第三者观察每一年的‘现象’。——不过,偶尔也会有像你们这样的学生来这里与我说说话。”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我开口说。
                            “是什么呢?”
                            “我是听见崎说的,那个‘另外一人’——‘死者’混入班级的时候,很多地方会发生类似篡改记录和记忆的事。所以本来不合理的事反而说得通了。而任何人都没有觉察‘死者’的真面目……那就是说,真是有这样的事吗?”
                            “真的会发生的。”
                            千曳毫不犹豫地回答。
                            “但是,就别问‘为什么?’或者‘怎样改?’了吧。无论怎么问都没法用正确的理论来说明。只能说这就是这样的‘现象’。”
                            “……”
                            “难以置信吧?”
                            “虽然已经不再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了。”
                            “嗯。”
                            千曳静静地摘下眼镜,从裤兜中摸索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用它擦了一会儿镜片上的污迹之后,“那么——”他抬起头重新戴上眼镜,看着我们说。“这样吧,给你们看看那个吧。这么做应该是最简便的。”
                            然后他拉开了附在柜台对面的桌子上的抽屉。在里面找了一会儿之后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本黑色封面的文件簿。


                          IP属地:上海来自贴吧神器110楼2013-01-29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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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们自己看看简单易懂的例子吧。”
                              千曳一边说一边把文件簿递给我们。越过柜台接过它,我诚惶诚恐地触到了封面。
                              “里面复印的是三年级三班的名单。从一九七二年到今年一共是二十七年的名单。按照从新到旧的顺序排列。”
                              一边听说明,我一边翻开了封面。
                              像千曳所说的一样,第一页和第二页是一九九八年度,也就是现在的三年级三班的名单。久保寺老师和三神老师——班主任和副班主任的名字下面整齐记录着学生的名字。
                              我的名字“榊原恒一”手写在第二页的最下方。因为是迟来的转学生,而且——
                              樱木由佳利和高林郁夫,在这两人的名字的左侧画着红色的X号。在记录姓名和联系方式一栏右侧的空白处,樱木那里写着“5月26日在校内因事故死亡”“同日母亲·三枝子因交通事故死亡”,高林那里写着“6月6日病死”。而且还有一个,水野猛那一列的右侧空白处写着“6月3日姐姐·沙苗在职场因事故死亡”。
                              “总之,是啊,先看看前年的名单吧。”
                              因为去年是“没有之年”,所以应该就是前年了吧——一边这样想,一边按照他所说的——翻开了有一九九六年度名单的那一页。
                              “我想你们大概已经发觉了,名单上名字后面画着红色X号的就是在那一年死亡的人。空白处还记录着死亡日期和死因。亲属死亡的情况也同样有记录的吧。”
                              “——是的。”
                              这一年画在学生名字上的X号有四个。死去亲属的名字有三个。那么合计就是七人了……
                              “第二页最下面的空白处有用蓝字写下的名字吧。”
                              “——啊,是的。”
                              【浅仓麻美】
                              那里写着这个名字。
                              “那就是这一年的‘死者’。”
                              千曳说道。
                              在一旁的鸣靠过来,凝视我手中翻开的文件簿。近距离感觉到她的气息,我心中躁动起来。
                              “就是说叫做浅仓麻美的女生从四月初到第二年三月的毕业典礼为止都混在班里。谁都没有发觉她就是本不应该存在的‘另一个人’。”
                              “那个,千曳……”我问道,“这一年的死亡人数是七名……所以说就不是‘每个月有一个人以上死亡’了吧。”
                              “那是因为啊,那一年做出了‘对策’。”
                              “对策……”
                              “就是你也熟知的转嫁啊。把班级里的一个人当作‘不存在之人’。”
                              “啊啊,是的。”
                              “这发挥了作用,上半年一个人都没死。但是应该是第二个学期刚开始不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怎么说?”
                              “担任‘不存在之人’一职的学生经受不住这种压力和疏远感,打破了‘惯例’啊。自己并不是‘不存在’,自己就在这里,大家承认吧,把我当成‘存在’来对待……像这样开始表现自己,事态变得无法控制了。”
                              “结果‘灾厄’就发生了?”
                              “似乎是这样的。”
                              我注意到鸣微微呼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那一年是谁被当成了“不存在之人”,因为他(或者是她)的中途放弃,结果导致七名相关者丧命。他(或者是她)要怎么面对这残酷的事实,怎样去面对班级里的同学们又怎么面对自己呢。——相像一下,手臂上就又起了鸡皮疙瘩。“那么——”
                              千曳继续说。
                              “一九九六年度的‘死者’虽然应该是写在那里的浅仓麻美,但是那一年的班级名单里却没有浅仓麻美的名字。她本来是在那三年以前一九三年度的三年级三班的学生,一看就明白了,她在那一年的‘灾厄’中丧命。”
                              我翻找文件簿,确认一九九三年度的名单。如同千曳所说的,那里确实有浅仓麻美的名字,而且还划着红色X号。右侧的空白处写着“10月9日病死”。
                              “——就像这样,当时是都解释得通了。可是——”千曳从柜台探出身子,用食指轻轻弹了弹文件簿。“从前年的四月到第二年的三月之间,却并不是这样的呢。”“不是这样的?”
                              “至少从我的记忆看来不是。在前年的四月份,这份九六年度的名单上,浅仓麻美的名字作为班级的一员应该是记录在案的。而且,这也是根据我的记忆,那时候九三年度的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这就变成是消失掉了。当然,划在那里的红色X号和有关她死亡的记录也一样。”
                              “是说全都消失掉了吗?”
                              “正是。”
                              千曳严肃地点点头。
                              “所以说啊,在那一年‘现象’发生的过程中无论调查什么、怎样调查都没用。不仅仅是班级名单,从学校里其他的记录到政府的资料、个人日记和笔记、照片和录像、甚至还有电脑资料,似乎全部都是同样的……发生了在常识上不可能的篡改或改变,隐藏了因‘死者’的混入而产生的矛盾。使得本来无法解释的事情变得合理了。”
                              “不仅仅是记录之类的东西,相关人员的记忆也一样。”
                              “是的。用前年的话说,站在‘观察者’立场上的我现在对本不应该存在的浅仓麻美的


                            IP属地:上海来自贴吧神器111楼2013-01-29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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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完全不觉得可疑。她其实是在九三年的十月,十四岁的时候死亡的,但是大家都忘记了这个事实。家人朋友老师……大家都是。
                                “而且,任何人都会深信不疑,也不能怀疑作为‘死者’混进来的她在九六年的时候还是十四岁,并在同年升入三年级这个伪造的现实。与此对应的,与她有关的过去的记忆也被改变或调整成合理的事。——就是说,一年过后,在毕业典礼之后‘死者’消失时,所有的记录和记忆才会回归原样。然后与她亲近的人们——主要是在同学或者家人等相关者的心中,会失去作为‘死者’出现的有关她的记忆……”
                                看着文件簿中的名单,我哑口无言。“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之类的台词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我这样想。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就像刚才所说的那样,完全没有什么道理。也不知道是怎样发生的——说不定名单上记录的事项并没有实质性的增加或者消失。我也曾这样想过。”
                                “什么意思?”
                                这是鸣的提问。
                                千曳紧皱眉头靠过来说:“就是说,问题说不定只是发生在相关者的——我们的心里。实际上没有发生的物理变化,只是在我们大家心里被当成‘发生了的事’……”
                                “像集体催眠那样的?”
                                “啊啊,是的。是类似那个的吧。那个以这所学校为中心,扩展到整个夜见山,视情况还会波及到更外侧的世界……”
                                说到这里,千曳又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也不过只是决定长年做‘观察者’的我个人的相像与妄想。既没有什么根据,也没有办法证实。就算能够证实,也不能怎么样。”
                                “……”
                                “……”
                                “基本上是没办法了。”
                                千曳一边这么说一边摊了摊双手。
                                “现在所知道的关于这件事有所效果的事可以说只有一件。那就是你们现在正在实行的‘对策’。——确实是谁在十年前想到并开始的奇妙的对应方法,但是虽然有因此而摆脱的‘灾厄’之年,也有像前年那样中途失败的时候。”
                                “前年是……”
                                鸣突然说道。又突然靠到我这边来,凝视着我手上的文件。
                                “前年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是三神老师呢。”
                                听到她的话,我吃了一惊,看向名单。——果然。那里印着班主任老师她的名字。“啊啊,是真的。”
                                “怎么了。你们不知道吗?”
                                千曳的表情有些意外。他用右手的中指尖轻轻敲了几次苍白的额头中央说道:
                                “她应该也有了一段很糟糕的经历了吧。明明如此今年还是成了三班的副班主任……”


                              IP属地:上海来自贴吧神器112楼2013-01-29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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