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那三个曾最频繁的梦境之一,又入睡必至。
旧屋森然。光阴斑驳。老树阴翳。祖母枯坐屋前。依旧不言不语。我在一边看着她。我总是看不清她的面容。我拉她。我跟她说话。我叽叽喳喳这样那样。我送她回阴暗的老房。她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之后,我看那墙圮橼落。屋子摇摇欲坠。我去关门。木门倾塌。泻一地月光清冷。那凉风灌顶。心里便惴惴然。梦尚未醒来,忽然记起,祖母,我的祖母。她早就不在了。早就往生了。并且,时间,已经过去九年。
这九年之间。但凡精神上稍有压力,夜里做梦,必是如此梦境。不可谓不刻骨铭心。
忆祖母生前,唤我曰,阿砅姐。虽我不懂为何她爱加个姐做后缀,但莫名喜感和心安。幼时常因名字生僻,被人恶作剧唤曰某某石水。怒詈无果,家归啼哭。家人便常说因我五行缺水,砅字由此而来。久而便习惯。而此吧,则亦以此字而建。因所生之村,物厚人稀,今初代老人唯剩五六,皆老态龙钟,父母辈亦垂垂老矣。彼时旧事,人多忘之。我若不录,则无人记录;我若不记,村中后辈,又何人可知之。故虽神思常怠,倦体难安,但每思故往,犹心有戚戚。
以上。作此闲谈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