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向波吧 关注:8贴子: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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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以父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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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看时,父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用颤抖的手捂住伤口,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指缝中渗透出来,洒在父的白色西装上,变成一朵又一朵美丽又妖艳的花。我面无表情,出奇的冷静,站在父的一旁,没有动。  
        
    或许这一切都太迟了。对不起,我亲爱的父。我很小声地动了一下嘴,不知他听到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父,也是最后一次。  
   
    远远的,我听到有人在唱赞歌,在这个冬末春初的清晨,在通往圣堂的路上,在父眼睛直视的前方。我把手中那只很精美的枪轻轻放回西装口袋,很轻很轻,没有一点声音。父回头看了我一眼,很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天空中飞过一只灰色的鸟,父的瞳孔里没有怨恨,没有愤怒,没有忧伤,只有很深的无奈。他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双手合十,说:阿门。父又看了我一眼,用最后一点力气说:你是我的孩子,儿子。  
        
    那支枪是父送给我的。在我成人的那个日子。现在回想起来,是一片模糊得不能擦拭的记忆。父。我最爱的父。最爱我的父。我带着杀手特有的表情,把父送入了地狱。很可笑,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  
        
    12岁以前我还和其他孩子一样,是天真无邪的。我恨父,如果他不告诉我,可能我现在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12岁生日,父轻抚着我的额头,微笑着说:儿子,你会成为和我一样优秀的杀手。我抬头看父,父脸上的笑容诡秘不可琢磨。这一瞬间,我点了点头,我说:好,我相信你。  
        
    石板路上的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刺痛了我心中最深处的伤口。随着浓雾的散去,父的身体渐渐冰冷。我转过视线,向前方看去,还有人需要杀死,还有任务需要我去完成。我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应该是父把我推进了最黑暗的深渊。圣堂里的尖叫声和慌乱中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我低着头径直走向第二个目标。他惊恐地看着我,口中是不断地呼救声,他浓密的金发下面,蓝色的眼中是对死亡的害怕。他转身刚要逃,我迅速举起枪很准确地打中他的头部。他应声倒地。任务完成。  
        
    父的影子依旧在我脑中挥散不去,父说他曾经杀过至少三百人。父说这话时是很无所谓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杯香槟,不停地晃着高脚杯。我没有说话,想,父死后会不会下地狱,如果会,我为他祈祷。  
        
    我以父之名,父也无话可说。在职业杀手的生命中,没有后悔,没有退路。以父之名的判决,是父给我的罪。这注定是悲剧,我被父推上舞台。我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然后在圣堂祷告,孤独的背影后,是一个没有边界的罪恶之国。  
        
    风吹过,有些微凉。我转身回家。家?不是家,是父和我住的地方,现在只是一栋房子而已。我收拾好父的衣物,放到一个黑色塑料带里,准备扔掉。突然掉出一张照片。我捡起来,是父抱着儿时的我,笑得很灿烂。那时我还什么也不懂。父的面容很英俊,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没有一丝冷酷的痕迹。我拿起桌上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边抽边看那张照片。透过烟雾我看见父在向我招手,依旧是那条石板路,他握着我的双手,那双大手充满了温度与力量,轻轻带着我走过那条安安静静的石板路。清晨的阳光柔和得像父亲的眼光,在那蒙蒙的雾中。  
        
    那份纯真依稀记得,突然脆弱的我,想到了残忍又仁慈的父。低头看,父最爱的手风琴在房间的角落,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我突然笑了,眼中的泪掉落在木地板上,滴答,滴答,很清脆的声音。父,我恨你,你把荣耀送给我的同时,也给我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  
      
“ 那斑驳的家徽我擦拭了一夜孤独的光辉,我才懂的感觉  
烛光不不停的摇晃,猫头鹰在窗棂上对著远方眺望  
通向大厅的长廊一样说不出的沧桑  
没有喧嚣只有宁静围绕我慢慢睡著天刚刚破晓。”  

    愿父在地狱少受些煎熬,我的父,对不起,杀你,是你教我的,是我的任务,因为我和你一样,只是一个无法掌握自我的杀手。 


1楼2007-06-07 12:50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