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千早有很多梦想,在过去的一年,这些梦想也陆续实现了很多。
太一升上A级,瑞泽歌留多部获得全国大赛冠军,各级别的大赛优胜,还有……和新的对战。
她总是忍不住去回想那场比赛。即便过去了很久,她依然清楚记得新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张送出的牌,还有他每一秒落在咫尺的呼吸。新和她是一样的,他在爱着歌牌,他的热忱从未有半分改变。
结果最终以8张的差距输掉,她低下头向新说了“多谢指教”,却怎么也没办法将头抬起来。会场上的读牌老师还在念着和歌,周围的嘈杂的声音却好像突然被抽干了空气一样消失了。她将自己的头埋得很低,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沾湿了座前的榻榻米。
然后一双手进入了她的视线。
“千早……”
耳膜里充斥着只属于新的声音。
“你变得很强呢。”
……
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瞬间释放了出来。她猛得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对方。
一张模糊的,看不清楚的脸。千早突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看清过新。小六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她始终只是追随着新的背影,想要去追赶他迈动得过于大的步伐,想要抓住他,想要和他一起玩歌牌。
这样的场景几百次地在千早的脑海中浮现。她无法抑制自己地去想象,要成为女王!要成为日本第一!
不止这样,她还要让瑞泽成为歌留多的传统强校,像北央,不,像富士崎那样,拥有几十名的部员,以及值得信赖的指导老师,成为全国大赛的制霸王者。
对千早来说,这不是贪心,这是一种激励她不断向前的奋斗目标。
可是就像太一和肉包他们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的人不了解歌牌,不懂得歌留多的世界。即便他们在高二的暑假拿下了全国大赛的优胜冠军,也没有为社团带动更多的人气。
第二学期入部人数:0。
第三学期入部人数:0。
升上三年级后,一年级新生入部人数,依旧是可悲的0。
现在的瑞泽歌留多部,依旧是以7人的力量在与那个广阔的世界对抗着。千早感到很可怕,再这样下去的话,等到他们毕业后,瑞泽还会有歌留多部的存在吗?近江神宫的会场上,还会有后辈的身影吗?
今天,千早终于等到了希望。
学期初贴在宣传板上的招新告示,竟然被两个一年级的转校生拿在手里。这突如其来、让她完全不高清状况的大逆转场景让千早感到着实惊讶。那一秒,她的脑袋里只蹦出一句话:来了!终于来了!瑞泽歌牌的新时代!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90度鞠躬式地朝那两个一年级低下头去。
“拜托了!请加入歌留多部!”
“抱歉,我对歌留多没有兴趣。”
对方很果断地拒绝了。打击……
“诶,别走,一年级的……”千早慌乱地拉住对方的手,眼神落在他斜挎包的吊饰上,“し、しのぶ君?”
“还有事吗?”
对面的少年回应了一个很冷的眼神。
“算了啦,绫瀬。” 西田站在千早的身后,事不关己地说道。
太一也接过话:“千早,勉强是没有用的。”
“那么太一和肉包君觉得以后瑞泽没有歌留多部也可以吗?我不会放弃的,我讨厌轻易放弃!”
千早的话让太一和西田哑口无言。在歌留多的世界里,只要是这个女人认定的事,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做出反抗的。
“那好,给我一个去歌留多部的理由。”
“咦?”
气氛意外地缓和下来了。面前的少年正视着千早,将手中歌留多的宣传招贴递到她的面前:“如果你那么想要我们加入的话,给我们一个理由。”
千早睁大了眼睛,再一次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这个一年级的少年。他拥有健康的肤色,头发不长不短,修建得非常干净。看上去虽然有些瘦,但是骨骼分明,力气也不小。
站在她旁边的少女拉了拉他的衣袖:“玉野君,我们这样跟前辈们说话不会太失礼了吗?”
千早这才注意到那个乍看之下有些她不起眼的女孩。
她皮肤很白,留着一头恰好到肩膀的中短发,眉毛埋在齐平的刘海间。她说着一口略带方言的关东话,这让千早不禁想到了小六时和新的初遇。少女和那时的新一样,因为羞赧而绯红着脸蛋。
“啊,我想到了!”
千早“咚”的一声以拳捶掌,定定地望向少年:“しのぶ君,你知道吗?”
“什么?”
“你的名字和现任歌牌女王的名字一样!很了不起吧!”
“哈?”
少年不明所以地长大了嘴巴,少女也歪了歪脑袋,表示完全没有理解千早话中的意义。
“し、の、ぶ。”千早一字一顿地念着少年的名字,“歌牌的现任女王叫做若宫诗畅,和你的名字完全一样!这不很厉害的一件事吗,说明你跟歌牌绝对有着天造地设的缘分呐!”
这种狗屁的理论能行的通么……
站在千早身后的太一和西田无奈地扶额,默默在内心将千早吐槽了一番。
果然那家伙,除了歌留多外,在任何方面都是白痴。
“喂,绫瀬,你对人家新生说这些做什么。再说女王是女生耶,你觉得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其它女生一样,他会高兴吗。”
“可是……”千早还想狡辩,却先行被少年甩开了。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啊,别走。”
千早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刚想往前追,却被身后另一个人影超越。
“请等一下好吗。”太一追了上去,一把搭住了少年的肩膀。
“如果是说入部的事,抱歉我……”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近江神宫,来见一下瑞泽歌留多部的全国大赛。”
“……”
夏日的燥热仿佛被傍晚的夕阳融化了。在长廊上依旧矗立着的几人,只剩下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还在不断被拉长,斜斜地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