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信惠张根硕无水...吧 关注:1,236贴子:27,116

回复:╭HYE★SUK╮『改文130113』悲伤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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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很多天,朴信惠没再说什么话,她无话可说,也没上班,实在没心情。欧阳靖却是早出晚归,两人很少碰面。客厅里有个大鱼缸,里面养了很多鼓着眼睛的金鱼,朴信惠整天看着那些金鱼发呆,晚上欧阳靖睡了,她睡不着,也会爬起来继续看那些金鱼,因为除了两个大活人,这屋子里就只有那些金鱼是活的。朴信惠发现那些可爱的鱼睡觉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睡的,很有意思,一动不动浮在水面上,好像时刻保持警惕,生怕有人会伤害到它们。朴信惠心想,连鱼都知道留有戒心保护自己,我是人哪,居然还不如那些鱼!
朴信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坐在客厅里一坐就坐到天亮,鱼儿们还在快活地游,她发现自己也成了一条睁着眼睛睡觉的鱼,不敢闭上眼睛,她害怕黑暗,因为黑暗里完全找不到自己,她迷路了,丢了好多东西,怎么找也找不回来。
欧阳靖被朴信惠的状态吓得不行。
朴信惠看出她的担忧,笑着说:“你不必担心,我死不了,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我在舔自己的伤口,我的伤口在流血,一直在流,我却感觉不到疼,拼命地掐自己也没觉出疼,好奇怪啊。”
欧阳靖看着朴信惠被痛苦折磨得毫无血色的骇人的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应该知道,朴信惠已飘忽在崩溃的边缘,整天精神恍惚,茫然不知所措,在房间内整夜地踱来踱去,还用牙齿咬自己的手和头发,甚至是枕头和被子,她被自己咬得浑身是伤,满地都是她的断发,枕头和被子也被咬出了一个个的小洞。在凄冷的雨夜里,朴信惠经常一个人在楼下的花园里徘徊,忧伤地望着暗无边际的沉沉黑夜,任凭雨水淋透了衣服也毫无感觉。


108楼2013-01-13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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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欧阳靖很晚回来看到朴信惠又一个人傻坐在楼下花园的石凳上,于是拖她上楼,进了房间朴信惠又趴到窗台上望着外面的黑夜发呆,欧阳靖怎么叫都没反应。
    “靖快来看,他开灯了!”
    这个时候朴信惠已经神智不清,眼前突然出现幻觉,兴奋地朝欧阳靖招手。欧阳靖望外一瞅,黑灯瞎火的,张根硕公寓的灯光在这里根本无法看到,可是朴信惠坚持说自己看到了那边的灯光,整个身子都往外倾,幽灵般喃喃自语道:
    “看!他又在弹钢琴了,就他一个人,他演奏的是哪首曲子?让我想想,是《离别曲》吧,他经常弹那首曲子给我听……你看,他又下楼了,他开了车要去哪,去墓园了?他站在墓前干什么,跟鬼说话吗?他宁肯跟鬼说话也不肯跟我说话,靖,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也埋进那深深的地下,我在里面,他在外面,那时候他是不是才肯跟我说他心里的话,就像此刻他站在他妻子的墓前说话一样……可是恐怕这也是奢望,隔着墓碑,我还是无法看透他的心,我在坟墓里辗转难眠,我不能安息,因为我看不透他的心,所以我无法安息,死一百回也不会安息!”
    说到这时,朴信惠回过头发现欧阳靖在流泪。


    109楼2013-01-13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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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靖!你干吗哭了?”朴信惠说,用手拭去欧阳靖的泪,“别为我哭,没用的,我很茫然,我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想我快死了,我知道我其实一直在寻找自己应该待的地方,那地方就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那是冬天来临时我必定要去安息的地方!就在那里,那个角落里,那个埋葬我灵魂的地方,有一块墓碑,立在旷野里,长满荒草的旷野,孤零零的立在那,除了吹过旷野的风,没人跟我说话……他不会来找我的,他找不到我,他连他自己都找不到了,我们都丢失了对方,再也找不到了……”
      “信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欧阳靖哭叫起来,抓住朴信惠的肩膀拼命地摇,被她摇了那么几下,朴信惠的意识好像又回来了,这才发现自己又在说广播剧的词,而且自己在发烧,浑身滚烫。欧阳靖知道问题严重了,吓得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第二天欧阳靖就把朴信惠拖到了医院的精神科。医生问明情况后,开了些镇定之类的药,说只是短时间的精神紊乱,回家多休息几天好好调养就会慢慢复原,但一定不能再受刺激,要保持心情愉快,过度或长期的精神压抑会导致病情转变甚至是恶化。
      欧阳靖吓坏了,只好去找张根硕,把医生开的诊断书给他看,希望他能救救她。据欧阳靖后来说,张根硕态度非常冷漠,只抛下一句话:“我不会去见她,我已经放了她,给了她生路,她解脱不了是她自己的事,我无能为力……”


      110楼2013-01-13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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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朴信惠潜意识里想活下去,她竟然调整过来了,渐渐地恢复了些正常。虽然样子还是很难看,枯瘦如柴,但神智清醒了不少,很少再胡言乱语。欧阳靖这才松了口气,心想朴信惠死是死不了的,尽管她的样子跟死人并无太多差异。
        真的像是死过了一回般,朴信惠整个人都垮了,沉默寡言,常常几天不说一句话,她像是在故意忽略自己的语言功能,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回电台去上班。幸亏有欧阳靖的照顾和安慰,又调养了些日子后,她渐渐康复,气色也好了很多,房子恰恰也装修完毕,就搬出了欧阳靖的公寓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时候夏天已走到尽头,秋天的萧萧寒风一夜间刮遍了大街小巷,满地都是枯黄的梧桐叶。
        两年了,朴信惠没有见过张根硕。虽然偶尔还在报纸电视上看到他的消息,但她很清楚那个男人已经跟自己没任何关系了。这两年他的事业如日中天,《爱》的系列曲风靡海内外,他的名字在音乐界如雷贯耳,而每一次听到或看到他的名字,朴信惠的心就会被狠狠地扎上一刀,心里的血流得更多了。所以她只能默默祈祷,千万别让自己在上海遇见他,今生今世她都不想再见到他,如果老天还想让她好好活的话!
        上海的录音工作忙碌而有序,这里的录音条件确实好很多,正如冯客事先所说的那样,他这回要玩大的。


        111楼2013-01-13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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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还没到上海之前,冯客就已经把这个广播剧的小说版在上海一家大报的副刊上连载,这小说正是朴信惠在首尔改的!改得很成功,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着小说中主人公的爱情和命运,报纸的销量徒然增加。而就在这个时候,冯客对媒体爆出要将此小说改编成广播剧的消息,并在上海各大报纸和电台登载公开招聘配音演员的广告,声势造得很大。所以实际上他们还没到上海就已经吸引了各大媒体的注意,这些事都是冯客委托上海的朋友做的,他们都蒙在鼓里,到了上海后见很多媒体来采访,冯猴子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们。
          “猴,你怎么想的这些个招啊?”阿庆惊喜地问,为了表示亲近和欣赏,她经常这么直接称呼他为“猴”。
          “我可是得了高人指点的。”冯客卖关子,很得意。
          朴信惠想也应该是,虽然他也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但这种宣传上的策略如果没人指点,他绝对想不出来。问什么高人,他先是不说,后来经不住他们的再三逼问还是兜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他们都吓一大跳,那人谁不知道啊,著名的影视制作人,以炒作闻名于娱乐圈,不少演艺圈的红人就是他一手捧出来的,也不知道冯客搭什么关系得到人家指点的。“咱们这也是在炒作,合适吗?”朴信惠对他的这个冒险举动表示了怀疑。
          “是炒作没错,可现在是这个潮流,什么都要靠炒作,”冯客说起来头头是道,“形势所迫,我也没办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崔再赔钱了是不?”
          “老崔知道吗?”
          “他知道了,咱们还能来吗?”
          “他要知道了,小心卸了你!”
          “知道了再说嘛,他自己不也经常先斩后奏嘛,谁叫我是他带出来的兵呢?”冯客笑嘻嘻的,一脸得意。这猴!


          112楼2013-01-13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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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功夫倒是没白下,招聘配音演员的广告一登出就吸引了大批的少男少女前来试音,虽然招配音演员远没有选美或其他选秀活动那样具有诱惑力,但现在的年轻人胆子都很大,谁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加之冯客请了当地电台和电视台几个颇有影响力的主持人当评委,此外还请了两个戏剧演艺中心的老师和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再经电视台那么一播,几天下来,在他们下塌的酒店的小型会议室,前来报名试音的人越来越多,朴信惠跟阿庆还有其他几个同事忙得都快虚脱。
            冯客却没管招聘,他去跑录音棚的事了。也托了炒作的福了,上海最著名的一家录音棚答应将棚租给他们,这家录音棚可是目前数一数二的,不仅设备一流,录音和后期制作水平也是一流,很多中国当红歌星的专辑就是从这录音棚里出炉的,甚至许多境外的唱片公司也过来排档期,如果不是冯客把声势造得吓死人,只怕排到年底也未必轮到他们。
            招聘结束后,正式录音开始。在录音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冯客为了进一步造声势又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上海的各大媒体都派出了记者,偌大的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场面甚是热闹。虽然以前给电影配音时朴信惠也面对过媒体,但真正走到幕前这还是第一次,她明显地力不从心,面对闪烁不停的闪光灯窘迫得就差没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冯客坐她旁边,不时用脚踹她,提醒她要保持笑容。于是朴信惠就只好“笑”,一个小时不到的新闻发布会,她的脸笑得又酸又胀,发布会结束了还在“笑”,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你简直是让我在卖笑!”吃饭的时候朴信惠拍打着脸颊抱怨冯客。
            “信惠,你配合一点好不好,”冯客脾气也很大,“现在什么时候了,一个极小的疏忽,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会付诸东流。”
            “可你做这些有意义吗?就一个广播剧,你弄这么大声势,只怕到最后血本无归。”
            “你怎么就知道血本无归呢?你说点好听的行不行?”冯客啪地一下放下碗筷,当即黑了脸,“这么关键的时候,大家应该拧成一股绳才对,你倒好,尽泼冷水,你看看大家,这些日子我们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不止你在付出!”


            113楼2013-01-13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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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客的观点是对的,晚上回到房间看新闻,他们发现新闻发布会居然还像那么回事儿,虽然朴信惠的表情僵硬,但冯客却是神气活现,一本正经地对在场的记者说:“目前已经有不少影视制作公司要买下我们这个广播剧的版权,我们还在考虑中……”
              “谁要买我们的版权啊?我怎么没听说?”阿庆傻乎乎地问。
              冯客没做声。他们也没做声,心照不宣。
              “真的会有影视公司要买我们的版权啊?”阿庆还在冒傻气。
              “大家都没做声,就你问题多,”冯客恨铁不成钢地瞅了眼阿庆直摇头,“心里有想法不一定要说出来嘛,蠢得死!”
              “你才蠢得死呢!”阿庆回骂冯客。
              冯客也不还口,胸有成竹地跟他们说:“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上海戏剧演艺中心的黄经理就找到他们,说决定买下这个广播剧的舞台改编权,原先他是要等广播剧播出后看其反应才决定是否买下版权的,这无疑都在冯客的掌握中,他们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下午,上海方面正式派人过来跟他们谈合同,谈完了合同又请他们过去参观话剧演艺中心,双方都决定次日签定合作意向书。事情进行得意想不到的顺利。
              上海戏剧演艺中心坐落在繁华的淮海路,红墙的欧式建筑,很气派也很有艺术感,大楼里设有好几个大小规模不一的演出大厅,还有数个宽敞明亮的排练厅,他们去的时候,里面正在进行一个小型话剧的彩排。正式演出好像就在两天后。
              “人家这才叫搞艺术的啊!”
              冯客环顾四周低声说,脸上尽是艳羡之情。
              “跟他们比起来,咱连草台班子都不如,”他拉朴信惠坐下,深深叹口气说,“是该改变了,我再也不想回到从前,也不想欠别人什么了……”


              115楼2013-01-13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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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信惠知道他又在想离职的事。“你真的决定走吗?”
                “是,早就决定了。”
                “老崔知道吗?”
                “没跟他说。”
                冯客掏根烟,正要点上,发现排练厅的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告示,只得放回打火机,把烟拿在手上很享受地闻了起来。
                “但是……”他闻着烟淡淡地说,“老崔心里明镜似的,比谁都清楚着呢,他知道我会走……”
                朴信惠没注意他说什么,却被他闻烟的动作吸引住了,这个动作好熟悉,好熟悉……是什么东西在心上轻轻地一划而过,一阵刺痛,朴信惠倏地一颤,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胸口。张根硕,也很喜欢闻烟,因为医生警告他不能吸烟,有时侯实在控制不住了就闻一闻,笑一笑,又闻一闻,贪婪而优雅的样子恍若眼前。就在这时,从舞台的音响中忽然传出一阵钢琴声,是这幕话剧的背景音乐,仿佛来自天外,雷鸣般响彻大厅,只是个前奏,朴信惠就知道这是什么曲子,《爱》的系列曲之《遗忘》!
                没有先兆,没有原由,朴信惠全身僵直着不能动弹,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门上涌,顷刻间她什么都看不清了,胸口一阵紧一阵的抽痛让她就快要停止呼吸,她痛苦地垂下头,双手更加用力地揪住胸口,全身发抖-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这“可怕”的音乐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嚣张地鼓动着她的耳膜,敲打着她的魂魄,逼得她要发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116楼2013-01-13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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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曲子不错,挺熟悉啊,谁写的?”冯客冷不丁问了句。他没有注意到朴信惠的异样。
                  “是非常著名的一个钢琴家写的,也是他演奏的,”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介绍道,“我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取得这首曲子的使用权的。”
                  “是吗,那我们也可以请他给咱广播剧写首曲子啊,”冯客恍然大悟。坐他旁边的黄经理只是笑而不答。冯客还不知天高地厚,继续说,“老黄,帮个忙,看能不能帮咱联系上这个钢琴家?”
                  “这个……”黄主任露出为难的神情,客气地笑着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我们也是绕了很大的弯子才跟他联系上的,而且他这人性情古怪,难以接近,要价又很高……”
                  “你们用这首曲子花了多少钱?”
                  黄经理伸出两个指头。
                  “两万?”
                  黄经理哈哈大笑,“冯导不懂行情啊,二十万!”
                  冯客心里咯噔一下,再也没吭声。
                  朴信惠也没吭声,因为除了胸闷,她的头也很痛,几天来的重感冒这个时候已如巨石般砸来,以至于大家一起去吃饭时,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忽然很恐惧,害怕自己就此倒下,千头万绪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117楼2013-01-13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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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经理是典型的上海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又不失精明,边吃饭边跟他们谈合约,他当然不会白请他们吃这顿饭,他们当然也知道不可能白吃人家的饭,上海人精明,韩国人也不傻啊,所以几番酒劝下来,黄经理服了。
                    “过奖,过奖,我们是来上海学习的,呵呵……”冯猴子的那张脸被酒精烧成了大醉虾,红得就跟戴了个京剧脸谱似的。
                    吃完饭黄经理又请他们到酒店的KTV唱歌,因为有几个环节他觉得还有继续磋商的余地。冯客也不客气,点了间最大的包间,豪华得让人胆战心惊.。他们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这几天下来,在良心上都有点招架不住了,尤其阿庆,每见到动了几下筷子的山珍海味被撤走就直摇头,私下跟朴信惠说,“这次回去我得吃上三个月的萝卜白菜才能让心里好受些,否则我怕下雨遭雷劈。”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冯客每次都气得不行。所以除非是不得已,一般的应酬他都不愿带阿庆出去,阿庆也不愿去。不知为什么,他很喜欢带上朴信惠。“我就觉得你见过大世面……”他总这么说她。
                    可是朴信惠却不喜欢应酬,像今天这场合,一帮人虚情假意地吃吃喝喝,唱唱跳跳,她就极不喜欢,加上重感冒,完全提不起精神,又不好搅了大家的兴致,只得一个人出来透气。


                    119楼2013-01-13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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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冲过来两个保安一把拽住了朴信惠的胳膊。
                      又有好多人围了过来。
                      朴信惠被两个保安拉扯着,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神经错乱。
                      “放开他!”
                      突然人群中一声断喝。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浅色西服的男人鹤立鸡群般站在人群中怒目而视-“你们太过分了,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她是个病人你们没看出来吗?”
                      他的声音,浑厚如钟,一下就把众人镇住了。
                      是他!是他的声音!老天啊,朴信惠怎么能抗拒,这折磨了她两年的声音,还有他的气息,此刻天地万物都在晃动,她却没有力量看他,被钉住了似的动弹不得……张根硕,朴信惠在心里叫出了这个久已“遗忘”的名字,只一声就让她心痛得无以复加,心中的血刹那间喷涌而出,她两眼发黑,几乎崩溃。
                      只有他才能让她这样!在他面前,她就是一根可怜的火柴,两年的等待,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燃烧,尽情燃烧吧,最好化为灰烬!
                      “她是我太太,生着病,你们放了她吧……”恍惚间朴信惠听见他说。
                      什么,她是病人?在他眼里她是病人?!之后他说了什么她没听到,只感觉心被扯成了千片万片,一点点地坠落,坠落,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黑暗无边……朴信惠真的坠落了,四周一片漆黑,身子往后一倒,什么也不知道了。


                      121楼2013-01-13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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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信惠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就那么睡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软的大床上,窗帘是拉着的,房间很黑,她看看四周,竟弄不清自己身处何地。朴信惠努力在想怎么会在这,可是脑袋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根本无力思考。挣扎着爬起来,摸黑打开门,顿时客厅耀眼的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你醒了吗?”
                        磁性的声音像来自天堂。
                        朴信惠站在门口仔细辨认声音来自哪个方位,看清了,他就坐在那架钢琴边,好像在整理什么东西,地上丢了很多纸,他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你睡了几个钟头了,做什么事这么累,我叫都叫不醒你……”
                        “我怎么会在这?”朴信惠摇晃着身子走到沙发边坐下。
                        “你晕倒了,那么多人围着你,只好把你带回来。”张根硕漫不经心地说着,埋头写写画画,根本不朝朴信惠这边看。
                        “现在几点了?”她虚弱地问。
                        “凌晨吧,几点我也搞不清。”
                        他放下手里的笔,点燃一根烟,这才朝朴信惠走了过来,坐在了对面。他的姿势还是那么好看,跷着二郎腿,慢慢吞吐着烟雾,那张刀削过似的冷峻的脸在烟雾的笼罩下倍感遥远。“你好像过得不怎么样哦,那么憔悴,像个刚出院的病人……”朴信惠听见他说。
                        “那你应该很高兴才是。”
                        “也是,也不是。”
                        他长长地吐了口烟圈,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支着下巴。天哪,他的样子还是那么迷人,一双眼睛格外地犀利明亮,梦幻一样的光芒瞬间照住了朴信惠,让她无处藏身。“怎么会这样呢,离开我你应该生活得很好才是。”张根硕淡淡地说。


                        122楼2013-01-13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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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头脑忽然就冷静下来,心一横,艰难地抬起头对他说:“谢谢你,我……走了。”说完,站起身,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出客厅来到过道换鞋。
                          “还爱我吗?”朴信惠猛然听到他在后面问了句。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头上烟雾弥漫,好像是跟一个鬼说话。
                          “我早就忘了爱是什么了。”
                          这么说着,朴信惠打开了门,身子发轻,鬼一样地飘出了房间。
                          天还是黑的,整座城市都被无边的黑暗笼罩。犹如朴信惠的心。无数次地幻想过跟张根硕重逢的情景,什么场合都想过,酒吧、茶楼、商场、飞机上、街头……无论在哪碰到他,她都设想她的样子一定是光鲜亮丽,神采飞扬,见到他时一定是高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等待着他因为她生活得如此之好而惊叹和懊悔,可是结果呢,却是在那样尴尬狼狈的场景下遇到他,这比让她死一千次一万次还难堪!
                          回到酒店朴信惠倒头就睡,睡到后来感觉全身像浸在水里一样的冰冷彻骨。醒来后才发现窗户没关,外面起了风,米色条纹窗帘被风吹得老高。她并没有起身去关窗户,就那么让寒风荆条般鞭打着自己。朴信惠裹着身子抖成一团,鼻涕眼泪止不住地流,竟有一种自虐的痛快。睡到快中午的时候,就睡不下去了,饥饿的胃绞得她要抽搐。爬起来打开酒店房间的小冰箱,里面除了一个冷面包,什么吃的也没有,拿出那个冷面包,也没去热,就着一杯冷开水凑合了一顿午餐。朴信惠一边吃一边在想,很好,就这样过下去,她就不信死不掉,最好现在就死掉,明天早上被人发现了送到火葬场,几分钟后就是一把灰,那才真的是干净呢。
                          “你是怎么回事,招呼都不打就一个人回去了!”
                          刚吃完午饭阿庆就给朴信惠打电话,责怪她昨晚不辞而别。他们现在正在演艺中心签合同。朴信惠拿着电话直发愣,刚吃下的冷面包让她的胃抽搐得更厉害了。
                          “还有,你的手机怎么在一个男人手里?你昨晚就是跟他在一起?”阿庆连珠炮似的追问,全然不顾她在电话这边痛苦不堪心乱如麻。“他要你去拿手机,”阿庆又说,“那男人是谁啊?他说是你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上海还有朋友呢?”
                          “别说了,求你……”
                           朴信惠哽咽得说不出话,搞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
                          “信惠,我是真的担心你,你别怪我多嘴……”阿庆叹口气,继续喋喋不休,“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有人,可你看看这两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为这个男人,但我提醒你,能放下的就放下,不要把自己整得太苦了!”
                          朴信惠一句话也没说就放掉了电话,泪流不止。


                          124楼2013-01-1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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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自己跟张根硕的爱,真是很可悲,她完全是凭着感觉在爱,和他分开到现在,从不去找他,无论是写信、打电话还是发Email都没有尝试过,她只是守着自己的心等他,她从不敢换掉家里的电话,就是怕有一天他会找不到自己,尽管他从未来找过她。其实他在首尔有个工作室,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制造很多机会跟她不期而遇,可是他没有,跟她一样按兵不动。但自己爱着他啊,见不到他,只能凭心去触摸,她能感觉得到他一直在“注视”自己,虽然这两年张根硕在她的生活里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可她相信恋人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哪怕看不到彼此,仍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穿越时空的距离包围着自己,所以她从不怀疑他的爱,如果有一天,这爱不存在了,她想她的生命也就灯尽油枯了。
                            一晃又过了半个月。
                            谢天谢地,录音工作终于接近尾声,每一个人都显得很兴奋。最后一天录音的时候,他们还准备了啤酒,准备好好庆祝一番的,结果等到了录音棚,意外发生了,工作人员竟说录音棚正在用,他们必须等两天才行。
                            “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一直要用到这个月5号的,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录音了,怎么能把棚给别人呢?”冯客一听说要等两天头就大了,因为预算已经到了底,再在上海待下去恐怕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
                            “对不起,他们已经包下了整个录音棚,我们只是工作人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太不像话了,欺负人是不是,”阿庆也来了火,“什么都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早就跟你们经理说好了的。”对不起,可是你们没有签约,口头上的许诺是不算的。”
                            “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冯客强压怒火,尽可能地用缓和的语气说,“我们来都来了,最后一次录音,你们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不能!”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得很时尚华贵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双手抱胸,不可一世的样子,像打量一群乡巴佬似地打量着他们说,“这个录音棚我们已经包下了,很抱歉,你们今天不能用。”


                            125楼2013-01-1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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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啊?”阿庆很不客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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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说你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这么没轻重啊?”阿庆真火了,冲上前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泼辣架势,“看你的样子是读过书的人,可这书读到**里去了吧,没读好回学校继续读,爹妈没教好叫他们继续教……”
                              “你……”女孩显然没受过这种待遇,粉脸立即涨得通红,气得说不出话。
                              “什么事?”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人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男人。朴信惠也是。可是,可是……她瞪着那男人,脑袋“嗡”的一响,像是挨了重重一拳似的,两眼冒金星,差点栽倒在地。
                              “你……怎么在这?”
                              他玉树临风地站在朴信惠面前,皱着眉头问。他也一眼看到了她!
                              “张老师,我们已经包下了录音棚,他们还要用,哪有这种道理嘛?”女孩一见主人来了,立即发嗲,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张根硕很严厉地吼她一声,吓得那丫头一抖,缩着脑袋再也不敢吭气,他又转过头看着朴信惠,“怎么回事,你们也要用录音棚?”
                              “是的,我们跟他们的经理已经说好了的,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录音。”
                              冯客很会察颜观色,知道来了个说得起话的人,连忙讨好地迎上去,递过烟,张根硕礼貌而又傲慢地摆摆手,眼睛还盯着朴信惠,“你们录什么?”
                              “广播剧。”冯客帮朴信惠说了。
                              “哦,这样……”他点点头,露了丝笑容,算是客气,“很难得啊,大老远地跑到这边来录音。”
                              “是的,我们来得很不容易,可好像不太欢迎我们。”朴信惠轻声说。


                              126楼2013-01-1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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