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店里的客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醉醺醺的,亦或是拿着碗子慢慢啜的,这与吵闹相比倒也别有一番清静的味道。六太乘着掌柜不注意,跑到小松尚隆那桌坐下,利用小松尚隆的身高体型挡住掌柜的视线。他伸长自己的腿,双手在上面捶捶打打,偶尔也转转自己的脖子,拍拍自己的手臂,他道:“今天累死了……”他一边瞥了一脸悠然自得的小松尚隆一眼,忿忿道:“果然还是因为这个煞星!”
听到客人在喊着自己,六太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自己交叠的双臂中。真是不得安宁,他如此想到。过了半晌,他听到了掌柜的道歉。他想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望向耀眼的窗口,慢悠悠地说道:“肚子好饿……”
小松尚隆挑了挑眉,夹了些肉菜放在自己的碗里,往六太那边推过去。见六太呆呆望着窗外,并不知眼前早已有了可吃的,小松尚隆转了转眼,他反拿筷子细端,用其粗短稍稍使力地敲了六太的头一下。“喏。”他指着六太的桌前,接着重新抽了双筷子架在碗上。
“嗯?”六太歪着脑袋愣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我不客气啦!”说完便开吃。浪虫也难得不浑嘛。不过只夹这么点菜真是小气,吃完后六太舔了下嘴唇,至少能挨到晚饭了。他猛地看向小松尚隆,无话。其实他只是因为看到小松尚隆那双带着笑意——在他看来,那像是有嘲讽意味的笑,就说不出话来了。他发出了嗯哼的一声,嘴巴张了张又闭上,陷入了沉默。他看似一副呆呆的模样,内心却早已纠结至极。
而这时,给无数人赔过礼而忙得团团转的掌柜看到了悠闲坐着的六太,他疾步走到六太身边,怒道:“六太!你这小子在作甚!”见六太没反应,他抬起紧握的拳欲揍过去,可刚到半空中他却又该做要拍桌子的姿势了。
六太刚好理清思绪,回过神来,就看到扬起巴掌的掌柜,赶忙站起身来,往小松尚隆那边挪了挪。虽然他平常也偷下小懒,不过第一次看到这么生气的掌柜,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六太的反应让小松尚隆觉得有些好玩,发出了呵的一声。他站起身伸个懒腰,将银两扔在桌上,慢悠悠地说道:“这家伙是被我叫过来陪酒的哦。”说着,他使劲地揉了揉六太的头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这小鬼真不知死活!”掌柜愤愤地说了这句话后,看了小松尚隆和六太一眼,叹了口气道:“去干活吧!”他甩了甩袖子,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转身离去。他一边摇头一边走着,嘴里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掌柜的竟然没有揍自己?这让六太有些惊讶,不过他转念一想,刚刚浪子是为自己解了围。不过他刚刚说什么陪酒,果然是个浪虫!六太恶狠狠地看向了抱胸而立的小松尚隆,见到小松尚隆嘴角的笑意和那不言而喻的眼神,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扭头小声说道:“谢啦!”说完他向一桌喊着小二的客人跑去。
小松尚隆突地大笑起来,边笑边往外面走。这笑声让远处的六太倒酒的手不由一抖,他知道被嘲笑了,内心不由得骂起来。当他听不到笑声后又释怀了,总之倒霉神走了就好。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