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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瓶邪黑花】真名·Kings Of Endless 千宫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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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收录于瓶邪本《溺》


1楼2012-12-23 20:03回复

    CHARPTER 0


    你风尘仆仆,终于推开了那个酒馆的大门。你穿过跳大腿舞的女巫,械斗的火山矮人,饮酒的亡灵十字军,把装满金币的口袋丢在柜台上。酒馆老板倚在油腻的台面边眯了眯眼睛,松垮的褶子堆在眼眶周围,中间一点精明的光活活掸去那口袋上头的火山灰。他从嗓眼里嬉笑起来:“小鬼,你想问什么?”
    你瞥了眼他背后停摆在815的钟表。
    这个世界的钟表统统停在8:15,分针与时针夹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度。
    你收回目光,犹自推出一张黑桃K。牌很光滑,轻轻一推,它便沿着油腻的桌子滑到酒馆老板的手中。
    The King,”你凑近了说,“King of Endless. 传说中他被关在朗·怀特山脉的终极之中,我想知道后来。”
    胖老板被你严肃的眼神逗乐,哈哈大笑起来,沾了酒糟的胡子在大红鼻子下一翘一翘。“又是一个听着无尽之王故事长大的小鬼……其实这个故事的真相在于,你应该用复数。”
    他眨眨眼睛,用肥胖的手指抽出一叠牌,“They are the Kingsof Endless.


    2楼2012-12-23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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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5 04:3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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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RPER I


      吴邪是一条黑龙。他的鳞片黝黑明亮,他的呼吸暴烈如风,他的翅膀强壮有力,除此以外,他还有一洞窟的明器。他的生活规律:每天早上起床,他都会仔仔细细地刷牙,然后跑去吃很多很多硫磺,这样,他可以很拉风地朝前来龙之国的英雄们喷火,然后在围攻中壮烈地倒下,让英雄们拿去一点经验值和明器。
      所以说,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NPC
      他有一个伙计叫王盟。
      他和王盟相遇在一个并不美妙的战役里。在又一个英雄赢得胜利并光荣离去之后,吴邪原地满血复活,去数数少了多少明器。结果在他数到1121时,他发现一个雪白的光头混在明器堆里,那是个骷髅兵。骷髅兵的牙磕得山响,不停地讨饶,说自己什么都会干。吴邪歪着头看他越说越嗨越说越嗨,心想原来其他人的声音是这个样子的啊。吴邪这辈子就听过人对他说过:“杀啊——”
      可王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啊,他看着吴邪翻在嘴唇外头的半颗龙牙就吓得要散架。他看卖力的自我推销不管用,心一横拔下自己的小腿骨放在嘴边,说自己还会吹骨笛。吴邪被他如此壮怀激烈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看到那上面扎了几个孔,而那个骷髅兵很瘆人地一笑,开始很卖力地吹。
      吴邪被这一连串的冲击弄懵了,虽然王盟什么都没有吹出来——他是个骷髅兵,我们可以想象他那漏风的呜咽。但吴邪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人为他而吹的,他很开心,觉得很好听。
      王盟用力地呲牙咧嘴之后,看吴邪还歪着头一声不吭,突然就蔫了,慢慢低下头去:“其实我真的很好的,我什么都能做。”黑洞洞的眼窝里恰到好处地垂下一只吊丝蜘蛛,挥着八条细长腿,看上去像是他在掉眼泪。
      吴邪想去拍拍他的头,不幸发现前肢太短,所以他清了清嗓说:“那你可要好好干活。”那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原来这么瓮声瓮气,听上去一点也不拉风。
      王盟可不在乎,高兴地跳起来,结果全身都散了,变成一堆白骨。他花了大半个晚上把自己拼回去。吴邪建议他把自己的全身关节都串起来。王盟摇摇头,捧着脸漏气道:“不行啊老板,我每天都要把自己拆开来刷一遍。”
      吴邪问,不会骨质疏松么,然后拱着身体睡了。
      王盟靠着他想了半天,耸了耸肩,钻进他肚子底下也睡了。
      两个人的生活也就这么着,刷牙,吃硫磺,喷火,倒下,清点明器。但还是有一个区别,那就是王盟真的很爱干净,他觉得洞穴四壁黑漆漆的一片,都是被吴邪喷的,简直像个灶间,很不符合他的审美。所以他把自己磨了磨,把那些骨粉泡在水里去刷墙。
      吴邪看到了以后很感动,他觉得王盟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伙计。他带王盟跑到洞外找到了个石灰池,然后用明器装了石灰回来刷墙。


      3楼2012-12-23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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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RPER II


        吴邪的龙之国非常大,有好多洞穴他自己都没去过。有一天,四处乱窜的王盟告诉他,东边的一个洞窟被鹰身女妖占了。下午的时候,那群怪就派代表来商量租洞窟的事儿。
        那个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世道艰难人情寡淡真是过不下去了啊龙兄……
        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吴邪的宝贝,闪得比太阳还光。
        而这些吴邪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在想另外一件事儿:这个又胖又带把的怎么会是鹰身女妖?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胖子嘿了一声,作了个“哥们你知道”的表情:“你是真天真还是装天真?”
        从此以后他叫他小天真。
        胖子时不时跑到吴邪这里侃大山,他去过很多地方,口袋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说扑克牌,吴邪很喜欢他。自从他跟着胖子学会锄大D以后,他们天天在洞里头玩牌。
        王盟很不待见胖子,他总觉得最近明器少得非常快。而且胖子和吴邪锄大D锄得很没谱,把本职都抛到九天云外去,人家英雄都打到门口了他们还在拼输赢。每当王盟看看事头不对,就躲到角落把自己拆了,不厚道的看他们两个被英雄追得满地乱跑。忠臣碰到逆贼都会像王盟一样不自在,但没办法,谁叫皇帝总是喜欢贰臣呢。王盟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胖子挤走了自己的位置,顺便发发没人知道的脾气。
        所以说,唯一一个长着手的家伙对这种娱乐非常不屑。而另外两个长着爪、非常艰难才能握牌的人,乐此不疲。
        后来又来了一个玩牌的,王盟觉得他玩牌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因为胖子的爪子上有四个趾,吴邪的前肢上至少有两个趾,还可以捏牌,而新来的是匹独角神兽,按界门纲目科属种来说,是偶蹄类——蹄子上还钉着马蹄铁。
        所以他理牌就只能撅着屁股背对着大家伙,拱着身子一张一张叼起来,从小到大排好,长而顺滑的鬃毛扫着地面。他一边排一边说,你们不要看,吴邪和胖子伸着脖子说,好好好,不看不看。等他排,吴邪和胖子也早把他看光了,该换的牌也换完了,扔出来的全是炸弹,把他炸得爹娘不识。
        王盟一边刷墙一边说,这简直就是虐杀。
        偏偏那只独角神兽非常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吴邪跟着胖子耍他,变得越来越不厚道。
        龙窟里会有独角神兽,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
        那天王盟和吴邪出去打石灰刷墙,发现石灰池旁边的玫瑰丛被压弯了,吴邪耸起脖子朝森林边缘一看,发现花丛中躺着一匹漂亮的独角兽,腿脚被花缠得鲜血淋漓。
        这家伙,居然不知道越是美丽的花越是带刺。
        王盟和吴邪商量了下,把他驮到龙窟里——为了把他弄上吴邪的背,王盟又散架了,吴邪只能自己先回去。王盟把自己拼好不止是力气活,还是技术活。王盟索性用石灰把自己涂了一遍,回来的时候吴邪和胖子都震了下:“你好像变胖了。”


        4楼2012-12-23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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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RPTER VI


          在潘子说完的第三天,果然有一个路过的英雄雇佣了吴邪和胖子,付给佣兵营哗啦啦哗啦啦的金币。那个人族牧师年纪一大把,红蓝没多少,威严倒是很足。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就叫我三叔吧。第二句话是,呵呵,哑巴张就快来了。
          吴邪和胖子浑身的毛都耸了起来。有句话叫近乡情怯,有句话叫临阵磨刀,搁他们身上都可以说——他们虽然没见过哑巴张,心心念念可就是这号人,不过报仇这个东西跟考试一个德行:最愁的不是他来什么,是他妈的根本不知道往一片空白上涂个啥,特别适用于一辈子都还没有上过一堂实战演习课的吴邪。这种时候可输不起啊。
          吴邪胖子成天盯着大地图愁白了头。
          第一天,张起灵在八千里外,他们忐忑不安;
          第二天,他突然从双向门里钻了出来,跟他们就隔了一座山头,当晚失眠。一早跑去跟三叔说你能走得快点不?快点不?三叔道:年轻人,要审慎。
          谁知第三天,他居然从山对头飞了过来!
          “这辈子也算见识了炽天之翼。”胖子呸一声吐掉嘴里的草籽,呼啦张开翅膀,准备跟在三叔后面扑上去,把张起灵的脸挠得稀巴烂。但很可惜的,三叔迎了上去与他亲切握手,虽然被嫌弃了;而全图第一英雄的真面目藏在翻滚的黑雾中,偶尔闪现一星半点的钢清铁冷,看来是套着一副厚钢板甲,滴水不漏,水火不侵。
          “我靠,居然是自己人!”吴邪爆了粗口,在半空中摇晃着尾巴。
          他的眼睛锐利如枭鸟,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宝贝龙脊背,就挂在张起灵的腰上,被熔炼成了一把黑金刀。他也找到了他的小骷髅兵,张起灵是亡灵英雄,王盟要混进去讨下条命来实在太容易了。只见他从一大堆吵吵嚷嚷的骷髅兵里头挤出来,噗地掉在地上散了架,然后拖着骨盆兴冲冲地用两只手抓着地面向他爬来。
          “怎么办,我的仇好像已经报完了。”
          胖子急红了眼。
          “我听说,死在他手里的生物都会被变成骷髅兵……”
          胖子沉思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云彩还活着,就是变成了王盟的模样而已。”
          吴邪点头。
          “这他妈是中了什么邪!”胖子枭叫,扑到吴邪头上狠狠啄了几口,然后飞到骷髅兵营上头盘横,找他那蓦然间苗条得只剩下骨头的妻子。
          人中了邪的时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陷入爱情当中的人,比中了邪还不如,吴邪想。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如果他可爱的喷火小母龙变成了博物馆收藏品,他绝对不会想再搂着她睡觉了。
          “吴邪!”三叔在地上摇了摇帽子,吴邪尽可能温顺地降下身体,但强劲的风仍然吹得那些低级生物东摇西晃。三叔挡着眼睛在风里大吼:“这是张起灵!这是吴邪!”
          于是那头黑龙和那个亡灵骑士就这样相遇了。在相遇之前,他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他们知道他们还会一起走很远很远的路,却不说。
          很多年以后我们重看那个场景,都会注意到那是个火辣辣的晴天,销金河在远处蜿蜒如深蓝的缎带,而近处的青草岗上亡灵喧嚣,人族吵闹。夏天会发生很多故事,即使太阳高悬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即使大家都上火,即使像火团一样的你嫌弃地不想拥抱像火团一样的我,但那些故事都泛着明亮晃眼的光,结局也大多是好的。其时,张起灵隔着重重盔甲和迷雾仰视那一对驯顺而巨大的鼻孔,心情亦是意外不错。


          12楼2013-01-03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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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RPTER VII
            我该怎么叙述这些冒险才能不为你们所厌烦呢?要知道他们真的去了许多的地方,而这些故事在埃拉西亚的每个角落被人传唱。你们都是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不是么?当你听到我的版本,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我只能说,这个故事,这些人,已经深深根植为你成长的一部分。当你的双眼昏花,牙齿黄华,说话含糊不清,你一定还记得粽子和明器,还能在某个梦里看到他们仗剑载酒欢腾而过,不曾老去。
            他们大多数时候在地下穿行,火神柱,丧葬场,地下城,总之不是些让人愉快的地方。但我们的英雄即使遇到了如此坑爹的生活也能吵嚷着继续走下去。他们的确勇敢且富有智虑。
            当然,除却胖子贪财又好色,小哥沉默又神秘,阿宁热辣又暴力,还有秀秀成天撕着花瓣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
            吴邪不停地迷路与猜疑,他猜疑来猜疑去也没有舍下任何人,也舍不下自己,于是只能在看见张起灵的一刹那大喜:“小哥!”
            不幸的是他注定难成大事,幸运的是还好这个故事里有他。更幸运的是,我们身边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人,历尽世事而明透无垢。
            亡灵们都习惯了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友谊,小心翼翼地让开路让他奔过去,急刹车,呼和呼和喘着气,于是张起灵满身都是硫磺,拿火一点就能自焚。他总是微微半侧着身等他巨大的伙伴,然后握着刀继续向前走,像任何一个船长。
            因为张起灵糟糕的航海术他们差点葬身鹰身女妖的腹中;
            因为另一头黑龙的诱拐他们差点被传送到监狱深处;
            他们还傻乎乎地走近了郎·怀特山脉而不自知。
            但是这些他们都没有记住,谁的记忆里会尽是这坑爹的灰色。
            吴邪记得最深的是在第五张地图,篝火边。那天下着雨,亡灵们钻进了地底深处,秀秀忙着给篝火加药水让它不熄灭,阿宁记着行军笔记,王盟拆着骨盆,胖子呼呼大睡。
            张起灵坐在外头,沉默地拄着刀,任雨水冲刷着黑色的鳞甲。
            淌在他身上的雨变成了细流,变成了断珠,然后渐渐停了。他缓慢地仰头,对上了黄金一样的眼,和一对硕大的鼻孔。
            “你为什么不进去?裘德考的急救帐篷很结实。”
            吴邪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雨水顺着他的脑袋往下流,在张起灵身前积聚成一小洼。
            “……”
            吴邪等了一会儿,以为他不会说话了,可是低沉的声音终究传来。
            “我不知道。”
            “嗯?”
            张起灵没有再说话。
            他抬着头,像是在看吴邪,又在看着很远的远方。
            他的身形和很多年前的孩子重叠了起来,小小的,娇弱的,不为人知的。


            16楼2013-01-03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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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RPTER IX


              张起灵每用一次复活术就彻底把它遗忘,所以他捧着魔法书一遍遍去记忆。每一个回合,他所做就是让吴邪重生,像是一个魔障。而吴邪在火河中一次次冲向城墙,他伤口中流出的二进制代码把战场铺得层层叠叠,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灰烬。小花不安地刨了刨蹄子,黑瞎子转过头来静静按住张起灵微颤抖的手。“谁都可以慌,你不可以,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你什么时候……”
              “刚刚,我的军队全军覆没。”黑瞎子静静地看着底下的战场,推了推眼镜,“我大概又要被王国炒鱿鱼,回去酒馆坐冷板凳了——让我算算这是第几次?如果这次还回得去。”
              “我讨厌魔眼,这么多独角兽还闪不瞎他们,真是难看死了!”小花咒骂着想要冲下去,被瞎子劈手拉住了缰绳。青铜之城的生物累积超出了一个战役的寻常标准,而他已经被逐出了战场。
              世界尽头的城池总是让人措手不及。胖子王盟躲在张起灵背后,仰望着抵天之上的雄伟高塔。
              “啊哦,我们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嗨,就我们那点血,去了也会阵亡。”
              王盟看着地上的灰烬与尸体,鹰身女妖啄瞎了骷髅兵,又被巫妖腐蚀成了一堆骷髅,但是巫妖一眨眼间就被美杜莎定成了岩石,一刀敲掉了脑袋。骨龙挥舞着巨大的死亡黑翼切割着战场,将美杜莎叼上半空,最后却被黑龙的龙息都毁成灰烬。他们跟这些尸体一样,都只是NPC,但因为强大的朋友,他们得以站在一边,闲闲地看着死亡碎嘴。友谊这个词有时候真是一种最残酷的残忍。
              “等等……我们家老板呢?我找找……诶我们家老板呢?!”
              “吴邪!”
              “怎么会这样!”小花跳了起来。
              黑瞎子窥视了张起灵的蓝条,皱起了眉头,“吴邪加入了你的军队,就是天授之国的生物,不再是系统NPC,不能无条件复活。你的‘转世重生’虽然没有使用上限,但每次使用不能完全满血,所以现在,即使你还有蓝,吴邪因为太多次复活已经不能再获得血。”
              张起灵手中的魔法书掉落在地上,“吴邪……”
              小花奋力跃出了塔楼落在战场上,空气里一股灼灼的炎热,远处护城河里的岩浆散发浓重的硫磺味。他在满地的灰烬中拱着,终于找到了他的朋友,他的死相和其他NPC一样,蜷着身体丝毫没有美感。
              “吴邪!吴邪!”战场上飘着灰烬,小花埋到了他尚热的肚子底下,想起一朵未开的花。


              19楼2013-01-03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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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RPTER X


                吴邪在一个声音的呼唤里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密密麻麻的灰色数字穿行着,01,忙忙碌碌,如同街上擦身而过时默然的一张张脸。
                “这是死亡么……”他看着自己短小的前肢,突然站起来疯狂地扑腾,“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比任何人都想活!”
                左冲右撞毫无章法,最后折断了翅膀,冰冷了心脏。他可以跟墨杜莎、魔眼决斗,他也可以跟流云风暴去周旋,可他没有办法与虚空作战。那个一直呼唤他的声音叹了口气,让气得发疯的黑龙无端冷静下来。
                我有心愿未了,我不会死。他呆呆地对自己说,也这样对着一片虚空说。说完他前所未有地确定起来,仿佛自己正捶打着运命。他还没有看到张起灵要到一个答案,所以他不死。
                在最开始,张起灵是一种手段。
                虚空开始说话。
                记忆不受控制地回溯。吴邪想到他本来只是想顺着张起灵找到秘密的答案,更古早,他只是想要回他的龙脊背。
                但是手段畸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痛苦地想去挠头,可他的前肢太短。
                手段替代了目标。
                头脑中仿佛被驱雾拔朦……他跟着张起灵,似乎并不是因为他会引导自己到一个结局,而是张起灵本身已经给了一个现成的目标,可以攀附与依赖。他真的在乎秘密么?假使一切终结,他确信自己也会顺着张起灵的脚步一路走去,或者沿着他的从前逆流而去,就像旅人在一片莽原中追逐水流。他不是一切,却是唯一。
                目标是一切建构的基础。
                吴邪环顾四围的黑暗,他已经知道在他说话的人是谁。他向着虚空伸出手去,于是他陷进一片温暖的虚脱中。但他知道他握紧了神只的手,一如西斯廷教堂顶端的天父与亚当。他知道神只无处不在。他的前肢开始溶解成一连串环绕的二进制代码,看上去细小而不起眼,在虚空中飞舞着裹挟渐渐消失的身体。而他的心口正熔炼出岩浆热烈的字母A,照亮了铅灰色毫不起眼的meth。在古老的希伯来文中,“秘密变作了真相”,由死而生
                吴邪看着成片成片倾在虚空中的01痛苦地嘶吼:我需要……更多的资料……”


                20楼2013-01-03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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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5 04:3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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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RPTER XII


                  “这里居然是终极!你看那些石画,哦,支楞的地板……不要再让我看到露出来的钢筋!真是难看死了。”小花打了个响鼻,在黑瞎子身后耸动着尖尖的耳朵。黑瞎子安慰似地抚摸着他被辫成辫子的鬃毛,小心翼翼地路过一本放在石质书架的黑暗圣经,“终极是没有被公开的地图,所以是个没完成的建筑工地。”
                  “不会连个大BOSS都没有吧?真是难看死了。”
                  吴邪笨拙地转身,引得落石咕噜噜地往下掉,“好像有的,在尽头的王座上。”
                  他的声音依旧瓮声瓮气,因为个头太大了,所以声音隔着重重岩石穿过来总有点滞后与变态。大家看得到他的脚趾头,却望不着他的脑袋,大概是扎在郎·怀特山脉永远清亮的天空上。
                  “他的肩膀好塌!”王盟最先看到那个BOSS,吓得往后一跳,“真的好塌!”然后自己塌成了碎片。
                  塌肩膀从王座上抬起头来。他也戴着厚厚的面甲,看上去和张起灵如出一辙。但是他的笑声比黑夜更狞利,比朽木更嘶哑。
                  “你是谁?”
                  “我是张起灵。”
                  “胡说。”他嘿嘿一笑,看着面前的人,“你是张起灵,那我是谁?”
                  “我是谁……”张起灵低头。
                  秀秀坐在扫帚上打了个响指,把张起灵从循环的无解中解开,“这很重要么?如果我说天授之国是我的,有人会信么?真正的占有,是所有人都承认所有物与你的依附,说到底不在于人与物的关系,而是人与人的关系。你说你是张起灵,这干我们什么事,我们跟你又不熟。我们就认识一个张起灵,对我们来说也只有一个张起灵,就站在我们前头,肩膀很挺拔哦。”
                  塌肩膀笑起来:“女孩子的声音真是漂亮。”
                  “这个可以有。”
                  “我是个玩家,我丢失了真名,找不回生活的路。”
                  塌肩膀意外地好说话:“神只将时间的裂缝藏在一头龙的逆鳞中,用他的逆鳞毁去黑暗圣经,可以打开一扇门。双向门你一定见过不少,连接游戏与真实的门也一样,没什么不同。打开门,你自然就能通晓一切,回到真实。”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小花打了个响鼻,“你的肩膀真的很塌,真是难看死了。”
                  张起灵抬头看看吴邪,吴邪终于低下了他的大脑袋,可怜兮兮地盘亘在太过狭窄的终极里:“我的逆鳞就在你手上。”
                  张起灵瞥了一眼黑金刀。
                  “那是我拔下来的。”阿宁拖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在天花板上游来荡去。
                  张起灵走过黑瞎子身边,举手把黑金刀插进了石质书架上。黑暗圣经的书页在骤起的疾风中哗啦啦翻动着,一道强光在刀尖迸发,形成了一道光华流转的双向门。


                  22楼2013-01-03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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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RPTER XIII


                    吴邪抱着一怀抱牛角面包挥了挥手,“再见,老二。”
                    黑瞎子一拨眼镜,挥了挥手,目送着吴邪胖子和王盟下了缓坡。他们难得下一次山,张起灵天天吃蘑菇炖猴子吃得上火,他们买了些葡萄酒。秀秀要软床要漂亮衣服要一百只癞蛤蟆的左腿,阿宁要盾牌要海神项链要龙血彩瓶,他们还要去很远的黑市上为姑娘们盘衡。终极里头现在一派男女混居的美好场景,只是云彩很伤心,姑娘们都比她耐看。
                    张起灵也许也很伤心,但是人总是要接受现实。但这只是黑瞎子的猜想,事实上,张起灵说的是:这也没什么不好。
                    他只是在找一个能停下来的地方。
                    停下来,这对于一个四处流浪的人来说一定是个闪闪发亮的意象吧。
                    真正让人不想动弹的地方叫做家。家可以很差劲很可以偏僻可以支楞着地板没有神的祝福,但是家里要有一个永远会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家伙,要有一帮吵吵嚷嚷或是活人或是亡灵的兄弟,还有几个漂亮小姑娘。
                    黑瞎子的袖子被扯了扯,他的神智被扯了回来。他低头,摸着小花的鬃毛,小花眯起了眼睛。
                    “你这是要走了么?”
                    “啊,是啊。”
                    小花哦了一声,踩住了他长长的裤腿,“你走吧,你走吧。”
                    但是他的小伎俩不管用了,黑瞎子没有给他松子糖,也没有嬉皮笑脸地跟他打闹。他看着自己,像是报春鸟看着巢里的蛋。
                    小花烦躁地原地踩了几步,最终跳起来推推他的胸膛。
                    “我只是走一会会儿,我马上就会回来,我的真名在这里,不是么?”
                    “可是你再回来,我就不在了。”
                    “胡说。”黑瞎子笑得张扬,小花被他的笑容晃得糊里糊涂,他都觉得自己在胡说了。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你再回来,你还会看到一头银冠独角兽,但他不是我了。就像你春天看到墙角的花,可是明年春天,你看到的还是它么?”小花打了个响鼻,懊丧地眨了眨大眼睛,“你见到的是小花#756789或是小花#1256378,但它们都不是我了。”
                    “不,不会。”黑瞎子笑着,有些温柔的味道。他捧着小马的脑袋抵着它的鼻子,眼对着眼,脸贴着脸,慢慢地摸着他缠着金线的鬃毛,“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花,但是我会认清属于自己的那一朵,就像你会在那么多人里头认出我一样。你是我的小马,难道这还不够特别么,难道这还不能给你自信么?”
                    他比了比自己的心,然后把手贴上银冠独角兽的胸口,“你不会变,我也不会变,相信我。你总该试着相信别人,容易相信别人,这正是活下来的勇气啊。很久以前,人类恐惧,因为人有无穷无尽的欲望,他们总想要很多,他们的资质又大多相仿,于是得到总是伴随着杀戮。直到我们中间的一些开始相信别人,把后背留给他们,我们成了朋友,所以我们活了下来,成为了万物的尊长。这次,你也该信我。我没有骗过你,不是么?”
                    小花看着黑瞎子摘下鹿角,背着阳光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没有回头。小花拱了拱地上的春草,抬起头的时候只看到世界尽头的锁牌,而纪年不再弹跳。
                    这样就是离开了。
                    小花突然明白了他的话。有些人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你们之间的时间,你不能朝前,你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你们都不会变。


                    24楼2013-01-03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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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RPTER E


                      “后来呢?”
                      酒馆老板眯了眯眼睛,嘟囔着:“后来?要知道后来,你的金币可不够多,小鬼。埃拉西亚的每个人都想知道。”他擦了擦酒杯,递给你身边的年轻人一杯格拉巴酒。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年轻人坐在了你的身边,听酒馆老板的絮絮叨叨。你的直觉来得不明所以,明明知道张起灵被困在郎·怀特的青铜门后头,被困在终极的王座上,而十年之期远远未到就是知道这个人是他,一定是,也许还会在喝酒之后与野蛮人打一局桥牌。
                      抬眼望向酒馆门口,透过木门的裂缝能看到外面飘着火山灰。在喧闹中你耐心等待完成一个证实。
                      门上的铜铃响了,对上来人栗鼠样温顺的眼睛,他一怔,回了一个礼貌却短暂的笑意。那人匆匆坐到年轻人的身边,在他的眼神下抓起酒杯小心呷了一口,“小哥,我还是不能接受格拉巴……”
                      他咳嗽了两声,被淡淡地使了个眼色,便犹疑地看了两眼。别开脸看着酒馆另一边的墙面。陌生人的影子出卖了他。
                      酒馆中央,穿着粉色衬衫的鲜花男爵随手将玫瑰插在口袋上,露出背后一群被打翻在地的食人魔:“你们的脚丫可真是太大了,真是难看死了。”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坐在他头顶的房梁上,撕扯着一朵蔷薇花,“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
                      胖老板在邻桌上搂着一个十字军灌酒,酒液顺着空荡荡的铠甲哗啦啦地往下淌:“亡灵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嘛,人家阿宁小娘们都没怎么着你怎么就看不开呢……”
                      你鼓起勇气,拉出了你背后的伙伴,“我听说过你们,就跟埃拉西亚的任何少年一样,你们是无尽之王。”
                      张起灵挑了挑眉,与吴邪对视一眼。
                      “有个戴墨镜的人要我们来找你们。他说我们是被选定的J,”你摸出两张牌,“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K,但是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愿意重新开启一张新的地图么?”
                      背后的秒针不为人知地跳动了一下。
                      风吹进小小的酒馆,卷起了蔷薇花瓣,抚过一双静静的眼睛,吹动了烛火摇曳了墙上的龙影,带着格拉巴酒的香味冲出了大门,一头撞上了一串久违的兽牙项链。风在郎·怀特盘亘的层峦叠嶂中呼啸而过,最后攀上了那冰冷的王座,留下一个热烈的吻。
                      Game over
                      Game over


                      25楼2013-01-03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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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厊糖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6-06-28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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