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下雪了,高中时代第一场雪。只是雪很小,当我们第二天醒来时,地上只积了薄薄一层雪。
H省不怎么下大雪,我印象中最大的一场雪是小学的时候,大雪连下两天,当雪停了之后我出门,雪已经没过了膝盖,而且是成年人的膝盖。当时个子很低的我走在雪地上,只恨我腿短……不过我对那场大雪印象最深的不是雪有多大积得有多厚,而是我把一大把雪塞进了三月衣服最里面把他冻感冒后,我挨揍了……
我坚信在他个子超过我之后对我的欺压都是报仇。
现在我知道我已经够不着他的衣服领子了,就决定做一个乖孩子,不拿雪塞他了。
“四月接招!”
我回头的时候,沧月一个大雪球正好砸在我头顶。
“你给我等着!!!!!!!”我抓一把雪冲着沧月追过去。
我们起得挺早,陈靖就没有跟出来,她说以后拒绝跟我们两个走在一起,因为冬天早上能够一瞬间钻出被窝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有本事砸我没本事被砸是不?有种别跑!”
“没种!”沧月蹦跶着承认了她没种这个事实。
我笑着在后面追她,幸亏现在早,天还没亮,学校路上的人不多,所以没多少人看见我们没有吃药的状态。
但是人少不代表没有人。
“你干嘛呢?”
在我认为瞄准了沧月并且做出了这个认为——把雪球砸了过去后,这个声音就响起了。
“七月你丫也起这么早。”
“别告诉我你们两个早起是为了打雪仗。”七月鄙视地看着我们,拍了拍身上被我砸中的雪,好吧,砸偏了。
“才不是,我们要好好学习是吧沧月。”
“算了吧,我不是那装蒜的人,明明是空调坏了你冻醒非把我也晃醒。”
“……好朋友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义正言辞其实有点恬不知耻地回答。
“你咋不叫靖哥哥。”
“靖哥哥毅力太强了,叫醒了她她就又睡着了。”诶奇怪,这里用的是哥哥但是同时用了她。
“那你嘞,别告诉我你起来看日出。”我转移了话题对象。
“哦,早起早饭是热的。”
我和沧月默默地站在原地,风中凌乱的目送着七月前往食堂的背影。我突然想起来陈靖那句,冬天早起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那么七月这种冬天早起吃饭的人……民以食为天,这不怪他。
所以当我路过一班看到三月的时候我没有震惊。没错他是重点班的,早起学习不是事儿,但是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趴在桌子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羽绒服,貌似在睡觉。
“哇哦,四月你老公在睡觉。”
“谁是我老公去死吧你。他睡呗冻死算了。”
“心疼了?那你进去一起睡,挤一挤暖和。”
“滚滚滚,你听我口气里有心疼吗,你是耳朵坏掉了还是脑子瓦特了。”
我和沧月吵吵着路过,但是我们两个的手臂拉在一起,你看这就是奇怪的友情,嘴上骂的正欢,但是却勾肩搭背,好像嘴里的一句句你去死吧都是我爱你。
咦好恶心。
“我终于知道怎么考高分了,早上到班里睡觉,这时候太阳正准备升起,月亮正准备落下,昼夜交替好吸收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沧月说着做了个气沉丹田的动作。
“那您去修炼吧道长。”
我把窗户上的雾气擦掉,看见七中教学楼的红色房顶都被雪覆盖成了白色。七中的窗户设计的真烂,这么高,想要很淑女很小言地趴在窗户上看风景都不行,因为手臂只要放在窗户上就像是等待解救的失足少女。
所以第七中学有一个外号,第七监狱。
然后我看见三月拿着水杯路过我们班,睡眼惺忪,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围着白围巾,传说中不怕冷的这货也知道围围巾了。
他斜着眼看我一眼,就忽视了我的存在。
等到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在盯着这个面前唯一一个在运动的东西看。
“你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你这个围巾不错。”
“你要?”他作势要解围巾,我连忙摆手。
“你突然这么好我会怀疑你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我这人就是这样,对突如其来的好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尤其是三月这类从来是以损我为荣的人,说白一点,作死。
三月用他没睡醒的眼睛白我一眼,喝着水走了。
“喂喂喂你要献殷勤你要坚持是吧你多说两句我就要了呀别走啊!”
然后我听见三月被呛到的咳嗽声。
这真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