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就是一场残忍至极的游戏。
每二十载一度,由国家安全军全权策划举报的竞技赛,由六十个安全军下辖的番地各自挑选出一位精英中的精英来到安全军所指定的地域参与。是各种能力各个种族齐聚一堂的华丽盛会。并没有硬性的规定说每个番地都必须挑选出这名“精英中的精英”,然而历来都没有傻瓜会主动放弃。
没有番地会愿意放弃这样的特权的,晶矿的自由开采,能源的无限开发,税收的减免,工业的放宽发展。等等等等,都是这个游戏被赋予的奖品,是独属于培育出强大勇士的所谓“高等种族番地”的特权。最让人垂涎的便是最终最重要的特权——不受限地加速放宽当地种群的繁殖。在人口日益膨胀的时代,用这种方式来限制,只留下“最优秀的高等人种”,似乎是再合理不过的决策了,与此同时被关注的另一面,就是部分弱小族群的濒临灭绝。
——本质都是诱人而危险的果实,又不知相继几多人相与为之命赴九泉,真的尝到甜头的无非这几个。这是一个极度夸张骇人的比率,明眼人都能看得到,看不到的想也能想见。但始终有更多的人,他们甘愿押下生命的赌注为自己的番地站出来,走进这个死循环。
“十九番地和六十番地的家伙,看样子好像还要僵持很久呢。”
少年面带琢磨不透的平淡笑意,静静地盯着像是被用力镶嵌在墙壁里般散着微光的荧幕,显示着拥有高清晰度的画面,身后钢制椅背泛着清冷的银灰,少年似乎对他的冰凉没有什么惮意,自顾自地靠着。
旋即他又微微挪了挪身子,伸出右手悬在半空中,手便和屏幕间仿佛隐隐牵起了什么极其纤细的镭射,他轻轻聚拢拇指和食指,画面顿时缩小到肉眼看不真切的一斑。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幅地图一般又带着可见的科技感的图像,活跃地有几个亮绿色的点烁动在其上,左下角的数字“49”随着其中一个光斑渐渐趋于暗红直至彻底在视线中销声匿迹瞬间跳至了“48”。
“刚才的僵持,看样子有结果了呢。”
少年偶尔也发出类似这样的剪短点评抑或感叹,语气轻慢得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不适。他再度伸手,屏幕上相应的某一点被选中点亮,手指间的距离扩张开来,眼前逸出另一番近景。
“嗯,我来的时候也经过了这里,原来是在这个位置。”
身后的成年男人一动不动地肃立,看少年的目光里略带了点异样的东西,而后转向身旁同样沉默的人,用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做些什么。男子恭敬地点点头——看样子是只有他们才能懂得的暗语。两个人都穿戴着制服军帽,款式倒是截然不同,大概是可以显示军级军衔的,从衣冠的点缀程度来看,施令的那位显然是要略高一些。
没多久,就有一沓文件经由后一个人递到他的手中。
房间只有一扇虚掩着的门,没有窗户,所以除了荧幕的光就只有门隙间洒进的那一点光,将漆黑的空间果决地割成两半。天花板上悬着一个灯泡,不知是坏了还是没开。
从少年来到这里还不到三四分钟时间,仅凭着一声不吭地旁观荒旖的一举一动竟然就几乎熟知了这套系统的全部构架,甚至一些荒旖没有在他面前使用的功能手势都被他在有意无意间用上了。没有极度聪敏复杂的大脑是断断然不可能做得到的,以至于加零子在一边看得瞠目结舌,不及身旁的荒旖惯常保持的镇静——看得出,那种赫然带着威压的镇定是绝对装不出的,那是种固有的气场。
关于这场被看做盛宴的游戏或是竞赛,不为人知的内定内容之一是,胜利的人可以直接免试被纳入安全军——高枕无忧地无条件享受着以上提到的所有福利的国家安全军,甚至在高层人员的选拔时都会被提到这段历史而以绝对优势被归入优先考虑的范畴。总之有太多道不尽的荣耀了。而这件事情,只有参赛者们在进入正式赛程时才会由主办方告诉他们。这种时候哪怕是空有一身天赋却没什么胆识却被迫参与的平平角色,也难免会动心。
荒旖是那个看上去地位很高的男人的名字,他是安全军最高层的四位长官之一,也是本届的最高执行官,此时正匆匆翻阅着加零子递来的文档,漆黑得不失优雅的的军帽将香槟色的刘海压得隐匿了些许的视线。加零子便是身旁银发的年轻男子,一语不发地紧跟着荒旖的视线。他是荒旖挑选的辅助自己的副官。